第486節
我也哈哈大笑。
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竟然有點冷了。
我把碧碧的車燈打開了,萬一白沙回來,我怕他找不到營地。
然後,我回到了安春紅的帳篷,她正在黑暗中掏背包,好像在找衣物。我說:「穿著衣服睡吧。」
她說:「我在找牙具。」
她找到了,站起來走出了帳篷,去湖邊洗漱。
我鑽進了宮本忍的睡袋,把白沙的睡袋留給了她。
過了會兒,她回來了,鑽進了白沙的睡袋。
有點風,吹著帳篷「啪啪」響。
漿汁兒說了,她感覺有個不祥之物越來越近——是的,她已經出現了,就躺在我旁邊,跟我相距不到3米。
我突然說:「你困嗎?」
她在黑暗中說:「不睏,我平時就睡得晚。」
我說:「我們聊聊天吧。」
她說:「聊吧。」
我想了想,說:「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希望打破天窗說亮話。」
她說:「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知道,我們很難離開羅布泊了。」
她說:「救援人員正在找你們啊。」
我沒有接她的話,繼續說:「我知道,我會死在這兒。」
她說:「你是唯一的男性,你要是這麼悲觀,我們怎麼辦?」
我還是沒有接她的話,接著說:「平時我們是看不見死神的,因此,我們從來都不確定他到底存不存在。可是,一個人臨死的時候,死神就不再隱藏了,他會現身。現在我就快死了,因此我什麼都不怕了,我希望你掀開面具。」
她似乎愣住了,過了會兒才小心地問:「周先生,你是不是脫水……出現幻覺了?」
我轉過頭去,朝她聲音的方向看去,說:「我很清醒。」
她說:「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繼續盯著她的方向,突然問:「你是不是在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中都出現過?」
她在黑暗中一下就不說話了。
第201章 失憶症可以遮擋一切問題
我在睡袋裡抓緊了我的電擊器。
我知道,如果她是死神,我試圖用某個地下小工廠生產的電擊器對付她,太滑稽了。我做的只是一個本能動作。
她好像在黑暗中盯著我,依然不說話。
我打破了沉默:「為什麼不說話?」
她終於出聲了:「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我說:「什麼意思?」
她的音調有些悲涼:「我早就覺得,我經常被什麼東西附身……」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她接著說:「我可以從頭說嗎?」
我說:「你說吧。」
她就說起來:「我是天津人。在我20歲那年,我的頭髮突然全變白了,我爸帶我看了很多大夫,中醫,西醫,怎麼都治不好。要說遺傳吧,我父母都不是少白頭。而且,我從小到大一直不缺營養。自從頭髮變白之後,我的大腦總是失憶,而且非常嚴重,我經常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
我靜靜地聽。
她繼續說:「比如我正坐在家裡的電腦前上網,突然就犯失憶症了,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坐在家裡的電腦前,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聽我家人說,我才知道,其實我失蹤了很多天,又自己回來了……」
我說:「你的意思是,你的身體被別人借去了?」
她說:「我覺得是。有一次,我一個高中同學給我打電話,說她在三亞大東海海灘看到我了。然後她質問我,為什麼當時她跑過去跟我說話,我不理她?她說的那個日子,正是我犯失憶症期間!她還說,當時有個瘦高的男孩和我走在一起,看起來很親密,像對情侶。她以為我對那個男孩說過什麼謊,不方便和她相認,就沒有再說什麼,疑惑地走開了……聽了她的話,我感覺太恐怖了,因為我從來沒去過三亞,更不記得認識過什麼瘦高的男孩!」
我漸漸開始相信她了。
她又說:「後來我想了個辦法,趁清醒的時候,我在口袋裡裝了張便簽,寫了個備忘,提醒自己寫日記……」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緊張起來。
她失憶的時候,究竟都幹了些什麼?只要她知道寫日記,那麼,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她說:「果然,每次我犯了失憶症,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我都會多一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我的所作所為。幾年之後,我攢了七八個日記本,我總是隨身帶著它們。那裡面是另一個我,當我突然失憶之後,只有通過閱讀它們,才會知道我自己的來歷……你理解嗎?」
我說:「理解。」
她說:「有一次,我整整失蹤了5個月,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所有的日記本都被燒燬了,而我的肚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