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節
季風說:「回帳篷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開車去找。」
我沒有熄火,沒有關車燈,失魂落魄地跟著季風回到了帳篷裡。
帳篷裡,依然擺著三個睡袋,我和季風坐在兩旁,中間漿汁兒的睡袋空著。
我們都沒有躺下,靜靜地坐著。
類人已經結盟,不可能劫持漿汁兒。
那些嬰孩從不害人。
安春紅消失了,飛行人也就消失了。
那麼,究竟是誰把漿汁兒搬運走了?
我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說:「季風,出去之後,我們結婚吧!」
季風愣愣地看著我,半天才說:「你懷疑我。」
我說:「你願意嗎?」
季風繼續盯著我,表情很難過:「周老大,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不可能傷害漿汁兒,也不可能傷害任何一個人。」
我說:「我在談我倆的事兒。」
季風把目光轉向了帳篷外,帳篷外一片黑暗,她低低地說:「我跟你工作6年了,你從來沒指責過我的能力,但是現在你竟然懷疑我的人格。」
我的眼圈濕了,看著季風,懇求道:「季風,我可以不和她結婚,我只想知道,她去哪兒了?」
季風突然變得很冷漠,她說:「你現在有點失控,我想睡了。」
我逼視著她的眼睛,說:「帳篷外只有你一個人的腳印,一直伸到湖邊,你怎麼解釋!」
季風平淡地說:「我告訴過你,我去挖字了。」
我說:「季風,我非常不願意相信是你害了漿汁兒!但是,你的腳印比平時深了很多,我都替你找不到理由!」
季風看著我,好像在琢磨我的內心,又好像在思謀對策,半天她才說:「那我告訴你,今天發生了一件怪事,你信嗎?」
我緊緊盯著她:「你說。」
季風轉過頭去看著帳篷外,說:「午睡醒了的時候,我感覺哪裡不對,掀開門簾朝外看了看,我發現那個湖裡的水漲了,已經蔓延到了帳篷前,我發現之後,它就一點點退了……」
我說:「當時漿汁兒還在?」
季風說:「她在睡著,我叫她起來看,她昏昏沉沉的,怎麼都叫不醒。」
我說:「就算這是真的,跟腳印深淺有什麼關係?」
季風說:「我出去的時候,沙地是濕的,所以留下的腳印才那麼深。」
我冷笑了一聲,說:「湖水也漲潮退潮嗎?」
季風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信。」
我說:「我看了,另外兩個帳篷外的腳印都沒你那麼深!」
季風說:「你知道羅布泊的太陽有多毒!微微和米豆她們睡醒的時候,太陽已經把沙地曬硬了。」
我說:「就是說,她們都沒看見湖水『漲潮』?」
季風說:「她們沒說起這件事兒,應該沒有。」
我說:「好吧,我當你說的是真的。」
季風鑽進了睡袋裡,淡淡地說:「周老大,我怎麼都想不到,你我之間會有今天這樣的談話。晚安。」
她第一次側過身去躺著,背對著我。
我覺得她是在躲避我的眼睛,我覺得她在快速思考剛才說的話有沒有漏洞。
我一個人坐著。
我喃喃地說:「我只想知道,她去哪兒了……」
季風再沒有吭聲。
我做了一夜噩夢。大部分記不清了,隱隱約約記得一個場景,天黑糊糊的,瘦弱的季風抱著昏迷的漿汁兒,踉踉蹌蹌地走向了湖邊,接著我聽到「撲通」一聲,過了半天,季風才慢慢走回來,那張臉卻變成了安春紅……
我很早就醒來了。
轉頭看看,季風的睡袋空著。
我爬起來,走出帳篷四下看了看,這時候天剛濛濛亮,另兩個帳篷都安安靜靜,那些人還在睡著,不見季風的蹤影。
我趕緊回到帳篷裡,在她的睡袋上看到了她的手機,按亮,就看到了她留給我的字——
周老大,我去古墓了,希望你順利離開,希望你一切幸福。我愛令狐山。再見了。
我拿著手機坐下來,腦袋裡如同一團亂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篷外有了走動聲,說話聲,我沒有走出去。
他們似乎在忙活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