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我說:「他本身已經中蠱,而且中的是特殊手段培育的肉菌蠱。」
「什麼是肉菌蠱?」晨哥好奇的問。
「是菌蠱的一種,不過不是在體內四處生長,而是以人的某個部分為起點,不斷擴大自己的體積。你們現在看到的肉,其實就是肉菌。只不過,它吃了這人臉上的肉,自己也長成同樣的模樣,所以你們才會分辨不出來。」我解釋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其實是和人肉一模一樣的菌?」周老語氣詫異的問。
我嗯了聲,說:「雖然不太恰當,但可以這樣理解。」
周老愕然,說不出話來。他是學醫的,哪見過這麼匪夷所思的東西。對他來說,肉就是肉,菌就是菌,怎麼可能一樣呢?
「那你的菌蠱又是幹嘛的?」晨哥問。
「根據我的猜測,對方應該是用降頭術中的隔空降飛蠱。他手上應該有這人的貼身物品甚至皮膚毛髮血肉汗液等,利用這些東西,配合某種邪術加上活物身上取下來的血肉,就可以做成替身。對替身施蠱,就等於對他施蠱。不過,蠱蟲在替身身上,他雖然也遭受到同樣的蠱術,卻無法找到蠱存在的痕跡。」我說。
「這怎麼可能,太不科學了……」周老更加驚愕。
「科學之所以進步,就是因為我們在不斷的推翻從前的理論。」我說。
「你還沒告訴我這菌蠱到底幹嘛用的呢,還有,你為什麼非要用特定生肖的血?」晨哥追問著。
我再解釋說:「降頭術,有很多種限制。例如有鴻運的人,他下不了降,戴開過光的佛牌,道符的人,他下不了降,牛馬龍虎四種生肖的人,也下不了降。所以,我要這四種大生肖的人血,是為了克制降頭術的力量。我的菌蠱是以壁虎和蛆蟲為主料的蠱毒培育出來的,這兩種都喜歡吃腐肉。而菌蠱吸收了血液,又是從我切下來的肉菌上生長培育出來的,天生就是對方的剋星。所以,只要降頭術的力量被血液克制,菌蠱就可以把肉菌當作養料慢慢吃光。」
「原來如此,所以你讓我看見菌蠱長的慢就灑血,是怕它會被降頭術反克制!」晨哥恍然大悟。
我笑了笑,說:「真聰明,難怪鄧先生要收你為徒。」
鄧先生,就是那位醫學博士。
周老看看晨哥,又看看我,最後把視線停留在菌蠱上。
有四大生肖的血液加持,菌蠱的力量可以說無窮大,肉菌雖然有降頭術支撐,但畢竟降頭師不在現場,蠱蟲也不在這裡,多少會被削弱部分威力。此消彼長,我對之後的結果很看好。
菌蠱不斷吸收肉菌作為養分,自己也越長越大,漸漸的,從指甲大小,長成小拇指一般粗細。而肉菌,此刻似乎小了一圈。
周老看了一會,轉頭問我:「這樣吃下去,他的臉……」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肉菌是以人肉為基礎長出來的,就算菌蠱不吃,他臉上的肉也早就損失一部分。不過,我看他的身體機能在下降,估計那位降頭師下的是死手,不僅僅是想讓他毀容,還想把他所有的生機都用來餵養肉菌。所以,臉上的肉損失部分倒是小事,頂多以後成麻子臉,難看是難看了點。可身體機能受損,這個你們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周老和晨哥互視一眼,紛紛點頭,我見他們臉色不好看,便說:「其實,身體機能受損也不見得完全是壞事。降頭師把生機匯聚起來餵養肉菌,這才保住了他的臉。如果僅僅是靠吃臉來成長,你們想想,這麼大的肉菌,他臉上還能剩下幾兩肉?說吃成骷髏頭,都不算為過。萬一再把腦子給吃了……」
☆、第十九章 又是鬼又是蠱
這麼一說,周老和晨哥臉色反而更加難看了。我們三人站在病床邊,看著菌蠱不斷成長,許久後,籮筐大的腦袋沒了,長在那裡的,是幾個半尺高,柚子大小的紫黑色蘑菇。
我見領導的腦袋已經與常人差不多大小,而菌蠱的根部,已經逐漸裸露出來,便讓晨哥不要再灑血,並讓他們後退。
周老和晨哥已經見識蠱術的神奇與詭異,發現領導的五官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已經開始顯露出來,便紛紛後退。我將手握在菌蠱的莖部,眼睛不眨的全神貫注盯著它的根須,在根須完全裸露,卻扭動著,要繼續朝更下方扎去時,手臂立刻用勁,把它提起來。
這菌蠱已經吃上癮,如果不是我動作快,它差點就直接把根須扎進領導的頭蓋骨裡去。此刻被我提起來,竟像負氣的孩子一樣,數寸長的根須扭曲著要去纏我的手。別說它夠不著,就算夠著了,有奇蠱在身,我也不怕它。
將這大半尺長的菌蠱放進血盆裡,找了床被單密密實實的蒙起來,周老和晨哥詢問一聲,得知肉菌已經完全清理乾淨,便急忙走過來,查看領導的病情。
他們一個看儀器,一個看身體,忙活了半天。我抽空瞥了一眼,領導臉上有些坑坑窪窪的,皮膚沒有什麼太大損傷,只不過皮下的肉似乎憑空消失了一樣。有好幾塊地方,皮膚都凹陷下去,很是嚇人。不過以現在的整容技術,想彌補這點損失絕對算不上難。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周老和晨哥回頭看過來,我拿被單擦了擦手,示意他們繼續忙,不用管我,然後才把電話接起來。
話筒中傳來略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女人聲,張口就是一句:「大師,不好了!」
我說:「我是楊三七,你是?」
「我是劉茹啊,您忘了嗎?」
我立刻反應過來,的確是她的聲音,難怪聽起來有些熟:「不好意思,這會剛忙完,你說什麼不好了?」
「洪胖子的別墅,我派人去掃尾,結果五個人只回來兩個……」劉茹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
「那三個……」
「都死了!」劉茹回答說。
我心裡一沉,其實在她剛說去五個回來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只不過習慣性的問一下罷了。
「怎麼會死?出什麼事了?」我問。
劉茹說:「那兩個人說,說……見到了鬼!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大白天哪來的鬼,所以親自去看了。結果,別墅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茹之所以結結巴巴,語氣慌亂,是因為她在別墅裡看到的畫面太嚇人。拒她說,當時一進別墅,立刻就看到滿地是血。那三個死在別墅裡的人,都被撕成了一塊塊。破碎的頭骨,腐爛的血肉,斷裂的手指胳膊混在內臟裡,到處都是。
更可怕的是,這些殘肢碎肉被人故意擺成了一個「死」字。
這三個人死的太慘,那血淋淋的大字擺在地上,以至於連劉茹這麼膽大的女人,都慌不迭的給我打電話。
她說:「能殺掉三個人,還這麼殘忍,除了鬼,誰能幹的出來?大師,你說是不是洪濤的鬼魂回來報仇了?」
「就算洪濤真成了鬼,也沒能力做到這種事。」我心裡有些不安,問:「你現在在哪?」
劉茹說:「我在回醫院的路……」
砰!
電話裡傳來巨大的碰撞聲,隱約能聽到四周混亂的車輛鳴笛。我大聲的喊了幾句,卻沒聽到任何回應,心知不好,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