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眼見工具不管用,我讓張子陽和陳凡給我掠陣,半蹲在青磚前面,輕聲念誦咒語:「此水非凡水,北方壬葵水,一點在中,運兩許庚至。病者吞之,白鬼消除,邪惡吞之,如破碎。急急如律令。」
端起臉盆,喝了口符水含在口中,朝著青磚噗!噴了出去。符水含在嘴裡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挺沖,噴出去之後,符水撒在青磚表面上,嗤嗤……的聲音傳來,堅硬的青磚開始冒出陣陣白煙,凡是被我噴到的地方,麵粉酥了一樣的往下掉粉末。
陳凡驚訝喊道:「偉哥威武,哥們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嘴勁真大,噴的好,繼續噴……」
「臥槽,偉哥幹正事呢,不懂別亂說話,哎你說青磚裡面到底有什麼,咋還能藏下女鬼呢……」
這兩貨聊起了天,哥們卻無奈的又端起臉盤喝了口符水,繼續在青磚上噴,嗤嗤……的聲音不絕於耳,青磚很快凹了進去,哥們的嘴也噴麻了,還是看不到裡面有什麼玩意,早知道買把水槍了啊……
沒水槍只能是用噴的,哥們繼續噴,隨著青磚掉落的粉末越來越多,臉盆裡的符水已經剩下不多了,我開始擔心起來了,早知道多倒點水了,這要是噴完了符水,還找不到青磚裡面的東西,哥們就只能從頭再來。
為了節約用水,我開始一點點往裡噴,就在臉盆裡符水剩下一口的時候,青磚裡面似乎有個東西掉了下來,發出清脆的啪!一聲輕響,哥們頓時精神一振,果然不出我所料,青磚裡面封著東西呢。
找到了根本,我也不敢大意,摘下脖子上的道經師寶印,纏在手背上,伸手去掏,手臂伸進去一截,手指尖猛地感覺一涼,碰觸到個寒意森森的東西,摸了摸,像是個小碗的形狀,我也沒客氣一把抓住了,使勁往外一掏。
掏出個灰糊糊茶盞,上面覆著一層青磚的粉末,哥們端起來看了看,朝著茶盞撅嘴吹了吹,吹散了粉末,露出了茶盞的原形,茶盞十公分的高度,相當精緻,晶瑩剔透,像是瓷器又像是玉器,哥們見識淺薄,分不出是什麼材質。
茶盞呈粉紅色,表面畫著九個栩栩如生的女子,每個女子的手裡捧著一顆星辰,抬頭仰望,相當生動,這玩意一看就是個寶貝,陳凡和張子陽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陳凡,驚訝的看著茶盞道:「偉哥,咱們挖到寶貝了,好東西啊,一看就是古物,得老值錢了。」
如此精緻的茶盞,我也是第一次見,看的有點傻眼,握著茶盞的手上傳來一股子陰森的涼氣,讓我十分的不舒服,我舉起茶盞,暴露在陽光下面,朝子裡面看去,就見茶盞當中有奇異的光芒流動。
是那種銀色如匹連般的光芒,秋風吹拂下,隱約我聽到從茶盞裡面傳出來類似哭泣的聲音,非常細小,似有似無的在我耳邊迴盪,聲音絕不是風吹到茶盞的物理反應,因為如泣如訴的聲音中,我彷彿聽到怨恨的詛咒還有悲慼。
「偉哥,咱們挖到寶貝了,你手裡的這個東西,是個瓷器的茶盞,玉器沒有這樣的質地和樣子,還是粉紅色的,太特媽少見了,得比周董唱的天青色等煙雨還值錢,你看看茶盞下面,有沒有印款?」
我把茶盞調過來看看底部,真有印款,四個小小的紅色繁體字,大內御制。陳凡踮腳看的清清楚楚,興奮道:「偉哥,好東西啊這是,大內御制,那是皇帝御用的啊,乾脆找個買家賣了算了,起碼值個百八十萬的,還上個毛的學啊,哥三個乾脆直接創業去得了!」
話是陳凡說的,眼睛都直了,我雖然不懂古玩的道道,但也能感覺得出這是個好東西,就像陳凡說的,瓷器的茶盞愣是整出了玉器的質感,還是大內御制,說明是給皇上用的,茶盞太特媽精緻了,我忍不住有點心動。
我和陳凡研究茶盞,張子陽嚇壞了,對我道:「偉哥,別聽老三的,丫的就是個錢迷,你可別忘了這兩天發生的事,也別忘了我屁。股上的臉,茶盞藏在青磚裡,女鬼藏茶盞裡,你手裡的就是個不祥之物,趕緊砸了了事……」
張子陽的話似乎刺激到了茶盞,我手心突然麻了下,感覺到一股怨恨的氣息想要鑽進我身體,我嚇了一跳,手一鬆,茶盞啪!的掉到了地上,奇異的是,竟然沒有碎!
第三十章完美解決
我舉著茶盞,離地面得有一米七八的距離,茶盞特別薄,說薄如蟬翼有些過分,起碼比普通的瓷質茶盞薄多了,地面是水泥的,這個距離,別說這麼薄的瓷質茶盞,就算是大海碗也摔碎了,可茶盞掉到地上沒碎不說,還調皮的在水泥地面上彈跳了兩下……
茶盞沒碎,嚇得張子陽嗷的一聲跳到我身後,指著茶盞喊道:「偉哥,快,快弄死這妖孽!」陳凡也嚇了一跳,也朝我身後躲,我沒搭理這兩貨,走到茶盞跟前蹲下,發現茶盞從我手中跌落到水泥地面上這麼短時間內,表面包裹了一層冰似的物質,保護住了茶盞。
如此陰寒之物,都快趕上冰箱了,冰箱製冷也沒這麼快啊,隱約我看到茶盞裡面陰氣蒸騰,浮現出人臉,眼光下冒出一陣陣寒氣,這玩意真心不能留,留下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亂子,我扭頭問張子陽,我讓你買的放大鏡你買了嗎?
張子陽從褲兜裡掏出放大鏡遞給我,哥們接過放大鏡,讓張子陽和陳凡離遠點,瞇著眼睛瞧了瞧天上火辣辣的太陽,輕聲念誦咒語:「太陽星帥,威震扶桑。奉轟天敕,運用雷霆。承飛符攝,急速奉行。」
用放大鏡對準了茶盞,大家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吧?用放大鏡借太陽精火,幹掉茶盞裡的陰靈。
什麼叫創新?哥們這就叫創新,用放大鏡驅邪,不敢說後無來者,起碼前無古人,如今是個工具時代,就算是古老的陰陽術數也要與時俱進,能利用工具就利用工具,放大鏡這一招就是哥們自己琢磨出來的,別說,真特媽好使啊。
放大鏡聚集陽光,我調整好角度,對準了茶盞裡面,嗤嗤……的聲音響個不停,茶盞週身包裹著薄冰開始碎裂,一陣陣陰寒白氣從茶盞裡散發出來,茶盞表面上九個舉著星星的女子開始變形,白氣蒸騰中似乎都活了過來,淒慘的叫聲不斷從茶盞裡面散發出來,聽得張子陽和陳凡臉色都變了。
我卻不為所動,手穩的很,茶盞裡面白氣轉動的越來越快,快的讓人眼花繚亂,我嘴裡輕聲念誦咒語,盯著茶盞,過程持續了有五分鐘,茶盞突然發出卡嚓一聲響,一隻精美且詭異的茶盞,碎裂成一片片,散落在水泥地面上,每一片的茶盞碎片中都流出鮮紅的血液。
陽光照射下,茶盞碎片也開始融化,變成一灘灘膿血,我身後的張子陽忽地蹦了一下,嚷道:「好癢癢……」伸手抓腚上的臉,茶盞毀了,女鬼不可能生存在陽光之下,現在的她到底是煙消雲散了還是走上了黃泉路,我也不知道。
「老二,摸摸看,你腚上的臉還像不像是先前那麼清晰?」
張子陽摸了摸,驚喜道:「臉還有,鼻子嘴的好像……沒有了,你們幫我看看!」說完就褪褲子。
張子陽的腚上的臉還在,那得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但是臉上的五官卻變得模糊起來,說明女鬼留在他身上的陰氣已經消失,只要上兩天,喝點草藥也就沒事了,事情完美的解決了,我們三個離開了老看台樓。
老看台樓雖說沒事了,我們也不願意還待在那地方。來到涼亭,陳凡抽出煙來給我和張子陽一人遞了一根,我們三個沉默著抽煙,過了好大一會陳凡才對我道:「偉哥,真沒想到還有如此邪乎的事,要不是遇到你,我估計咱們宿舍真就沒老二了。」
「是啊,偉哥,沒有你,哥們就危險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跟誰學的啊?」
「跟一老道學的,我小時候經歷過比這還邪乎的事呢……」
扯了會我們三個情緒都穩定了下來,陳凡問道:「偉哥,你說咱們學校老看台樓的牆壁裡咋還有那麼一塊青磚呢?青磚早就存在了,是古物,可咱們學校建校也不過五六十年,差著年頭呢,是誰把青磚塞到老看台樓的?目的又是啥啊?」
對於陳凡的疑問,我比他還懵逼呢,我跟女鬼聊過天,多少知道點事情經過,也知道女鬼是怎麼形成的,從女鬼說的來看,朝廷買下九星照命的女孩,全都塞進甕中,加火煮爛,化成膿血,肯定是邪術,從年代上看,咸豐皇帝正好是那一年死的,難不成燒製九星照命的茶盞,是用來服務咸豐皇帝的?
過去有專門服務於皇家的術師,從派出的太監和瞎子來看,都是門清的人,問題是茶盞已經燒製成,咋沒帶到皇宮裡,反而遺落在民間了呢?難不成茶盞燒製的過程中,咸豐皇帝就死了,然後窯被封了?
還有個最大的疑問是,茶盞是怎麼被封到青磚裡的?又怎麼砌在了我們學校的老看樓裡?實在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後來,快畢業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學校原先是五七農場,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專門關些牛鬼蛇神的老幹部,還有些個老壞和邊緣人士,比如和尚道士之類的……
我覺得應該是這麼回事,在清朝的時候,我們學校的原址應該是個秘密的窯場,咸豐皇帝身體很不好,史書記載,小時候身子就很弱,又比較貪戀美色,喜歡喝鹿血。《本草綱目》記載:「鹿血主陽。痿、補虛、止腰痛。」
咸豐帝本來就是體弱之人,不適宜常喝鹿血。但是咸豐帝卻樂此不疲。為了能夠及時喝上新鮮的鹿血,咸豐帝要求馬蘭鎮總兵進獻活鹿,而且,有數量要求。據資料記載,咸豐七年,馬蘭鎮總兵要在4個月內上交30頭鹿。可是,當時只湊夠2頭,相差甚遠,這可把馬蘭鎮總兵綿森急壞了,趕忙上折請示,請求寬限時日,咸豐帝批准了他的請求。
咸豐帝對鹿血達到了依賴的程度。當他跑到承德避難時,身體已經很糟糕了,史書記載:既至熱河,文宗已疾甚。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飲用鹿血:「咯疾大作,令取鹿血以供,倉猝不可得,乃殂。
鹿血的功效:養血益精、行血祛瘀、消腫療傷。但它的藥性「鹹,熱、促性,按咸豐帝的陰虛肺熱之症用鹹,熱、促性之品無異於抱薪救火。許是咸豐皇帝也感覺到了不對,卻又離不開鹿血,就有人替皇帝想了個辦法,燒製九星順命盞,用陰氣化解鹿血的燥熱氣息,也許還有別的作用,這才有了趙靈兒被買,塞進甕中的一幕。
可惜的是,九星順命盞燒製好,咸豐皇帝也死了,許是瞎子和太監怕被他們害死的九個女子索命,把茶盞封了起來,又或者這其中的一個人把九星順命盞偷偷藏了起來,準備以後賣個好價錢,最後不知怎麼沒有來得及取,就藏在了窯磚之中。
歲月流逝,到了那個特殊的年代,許多老壞關在一起勞動改造,那時候什麼都廢物利用,別說窯磚,墳轉都挖出來蓋房子,砌圍牆的時候把窯磚砌到了裡面,後來建學校,利用圍牆建了個看台樓,也沒動那塊青磚,直到這個暑假學校改建,工程隊拆到一半,牆體鬆動,青磚裡面的女鬼才有機會溜了出來。
恰好開學的第一天張子陽搖到了個學姐,約在老看台樓,倒霉的我們出了事,以上內容純屬推測,至於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不得而知,畢竟年頭太過久遠,沒人能證實我的推測。
總之這件事過去了,可當時我們哥三個還是有點驚魂未定,每個人都抽了三四根煙,沉默中張子陽狠狠把煙頭掐滅,對陳凡道:「老三,薑湯把錢給你了嗎?」
「臥槽,你不提我都忘了,到現在也沒消息啊,丫的就是個騙子,這口氣哥們嚥不下去,正好錘子還在,這就特媽把他攤子給砸了去,偉哥你去不去?」
經歷了如此詭異離奇的事,張子陽和陳凡的人生觀都顛覆了,加上害怕和憋屈了兩天,急需找到一個宣洩口,哥們比他倆好點,小時候經歷過鬼神的事,可連著兩天焦急害怕玩命,我是又累又覺得有點後怕,一股子邪火沒地方發洩。
正好去找薑湯那個貨鬧騰一場,我都沒猶豫,拎起陳凡自行車上的小錘子,坐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我們哥三個兩輛自行車,殺氣騰騰的直奔地道橋,其實我沒報多大希望能找到薑湯,畢竟昨天晚上剛經歷了驚魂一幕,丫的被女鬼附身,不那麼好恢復,再有,既然不想還錢,電話都不接了,還不得躲兩天?
不曾想薑湯非但沒躲起來,還明目張膽的擺攤,這也就算了,氣人的是,還換了一身嶄新的道袍,戴了個帽子,人五人六的顧盼自雄,臥槽,我內心的小怒火咋就那麼壓抑不住呢?跳下自行車奔薑湯就去了,薑湯眼賊,離的老遠就看見我了,眼睛一亮特熱情的招呼道:「偉哥,哥們就知道你們會來,一千塊錢我早就準備好了,現金。」
從褲兜裡掏出一千塊錢,特熱情的迎了上來,張開了雙臂要跟我來個友誼的擁抱……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