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男生露出大大的笑容,說:「怎麼會呢,下面是草地,應該不會變成殘廢那麼嚴重,最多就是斷手斷腳啊,或者毀容之類的。」
施然一愣,隨之臉色沉了下來,原本對他良好的感覺瞬間湮滅無蹤。
她瞪了他一眼,扭頭朝圖書室裡面走去。
李爍一見她生氣了,心中懊惱,立馬追了進去,急忙解釋起來:「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下次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做傻事,學電視裡的那些會武功的人,雖然你站的地方不是很高,才一層樓,但是跳下去不小心的話後果也是可大可小,你要是想出去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啊……」。
李爍一個人在後面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施然始終沒有回心轉意的樣子,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但其實,施然是背對著他,在心裡暗自覺得好笑。
原來這個男生不但長得好,有正義感,心地更加善良。
剛才消失的那些好感,突然加倍增長起來。
身後,安靜的有些詭異,施然膽子雖然大,但是太過安靜的空間讓人不知不覺的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施然的心臟驟然一緊,閉上眼睛下意識的朝後面一拳打去。
世界安靜的更加詭異,拳頭上傳來的軟軟的感覺讓她的心跳瞬間加快,她睜開眼,就看到李爍那英俊的臉腫了起來,半個拳頭的印子清晰可見,還有他那極度鬱悶的表情,讓她頓時內疚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走在我身後都沒有聲音,你突然出聲把我嚇到了,所以我才……」。
李爍一聲不吭,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不發一言。
他那極度委屈和鬱悶的表情,以及他伸手捂著臉時微微皺眉的模樣,都讓她覺得極度不安。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他的對面,坐下,不安的查看他的表情,囁嚅的說:「對不起啊,我那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動作……,我叫施然,你叫什麼名字啊?要是你的臉腫起來,我這就去打冷水,用冷帕子給你敷上……」。
這麼想著,她立馬就覺得應該這麼做,起身拔腿就朝洗手間跑去,只有那裡有水龍頭。
但是,洗手間在一樓,天色越來越暗,漆黑的圖書室寬敞而且寂靜,施然提著一顆心,小心的朝樓梯下面走去。
高大的書架在微弱的光線裡折射出明暗不一的光線,好不容易走到點燈的開關處,打開燈,圖書室瞬間明亮起來,施然吊著的一顆心也能放下了。
水龍頭打開,看著那白色的水線,以及流水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她的腦海裡就浮現出恐怖片中,從水龍頭裡流出紅色的鮮血的場景。
氣氛寂靜的詭異,突然,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有些慢,有些沉,而且越來越近。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隻手出現在白色的牆壁上,施然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閉上眼睛揮動拳頭,朝身後揮去。
「唔!」
一聲悶響,沉悶的倒地聲響起,施然睜開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他,是那個被她打了的男生。
李爍覺得遇到施然就是他的倒霉日,他本來只是因為看書看得晚了點,沒有及時的離開圖書室,他也檢查過這個圖書室,覺得沒有辦法可以離開,就算不能離開,大不了把圖書室的燈打開,要是管理員看到,自然會回來關燈,那樣他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遇到他人生中的冤家。
見面沒有十分鐘,就被打的破相,沒有超過十五分鐘,就被打的不省人事。
「噢!好沉!」施然使盡全力,將李爍的身體拖出了洗手間,花了二十分鐘,才拖動五米的距離。
盛夏的夜十分的燥熱,施然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她一邊擦汗一邊忍不住罵道:「這麼重,和豬有的一比了。」
又花了半個小時,終於將李爍拖到了圖書室的一張椅子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搬上椅子。
椅子可以供李爍好好地睡一覺,但是,寂靜的夜晚,空曠的圖書室,忽然有點滲人。
李爍早就在施然搬動他的身體時就醒了,他半睜著眼睛,偷看施然的一舉一動。
施然雙手叉腰,十分無奈的查找整個圖書室,發現圖書室裡除了書和桌子外,什麼都沒有。
突然,她想起洗手間還開著的水龍頭,她快速的跑過去,將打濕的手帕擰的半干,然後小心翼翼的敷在李爍腫起來的臉頰上。
給他敷臉的時候,她發現他的額頭上有淤青,那是被她後來的一拳打的。
她忍不住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喂,你到底是誰啊,救了我一次,卻還被我反過來打了兩次,我想,你前世肯定是欠了我,所以才會這麼倒霉遇到我。」
這麼說著,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沿著椅子的邊沿,滑坐在地,眼睛盯著空空的空間,自言自語:「好安靜啊,這裡的圖書室還真大,你我相遇也算是緣分,雖然你暈倒了,但是幸好今天晚上有你陪我,要是沒有你,我說不定真的從二樓跳下去了。」
不知不覺,施然趴在椅子邊上睡著了,她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隻大手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臉的一邊紅紅的腫起,只是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醒醒,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很久之後,施然曾經問過李爍,他怎麼找到離開圖書室的辦法的。
李爍告訴她,其實他很快就醒了,在她睡著的期間,他一個人爬起來尋找離開的辦法。
離開的辦法就是,李爍用半個晚上的時間,將堆放在一個紙盒裡用來捆綁書籍的塑膠繩每一根都仔細的綁好加粗,打結加長,一根長長的,結實的繩子就出現在二樓的陽台上。
他們離開圖書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三點鐘,想要回到宿舍是不可能了,離開學校的話也必須爬牆。
那個寂靜的夜晚,他們就坐在學校的操場的台階上,聊了許多話題。
那個令人害怕的夜晚,是他在她身邊,給她安全感,替她排解夜晚的恐懼的無聊,但是現在……。
強烈刺眼的燈光,飛起來的身體,以及在耳邊不斷迴響的男聲,一個個畫面,就像是一把尖刀,一點點的刺穿心臟的某個部位,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淚水在深夜裡不停的滑落。
「施然,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