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晚飯我吃了八個饅頭兩碗麵條,還喝了一碗雞蛋湯,陳凡和張子陽都看傻了,尤其是陳凡,當我吃到第七個饅頭的時候,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偉哥,先前宿舍裡排座次,讓你當老大,我還不服氣,現在哥們是真服了,就憑這飯量,你不當老大誰當老大?」
說的哥們好像大肚子漢一樣,我也很無奈,可體力消耗太大了,就這還吃了個半飽不飽的,也不敢再吃了,萬一再吃積食了呢?只能是停下了筷子,打了個飽嗝,問:「陳凡,你給薑湯大師打電話了沒?」
「打了,薑湯說晚上子時來學校,讓我們到老看台樓去等他,讓咱們放心,準備好錢就行了,些許小鬼不在他的話下,一定給咱們辦的妥妥當當的。」
甭管姜大師本事怎麼樣,起碼話說的很讓人安心,我多少對他有點期待了,加上畫了兩張黃符,事情應該能解決了,我琢磨下,對陳凡道:「晚上你就別去了,人多不見得是好事,有我和姜大師,咋也能保護好了老二。」
陳凡有點膽怵,點頭道:「成,那我就給你們守好宿舍,等你那邊的事辦完了,給我打電話,我把錢打給姜大師。」說到這,看了一眼垂頭喪氣擺弄手機的張子陽道:「老二,你特媽能不能長點心?都這時候,還擺弄你那破手機呢?」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姚雪學姐被鬼附身了,那張臉咋還長我屁。股上了呢?為啥她除了有點虛弱,蹭破了點皮,一點事都沒有?」
張子陽說的我和陳凡一愣一愣的,一整天我倆光為張子陽的事忙東忙西的了,竟然忘記了姚雪,陳凡急忙問道:「你是在跟姚雪聊微信呢?」
「是啊,還能是誰?我一直聯繫著她呢,她一點事都沒有,什麼都不記得,就是感覺身上有點冷,還有點發燒的意思,沒什麼大事,我問她那部位長臉了沒有,還以為我調戲她呢,讓我滾……」
姚雪沒出事,倒是在我預料之中,附在姚雪身上的那個鬼玩意,被道經師寶印逼出姚雪體內,拍出的很徹底,後遺症是有,畢竟鬼上身不是好玩的,但只要多曬曬太陽,過幾天體內殘留的陰氣消散乾淨也就沒事了。
走出食堂,也就六點半,離子時還早,我們三個不想回宿舍,賣了幾瓶飲料,就在小賣部的門口蹲著抽煙,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每個人都是那麼青春,顯得無憂無慮的,我忍不住有些恍惚,其實我是來上大學的,我應該跟他們一樣,為啥晚上卻要去跟鬼玩命?
我又想起張青山對我說過的話,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躲都躲不開,難不成這就是命?我抬頭看了看天,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到了晚上十點半,我從床上跳下來,先是摸了摸脖子上的道經師寶印,又摸了摸左右褲兜裡的兩張黃符,感覺底氣足了不少,此時還不算太晚,除了我上鋪的王明睡了外,剩下的基本在玩手機,張子陽沒脫衣服,蓋著被子等我行動,見我起來,也站了起來,手裡拎著兩大瓶子……不說了,那玩意有點噁心,是哥們貢獻出來的童子……大家都懂的。
為了保命,張子陽也顧不得噁心不噁心,一手一個拎著,看著我問道:「偉哥,現在就出發?」
我琢磨著十點半了,校園裡的人已經不多,要是讓姜大師等著就不太好了,點點頭,跳到桌子上去推窗戶,我倆有動作,宿舍其他人都看我倆,王楠還問呢:「跟學姐感情處的不錯啊,今兒要上車了吧?」
「上你大爺車啊,睡你的覺!」煩躁的張子陽罵了王楠一句,跟著我跳窗戶出了宿舍樓,我倆做賊似的朝著老看台樓貓著腰快走,十來分鐘後離老看台樓就只剩三百米左右的距離,我不敢在靠近,拽著張子陽躲在廢水房,此處並不多隱蔽,卻是斜對著老看台樓,視線開闊。
我探著腦袋往外看,沒看到薑湯大師的影子,來早了,還有十五分鐘才到子時,所謂的子時,就是夜裡十一點到一點這個時間段,此時是陰氣最盛的時候,《黃帝內經》中說,夜半子時為陰陽大會,水火交泰之際,稱為「合陰」,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候,鬼借陰勢,這個時辰鬼最凶。也只有在鬼最凶的時候,才能顯現原形,不顯現原形也就無從談起解決。
薑湯知道這一點,說明本事還是有的,對此我很期待,暗暗祈禱薑湯大師趕緊來把女鬼收了,治好張子陽腚上的臉,哥們要好好上學,等待中,過了十分鐘,薑湯還沒有來,張子陽有些沉不住氣了,拽著我問道:「偉哥,你和陳凡找的大師靠不靠譜啊?咋還不來呢?」
我也有點不放心了,眼見著就要到子時,薑湯大師連影子都沒看到,實在是有夠操蛋,難不成是因為大師架子大?剛想到這,遠處過來個人影,做賊似的跑到老看台的牆根下,小聲招呼:「人呢?我來了!」
三百米的距離,又是晚上,還有點雲遮月,真有點看不太清楚是不是姜大師,不過,除了薑湯,還有誰發神經大晚上到這破地方來?
我從兜裡掏出一張黃符,往衣服上貼了一張,既能防身,關鍵時刻還能扯下來就用,拽著張子陽快步走了過去,走到一百米的時候,我已經確定來的是薑湯姜大師的,丫的見了我和張子陽,跳著腳的擺了擺手。
如果說薑湯白天還是個正常人,晚上的簡直就是……我都沒法形容了,就見丫的穿了身黃色的道袍,腳下一雙白旅遊鞋,一頂道帽戴在他那毛寸的腦袋上,跟和尚戴個道帽基本沒區別,離譜的是,還背了個背包,背包後面是一根銅管,這也就算了,最為離奇的是,懷裡還抱了一條黑色的小哈巴狗,狗嘴上還戴了個口罩……
離薑湯大師還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我停住了,哭笑不得的看著姜大師,張子陽也傻眼了,小聲問道:「臥槽,這就是你和陳凡請來的逗比?」
姜大師見了我,眼前一亮,迎上來對我道:「哥們準時吧?放心,今天有我在,那都不是事。」跟我說完話,看了看我身邊的張子陽,問我:「這就是你那位屁。股上長臉的同學?」
屁股上長臉這件事,都快成張子陽的心病了,聽到薑湯大師問起,臉漲的通紅,也沒說話,我看的也是好奇,上面這張臉漲的通紅,下面那張臉會不會也能變個顏色?
「哎,這位同學,你把褲子脫了,我看看你那張臉是怎麼回事?」
張子陽都快哭了,扭頭看我,我也不知道這位姜大師到底本事如何,張青山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準人家能看出點啥來呢?我對張子陽道:「老二,就讓大師看看,長都長了,還怕看咋地?」
張子陽早就沒主意了,聽我這麼說,彎腰脫褲子,我沒想到的是,當他撅腚露出那張臉的時候,薑湯大師楞了楞,隨即撩開道袍,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來,一臉興奮的對著張子陽腚上的臉拍了個照片,嘴裡還嘟囔:「我操,腚上還真長臉了,發到朋友圈哥們就火了啊!」
我都聽傻了,這大師也太不著調了吧?張子陽也有點急,提留起褲子就要去搶手機,薑湯把手機塞回兜裡,還跟張子陽支把呢:「別鬧,正事要緊,有沒拍到你臉,別人就算看到了,你怕個啥?」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子時了,萬一要是那女鬼突然竄出來……我架開兩人,道:「別鬧了,趕緊辦正事。」
「對對,正事要緊,那女鬼呢?你把他叫出來,看我一打神鞭抽死丫的!」薑湯後退兩步,離張子陽有段距離,從背包抽出鋼管,藉著月光我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就是一根普通的鋼管,上面用紅色的油漆畫了些亂七八糟的符咒。
「姜大師,這就是你的打神鞭?」我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咳咳,祖傳的打神鞭乃是神器,不是神魔級別的,基本不出手,你也別小看哥們手裡這根鋼管,上面畫的乃是驚天動地驅鬼符,乃是打神鞭上的符咒,放心吧,耽誤不了事。」
既然薑湯大師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心裡卻感覺這孫子越來越不著調,拉著張子陽後退了一步,對薑湯道:「大師,那就請你趕快出手吧!」
「行,你先告訴我,昨天你們是在那出的事?具體位置你還記得嗎?」薑湯大師瞧著我問。
看著姜大師那張不恥下問的臉,我有些懵逼。
第二十二章撒狗血
薑湯要是沒本事,萬萬不敢來抓鬼,可要有本事,還查不出那有陰邪氣息?不愧是大師,太讓人難以琢磨了,到了這一步,也甭想那麼多了,有本事沒本事的真章上見,我靠牆邊辨認了下,確定看到姚雪是在左邊角落中的邪,伸手指了指那個方向。
薑湯朝我做了個哦了的手勢,邁著八方步氣勢很足走到牆邊,把狗放到地上,鏈子拴在了褲腰上,摘下背包,從裡面拿出個手電筒,朝我指的方向照了照,亮白的光芒中,我清楚看到老看台樓拐角的地方有塊挺老大的青磚破碎了一個角。
青磚挺大,得有半米左右的長寬,夾雜在一些紅色,青色的磚頭裡面,很是突兀,表面刷著的灰漆剝落的不成了樣子,露出許多詭異紅色的符號,憑著我對符咒的瞭解,上面刻畫著的,應該是鎮邪的咒語。
有鎮邪的符咒,說明青磚不簡單,我有點懊惱,我咋就沒想起來到姚雪出事的地方看個仔細呢?其實也不怪我,昨天晚上事發突然,我沒把握收拾了女鬼,加上哥們經驗不足,也不敢再回去看看,白天又被張子陽拽起來,光想著他腚上的臉了,加上又找大師,又畫黃符的,竟然把這茬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好在現在也不晚,只要知道了女鬼從那出來的,也就不難解決,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明白為啥這麼巧合我們第一天約會師姐會出事了,老看台樓起碼得有四五十年的年頭了,已經老舊的不成了樣子,佔地大,又沒什麼用,拆除了之後蓋宿舍樓,食堂,禮堂什麼都行,總之老看台樓的壽命到了。
學校拆除老看台樓應該是從暑假就開始規劃了,找的肯定不是大的施工單位,拖到開學活才幹了個半拉半,這幾天又是迎新生,又是開學的,繼續拆遷,噪音和煙土非常影響學校的整體形象,學校為了給大家一個好印象,肯定是讓施工單位停工幾天。
老看台樓拆了一半,還剩下一半沒來得及拆,這才有看上去挺詭異的階梯,和堆積起來的廢墟,拆遷的過程中,機械的強大動力,讓整個老看台樓都有些鬆動,隱藏在裡面的青磚活動了,連塗抹上的灰漆都剝落了個差不多,正巧張子陽搖到了師姐,約在這地方見面,被青磚裡面的鬼東西跑了出來,附在了姚雪身上。
我越琢磨越是這麼回事,問題是,青磚裡面藏著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凶煞的女鬼?我也想不太明白,對薑湯道:「大師,昨天就是在這出事的,青磚裡面有古怪。」
「行了,我看見了,你們都躲遠點,讓你們瞧瞧我的手段……」薑湯滿不在乎,一把拽過鐵鏈子拴住的小黑狗,使勁抓住了狗脖子,右手拿出個水果刀來,朝著狗爪子上就割,小黑狗驚慌的使勁掙扎,張嘴嗚嗚嗚……卻叫喊不出來,更別說咬人了。
因為狗嘴上戴著口罩呢,我看的目瞪口呆,知道薑湯大師要幹什麼了,傳說黑狗血辟邪,丫的怪不得帶了條小黑狗來,這是要現場用黑狗血噴牆,殘忍就不說了,問題是這特媽管用嗎?
我跟女鬼交過手,陰煞氣息那麼濃,都帶出霧氣來了,不是黑狗血能解決得了的,薑湯不是大師嗎?難道看不出來,我剛想到這,薑湯把小黑狗的爪子用刀劃出血來了,使勁抓著小狗鮮血淋漓的爪子朝那塊青磚上抹,一邊抹還一邊念叨:「別特媽叫喚了,你好好的貢獻點狗血出來,待會就給你放了,要不今兒就把你燉了狗肉……」
小黑狗疼的嗚嗚嗚……叫喚,掙脫不開,一隻狗爪子在青磚上撓了撓,狗血抹到青磚上,有點跟硫酸潑上去一樣,發出嗤嗤……的聲響,冒出絲絲白煙,腥臭腥臭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
薑湯見狗血好使了,又給小黑狗的爪子上補了兩刀,拽著受傷的狗爪子就往青磚上甩狗血,甩的四處都是,我都有點哭笑不得了,剛想說話,突然感覺身邊的空氣變得冷了起來,陰冷的氣息刺激的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變化特別明顯,不由得一驚,知道不好,對薑湯喊道:「大師,小心點啊!」
我想說別離青磚太近,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青磚裡冒出絲絲白氣,白氣當中裹著一團小黑狗甩出去的狗血,朝著薑湯噴了出來,薑湯根本來不及反應,還在那抓著狗爪子往青磚上甩狗血呢。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