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我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說:「你知道什麼?滾蛋。」
  過了片刻,他哆哆嗦嗦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然後撥了一個號。手機沒有接通,他又撥了一遍。然後是第三遍,第四遍。始終沒有人接電話。
  我們全都同情的看著老闆。
  而包子攤老闆卻執著的,一遍遍的撥著電話。他現在已經快要死了,也顧不得什麼了。
  終於,電話通了。話筒裡的聲音很大,雖然聽不清說什麼,但是從老闆的面色來看,不像是什麼好話。
  包子攤老闆哆哆嗦嗦說了一聲:「兒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我。」
  兩秒鐘之後,他怔怔的把電話放下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掛了他的電話。
  包子攤老闆滿臉苦澀,接著撥電話。等電話終於撥通的時候,他拚命地吼了一聲:「我要死了。就快要死了,活不過今天了。」然後把電話隨手扔在桌子上。
  那電話在桌上轉了個圈,又掉到地上,啪的一聲,摔散了。
  我們都被忽然狂怒的包子攤老闆嚇了一跳,問道:「你沒事吧?」
  老闆搖搖頭:「沒事,沒事。幾位大師,我能求你們一件事嗎?」
  我們問道:「什麼事?不過話得說清楚。如果你陽壽將盡,我們可保不了你,逆天改命,這種事一般沒人敢做。」
  老闆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們:「明天我兒子就回來了,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我們看著他,沉默不語。
  老闆都要哭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幾位大師,幫幫我吧,行不行?」
  瘦子搖搖頭:「老闆,不是我們不幫你。你的陽壽已經差不多了。如果今晚真的有陰差來捉你,我們把你強行留下,就等於和冥界作對。我們只是小道士,沒必要這樣為難我們吧。」
  老闆忽然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在屋子裡面翻箱倒櫃。他從箱子最底層拿出來一個布包。布包解開之後是一隻鐵盒子,鐵盒子上拴著一隻密碼鎖,密碼鎖解開之後又是一個布包。他就這樣裡三層外三層的打開。開到最後,是一個樣式略有些復古的信封。應該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老闆把信封打開,但是他的兩隻手劇烈的顫抖,那信封都被撕壞了。然後從裡面嘩啦一聲,掉出來很多小本子。像是證件一樣。
  老闆把那些小本拿在手裡,遞到我們面前:「這是我的房產證,我一摞是我的存折,從兒子出生那一天開始存,本來打算給他買房子的。這些銀行卡是老了看病用的。還有這個,這個是我買墓地……」
  老闆一樣一樣的解釋著。然後他把這些小本向我們面前遞了遞:「都給你們。讓我見兒子一面怎麼樣?」
  瘦子眨了眨眼:「都給我們?那你兒子拿什麼買房子?」
  老闆被識破,滿臉尷尬的擦了擦汗,支支吾吾的說:「我……我還有一處房子。幾位大師,這些也不少了,幾百萬。讓我多活一天行不行?」
  邋遢道士見錢眼開:「要不然咱們幫幫他?」
  瘦子斷然拒絕:「你鬥得過冥界的人嗎?」
  邋遢道士說道:「今晚來的不一定是冥界的人,有可能是和咱們一樣的道士。再說了,就算冥界的人來了,咱們一塊上,也不見得不是他們的對手。反正你們已經要去冥界了,正好拿這些陰差練練手,熱熱身。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怎麼樣?」
  瘦子有些心動了,不過他猶豫道:「打草驚蛇,好像不太好吧。」
  張夫人說道:「咱們不是要打聽鬼城在哪嗎?正好抓兩個舌頭。反正敵在明我在暗。問出情況來了之後咱們就藏起來。拖延到七月十四應該沒有問題。」
  我們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老闆見我們同意,一陣狂喜,把那些存折,銀行卡一個勁的向我們懷裡塞。
  邋遢道士毫不客氣,把那些錢全都收下了,然後對老闆說:「老兄,咱們可是說清楚了。無論今天晚上那些陰差來與不來,這些錢都歸我們了。」
  老闆點點頭:「當然,當然。」
  既然商量好了。我們開始佈置。
  瘦子先委託邋遢道士去旅館把房子退了。然後我們開始研究怎麼防備陰差捉人。
  老闆的房子距離景區很近。而且他住在三樓,從窗戶裡面望,完全可以看到景區的情況。
  我們討論了一會,想了個辦法。我們把所有的窗戶都關好了,貼滿鎮鬼符,然後拉上窗簾。至於大門,連鎖都不鎖,只是虛掩著而已。
  道理很簡單,這棟樓蓋得再堅固也不可能擋住陰差。我們與其想辦法把鬼差擋在外面,倒不如直接讓他們進來,請君入甕,然後布下天羅地網,將他擒住。
  瘦子幫老闆做了一個紙人替身。這替身很精緻,有鼻子有眼,比紙紮店做的不差,猛地一看,甚至以為是真人。我不由得歎道,瘦子真是盡得紙紮吳的真傳啊。
  老闆在紙人上面滴上血,寫上生辰八字。放在客廳,正對著門口,像是在等人一樣。
  紙紮吳看了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手藝已經不在我之下了。」然後他重新鑽回到桃木劍裡面去了。一會要和陰差開戰,紙紮吳能躲則躲,不想參與。好在我們這邊有不少高手,即使少了紙紮吳也沒什麼。
  晚上來了。我們每個人身上都穿了方丈留給我們的孝服。一身陽氣收斂。屋子裡的燈全都關了,只在客廳裡面點著蠟燭。
  然後我們躲在一間臥室裡面,等著陰差上門。
  包子攤老闆緊張的等著,一直絮絮叨叨,問我們冥界的事。我們根本不知道,一直不耐煩的敷衍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緊張的等了幾個小時,外面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邋遢道士打了個哈欠:「看來今晚陰差不會來了。」
  瘦子也有些鬆懈:「要不然咱們輪班守著。其餘的人先睡覺。」
  我們正在商量,張夫人和溫玉幾乎同時說道:「有人來了。」
  緊接著,我們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大門外面傳來了,噹噹噹,幾聲敲門聲。
  我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十二點。
  我心中有詫異:「這鬼差挺有禮貌啊,勾人家的魂魄居然還敲門。」
  無雙小聲說:「這小子這麼有恃無恐,還敲門,一會要他好看。」
  外面的人敲了敲門,然後喊了一聲:「老謝,你睡了嗎?」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