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節
「海蘭查,這兩年多不見你竟然習得邪術?難怪朝廷都在通緝你!」
龍毓說,是又如何?何為正,何為邪?世上千萬人就是千萬張嘴,別人怎麼說貧道是管不住的。是正是邪都在我自己心中。
「海蘭查,你當真要與本貝勒爺做對嗎?你可知你剛才殺了朝廷命官,已然犯下大罪!今日本貝勒爺只要下令,不僅僅是你,連帶著太清宮中數百小道士全要因你而喪命,被拉去砍頭!交出我的蘭福晉,降了吧,本貝勒爺可以看在昔日你我之情的份上,賜你個體面點的死法。」事到如今,納蘇肯竟然還想著要殺龍毓,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龍毓不殺他已然是開恩了!他還沒看清自己的對手到底有多可怕!
「呵呵……哈哈……哈哈……」龍毓真人放聲大笑,那笑聲簡直震得地動山搖,驚的山中鳥獸四散逃竄。
「你……你笑什麼?」嚇的納蘇肯後退幾步,身後立刻衝上來上百號鐵甲兵擋在近前,生怕龍毓再用邪術秒殺自己。
「貝勒爺剛才的問話,是代表朝廷呢?還是以貧道故人的身份在好言相勸啊?」龍毓孤身一人站在山道上,數百號鐵甲兵愣是沒有一個敢衝上來的。他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這是一種生物氣場,只要是個喘氣的就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殺氣。
「有什麼區別嗎?」納蘇肯一擺手,鐵甲兵後跟上來一排弓箭兵,弓弦上已然是一支支箭矢,隨時做好了離弦之勢。
龍毓真人說,若是貝勒爺代表朝廷與貧道對話,貧道可以直接回答貝勒爺的話,以貧道現在的修為,你這數百鐵甲親衛,和一百弓弩手頃刻間將魂飛魄散,連下地府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若是貝勒爺還是昔日我龍毓的好兄弟,那麼貧道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看在你這幾年沒有虧待依蘭的份上,貧道可放你回去!
「你?你這妖道!你威脅本貝勒爺?你敢殺我?難道你要反了嗎?盛京城還有數萬精兵,不管你這妖道有天大的本事,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朝廷也不會放過你的!」他惡狠狠道。納蘇肯並沒有留意到,身後雖然有數百鐵甲兵和上百號弓弩手,但手下軍士渾身正在瑟瑟發抖,他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不願憑白送了性命。剛才眼看著千夫長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就被龍毓真人把魂緝走,沒有人覺得有十足的勝算。
「貝勒爺,你還記得嗎?小的時候你我曾打賭。那次你我相約去城外狩獵,當時你我才12歲,途中遇到一隻花斑猛虎。貧道說我必手刃獸王,扒了虎皮送與依蘭妹妹。你不信,於是打賭。結果怎麼樣?你還記得嗎?」
第114章出走盛京
納蘇肯當然沒有忘記那次賭約,小的時候龍毓武功騎射均不如他,那次狩獵,面對那獸王,兩個孩子都沒有勝算,甚至納蘇肯想掉頭就跑。卻沒想到,龍毓說到做到,半個時辰後,真的從林子裡把那條滿是血漬的虎皮扛了回來。他都看傻了,12歲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龍毓沒有弄虛作假,他的確是徒手殺死了那只花斑猛虎,他當時身材瘦小,又沒多大的力氣,但骨子裡卻有一股狠勁兒,這股氣勢是與生俱來的。就好像現在他站在數百號清兵面前依舊面不改色一般從容鎮定。那獸王老虎自然是捕捉到了這孩子異於常人之處,看見龍毓單騎衝過來掉頭就跑。
龍毓騎著快馬緊隨不捨,最後把獸王逼至陌路,他翻身下馬,抽出鋒利的寒血寶刃一道捅進了獸王胸膛之中解決了它,整個過程中,那花斑猛虎竟然連反抗都沒敢反抗半下。就好像是被按在面板上任人宰割的牲畜一樣!因為他身上的那股氣場太可怕了,已經在無形中壓住了老虎的氣勢。
「那又怎樣?誰知道你用了啥見不得人手段?今日你插翅也難飛了,海蘭查,束手就擒吧!」他高高舉起大手,示意弓箭兵準備放箭。
「哼哼……貝勒爺,今日貧道再與你打個賭,我說只要貝勒爺下令萬箭齊發,那一刻也是你這五百將士為你喪命之時,你信不信?」龍毓真人神色自若,揮動手中月華仙塵,那法器綻放出耀眼的仙芒,每一道仙芒都好似一縷陰魂厲鬼一般飄在半空中猙獰地咆哮著。
他那氣勢就猶如地獄惡鬼一般,簡直令人望而生畏,這還哪裡是斬妖除魔的仙道?分明就是個大魔王轉世!
他雙眼瞇成一條縫,眼縫子裡露出奪人心魂的神魄,又陰冷地補充說道:「來一百殺一百,來一千殺一千,來一萬死一萬!納蘇肯!不信你就試試?」
此話一出,他身體裡那強大殺氣立刻迸發而出,雙眼中滲出兩股黑煙,黑煙猶如游蛇一般慢慢游動起來,兩濾黑煙慢慢飄散,最後化作無數塵埃落了下來。每落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立刻覺得骨子裡好似被冰封了一般打了個寒顫。
「你……你這個妖道!」納蘇肯嚇壞了,雖然嘴上不依不饒,但兩條腿已經開始打晃了。
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走過來趴在他耳畔輕聲說:「貝勒爺,這傢伙已然成魔呀!奴才方才打聽到,前天晚上黑風山的那千年大鵬妖被這妖道收復,他的修為深不可測,萬萬不可因為一個女人與他為敵,咱們姑且放他走,日後有機會再想法子。您是貝勒爺,只要您去京城求一道皇上的聖旨不就行了嗎?」
豈料,他話音未落,就見龍毓突然平伸右手,張開五指,掌心中迸發出無窮力量,空氣中凝結起一股強大的逆時針旋轉氣流,竟活生生把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吸了過去。
「貧道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說我壞話!」一股股無邊的陰氣湧出,他張開大手死死掐住那傢伙的天靈蓋上,片刻過後,手中抓著的竟只剩下一具乾癟的乾屍。
這下子可是鎮住了所有人。除了楞在當場的納蘇肯外,數百清兵齊齊跪了下來,頭如搗蒜一般不停給他磕響頭,磕的腦門上鮮血直流。「龍毓真人饒命啊!我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小的們走吧!」
「哼哼……貝勒爺,你看,你的勇士們對你並不太忠誠嘛!你難道要一個人來挑戰貧道嗎?」龍毓真人狂妄道。
他就覺得渾身無力,兩眼無光,腦袋裡炸開了一般嗡嗡作響。他是盛京城中身份最尊貴的貝勒爺,他是鑲紅旗旗主,他是順治爺的小舅子,他權傾朝野,他是大清國驍勇善戰的鎮北將軍。他想要什麼沒有得不到的,他一句話,任何人都得掉腦袋。可在這個妖道面前,一切都顯得多餘,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他不是人!他是魔!!!
「納蘇肯,走吧!你我兄弟情之情今日一刀兩斷,我不會為難你,希望你從今以後也不要來找依蘭了。哦對了,貧道只是代為管理太清宮大小事宜,希望你不要因為你我恩怨為難這些道士,以免折了陽壽!」說著,龍毓抖動月華仙塵,天地間漂浮著的那一道道仙芒與鬼氣全部被他收了回來,他轉身又回了山洞中。
納蘇肯站在原地,這一次竟再無勇氣去追!
「貝勒爺……咱快走吧!一會兒這個魔王反悔了可就走不了啦!」手下親衛也不等他發話,架起他轉身就跑,只恨自己沒長四條腿了。
官兵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對外邊的小道士連踢帶罵,看看現在,一個個見了道士點頭哈腰的,簡直卑微的像個奴才,不,他們也許原本就是奴才的命!
龍毓邁著方步背著手走回石洞之中,昔日青梅竹馬的小美人還躺在地上,她的鼻息很弱,若不仔細看,跟死人根本沒什麼分別。不過有龍毓渾厚的修為為她續命,總不至於死。
「依蘭,恐怕貧道今日做錯了,如此一來,我趕走了他,你們夫妻之緣也就盡了。是貧道害了你呀,可我又不得不如此做,他這個人我太瞭解了。別看性情火爆,但卻小肚雞腸,就算我救活了你把你送回去,他也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對待你了。」龍毓就好像對著一具死屍在說話一樣。白依蘭面無表情,緊緊閉著眼睛。
「哎!也罷也罷,也許是你我緣分未盡,命中注定你我還要重逢。那貧道就隨了天意,以後會怎麼樣誰也說不好。」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哎!希望梓晨不要吃醋。」
外邊,數百盛京城的官兵已經跑遠,龍毓扛著白依蘭從山洞裡走了出來,也不顧那些小道士投來的異樣目光,大步流星朝馬廄走去。
第115章黑店
「爾等日後不可與蒼不笑生出異心,若是這納蘇肯貝勒再有意為難,你們大可南遷至靈州城找我,貧道會視如己出,把你們當成我自己的是兄弟般對待。知道了嗎?」臨走之前,他囑咐太清宮中的小道士們說。
「謹遵龍毓真人教誨!」三百多號小道士齊齊跪了下來,與他惜別。
如果是他一個人,完全可以施展千里一夜行,估計兩天內就能趕到湘西苗寨。但現在多了一個累贅,而且白依蘭身子單弱再受不得顛簸。最後龍毓無奈,又到山下買了兩匹馬,四匹馬拉著車,朝關內跑。他打扮成車把式的模樣,坐在前邊趕車。一路上倒是也見到不少官兵,但好在幾乎沒受查問。看來納蘇肯被他嚇壞了,沒敢追來。
盛京城距離山海關僅有三百里之遙,馬車奔襲了一小天,入夜後總算是到了山海關下。
「水……水……」馬車裡,白依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呼喚著。
「吁……」龍毓勒緊韁繩,掀開簾子一瞅,她已經睜開了眼睛,不過身體依舊很虛弱不能動彈。
「依蘭,你躺著別動,我去給你找水。」
馬車已經走出山海關了,關內是一片荒野,連個人影都沒有,上哪要水去?龍毓出來的急,水囊中也沒有。好在他腳底下功夫快,運功一眨眼就跑出去七八里地去,恰好那兒有條小河,他裝滿水囊,趕緊往回跑。
白依蘭喝了幾口水,臉色稍稍好看了點。她眼中滿含淚光,顫抖著聲音說:「貝勒爺……您為了救我不惜與納蘇肯為敵,而奴婢現在已不再是從前的依蘭了,奴婢髒啊!貝勒爺難道不嫌棄我嘛?」
「依蘭,你不可動情,什麼也不要想,安心躺著,貧道帶你去苗寨解毒,千萬挺住!」他伸手為白依蘭擦去眼角淚痕安慰說。
「值嗎?這一日奴婢雖然昏了過去,可耳朵卻沒有聾,你說的奴婢都聽見了。貝勒爺已然有了愛人,她……她……」她越想越恨,只恨老天爺造化弄人,拆斷了一樁上好的姻緣。
「無量天尊,依蘭啊,你千萬不可這麼想。貧道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子般,既然是親妹子有難,當哥哥的怎能不救?貧道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認為自己成為了我的累贅,你想一死了之是嗎?可你想過嗎?就算你不珍惜生命下一世寧願淪為牲畜,那貧道呢?貧道為你付出百年修為續命,你對得起我嘛?百年修為來之不易,你知道那象徵著什麼嘛?」
她嚶嚶哭泣著,不住地點頭。「懂了,懂了,貝勒爺奴婢再也不尋死了。如果奴婢大難不死,還能苟活,這輩子定然繼續服侍您和那位藍姑娘,絕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記住,貧道已然不是海蘭查貝勒爺,過往塵世早已了去,貧道乃是玄妙觀龍毓真人。」她坐上馬車,蓋上簾子,甩動韁繩大喝一聲:「駕!」馬車繼續朝湘西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