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再咬!」我順口喊了句,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張子陽楞了下,猶豫著是不是聽我的咬舌頭,這功夫,薑湯來勁了,雙手猛地抓住了我,身體跟裝了彈簧似的猛地一撅,差點把我閃到一邊,張子陽真捨不得咬舌頭了,猛地撲上來壓在薑湯身上,使勁摁住薑湯的雙手,對我喊道:「偉哥,我幫你壓住他!」
他是怕咬舌頭疼,找了個恰當的理由,問題是,他不出舌尖血,哥們就得出舌尖血,可我咬舌頭也疼啊,那是真疼,誰要不信,誰咬一口試試!情況緊急,也容不得我多想,使勁咬了口舌頭,疼的我差點沒從薑湯身上蹦下去。
強忍著疼痛,用食指在嘴裡沾了點舌尖血,凝神聚氣,大喝道:「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速去千里外!」沾著血就朝薑湯腦門上畫了過去,就在我手指要碰觸到薑湯腦門,姜大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張嘴,咯!朝我打了個大大的咯!
真不知道一個人的嘴怎麼就能臭到這種地步,晚飯應該吃的是韭菜盒子,估計得吃了有一辮子的大蒜,那叫一個沖,跟放毒沒有任何區別,哥們只能暫避鋒芒,閃身,扭頭!
我一躲,附身在薑湯身體裡女鬼趁機向上飄起,朝著我狠撞了過來,鬥了這麼久,女鬼長智商了,時機掌握的是剛剛好,之前脖子上戴的道經師寶印,被我攥在手裡,等於是不設防了,我感覺胸前猛地一寒,女鬼一雙手隱進了我胸膛中,上半身飄在我和薑湯中間,下半身卻還在薑湯身體裡。
進可攻,退可守,一個好好的女鬼不去掐脖子,偏偏玩起了兵法……哥們相當無奈,那還有時間在薑湯腦門上畫符頭啊,乾脆用左手的道經師寶印,反手朝女鬼身上拍了過去,同時念誦咒語:「上真玄靈,五斗覆身。神清氣爽,蕩穢安。急急如律令。」
咒叫淨身咒,顧名思義就是掃除體內污穢淨身用的,加上哥們手中的道經師寶印,女鬼要是還在賴在我身上不走,算她本事,雙重壓力之下,這一拍是又急又快,都拍出風采來了,道經師寶印打在女鬼身上,操蛋的是,因為角度的關係,我只能打在女鬼腰上,啪!的一聲脆響,按理說,拍中了,鬼大姐應該像前兩次一樣被我拍飛出去。
那能想到,又出蛾子了,女鬼腰身被我拍中,也是發了狠,雙手還隱在我胸膛中,就是不出來,下半身還在薑湯身體裡,雖然女鬼被我打的都變形了,作用卻不大,該怎麼形容呢,就跟拉麵師傅把麵條拽的很長是一個模樣,不同的是,女鬼沒實體,身軀被拉長之後,變得稀薄又透明,跟清鼻涕似的,相當詭異。
更為詭異的是,鬼大姐能屈能伸,還帶反彈的呢,身軀弓起拉長也就兩米的長度,猛地往回一縮,身體又彈回來了,我也無奈,胸膛被女鬼插進,雖然沒抓到心臟,也感覺憋悶的難受,有點喘不上氣來,陰寒氣息更是刺激的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哥們本來就消耗了一晚上的體力,氣勢和陽氣在疲累下開始走下坡路,要是不把鬼大姐整出去,上我的身不過是早晚的事,而我相信,一旦我被鬼大姐上身,姜大師肯定會趁機逃跑,張子陽肯定素手無策,兩人沒本事救我,到時候更操蛋。
我也來了脾氣,高喊咒語:「上真玄靈,五斗覆身。神清氣爽,蕩穢安。急急如律令!」攥著道經師寶印朝跟皮筋一樣的女鬼又拍了出去,啪!女鬼反彈回來,還沒等恢復正常的形狀,就又被哥們給拍了出去。
拉抻的好長,好長……我都無奈了,深吸了口氣,繼續拍!如此僵持了五個回合,哥們胳膊有點軟,這時候了張子陽還在使勁抓著薑湯大師的一雙手,大身板子死死的壓在他身上,哥們實在是沒招了,對張子陽喊道:「老二,別壓薑湯了,趕緊對女鬼噴舌尖血!」
女鬼在我眼裡是相當清晰,在張子陽的眼裡,就是一道淡淡的影子,畢竟哥們先天不一樣,他倒也聽話,翻身起來,想咬舌尖血,猶豫了下,身邊的薑湯啊的一聲,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是要醒過來了。
我攥著道經師寶印打乒乓球一樣的拍出,拍出,再拍出……女鬼就跟皮筋一樣,彈出去,彈回來……真心是耗不過她,我也急了,對張子陽喊道:「想想你屁。股上的臉,墨跡什麼,趕緊噴舌尖血!」
張子陽啊呀一聲,沒跳起來,反手掄圓了巴掌,對著薑湯就是兩嘴巴,愣是把薑湯大師給扇醒了,挺迷茫的看著張子陽道:「兄弟,這是陰間嗎?」
「陰間你大爺,女鬼下半身在你身體裡,別廢話,趕緊咬舌尖血,偉哥快支持不住了!」
薑湯這位姜子牙第八十三代傳人,剛醒過來還處於懵逼狀態,愣愣瞧著張子陽,又瞧了瞧我跟橡皮筋一樣的女鬼較勁,喊了聲「臥槽!」還是沒反應。
我也急眼了,胳膊酸麻的都快抬不起來了,對張子陽喊道:「快點,再墨跡下去,咱們三個都得交待在這!」
張子陽也急眼了,到現在都沒跑,除了怕屁。股上的臉解決不了以外,多少有點義氣,可他那舌頭都快被咬爛了,真心有點咬不下去,情況緊急,接下來就發生了一件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事,要說群眾的智慧當真是無窮的,關鍵時刻,張子陽也真狠得下心。
這貨被逼急之後,揚起手對著薑湯那張茫然的臉來了個五指扇紅,打的薑湯更懵逼了,張子陽厲聲喊道:「張嘴,伸舌頭!」伸手掐住了薑湯大師的下巴,薑湯大師被打懵了,下意識的就按照張子陽說的做了,張嘴伸出了舌頭。
然後……下面的情景有點不忍直視,當真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見張子陽低頭咬住了薑湯大師的舌頭,使勁一咬,還嘬了下,也顧不上吃了一辮子大蒜的口臭了,吸了口舌尖血,抬頭剛要噴,我急忙喊道:「我說噴再噴!」
張子陽呃了聲,本來撅嘴要噴,急忙閉嘴,差點沒咽進去,可把我給噁心壞了,也不是哥們調戲他,女鬼此時正是彈出去抻得挺老長的狀態,噴上去作用也不大,不如等她縮回來再噴,哥們再加把勁,估計就能把女鬼拍出我和薑湯的身體了。
對話的功夫,女鬼皮筋一樣的又縮回來了,也就是說,我剛讓張子陽等一下,現在就得噴出去,我只能喊了聲:「噴!」
張子陽撅嘴朝那女鬼噗!的噴出去,帶著一股濃濃的大蒜味,女鬼身軀剛變得正常,就被張子陽噴了一身,黏糊糊,髒兮兮,鬼大姐估計也被噁心夠嗆,身軀一顫,停頓了下,其實張子陽噴出的舌尖血作用不大,不大也有作用,還有哥們呢。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哥們鼓足了氣勢,大聲喝道:「太陽一照,陰鬼當摧。神朱明日,九露太微。我今所化,萬惡俱衰……」成敗在此一舉了,哥們咒語都換了,脫口而出,念的也快,在外人聽來,也就是句嘰裡咕嚕,道經師寶印隱約發出辟里啪啦的雷霆氣息,這一下拍的夠狠,女鬼都沒反應過來,被我拍了個正著。
女鬼不在伸縮,皮球一樣被我拍飛了出去,雙手從我胸膛中出來,下半身也從薑湯身軀裡出來,起碼拍出去有五米的距離,我也顧不得多想,繼續念誦咒語,一個箭步跟了過去,就算把丫的打不散,起碼也得打的虛弱,不能為害。
五米的距離,也就是三兩步的功夫,哥們精神高度集中,竄的那叫一個快,女鬼剛穩住身形,我的道經師寶印就又到了,這次我不是橫著狠拍,而是朝著女鬼印堂印了下去,道家的符印,本來就是法器,加上手中的道經師寶印是雷擊木做的,只要印在印堂上,女鬼不魂飛魄散也得散功。
女鬼被我的連串打擊打懵了,反應有點慢,鬥了這一晚上,不光是我累,女鬼也不輕鬆,先前的凶煞氣息也沒那麼足了,想想也是,不停的上身,還都是二十多歲小伙子的身,她本身就是股子陰氣,不停消耗之下,加上被我拍來拍去的,也有點支撐不住。
道經師寶印,印下,女鬼都沒來得及躲避,就被摁在了印堂上,嗤拉……一連串陰氣形成的白煙冒出,女鬼猙獰萬分,拚命掙扎,身形開始漸漸變淡。
第二十八章贏了
跟女鬼鬥了一晚上,弄了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終於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哥們頓時精神大振,攥著道經師寶印,掄圓了給那女鬼來了套和諧社會大慈大悲掌,嘴裡怒罵著:「讓你特媽嚇唬人,讓你附身,讓你跟我得瑟,讓你把臉長老二上……」女鬼都被我扇懵了,陰氣一點點消退,身形也開始漸漸變淡。
哥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把她打的風輕雲淡,也就沒法害人了,瘋狂的掄了兩三分鐘,女鬼被我打怕了,忽的化成一股白煙朝著牆角飄了過去,我的和諧社會大慈大悲掌招式剛用到一半,對手沒了,很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偉哥,白煙,白煙朝牆角飄呢,臥槽!你咋還變呆萌了呢?趕緊追上去,別讓它跑了啊,我屁。股上還長著臉呢……」
張子陽比我還著急,我轉了個半個圈,扭頭朝牆角看去,就見那股白煙拉著白線鑽進了牆裡,哥們興奮了,沒想到我也有獨擋一面的一天,竟然跟女鬼打架打贏了!我一個箭步竄到牆角,蹲下看著那塊青磚,陰沉沉的沒有半點特殊。
贏是贏了,可是沒贏徹底,我沒法把女鬼從青磚裡逼出來啊,要是就此收手,女鬼跑了或是藏起來,後患無窮,我琢磨了下,想出個辦法,封住,把青磚封住,讓女鬼出不來,明天等天亮,陽光之下帶著工具把青磚挖出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問題是該怎麼封住女鬼呢?我畫的兩張一次性黃符已經不管用了,用道經師寶印封住,我也捨不得,怕丟了,就只能用老辦法了,畫符頭,青磚光滑,畫符頭倒是不難,封住也不
第二十九章茶盞
我們三個早上七點就起來了,一起床我就推開窗戶向外看,太陽初升,是個大晴天,我朝張子陽和陳凡使了個眼色,陳凡就咋咋呼呼把宿舍的人都叫了起來,毫不客氣趕出宿舍洗漱去了,我們宿舍如今成了兩派,因為女鬼的事,張子陽和陳凡跟我走的比較近,自然而然的成了個小團伙。
剩下的三人彼此間沒我們親近,沒法跟我們抗衡,極度不情願的去洗漱,陳凡站在宿舍門外警戒,誰也不讓進,張子陽去找工具,哥們把書桌搬到屋子中間,凝神聚氣,開始畫符,昨天晚上翻了張青山留下的符百科大全,找了張比較厲害的符,三天五斗符。
此符是北極翊聖黑殺大元帥留存在人間的符,這位北極翊聖黑殺大元帥俗稱黑煞將軍,亦「黑殺將軍。傳說中天庭位列,總三洞五雷之號令,掌八天九地之權衡,憫造化之樞機,僚真仙之將吏,無邪不斷,何鬼敢當。攝大力之妖魔,逐流星之芒怪,光華日月,威震乾坤。
如此威猛的符,我是頭一次畫,不敢小心大意了,拿出張青山留下的黃紙,硃砂,狼毫,先是禱神,歸心,集中注意力,仔細回想了符的畫法,在腦海中過了三遍,感覺差不多了,抓起狼毫,沾上硃砂,在黃紙上筆走龍蛇,輕聲念誦咒語:「走符攝錄,絕斷鬼門,行神布氣,攝除五瘟,左右吏兵,三五將軍,雷公霹靂,電激風奔,刀劍如雨,隊仗如雲,手把帝鐘,頭戴崑崙,行繞天下,搜提鬼神,九州社令,血食之兵,不許拒逆。」
所謂若知書符竅,惹得鬼神跳。不知書符竅、惹得鬼神笑。張青山給哥們打的底子還是不錯的,各種竅門都跟我說過,我現在才知道天上的白雲飄飄不是白看的,沒有雲纂的底子,這種高深的黃符還真畫不出來。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琢磨了大半個晚上該怎麼畫符,今天一氣呵成,也是水到渠成,不過精氣神消耗仍然非常大,畫完符,我有點頭暈,靠在床邊深深吸氣,好半天眩暈才消散,緩了緩哥們拿起自己的臉盆,倒了小半盤水,放在地上,點燃了黃符,然後拿著燃燒的黃符,虛空畫符,念誦咒語:「此水非凡水,北方壬葵水,一點在中,運兩許庚至。病者吞之,白鬼消除,邪惡吞之,如破碎。急急如律令。」
黃符化灰,飄落到水盤裡,符水才算是大功告成,我把桌子搬回窗台下面,外面傳來嚷嚷聲:「陳凡,大早上的就把我們趕出來,你又堵在門口,這宿舍成你們家開的了?你和老二,偉哥,到底再搞什麼?瞞著哥幾個幹什麼,把我們當外人?」
聽得出是王楠的聲音,小胖子已經不耐煩了,還有一份沒被我們接納的委屈,有了符水,宿舍也就用不著了,我對門外喊道:「沒事了,都進來吧!」
王楠端著臉盆就進來了,看見我挺委屈,道:「偉哥,都是一個宿舍的,咋還分遠近了呢?」
「老六,你得相信我,真沒分遠近,就是老二最近惹上了麻煩事,等解決了,讓老二那張破嘴好好跟你白話白話,現在沒功夫跟你解釋……」
太陽高昇,陽氣蒸騰,加上有半臉盆的符水,我頓時信心十足,招呼了陳凡就往外走,王楠還不甘心,朝著我倆嚷:「我也想跟你們一夥,幹啥去啊?帶我一個唄!」
我和陳凡誰也沒搭話,端著臉盆出了宿舍,直奔老看台樓,路上陳凡給張子陽打了個電話,他買好了工具,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和陳凡先到了老看台樓,張子陽沒到,等他的過程中我想起薑湯大師的事了,問陳凡薑湯大師還他錢了沒有。
陳凡掏出手機看了看,說沒收到,我就讓他打電話,也沒人接,嘟嘟幾聲就給掛了,顯然是躲著了,給我倆恨的不行,商量著把這件事解決了,下午就去砸攤子去,又等了會,張子陽騎著陳凡的自行車回來了,帶了兩個小錘子,還有個小鐵鍬,也不知道在那買的。
薑湯大師肯定是不會來了,哥三個人都到齊了,也沒廢話,拿起東西敲那塊青磚,青磚在白天看上去很普通,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就是硬的不像話,我舉著錘子敲了半天,連個角都沒敲下來,情況我早就預料到了,否則也不會準備符水。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