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這句話當然應該是對華老師說的,但她怎麼又有一種在對她說的感覺?
華玉盞在她身邊低下頭來提醒:「把嘴巴合上,進門。」
「哦。」
桑寧快步跟在他身後,明明華玉盞只是優雅地邁著那兩條長腿,她卻幾乎要一溜小跑才能跟上。腿的長度果然是種差距。
「華老師,你的那些傳聞果然是真的啊?」
華玉盞腳步未停,只是稍稍轉頭側目,「什麼傳聞?」
「你家是豪門啦,歐洲貴族啦……」桑寧從腦袋裡那點記憶裡扒拉著,惋惜她怎麼就沒有把那些八卦聽得更仔細一點。
華玉盞只是笑笑,「這是華龍建築的房子,跟我可沒關係。」
——對,就是這個名字,地產界的大腕華龍建築,它的大老闆是那個叫什麼華玉龍的,不就是你哥哥嗎,怎麼會沒關係!
但既然華玉盞這麼說了,桑寧也不敢反駁,只是跟在後面進了屋。
進了門,走過一個小門廳,眼前直接就是寬敞得有些過分的客廳,裝修大概就是所謂的低調的奢華,乍一眼還以為來到了酒店大堂。
整個客廳是打通的,沒有設置隔間,只是簡單區分了三個區域。
左手邊是會客廳,放置著寬大的沙發和大理石茶几。中間是一片空置的區域,正前方是通往樓上的樓梯。而右轉深處則是餐廳,臨著巨大的玻璃窗。
客廳的左右兩邊各有一條走廊,左邊通向書房等地,右邊則是主人的臥室。
桑寧在一眼掃完整個格局的時候稍微愣了愣,書房和臥室什麼的應該都只是她的猜測,可是卻莫名的感到很確定。就好像她來過這裡似的。
她回了回神,還沒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倪倩他們呢?」
「這邊。」
華玉盞帶她拐進右手邊的走廊,打開走廊盡頭的一扇小門,竟然出現了一個延伸向下的樓梯。門後沒有窗戶,看起來這樓梯就像是延伸進了黑暗裡——這就有點跟這個華麗的現代別墅不搭調了吧?
「我能問一下,這是……?」
「地下室而已。」
「老師把他們……『安置』在地下室?」
華玉盞已經走到樓梯中央的拐角,不在意的抬頭反問:「你知道他們是餓鬼附身吧?」
好吧……估計在這種事上她這個門外漢沒什麼發言權。
她跟著走下樓梯,地下黑暗中磚灰色的牆壁和哥特式的黑色雕欄扶手頓時把她扯進了另一個時空,大概她已經穿越進了中世紀的拷問地牢。
華玉盞打開了地下室走廊的燈,黃色的燈光給磚灰色的地下室鍍上一層讓人心慌的光。
走廊深處突然傳來像是鐵鏈撞擊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刺耳,像在心頭上猛地劃了一下。
華玉盞就在她身邊,她不該感到害怕。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華老師把倪倩他們怎麼了……
他們在一扇包著鐵皮的厚木門前停住,木門是拱形的,上面留了一扇帶鐵柵欄的窗——桑寧在內心吶喊,這真的就是地牢吧!!
什麼人會在建別墅的時候在地下室建地牢啊!!
她已經不用華玉盞指示就直接趴在鐵窗上往裡面看過去,她是真的看到了華老師居然用鐵鏈把倪倩和柯正亮鎖了起來!不是她看錯!!
屋裡的天花板上吊著一盞鐵皮燈罩的螺口式燈泡,雖然看起來瓦數不高但絕對夠她看個清楚!
屋裡的牆壁上三面都釘著鐵鏈,倪倩和柯正亮被面對面各鎖在一邊,鎖鏈的長度讓他們完全碰不到對方,只能雙目赤紅飢渴地盯著彼此和彼此中間的一盤半生不熟的牛排。
「華老師……我能問這是在幹什麼嗎?」
華玉盞閒閒靠在一邊牆上,高挑的身段在光影裡顯出一種窈窕,悠然地回答她,「驅除餓鬼最好的辦法就是逼它們自己出來,方法你看到了——餓鬼唯一的本能就是吃,只要它們附身的身體受到控制吃不到,它們的本能也會把自己給逼出來的。」
「——該不會一直餓了一個多星期?就不能跳跳大神什麼的嗎?」
「你如果是說那些術士的法子,對付惡靈倒是有用,對付這麼『原生態』的餓鬼可沒什麼效果。它們就像感冒病毒,感冒是最普通的病,卻從來沒有特效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可沒餓上一個多星期,帶回來的時候這兩人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好,怕是沒等逼出餓鬼他們就先扛不住了,所以我可是好好的用雞湯養了他們幾天才開始驅鬼的。」
桑寧頓時對懷疑華老師做法的自己感到略囧,其實華老師做事一直都挺有他的道理的,只是他們懂或不懂罷了。
「看過了就上去吧,我們也還有正經事要談,我想你沒興趣一直呆在這裡看他們受罪吧?」
桑寧趕忙表示當然沒這個興趣,跟著華玉盞離開地下室回到客廳。
——地面上的陽光真好啊。
華麗舒適的客廳,窗外溫暖的陽光,都讓桑寧感慨萬千。
他們在客廳坐下,傭人立刻給桑寧端上奶茶,奶茶甜暖的香氣幾乎讓桑寧感覺到罪惡感。
「華老師,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華玉盞的身子稍稍向後傾著靠在沙發背上,微微勾起唇角看著她說:「你知道我今年剛升了教授,學校裡會有一些比較麻煩的規矩,像是要刊登學術論文,出版書籍——所以我需要一個助手來幫我整理資料。」
桑寧立刻瞭然,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人在大學裡當然知道有時候教授們會找學生去當助手,有時候有工資,有時候純屬壓搾勞動力,反正人家是教授想怎麼樣都可以。
她就只是奇怪——「找我嗎?」
一般來說好像沒有人會找大一的學生吧?
華玉盞很理所當然的回答:「我還沒有開始帶自己的研究生,在民俗專業裡又只有你是臉熟的學生——雖然顯然你是不太記得了。」
桑寧囧,每次別人提起這事兒她都好有壓力!是她把別人都忘記了,她罪大惡極——只是華玉盞一直都沒有提起,她以為他以前應該對她沒什麼特別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