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那些事你都不用操心,你只要摘抄資料就夠了。」華玉盞說著起身,「喝完茶到這邊來。」
教授發話,桑寧趕緊兩口把奶茶灌進去,跟著他往客廳左手邊的走廊走過去——
桑寧小小的緊張了一下,畢竟右邊走廊盡頭的那扇門直接讓她見識了傳說中的地牢。這一次又是什麼?
當華玉盞打開左邊走廊盡頭的小門帶她走下樓梯打開燈,桑寧看到那一排排堪比古老圖書館的書架時,歎為觀止的同時也有那麼一點點小失望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在期待看到什麼比地牢更勁爆的場景嗎?
桑寧環視著這個書庫,整個房間都用了暗色的木質裝修,牆壁也貼了顏色古樸的壁紙,儘管燈火通明整個房間卻依然顯得很暗。
那些擺放密集的深色木質書架似乎已經有了很多個年頭,陳舊得讓人懷疑它本身搞不好已經是古董了。上面擺放的書籍看起來似乎也都很古老,光只是看著就感到它們散發出一股古樸肅穆的氣息。
華玉盞在她身後說著:「這裡的書都是古董級別的,不可以帶出這個房間。我需要你在這裡查找指定內容摘抄完帶出去,沒有問題吧?」
桑寧點點頭,「沒有……」
聽起來雖然枯燥一點但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一無是處了。
「但是還有一點——如果一段時期內需要的資料比較多,我需要你能夠留宿。」
「誒??」桑寧這下愣了,「還要留宿??」
——這個就有點過了吧?
華玉盞卻表現得好像根本沒什麼,「為什麼那麼驚訝?包食宿的打工助手很少見嗎?」
雖然這樣一說好像也是……可還是哪裡不太對吧??
桑寧糾結了半天卻好像有點抓不住重點,「包食宿好像是沒什麼……可是跟教授住在一起……」
「這裡又不是我家,我也只是寄宿。就當我們是租客直接把這裡當成公寓來住的話,還有什麼問題嗎?」
華玉盞看著她,桑寧終於被他說得找不到理由了——這樣的房子她真的沒有辦法當做「家」來看待啊!
華玉盞根本沒打算再給她考慮的機會,直接說:「沒有其他問題我就當你答應了,並且你最好不要反悔,不然我沒有助手會很煩躁的。」
「……」
這是不是威脅?桑寧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感覺到了某種威脅!
「那個,我……突然要住在學校外面的話總得跟家裡商量一下……」
「那你就先去跟家裡商量著,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總得等下一堂課回來之後。」華玉盞說著就已經轉身往樓上去,「餓了沒有?先上來吃點東西。」
華玉盞轉身之後桑寧才努力理清了一下,然後發現這件不知幾時就已經拍板決定的事情裡,自己的意志好像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
回到樓上女傭已經又端來了精緻的蛋糕和一盤小餅乾,奶茶也已經滿杯,桑寧雖然懷揣著心思想早點離開好跟曲小路打個電話,但人家招待得這麼周到也不好意思一口也不碰就走。
她坐下來,入口的蛋糕綿軟奶茶濃醇卻有點食不知味。
怎麼看當助手這件事既然被教授點了名都是不能拒絕的,桑寧也沒真心想要拒絕,但外宿這件事到底需不需要跟家裡說她卻拿不定主意。
那明明是自己的父母,有時候卻覺得距離很遙遠,反而跟表哥曲小路倒還親近多了。何況外宿的事他遲早要知道,家裡那邊要怎麼辦她想先問問看他的意見。
只是最近除了週末和週一約定好一起往返學校的時間,其他時候好像越來越難找到曲小路似的,他最近很忙嗎?
正想該怎麼開口說告辭的事,桑寧就隱隱開始覺得眼前發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起來。
她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像一個人提著攝像機在黑夜裡奔跑,又像是閉著眼睛隔著眼皮在看東西——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身體也失去了控制不能活動,但為什麼還隱約能夠看到?
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很不妙的吧?
只是她感覺不到緊張,害怕,擔憂……好像連意識和感情也一起麻痺了,只是恍惚的用另外一雙眼睛看著。
飄忽之中她開始感覺到自己被抱起來,意識已經像是開始脫離身體,像是附著在身體上的一層煙霧。意識的脫離和漂浮讓走路的一點輕晃都被無限放大,像躺在一艘顛簸的船上隨水搖擺。
最終她被放在一張檯子上,隱約看到上方人影晃動——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曲小路的臉。
她想看得更真切一些,念頭一動意識就開始上浮,只是她在這時低頭看了一眼。
她以為她會看到自己,或者說自己剛剛脫離的軀體。
但她看到的,只是一個放在檯子上的草娃娃。
下一瞬間,桑寧的意識就徹底的進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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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X月X日早晨7:00,桑寧是被牧文心的鬧鐘吵醒的,醒來之後她木然的坐在床上看著牧文心起床洗漱,時不時的盯著手機發愣。
X月X日,日期是她去華老師家的兩天之後。
她又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一整天的時間。
桑寧抬頭又看了會兒牧文心,問:「文心,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牧文心走到她床邊摸摸她的頭,也不見發燒也就沒太對她這副呆樣大驚小怪,隨口問:「怎麼了?又睡迷糊了?你表哥昨晚送你回來的啊,說你有點小發燒他帶你去看了一下。你不是燒糊塗了吧?他說不太要緊啊……」
——又是曲小路嗎?
上一次莫名消失了一天之後是曲小路送她回家,這一次是曲小路送她回宿舍。她從來都不會去懷疑曲小路什麼,這是她表哥,自己的親戚,但是這一刻她突然就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她努力回想在華老師家吃完蛋糕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記憶似乎斷了片兒,只恍恍惚惚的殘留著一些零星畫面。
回憶到草娃娃的畫面時她打了個哆嗦不敢多想,立刻用手機撥出曲小路的號碼——他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就算真的是自己看錯或是幻覺,他沒有出現在華老師家,那他是從哪裡接到她的,每次她消失的那一天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