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一團黑霧如匹練飛捲,忽的便已經衝到兩隻惡鬼身前,然後重重的撞了上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吞噬,李雪吞噬著兩隻惡鬼的陰氣,只要你這兩隻惡鬼陰氣漸弱,自然也就力量變弱了,貴的強弱便是靠陰氣來衡量的,想要壯大,也只有吞噬更多的陰氣。
只是李雪不過是只新鬼,縱然是惡鬼,但是力量畢竟有限,這一衝撞,來不及吞噬多少陰氣,就被兩隻惡鬼給彈了回來,對兩隻惡鬼絲毫沒有影響,也只是吞噬了一點陰氣,對於李雪,這已經不少了,但是對這兩隻百年老鬼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若是等李雪將他們的陰氣吞噬乾淨,只怕再過幾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得到,這修煉出來的陰氣那裡是那麼好吞噬的。
李雪慘哼一聲,跌落在虛空中,不過卻並沒有受傷,只是被反震了一下而已,不過比起李雪來,我和這兩隻惡鬼可就難以恢復了,我們是識海受到衝擊造成的,想要恢復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李雪飄到我身邊,輕聲的呼喚著我,但是半晌也不見我有反應,心中惶急,無奈之下又朝兩隻惡鬼衝去,撲上去拚命地汲取兩隻百年老鬼的陰力,只是像她這樣想要讓兩隻惡鬼衰弱下來,卻不知道需要多久,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根本無法彌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終於緩過神來,雖然依然不能動用念力,但是最少甚至已經完全恢復,可以控制身體動彈,反之兩隻惡鬼卻不一樣,他們都是純粹的精神體,沒有身體作為載體,想要恢復卻不似我這般容易,我譏笑了一聲,將李雪招呼回來,渾然沒有注意到李雪此時情形有些怪異,整個人黑霧湧動,自己都不能控制。
取出兩張鎮宅符,暫時沒有辦法,也只有先將就著用鎮宅符代替封鎮的符菉,將兩張鎮宅符一拋,雙手各結翻天印,按住兩張鎮宅符,拚命朝兩隻惡鬼鎮壓過去,趁他病要他命,此時不鎮壓還待何時,一聲大喝,鎮宅符在翻天印的壓制下,迸發出一股大力壓在兩隻惡鬼身上,此時的他們也無力掙扎,被鎮宅符壓住,登時陰力大減。
我也不敢遲疑,翻天印,鎮魂印不斷翻出,往兩張鎮宅符壓去,彷彿一座座靈力大山不斷壓下,即便是兩隻惡鬼有萬鈞神力,但是在不斷的壓制下,有精神動盪,無法控制自己,這兩隻惡鬼也慢慢被壓制下去,慢慢的化作黑霧湧入鎮宅符中。
做完這一切,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使勁揉了揉頭,心裡卻是有劫後餘生的感覺,說句真話,其實我對這一切都很明白,我其實根本不是兩隻惡鬼的對手,對付這樣的百年老鬼我根本就沒那手段,只是我幸好有神眼,神眼可以放大神念,而兩隻惡鬼又沒有實體,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其實真的很冒險,不過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主人也沒想要殺我,只是想攆我走而已。
休息了好一會,我才吃力的爬起來,走到那扇木門前,深吸了口氣輕輕地敲響:「前輩,您就見我一見,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和您商量一下。」
「想見我,那好,既然你能鎮壓那兩個笨蛋,那就想必時能過我這做九幽鎖天陣了,只要你進得來我就見你。」終於有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只是這聲音卻很冷淡,也聽不出喜樂哀樂。
苦笑了一聲,到底這是哪位前輩,竟然這般古怪,和師傅師叔一樣古怪,難道是這些人修煉的時間太久了,所以這人都有毛病了不成,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那扇木門忽然自己『吱呀』一聲打開了,將我嚇了一跳,但是門開了,卻什麼也沒有。
我仔細打量著這院子,卻絲毫看不出有何奇異之處,九幽鎖天陣,聽起來這名字有些恐怖,我自然不敢大意,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卻還是找不到奇異之處,更加感覺不到靈氣的波動,讓我真的是很煩躁,沉默了半晌,這才歎了口氣,大步朝裡面而去。
哪知道這一步踏出,眼前的景色就變了,本來種滿花花草草的院子,此時就像在一步踏入荒漠,一眼望去,卻全是黃沙,我心中一動,是小乾坤世界,一想到這種法術我的心就是一沉,就憑我對小乾坤之術的瞭解,只怕想要過去可就難了。
入眼無盡沙漠,我根本不管亂動,生怕這一步走出去的話,很可能就已經是咫尺天涯,但是總耗下去也不是問題,心念一轉,便將彭祖手札喚出來,希望能比對著小乾坤世界的佈陣之法,找出破陣之法,或者安全通過。
比對了半天,我心裡稍微有了點底,微微沉默了一下,還是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輕一步踏出,哪知道這一步踏出,眼前卻又是一變,剛才還是黃沙滾滾的師姐,一下子就變成了白雪翻飛的景色,只是我一下子卻呆住了,按照我的算計,這一步應該是踏著道紋前行,應該是找到了形成陣法的符文,但是我錯了,一下子就傻了眼。
其實院子並不大,也就是十幾步的距離,但是落在這小乾坤世界之中,若是破不開的話,就算是走一輩子也不一定走得出去,況且我現在根本就沒時間,我該怎麼辦。
翻看著彭祖手札,卻找不到好辦法,心中焦慮,遲疑了一下,也顧不得頭疼欲裂,猛然間催動神眼張開,神眼可以看破一切虛妄,加上對照著小乾坤世界的大陣詳解,我閉著眼睛一步輕輕踩在院子裡隱約可見的符文上,果然眼前景物一變,又回到那個不大的小院子裡。
正要在踏出第二步,正要尋找著第二個符文,卻忽聽屋子裡面又有人輕咦了一聲,接著房門便打開了,一個精神爍爍的老頭站在門口,驚異不定的上下打量著我,一股神念探來,輕輕地與我的神眼撞在一起,瞬間又退縮回去,眼中現出驚訝之色,然後微微一皺眉,伸手輕輕一招,便見小院子裡亮起三個神秘符文,如同三顆閃亮的星星,自行沒入老頭手中。
神眼看到這一切,自然知道這不是虛妄的,神眼收起,我忍著頭疼緩緩地張開眼睛,老頭在我眼前慢慢的也變得真實起來,我不敢怠慢,趕忙上前一抱拳:「小子劉剛,乃是彭祖一脈的弟子,今天有件大事想請前輩相助。」
那老頭打量我一番,最後有些懊惱的收回目光,卻是答非所問:「你是彭祖一脈的,可惜了,相見恨晚,若是之前能遇到你就好了,奈何已經嫁作他人婦,哎。」
我有些鬱悶,不過也聽得出是這老頭對我有想法,或者是相中了我的神眼,也許是想收我做徒弟,只是可惜呀,我挑了挑眼眉,正要開口,那老頭一揮手:「進屋說話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剛好有些好茶正沒有陪我品嚐。」
話音落下,當先朝裡面走去,我也趕忙跟上,當我剛剛踏入屋子裡的時候,還聽到大門口有惡鬼的厲吼聲傳來,相當的不甘,是那兩個惡鬼恢復了神念,炸開了鎮宅符,掙脫了對他們的掙扎,但是此時我已經被老頭讓進屋裡來,那兩隻惡鬼又不敢放肆,憋得有氣沒地發,只能夠在外面鬼哭狼叫的,熱的老頭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才一切平靜下來。
老頭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彷彿腳不沾地一般,不一會便準備了茶具,看樣子是準備好好拚一拚這功夫茶,我心中一陣無奈,我哪有心思在這裡喝茶呀,咬了咬牙,還是先處於禮貌的朝老頭一抱拳:「前輩不知如何稱呼?是哪家宗門的前輩?小子也好稱呼不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奇人
哪知道我著急老頭卻並不著急,給我倒了杯茶,然後端坐在籐椅上,輕輕閉上眼睛抿了一口,直道:「好茶,好茶,清香味醇,回味悠長呀,好茶,還不快嘗嘗。」
我一陣無奈,真是急驚風撞著慢郎中了,我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下去,都沒喝出是什麼味來,只是朝老頭苦笑道:「前輩,我也就不費話了,這次我來東江市本來是為一位方先生來治他兒子的鬼上身的,哪知道來了才發現事情不簡單,那是一隻最少也要有幾百年道行的老鬼,我倒是若不是藉著小乾坤世界的手段,暫時將這惡鬼困住的話,只怕早就葬身哪裡了——」
老頭至始至終只是在側耳傾聽,不見喜樂哀樂的變化,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不能讓他心頭一動,又或者將所有的心神都用在品茶上了,卻對我說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弄得我也只有咬了咬牙道:「前輩,這也還是不重要的,若只是這隻老鬼的話,我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不敢來驚擾您,但是這幾百年道行的老鬼竟然只是一個下人,而他的主上只怕是這就要出世了。」
這驚人的消息,我自己說起來都頗為沉重,所有者語氣也就更加的壓抑,哪知道話音落下,卻依舊未曾引起老頭的一點反應,彷彿依舊迷醉在茶裡,又彷彿除此之外再無關心的事情,我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氣,將韓濤拚命從水底換回來的消息,已經水塘所有的異狀都說了一遍,希望能引起老頭的注意,但是到底是讓我無奈了,這老頭一口茶含在嘴裡,便已經徹底沒了動靜。
我呆呆的望著老頭,心裡急得要死,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呀,幫不幫忙也不能這麼乾耗著不是,好半晌,老頭卻依舊未動,這裡的一切都彷彿陷入了靜止之中,不要說屋裡的所有擺設,都是一些老舊的東西,就連唯一活動的老頭也不動了,甚至於那杯茶水還在冒著熱氣,彷彿這一切只是眨眼間的事情,但是我說了半天的話,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茶水也早該涼了,就是茶壺中還有熱氣升騰。
皺了皺眉,這老頭興許是不想管吧,我歎了口氣,不行就去找別人吧,只不過我到底氣不過,伸手一把將老頭的茶水給奪了過來,重重的墩在老八仙桌上,猛地長身而起冷哼道:「你幫不幫變給個痛快話吧,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妖魔出世,必將為禍人間,我看你一身修為也像是名門正宗的,怎麼就一點除魔衛道的心都沒有,你——」
哪知道我這樣老頭也沒有動怒,反而輕輕睜開眼睛,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小伙子,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般心急氣躁是要吃虧的,不如坐下來陪我老頭子喝喝茶。」
我一時為之氣結,不滿的哼了一聲:「前輩,事態緊急耽誤不得呀,這可是事關許多人安慰的大事呀,前輩——」
「小伙子,無論生死,也不會欺負到你我頭上,你何必著急,來來,坐下陪我說說話。」老頭倒是不急不躁,只是這一番話讓我登時一陣心灰意冷,一時間只是望著老頭,臉色不住變換,師傅和師叔雖然看上去冷漠,但是其實心裡還是很熱情的,但是這老頭不一樣,感覺不出冷漠,卻偏偏真的沒有一點心思會替別人著想。
我沒有坐下,只是冷冷的盯著老頭看了半天,然後咬了咬牙朝老頭一抱拳:「既然前輩無心幫忙,那小子就告辭了,我會再去找他人幫忙。」
老頭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的意思,只是輕輕閉上眼睛,卻就在我抬起腳想要邁出腳步的時候,忽然又七點帶著神光的符文自老頭手中飛出,落在地面上一閃,便有一片磅礡的氣機衝起,登時將這片空間緊鎖,我抬起的腳竟然落不下去。
心中一驚,不知道老頭究竟想要幹什麼,這生意不成仁義在,莫非老頭對我剛才的話不滿,想要對我動手不成,眼見著自己被無形的限制了自由,我心中那甘就此罷休,輕哼了一聲,竟然強行打開神眼,顧不得神念此時已經快要燈盡油枯了。
哪知道神眼剛剛張開,神念如潮正要衝出去,去衝擊那七顆神秘符文,卻忽然見老頭呵呵一笑,伸手輕輕在我身上拍了一下,我身子一軟,便又坐回到籐椅之上,這也就罷了,讓我肝膽欲裂的是神念竟然被老頭輕輕一拍,瞬間便自行關閉了,不過卻有一道熱氣自胸腹間湧起,直接衝上腦袋,本來像是要炸開的腦袋,卻一下子不見了那種苦楚,儘管還是神念乾涸。
老頭又輕輕端起茶,在嘴邊輕抿了一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小伙子,你說你心急幹嘛,那東西我知道,都多少年了,從我住在這就一直有,不是也一直沒有人來理睬這件事嗎,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我不能說話,也只能憤憤不平的聽著老頭說,從話裡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就是知道這東西的不但是我自己,應該還有些人知道,這當然會是那家宗門的人,而且絕對是名門大派的,不然老頭不會這麼說,停的我心中一冷,卻有聽老頭輕哼了一聲:「小伙子,我是為了你好,有些人雖然道貌傲然,但是乾的卻是男盜女娼的事情,你若真的能將那東西剷除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
老頭的臉色變得很譏誚,這是看不起一些人,只是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我告訴你吧,那裡面是一具千年屍王,雖說實際上只有幾百年的火候,但是就憑你,上去一百個也是送死的,而且這其中還牽扯著茅山和全真教的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亂插手。」
幾百年火候的屍王,我臉色大變,難怪那隻老鬼甘心為僕,真要是像老頭所說的,那麼事情可就大了,這種屍王一旦出世,必將是腥風血雨,而且其中怎麼會牽扯到茅山道宗和全真教呢,這兩個是道宗中的砰然大物,自然不是我們彭祖一脈這種人丁單薄的可以比擬的,其底蘊驚人。
我心中胡思亂想,又聽老頭輕吐了口氣,一臉的鄙視:「這千年屍王還是茅山先發現的,只是他們不但沒有剷除這屍王,反而布下大陣養屍,這幾十年來,就將這屍王催的幾乎要成型了,一旦出世便是刀槍不入的殭屍王,你說你要是想現在就毀掉這千年屍王,茅山那些老道會同意嗎,他們還想將這具殭屍王煉化,成為他們的鎮教之寶呢。」
頓了頓,又搖了搖頭,神色間有一絲厭惡:「而且這還牽扯到全真教,你以為當然布下那座鎖陰陣的是誰,那是全真教那幫牛鼻子,不過那座鎖陰陣如今被破了,是不是你做的,呵呵,你這已經是壞了兩個宗門的事情,以後麻煩著呢,現在還要來拉我下水。」
這番話讓我無所適從,不想本來一件不大的事情,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秘密,而我竟然是無意中破壞這件事情的人,果然是有人不下了鎖陰陣來鎮壓千年屍王,只是真的這麼容易嗎,我心中苦歎了一聲,只可惜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卻問不出來。
那老頭抿了口茶,嘴裡嘖嘖有聲:「好茶,這人生得意須盡歡,品品茶才是享受,何必去管那麼多事情,小伙子,我挺喜歡你的,所以留你在我這說話,這也是為了你好,東江市如今水深得很,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我這裡的好,我都四十多年沒和人說話了,今天正好讓你陪陪我。」
四十多年,這老頭可不小了,茅山和全真教,想起這些腦袋就有些發大,原來一直就有人盯著,可是為什麼自己破壞了那座鎖陰陣卻沒有人出來阻止呢,照理說全真教也應該知道,應該會出來阻止的呀,但是為何連茅山的人也沒見到呢?這一切有太多的謎題。
老頭看我一臉的迷惑,忽然展顏一笑:「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當日你毀去鎖陰陣為何沒有人來管是吧,這我知道,當時我也在場,雖說這鎖陰陣是全真教的凌老道布下的,但是卻被茅山借來有佈置了一番,反而成了養屍之地,同時也可以鎮壓,這一次你毀掉鎖陰陣,其實茅山的那幾個老道是要出來阻止的,但是卻被全真教的人擋住,就在那不遠處打了一架,最後也沒鬧得出來個勝負,只不過打完了架,你那邊都沒事了。」
我一呆,心中有些怒氣,為什麼不將這千年屍王毀去,茅山想做什麼,全真教又是想做什麼,這些人想的都比自己多,反而一個個心懷異志,反不如我們彭祖一脈率真,也難怪師傅師叔都對茅山有偏見了,只怕師傅他們也知道茅山的一些事情吧。
只是這老頭偏偏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主兒,眼見我一臉震驚,卻又告訴我了一番話:「小伙子,你也不用著急,現在整個東江市風起雲湧,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在盯著,等七月二十九的時候,也就是三天之後,便是那千年屍王出世的那一刻,你就好好看著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