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隨著眾人的應和,所有人都開始自行趕回守地,慢慢的就只剩下我們這些人,花娟娟歎了口氣,看了我一眼,身形有隱沒在虛空之中,孫子豪與慧覺和尚也告辭離去,我則領著三春陳大海白無心程金寶四人回了帳篷,一切彷彿又歸於平靜。
  回了帳篷,我也沒有和他們多說,只是逕自去了自己的住處,甚至於連韓濤都攆了出去,這才盤膝坐下,想要感覺一下那顆金丹的存在,究竟會給我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說句真話,這幾天沒有法力,我還真的後悔了當初的決定,只是元神炸裂悔之晚矣。
  自從炸裂了元神,成為了一個普通人之後,開始我還想是回到從前的生活,或者可以從心開始,但是幾天後我發現我已經回不去了,這就好像一個本來能走能跳的人,忽然間殘廢了,無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日子,即便是心裡再怎麼告訴自己,但是我的確是做不到,這些天我一直強作歡顏,只是不想身邊的人跟著我擔心罷了。
  將心神沉下去,沒有元神,我無從感應是海中的變化,但是我試著開始催動那顆金丹,一旦有反應,我便能施展道法,只是到底並不是我自己修煉出來的金丹,即便是想催動那也不行,正在苦苦的思索之時,卻忽然間一道虛影從我的體內踏出,我不由得一怔,趕忙跪倒在地,可不正是我的祖師爺嗎。
  上一次祖師爺幾乎耗盡了神力,本來以為很久不可能再出世,但是不想此時就在眼前,祖師爺輕輕一拂衣袖,便已經將我緩緩托起,看著我笑吟吟的道:「小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呀,那一日見你自毀元神,我還為你可惜,只是我當時也不能現身,也只是乾著急卻不能如何,不想今日竟然得了茅山道宗的幫助,凝聚顆一顆金丹,你可知道這顆金丹對你有多麼重要嗎,最少讓你少修行一百年,而且將來成道也是指日可待。」
  我靜靜地聽著祖師爺的話,心中不無感觸,半晌,卻忽然歎了口氣:「祖師爺,我曾在師傅面前說過,我是不會在從新踏上修行的,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廢話。」祖師爺臉色一沉,輕哼了一聲:「我還沒死呢,哪輪到你們這樣隨隨便便的,哼,收誰做弟子,將誰逐出師門,你們問過我這個祖師爺了嗎?」
  我猛地一呆,有些不知所措,感覺不知如何是好,好像我們確實做的並不怎麼樣,不過祖師爺的話卻對我有所觸動,心中一動,猛然間跪倒在祖師爺面前:「祖師爺,我有一事相求,希望能讓花娟娟重回師門,祖師爺——」
  祖師爺並不說話,只是皺著眉頭望著我,半晌,忽然間一聲歎息:「當年的事情我並不怪九姑這孩子,但是現在卻不好讓她回宗門,你們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這實在是一段孽緣,我也不埋怨你們什麼,但是你自己覺得你們同在宗門合適嗎,想要重回宗門也行,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才成。」
  本來聽著祖師爺前面的話,我心中突然一沉,但是在聽到後面的話卻又是一喜,趕忙問道:「祖師爺,只要能重回師門,我想花娟娟絕對會聽命的,花娟娟這些年已經知錯了。」
  祖師爺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一招,虛空中花娟娟卻已經現出身形,見到祖師爺不知所措,只是納頭便拜,誠惶誠恐的跪倒在祖師爺面前,不敢抬頭看一看祖師爺。
  「九姑,你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你也是我彭祖一脈最有潛質的弟子,當年你師侄將你逐出門牆,我卻並沒有說話,畢竟他是掌教,但是今日盡然劉剛為你求情,我倒是可以破例一次,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只要你答應了,我就讓你重回宗門,像是劉剛的師傅也不會反對的,你覺得如何?」祖師爺臉色沉鬱,望著花娟娟臉上有些不太自然。

第三百五十三章 結果
  花娟娟不敢抬頭看,心中誠惶誠恐,卻有一絲喜色,聽到可以重回宗門,竟然一時間沒有能控制得住,喜極而泣,將一顆頭顱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祖師,只要能讓九姑重回宗門,無論讓九姑做什麼,九姑也願意,並甘之一殆,只是不知祖師爺要九姑做什麼,就是現在立刻去死,九姑也不敢有一絲猶豫,只求重回師門。」
  祖師爺點了點頭,然後又望向我沉聲道:「劉剛,你呢?」
  我一愣,怎麼又有我的事情了,不過楞歸楞,還是恭謹地道:「但憑祖師爺吩咐,劉剛絕不敢有二話,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祖師爺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想要重回師門也不難,劉剛你不用多想,莫說是我同意你回師門,就是你師父也不會反對的,至於九姑你呢,其實要做的事情也簡單,你們要答應我,從今之後再也不能見面。」
  聽到祖師爺的條件,我不由的一呆,下意識的朝花娟娟望去,卻看到花娟娟正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朝我往來,心中一瞬間明白了祖師爺的意思,自古以來中國禮教甚嚴,我和花娟娟雖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一些事情,縱然如此,祖師爺沒有怪罪,但是也不容許我們再有意思可能,所以不讓我們見面,不然的話萬一要是被人找,彭祖一脈只怕就成了笑話。
  想清楚這一切,我心中歎息了一聲,做人不能最虧心事,我長這麼大就做了這麼一件過激的事情,當時還不覺得自己如何,但是自從有了這一身道術,卻是勿施於人世間法律,當時發生了錯誤,我甚至還有一絲得意,現在想來,卻是上蒼對我的懲罰,此時祖師爺這般說話,我垂下頭低聲道:「願聽祖師爺吩咐,只要花娟娟重回師門,我再不與她見面了。」
  祖師爺嗯了一聲,望向正一臉怪異的花娟娟:「九姑,你呢?」
  「我——」花娟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此時猶豫起來,讓我暗自發急,不停地朝她使眼色,讓她快些答應下來,不見面就不見面,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可惜花娟娟對我的眼色絲毫不曾注意到,只是低著頭不敢看祖師爺,感覺到氣氛越來越沉悶,花娟娟終於還是咬了咬牙:「祖師爺,能再給我一段時間嗎,如今劉剛修為未復,我想在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等他能夠自己保護自己的時候,我就回宗門,再也不和他見面了。」
  「哼——」祖師爺一聲冷哼,眉宇間多了一絲怒氣,讓花娟娟身子都是一顫,但是卻是死咬著嘴唇不肯說話,心中自有她的想法,眼見祖師爺怒氣迸發,咬了咬牙道:「祖師,您請聽我說,劉剛神具神眼,是宗門的希望,如今修為未復,極易為人所趁,如果身邊沒有人保護他,我害怕劉剛會受人陷害,請祖師爺成全,請祖師爺成全——」
  祖師爺再次臉色一沉,看得出對花娟娟的解釋卻並不贊同,輕哼了一聲:「九姑,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修道之人本就是壽進千般磨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劉剛連這點暈倒都欠奉,那麼他也不用修道了,難道這些你還不明白嗎。」
  花娟娟花容慘淡,身子微微的戰慄著,聽得出祖師爺的不滿,但是花娟娟卻始終不肯放棄他的堅持:「祖師,劉剛他——」
  話未說完,祖師爺已經不耐煩,雙眼如閃電一般射向花娟娟,冷喝一聲:「閉嘴,九姑,你心中怎麼想的我會看不透嗎,自古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本就是一場孽緣,難道你還堪不透嗎,你以為你和劉剛可能嗎,就算是沒有人來管你們,難道你們就能心安理得。」
  我心中一震,偷偷望著花娟娟,除了一臉的驚恐,眼中卻有一分難言的東西,難道花娟娟真的對我動了心,還是只想護住我這個宗門所謂的希望,眼見祖師爺厲聲疾色的呵斥花娟娟,我便知道要糟,咬了咬牙,猛地喝了一聲:「花娟娟你還愣個幹嘛,還不快拜謝祖師爺開恩,我不用你保護,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的,快點給祖師爺磕頭。」
  哪知道我這一開口,卻把祖師爺的眼光吸引到我這裡來,對我也有些不善,一聲長長吐息:「劉剛,難道我說九姑,就不曾說你,你心中怎樣想法,你是宗門的男丁,宗門以後都要靠你來發揚光大,卻不想你竟然是個——哎,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不由得一怔,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又說到我頭上來了,只是我不敢開口,看著祖師爺陰沉的臉,現在說話除了找罵,也不會有別的作用,什麼色字頭上一把刀,我沒有做什麼呀,正在胡思亂想,祖師爺歎了口氣:「劉剛,宗門希望都落在你身上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你師父明知道你和九姑的事情卻沒有說什麼,那是在可以的淡化,難道九姑就不是你的長輩嗎,你若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你為何還要直呼其名,竟然還要訓斥九姑,你覺得正常嗎。」
  說完,又轉向花娟娟歎了一聲:「九姑,你也一般,明明身為長輩,在劉剛面前卻沒有一點脾氣,劉剛呵斥你你也是甘之一殆,你自己沒想過其中的問題嗎,哎——孽緣吶,以後此時休要再提。」
  話音落下,祖師爺竟不容我們再開口,猛然間淡去,卻將一道祭煉金丹的法決留在我的腦海,已經從新沒入我的識海深處,只留下我和花娟娟兩個人發呆,好半晌,猶自不知所措,還在轉動著祖師爺的話,心中都是一陣惶恐。
  想到祖師爺剛才已經放棄讓花娟娟回歸宗門,花娟娟身子就忍不住在戰慄,心中無盡的疲憊湧上來,自己真的只是為了宗門,難道自己錯了,但是心中迴盪著祖師爺的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對劉剛的呵斥興不起一點反感之心,甚至不曾反駁一句,是因為自己的對劉剛的愧疚,但是這不像自己,從生來除了對師門長輩恭敬之外,就再也不曾對誰留過情面,為何——
  不管花娟娟怎麼胡思亂想,我卻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沒有過多的去尋思祖師爺的話,反而是一腔怒氣,逕自走到花娟娟面前,怒其不爭,恨恨的道:「花娟娟,剛才我那麼給你使眼色,難道你真的看不到,這一次祖師爺開恩,只要你點頭就能重回宗門,將近二百年的心願難道你就真的這樣看著錯過,我剛才說你,你為何不聽,你真是想氣死我呀——」
  來回走動,一臉的怒氣,真恨不得給花娟娟兩巴掌:「你說你,為了讓你重回師門,我甚至不惜自毀元神來威脅我師父,如今有懇求祖師爺開恩,這次錯過了,下次還有機會嗎,你讓我怎麼說起,祖師爺說得對,如果我連這點運道都欠奉,又如何修道,哪用得著你來保護——」
  花娟娟就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只是跪在那裡,默默地忍受著我的職責,輕輕抬起頭,看著我一臉的激動,半晌,幽幽的歎了口氣:「劉剛,或者祖師爺說得對,咱們倆真是有些問題,為何你對我這樣隨便指責,為何我又心甘情願的接受,你為何寧肯自廢元神,也想讓我重回宗門,真的是一心為了宗門嗎,還是想補償我些什麼,其實你我之間心中都有問題,只是自己不肯承認罷了。」
  我猛地一呆,自己也沒有想過是為什麼要這樣不顧一切的讓花娟娟重回宗門,是在憐惜花娟娟,還是為了補償花娟娟,可能我一切都錯了,最少我心中不是那樣大公無私,我不敢大聲說出來,心中有些慌亂,但是臉上卻不肯帶出一絲神色,卻更彰顯我心中的沒有底氣,猛地一把抓住花娟娟厲喝道:「閉嘴,我問心無愧,千般萬般都是天注定,本來是一場錯誤,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讓你重回宗門是為了宗門的以後,如今你也算得上一位老祖了——」
  「你見過誰家有弟子這樣跟老祖說話的,我看你是老祖還差不多。」花娟娟一聲苦笑,看著我眼中變幻不定,始終在拷問著自己的內心,且發現自己確實越來越脆弱。
  猛地一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呆呆的望著花娟娟,心中胡思亂想,半晌,終於承認了心中的懦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歎息了一聲:「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是我錯了,想要為你做點什麼,但是每次見到你,卻又從來都是很自然的就訓斥你,因為你每次我什麼你都不說話——」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別人都知道我是花九姑,但是只有你卻一直叫我花娟娟,只有這一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心中總會悸動不已,你為何叫我花娟娟,為何從來不曾對我有半點尊敬,你自己沒想過嗎?」花娟娟語氣幽幽,說不出的惆悵。
  我呆住了,花娟娟也歎息了一聲,見見隱沒在虛空之中,只是人走了,但是一句話卻始終飄蕩在我耳邊:「我覺得這樣待在你身邊保護你也不錯,什麼時候你能自己保護自己了,我就去祖師哪裡謝罪,從此再也不與你相見。」

第三百五十四章 準備
  我一夜未睡,就只是呆呆的胡思亂想,第二天一早,就聽到外面吵吵呼呼的,好像是韓濤的聲音,我聽不出吵吵的什麼東西,還以為是有事情發生了,只得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出去,迎面遇到舒雨,正一臉鬱悶坐在椅子上,此時見到我猛地站起來,微微鬆了口氣,卻又嘟起嘴恨恨的道:「劉剛,你搞什麼鬼呀,怎麼我昨晚上想去看看你,卻根本就進不去你的帳篷,你是不是故意設下大陣,不想讓我進去找你,快說是不是,你這個混蛋——」
  被舒雨在胳膊上扭了一把,真的很疼,疼得我呲牙咧嘴,苦笑了一聲:「你牛我幹嘛,這又不管我的事情,就我現在這摸樣還布下大陣,我倒想呢。」
  舒雨眼光一轉,忽然一臉的神秘,湊到我耳邊低聲道:「那是不是那個花娟娟布下的大陣?」
  我不能說是祖師爺的事情,舒雨這樣一問,我只能點了點頭,哪知道這樣一來卻是惹的舒雨開始胡思亂想,上下打量我一眼,哼了一聲:「劉剛,那我問你,你和那個花娟娟躲在帳篷裡究竟在幹嗎,不讓人進去聲音也隔絕了,是不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真是很佩服舒雨的想像力,什麼都能聯想的起來,我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這小腦袋瓜子整天瞎尋思什麼呢,我和花娟娟能有什麼事情,好了,我一夜未睡了,你就讓我消停一會行不行。」
  舒雨哼了一聲,卻有扭了我一把,一臉的氣憤:「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別指望著我晚上再去照顧你了。」
  說吧,還是氣咻咻的,我心中一陣無奈,我現在這摸樣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最少生活起居自己還是能照顧自己的,哪用得著舒雨來照顧我,我也知道原來舒雨來照顧我,與其說是照顧,更多的是怕我想不開,但是我現在都沒事了,舒雨卻還是——況且發生了那種事,舒雨好像有了一些變化,見了我有些古怪,卻有自己忍不住的跑來我這裡。
  我不敢再和舒雨糾纏下去,便沉聲問道:「舒雨,我剛才聽到韓濤在招呼什麼呢?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