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他的話,讓我眼前一亮。
  對了!
  不在這!
  沒有錯,就是這三個字!剛剛從腦子裡閃過去的念頭,就是這三個字!
  我轉過頭,看著病床上的大腦袋,立刻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找不到病因。
  他確實是中了蠱,但是蠱卻不在這裡。有人肯定會表示不理解,既然蠱不在,為什麼還會發作,甚至不斷的加重?
  如果是單純的蠱術,自然不可能做到這種事。但如果是佛道巫法呢?很多人都聽說過,道法中,有一種叫草人術。取來你生辰八字,配以身上的某樣物品或者毛髮指甲等,就可以施法來控制你。
  這種道法,讓你看不到施法人在哪裡,但又不得不承受法術帶來的傷害。他讓你磕頭,你就得磕頭,讓你撞牆,你就得撞牆。
  不過,正經的道法,一般不會用來害人。害人的邪術,多半集中在巫術,蠱術,降頭術中。
  而巫術,蠱術,降頭術,其實是互有聯繫的,或者說,蠱術和降頭術,都是巫術的一部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蠱術和降頭術是同一種術法,根據地區的不同,也有藥降,蠱降等稱呼。只不過,蠱術是以蠱為主,而降頭術卻更加詭異邪惡,例如那曾上過新聞的玻璃降,轟動全世界的飛頭降等。嚴格來說,降頭術是把蠱術和鬼術結合起來。
  因此,在被晨哥的話提醒到之後,我立刻就想起了降頭術。如果是以降頭術作法,隔空施蠱,確實可以做到蠱不在身邊,依然可以產生中蠱的效果。
  雖然不是特別確定,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因為這症狀,越想越像降頭蠱。
  於是,我轉過頭問護士:「他是什麼血型?」
  被我問話的那年輕護士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說:「是A型。」
  我嗯了一聲,對晨哥說:「找一些生肖屬牛,屬虎,屬龍,屬馬的人抽血,必須也是A型血,最少給我一千毫升。」
  晨哥愣了愣,剛剛我還一臉難為,怎麼突然就有主意了?他愣了片刻,在我第二次催促時,才低聲問:「多大把握?」
  這話與那位周老問的一樣,不過晨哥是關心,別人是質疑,出發點完全不同。我想了想,然後說:「七成把握。」
  晨哥點頭,不再多問,走過去與周老商量。

  ☆、第十八章 菌蠱

  晨哥點頭,不再多問,走過去與周老商量。
  我能感覺到,周老聽晨哥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我。沒多久,晨哥已經談妥,周老一聲令下,病房外的人全部排隊去驗血。就連那些醫生,知道自己符合條件的,也跟著去了。一時間,房間空出些位置,比之前要安靜很多。
  我將帶來蠱毒的袋子打開,一一擺放好,然後讓晨哥再找人去買些小蘑菇來。越小越好,最好是剛從樹樁上露出一點絨毛的。
  朋友在我進入病房後,此刻終於有機會接近,他聽到我的話,立刻在房外喊了一聲:「我去!我去!」
  我衝他點頭,說:「快去快回。」
  周老,晨哥,還有幾個自知血型不符合的市領導紛紛回頭看他。朋友激動的滿臉通紅,屁顛屁顛的跑開了。
  我客氣的將那幾位護士請離病房,因為調配蠱毒必須謹慎,手抖一下,都可能把蠱毒撒出去。這次帶來的蠱毒,有幾種毒性很大,普通人碰上非死即殘。
  幾位市領導本不願離開,但在我解釋後,紛紛臉色微變,退出房間。而周老等人商量一下後,決定由他和晨哥一起穿著隔離服在屋子裡陪我。說是陪,還不如說是監視,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知道他們如果一個人都不在旁邊看著,肯定不放心,也就答應了。蠱毒雖然毒,但畢竟不是腐蝕劑,他們穿著密封的隔離服,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經過仔細又慎重的思考後,我才開始將幾種蠱毒混合在一起。這其中,以壁虎和蛆蟲為主料的蠱毒佔了大比例。
  這邊配著蠱毒,那邊合格的血液已經開始送過來。來這看望領導的人非常多,雖然我對生肖和血型有要求,但想湊夠一千毫升並不難。為了萬無一失,他們送來的血液足有我要的好幾倍份量。這麼多血擺在眼前,看的我哭笑不得。又不是吸血鬼,給我那麼多幹嘛?
  不過,偶爾放點血,有益於身體健康,所以我也沒管這事。蠱毒調配出來後沒幾分鐘,朋友氣喘吁吁的敲門,遞過來一包東西。上面還沾著濕潤的泥土,他說:「剛挖下來的,新鮮。」
  我笑了一聲,說:「挺好,回頭剩下來的給你留著炒菜吃。」
  「算了吧,一想到你要做的事,這輩子都不想吃蘑菇了。」朋友說。
  關上門後,我把袋子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朋友確實有心,也不知他從哪找到的這些小蘑菇,一個個比指甲蓋還小,很符合我的要求。
  我把血倒入提前找醫院要來的水盆,然後把蠱毒撒進去。原本鮮紅的血液,立刻變得烏黑髮紫。血中泛起泡沫,我拿起一把手術刀,從領導那碩大的腦袋上割下一大塊肉來。周老身子一動,立刻就要衝過來,而晨哥則把他拉住。
  我回過頭,見周老藏在隔離服中的臉有些發青,似乎是很生氣,便把手上的肉提起來給他看。
  那肉從腦袋上割下來後,立刻變得很白,這種白不是純白,而是很粗糙的那種。怎麼說呢,就像在水裡浸泡太久,已經散開的木頭渣子。
  稍微用手撕扯,就可以扯下來一小溜肉絲。周老立刻不動了,晨哥也臉色古怪的看著我。他們雖然看出這肉有些古怪,但畢竟是從人身上割下來了,就這麼用手拿著去撕,也太難接受了。
  我拿著肉蹲下來,把它仔細撕成很多條,然後零散著擺在血盆裡。這事我做的十分專注,以至於後來晨哥提起當時,說:「那時候,真覺得你太變態了,就算是變態殺手,也沒你那麼認真的撕人肉。」
  肉絲擺放好之後,我這才把小蘑菇一一放進去。
  這些蘑菇進入血盆,立刻就融化了,像有些承受不住劇烈的毒性。而盆中的血,也因此變得更黑。
  我蹲在血盆旁邊,耐心的等候。育蠱是很考驗耐性的活,有些時候,你可能要等十幾二十幾個小時,一步都不能離開。不過,我這次培育的蠱並不需要那麼久,因為它是菌蠱,生長成型速度很快。
  沒多久,血盆中晃晃悠悠,鑽出幾個小蘑菇來。這些蘑菇不再是之前的灰白色,而是妖艷的紫黑色。顏色很亮,看起來頗為炫目。不過,大家可千萬別忘記,這是在人肉上長出來的,換句話說,它們吃的不是蔬菜,也不是水果,而是人肉。
  我拿出長針,在血盆中劃撥幾下,發現肉絲已經基本不見,知道育蠱已經成功。隨後,我把這幾個小蘑菇從血盆中提起來,只見它們的根部並非一個圓柱,而是如蟲子一般的細須。這些根須不斷扭動,用長針去碰,它們立刻就會纏繞上來。
  我把這幾個蘑菇放在領導的大腦袋上,看著那根須瞬間繃的筆直,扎入肉中。
  這時,周老和晨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我拍拍手,說:「你們來的正好,把那些血拿來,發現蘑菇長的慢了,就撒點上去。」
  周老沒動,晨哥則走過去把血袋拿來,剪開一個口子等待。周老探頭看了看那蘑菇,然後問:「這是什麼東西?」
  「之前和你們說過的菌蠱,不過與正常菌蠱有些不同,它可以在下蠱的同時,破除降頭術。」我說。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