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不知何時我又能動彈了,只是我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老頭為我倒了杯茶,一臉的淡然,渾然不將此時放在心頭,但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風起雲湧,只怕不但是茅山道宗和全真教的事情吧,我望向這個不知道底細的老頭,心中一陣發寒,總感覺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做推手,暗中推動著這一切的發生,也許我來這東江根本就是一場陷阱而已,或者我只不過是一顆棋子。
呆呆的沉默著,那老頭倒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怎麼,現在明白了吧,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然早些年這只殭屍王在沒成氣候的時候就要被人斬殺了,但是時至今日卻還在,這其中的問題自然說不明白,早就有人設好了這個局,你不過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我現在就是幫你從這棋盤之中跳出去。」
我疑惑的看了老頭一眼,心中有些費解:「前輩,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說你要幫我卻讓我如何相信。」
對我的質疑老頭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呵呵一笑,眼中現出一絲嘲弄:「小伙子,說真心話我看你挺順眼的,當然我有我的目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面罷了,但是你不是想阻止這千年屍王出世嗎,我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不管為什麼,最少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不過就憑你想要封鎮著千年屍王或者斬殺,那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就算是我也沒一丁點的把握,我將你找來,就是因為你是彭祖一脈的弟子——」
聽了這話,我登時感覺全身發涼,忽然間明白了許多事情,原來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別人的控制之下,當日我被方天浩請來就有問題,不然如今東江市許多高人在,何必還要跑到我們曲陽去找我師父,或者明知道我師父不在,這才去指點方天浩去的,就是因為我傻啦吧唧的最好玩弄而已,然後是方家的異常激鬥,其實暗中已經有人在注意著,只是卻沒有人出手,而從醫院裡逃出來,找到那只被打傷的游神,卻是這老頭的手段,將我一點一點引來,這其中究竟有多少秘密?
心中的怒氣和不甘,一點點的開始膨脹,卻有感覺到深深的無力,自己身在局中,早就有人布好了局等著自己往裡鑽呢,虧得自己還以為自己是為民除害,還上竄下蹦的要找人幫忙,真是可笑呀,自己原來是被人玩弄的傻瓜而已。
激怒之下,我猛然間站了起來,雙眼冒火一般的盯著老頭,不斷有神光閃過,只是終究還是心有顧忌,自己和這老頭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況且也是在沒有必要打這一場,我盡量將怒火壓下去,不然動起手來,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怒火,輕吁了口氣朝老頭一抱拳:「既然是這樣,那小子也就告辭了。」
話音落下,我轉身就想走,哪知道卻在一轉身之際,眼前登時亮起一蓬黃光,將我的腳步阻擋在這裡,耳聽那老頭在身後笑道:「好大的火氣呀,不過你就這樣走了,難道就不想在對付千年屍王了嗎,嘿嘿,我雖然不能出面,但是我可以幫你,這七枚七星符是我祭煉了近百年的法術精華,更合著七星大陣,自有一番妙用,今日我把它們送給你,而且還指點你一條可行之路走。」
說吧,老頭伸手一招,地上就飛遁出七枚符文逕自被老頭抓在手中,然後朝我拋來,容不得我願不願意,那七枚符文便已經落在我手中,登時化作七顆痦子一般,長在手心之中,甩也甩不脫,而且老頭更是輕聲念詠了一段經文,這段經文逕自沒入我識海中,化作一本奇書懸浮於其中,揮之不去,只是當其中的奧秘流動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七星符法究竟有多神奇,看看比得起我們彭祖一脈的小乾坤世界,更有其他妙用,可攻可守,而且還能借北斗七星之力。
不知所措中,我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七星符法陣是哪個宗門的絕學了,這不就是全真教的絕學嗎,而且列入鎮教三宗秘法的一種,難道眼前這老頭是全真教的不成,只是為何剛才提及全真教卻渾然沒有尊敬之意,我心中一呆,臉上現出驚容,不免失聲道:「前輩,莫不成你是全真教的?」
哪知道我話音方落,就見那老頭臉上現出一絲嘲弄,然後身形猛然間黯淡下去,接著便在我眼前消失了,連同那張籐椅和那套茶具一起消失了,這是道教的五鬼遁身術,我剛才明顯的感覺到大門口那兩隻惡鬼的氣機波動。
「前輩,前輩,你究竟是誰?」我衝著虛空中大喊。
只是半晌卻並沒有人回答我,就在我心灰意冷的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老頭的聚氣成音,一道聲音傳進我的耳中:「小伙子,想要鎮殺那千年屍王,平我給你的七星符法陣是遠遠不夠的,你可以回你們彭祖一脈,將你們的祖師爺神像請出,自然可以鎮殺這千年屍王。」
我臉色一變,心中驚慌無比,這祖師爺神像是宗門之中的大秘密,師傅曾說過,只有宗門弟子才可以知曉祖師爺的神像的事情,不想今日竟然從一個外人口中說出此話,如何讓我能不心驚膽戰,不行,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師傅,這老頭究竟是誰?一連串的謎題在我腦海之中盤旋,我該怎麼面對呢。
呆呆的站了好久,終於皺了皺眉頭,最終歎息了一聲,有些沉重的朝外面走去,或者真的不該在趟這趟渾水了,茅山道宗,全真教派,還有隱在暗中的其他宗門,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沒有再去找人幫忙,也沒那心思了,只是呆呆的回了醫院,心中掛念著韓濤的情況,就算是真的要插手這件事,我也要將韓濤送走,畢竟他現在傷的不輕,而且我也沒了康體符,還有那個讓人頭疼的小丫頭舒雨也要送走。
一路胡思亂想,也不知道怎麼就回到了醫院,當我進去韓濤的病房的時候,韓濤早已經做完手術,躺在那裡酣然大睡,這小子真是沒心沒肺的,這時候還睡得如此舒坦,讓我一時間有些無語,只是當我一進門的時候,韓濤卻也醒了過來,見到我就是咧嘴一笑。
因為我走了,方天浩卻轉到這間病房,自然是動用了些關係,或者是感覺呆在我們身邊安全一點吧,看到方天浩夫婦,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沒有去搭理韓濤,卻逕自望著方天浩的妻子道:「方夫人,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能告訴我當日指點你們去找我師傅的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方夫人一呆,不知所措的望著我,半晌,才咬著嘴唇低聲道:「小師傅,這能不能不說,哪位師傅不讓我們說的——」
「這事情很重要,你必須告訴我,我實話給你們說吧,現在不但是你們夫婦,就算是我們也是處在危險之中,就你們家水塘底下,你們知道是什麼嗎,我告訴你們吧,那是一隻千年屍王,而且這一次查收的有很多道宗的宗門,這很可能是一個陰謀。」我冷冷的望著方夫人,半真半假的將這話說出,卻是真的讓人動容,就連一向膽大的韓濤臉色都變了。
聽完我這番話,那方夫人臉色一變,嘴巴抖了幾抖,終於還是顫著聲道:「是一個老頭,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摸樣,頗有一番仙風道骨,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但是看了我兒子一眼就說幫不叫上忙,叫我們去曲陽找你師傅,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六十多歲的摸樣,還看上去仙風道骨,果然是那個神秘的老頭,果然是一切都設計好了,既然我如今都明白了,我還可以走嗎,或者說還能由得我走嗎,只怕一切早已算計好了,不管我願不願意,都將捲進場陰謀之中,只是我卻一無所知而已。
「韓濤,收拾收拾咱們立刻離開東江市,方夫人,你也馬上為你丈夫轉院,你們盡快離開這裡,不要在呆在東江市了,再待下去很危險,咱們都是棋子而已。」我臉色冷峻,說這話的時候,胸中的怒氣翻騰,但卻強忍著壓了下去。
見我這般焦急,那方夫人也傻了眼,看我收拾東西,她也跟著收拾東西,韓濤臉色也變了,皺著眉頭望著我:「剛哥,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我沒有回答他,現在一時片刻也說不清楚,還是先送他們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心中忽然一動,朝門外望了望低聲道:「舒雨呢,怎麼沒看到那丫頭呢?」
韓濤陰沉著臉,儘管我不說,他也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所以並沒有追著問,搖了搖頭道:「剛哥,那小妮子聽說你離開了,就丟下我一個人跑出去了,去那我也不知道,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
這個小妮子真是麻煩,我心中埋怨著,到底是掏出手機撥了出去,手機中傳來悅耳的彩鈴,半晌,卻不見有人接聽,我皺了皺眉,掛斷有撥了過去,這一次響了幾聲終於接通了,只是還沒等我問話,就聽那頭傳來舒雨驚慌失措的聲音:「劉剛,快救救我,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救人
聞言我臉色大變,心中焦急,急聲道:「舒雨,你在哪裡,快告訴我。」
那頭舒雨哭的無助而絕望,讓我心中如何能不焦急,被我一問,舒雨哭的更是淒慘,一邊抽泣一邊焦聲道:「劉剛,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快來救我呀,那些混蛋說要用我血祭,我害怕死了,快來救我呀,一會他們就要來了——」
話說到這裡戈然而止,手機裡只傳來一陣忙音,我臉色又是一變,猜得到舒雨一定是被人發現了,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越是想離開卻偏偏越是多事之秋,但是如今舒雨在危險之中,不去救是不可能的,只是問題是究竟她在那裡?
一旁韓濤聽著我剛才的話,也猜測出是出了事情,心中有些焦慮,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卻扯動傷口,不由得痛呼一聲,呲牙咧嘴的道:「剛哥,別猶豫了,我能自己想辦法,這樣吧,我想辦法找出舒雨的位置,你去救人,至於我自然有辦法走,不用你掛著。」
話音落下,韓濤一翻手取出那只哨子,雖然還不時很精通,但是最少可以御使一些蛇蟲之類的東西,儘管時靈時不靈,但是此時也猶豫不得,當哨聲響起,一陣古怪的嗚咽聲傳來,透著一絲詭異,從窗戶向下望去,許多蛇蟲從地下鑽出來,嚇得過往的醫生病人尖叫不止,好在這些蛇蟲也不攻擊人,而且也不過是一會的功夫便爬的不見了。
拍了拍韓濤的肩膀,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裡知道韓濤這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畢竟他的馭獸之術並沒有修煉成功,如今也不過是冒險一試,一旦有失誤,說不定就會攻擊誰,所以韓濤才會選擇這些無毒且攻擊性不強的蛇蟲鼠蟻作為控制對象。
默默地等候了半晌,我心急如焚,掛念著舒雨的境況,這丫頭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從隻言片語中,聽得出是有人要用舒雨進行血祭,這是一種宗教儀式,而且絕對是那些邪門宗教,到底該怎麼辦,我無法下決斷,唯有等韓濤找到舒雨的下落。
只是等下去心中總是不放心,所以取出一沓黃裱紙,顧不得的自己如今不適合動用神念,將這些黃裱紙折成紙鶴,然後拘來小鬼,便化作幾十隻信鴿放飛,四下去需找舒雨的蹤跡,但是這辦法卻有個弊端,如果是舒雨被修道之人抓去,這種法術便無用了,人家自然會防止這一手的,倒是韓濤的馭獸之術還有些用處,不會有人懷疑到蛇鼠身上去。
也沒過多久,就在我心急火燎的時候,就聽見走廊裡一陣尖叫,好像聽到有人招呼說要打老鼠,我當時也沒往心裡去,這六層樓上而且還是醫院裡怎麼會有老鼠的,只是當韓濤面露喜色,催促我去開門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韓濤成功了,這一定是韓濤催使的蛇鼠回來報訊了。
身子幾乎是從病床上彈起來的,兩個箭步便已經落在門邊,猛地將門打開了,還不等我看清楚什麼,就發現門口站著不少人,亂七八糟的喊著打老鼠,我心中一驚,這要是老鼠被打死了,誰帶我去找舒雨呀,也不管老鼠在哪裡,猛地將這些人推了一把,大喝一聲:「都住手,這老鼠是我們養的,打死了你們誰賠得起。」
真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吼完我還得繼續往前走,不過我的吼聲還真的起了作用,登時讓這些人一下子都呆住了,古怪的望著我,倒是也聽說過養老鼠的,但是人家養的都是小白鼠,可不是這種灰毛大老鼠,看上去噁心吧唧的,便聽見有人啐了一口:「真有人這麼噁心呀,醫生,我看你們就不該收留這樣的人在你們醫院,要不然我們都不敢住了。」
其實我至始至終都沒發現那隻老鼠,我臉上發苦,該不會是被踩死了吧,正苦惱的時候,卻聽身後韓濤低聲道:「剛哥,別管他們,交給我來應付,你快點讓這隻老鼠帶你過去救人。」
等我回頭,這才發現一隻大老鼠足有拳頭大小,此時正趴在韓濤腳下,真是好大一隻老鼠呀,怪不得剛才那麼大動靜,只是這老鼠此刻在韓濤面前卻像是一個臣子覲見大王的樣子,竟然衝著韓濤作揖不已,吱吱的叫著,只是我自然不明白老鼠說什麼,便望向韓濤:「韓濤,這老鼠是不是在對你說什麼,你翻譯一下唄。」
韓濤嘴角一抽,一臉的苦笑:「得了,剛哥,救我現在這點本事,我還真不知道老鼠能說什麼,還是讓它領你快點去吧,沒時間了。」
深吸了口氣,我也不敢過多耽誤,眼看著老鼠在韓濤的哨子響起的時候朝外衝去,我也不敢猶豫,趕忙追著老鼠而去,一路上就聽見許多人驚聲尖叫,特別是一些女的,我簡直快成了女性殺手了,我到哪裡哪裡的女人就呼啦一下全跑掉了,弄得我成了大街上最受人注意的哪一個,在無數人的注視中,我簡直不知道將這張老臉往哪裡放。
說真的,追著老鼠跑絕對不是個好活,我怕追丟了,所以腳步都不敢慢一點,就算是施展了師門的陸地騰挪術,這從醫院一口氣跑下六樓,又從醫院裡一口氣跑到大街上,最慘的是這老鼠過馬路,他可不會管什麼紅綠燈呀,還是什麼斑馬線呀,看著老鼠從飛速的車流中衝過,我的一顆心簡直提到嗓子眼上了,心裡祈禱著可別給壓死了,不過老鼠很安全的過去了,這隻老鼠彷彿有了一定的靈識,也知道躲避退讓,只是相比起靈活的老鼠,我卻很無奈,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老鼠過了車流,但是那飛快的車流中我可不敢冒險穿越馬路。
好不容易等到紅燈,我心裡真是快急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隻老鼠,找不到可就糟了,不過當我穿過馬路的時候,就看到那隻大老鼠從花池子裡鑽了出來,竟然是在等我,讓我不由得驚歎了一番,這支老鼠不會是快成精了吧。
老鼠見到我追上來,便有利落的轉身就走,絲毫不給我喘息的餘地,逼得我也只能像條死狗一樣在後面追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張臉已經憋得通紅,胸口火燒火燒的,有種快要撕裂的感覺,不知道老鼠是不是也會有這感覺,我知道了這麼一個真理,人最少跑起步來還趕不上老鼠,而且更沒有老鼠利落,這可是切身體會呀。
在老鼠的引領下,在大街小巷之中不住穿行,又在胡同裡拐來拐去的,終於老鼠在一家很殘破的小工廠門前停下了,這家工廠也不知道是做什麼,面前的牌子銹跡斑斑,都看不出什麼字跡了,裡面看上去也很殘破。
我沒有衝進去,一見到老鼠停下,我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陣陣的頭暈目眩的,全很都像是散了架一樣,哪裡還有力氣做什麼,就是這樣衝進去,我可以保證那別說救不了舒雨,我自己也絕對是送死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