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我想,這就是命吧!哥們無奈歎息了聲,慕容春開著車頭也不回對我道:「薛偉,蔣蘭恢復了陰身,也很孱弱,走不上黃泉路,你想好沒有,治好她之後該做什麼?」
「想好了,把吊死鬼的繩子送給秦小諾那位畜生班主任,超度了這對可憐的母女。」
「那你現在就該想想用什麼辦法超度,最好能直接把蔣蘭母女送到酆都。」
「普通的辦法不管用,我覺得搭陰橋比較不錯,雖然麻煩點,但是保險……」
跟慕容春說了幾句話,胸口的悶氣去了不少,哥們有時候就是太感性,收斂了心神,準備好黃符,把手機也關了,生怕那個魘祟又給哥們打電話,一切做完,車廂裡就又沉默了,我突然想起烏羽的道士證了,問道:「烏羽,道士證咋辦的?有啥要求沒有?」
「道教協會發的,沒啥用,就是糊弄人的,我的道士證證是茅山統一辦的,道士證在各省並不通用,取得了一市或者一省的道士證一般在本地使用,只要離開了道觀那麼宗教活動就不一定受法律保護,也不上網發佈,你找個作證的辦個假的就行。」
哥們琢磨著以後也辦個道士證,起碼有事方便點,要是再做一身道袍就更完美了……胡思亂想著也就到了小區,同樣是沒有停車位,慕容春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三個下車直接來到一零一室,烏羽掏出鑰匙開門,剛打開門,還沒等進去,對面的門開了,叫柱子的男人探出頭,打招呼道:「幾位,今天能把事處理完不?要是能,我就早點把房子租出去,你們不知道,房子空了幾個月了,損失可真是不小……」
丫的本來就是個話嘮,看見慕容春後眼珠子都直了,就差沒留哈喇子了,張嘴就沒完沒了,哥們真心有點不耐煩,沉聲對他道:「蔣蘭母子的陰魂快來了,我們今天就是要收了她們,冤死的鬼都是厲鬼,到時候必有一番惡鬥,你要是不怕,就跟我們進屋,不過,到時候衝撞了你,被纏身,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說惡鬼,柱子就慫了,一縮頭,對我們道:「你們忙,你們忙,我不打擾了,等辦完事了,回頭我請你們吃串!」
臥槽,我現在最煩別人說吃串,一頓串吃了一千多塊錢,哥們都有心理陰影了,丫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一立眼睛,柱子縮頭要關門,我也懶得再搭理他,剛要進屋,柱子又把頭探出來了,怯怯對我們道:「忘了說了,我家有黑狗,要用黑狗血你們說話啊……」
進了門,哥們彭!的聲把門摔上,都被柱子氣樂了,慕容春卻是一臉嚴肅,道:「準備吧,蔣蘭和秦小諾該回來了。」
我和烏羽立刻分工忙活,把窗戶邊的書桌搬到客廳正中,鋪上黃布,擺上香燭貢品,點燃五根顏色各異的五行香,又把用五行木做成的紙人擺在供桌最當中,慕容春從藥箱裡掏出一袋白色的藥粉,從左至右的撒了個圈子,再拿出一袋黑色的藥粉,撒了半個圈子,形成個太極圖,卻在門口位置留了個入口。
一切準備妥當,只等蔣蘭母子了,今晚的月光同樣很好,我們三個各自站在一邊,站出個三才的位置來,等了十幾分鐘,蔣蘭母子還沒有來,哥們有點焦躁,暗想會不會蔣蘭母女出了意外?拿出手機看了看,都快一點了。
「慕容春,蔣蘭母女還沒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蔣蘭陰身太弱了,會不會受不了天罡地煞的氣息?」
慕容春搖搖頭,道:「蔣蘭只剩一縷殘魂,剩下的全都是執念,薛偉,執念是最難放下的,也是最難消除的,蔣蘭只要執念還在,就會一直存在下去,放心吧,她們肯定會來,多點耐心,再等等。」
慕容春年紀跟我差不多大,身上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穩重,別人說這樣的話,我會以為是敷衍,但她說出來,我卻相信,既然慕容春說沒事,那就繼續等等吧,我耐著性子胡思亂想,又過了十幾分鐘,我感覺屋子裡的溫度突然下降,陰氣從門外而來,不由得精神一振,來了!
一個淡淡的影子從門裡穿了過來,月光下,影子淡的更像是一個影像,蔣蘭癡癡愣愣進了屋,身邊是哭泣著的秦小諾,蔣蘭直接從入口進了太極圈,秦小諾也要跟著進去,被我用黃符擋住,輕聲對她道:「我們在給你媽媽治病,你站在哥哥旁邊看著好不好?」
秦小諾相當懂事,眼淚汪汪的朝我點點頭,慕容春見蔣蘭進了太極圈,手中的藥粉在入口輕輕一撒,太極圈整個合攏起來,快走到供桌旁邊,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古香古色的銅鈴,對著蔣蘭輕輕一搖:「鐺!」一聲脆響,驚動了蔣蘭,迷茫的抬起頭朝供桌上看了過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報應到了
慕容春手中的銅鈴,並不是三清鈴,但她手法特殊,愣是搖出了三清鈴都搖不出的韻律,叮叮噹噹的相當好聽,似乎是一曲古老的旋律,蔣蘭被鈴聲吸引住,癡迷聽了半天,邁動步伐,仍是朝著沙發走了過去,嘴裡嘟囔著:「小諾呢,小諾怎麼還沒回家……」
慕容春的手段也會失效?哥們有點疑惑,卻見慕容春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任由蔣蘭朝沙發方向走,蔣蘭走到太極圈邊緣被一股無形的力道阻擋住,怎麼也走不出去,只能是在圈子邊緣踏步,慕容春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站在一邊靜靜看著。
佛說:執念是苦。比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更苦,執念之苦,在於放不下,放不下就心有掛礙,就有恐怖,看著蔣蘭無法走出太極圈,卻仍然執著的向前踏步,哥們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已經有些於心不忍了。
我很想問問蔣蘭原地踏步,走不到沙發,對於幫助她恢復陰身有什麼用?卻忍住了沒問,因為我相信慕容春不會無的放矢,她是行家,行家做事只要看著就行了,我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秦小諾不明白,著急對我道:「哥哥,救救我媽媽,別再讓她這個樣子了!」
「小諾,慕容姐姐是高手,只有她能幫助你媽媽,耐心點,哥哥陪你一起耐心。」
我除了安慰秦小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小諾懂事的點點頭,卻是眼含淚光,不要以為鬼就不會哭泣,雖然那只是虛幻的化形,但眼淚我相信同樣是真實的,屋子裡,月光下,蔣蘭仍在執念著一步步朝沙發上走去,嘴裡仍是嘟囔:「小諾呢?小諾呢?怎麼還不回來,媽媽等你回來……」
淒慘的令人不忍直視,慕容春還是沒有動作,蔣蘭踏著步伐,走了差不多十分鐘,腳下越來越快,身上開始冒出白色的煙霧,身形變得更加淡薄,這麼下去,我都怕蔣蘭走著走著就煙消雲散了,有些忍耐不住想問問慕容春。
剛要小聲開口,慕容春眼睛驟然一亮,手中拿出個黃符,上面畫著秦小諾的模樣,點燃了往供桌上一揚,腳下踏起罡步,輕聲念誦咒語:「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還靈。一如律令。」
供桌前面出現個小小的秦小諾身影,旋轉著起了陣陰風,飄蕩進慕容春用五方木做成的紙人裡面,蔣蘭那一絲殘魂似乎看到了秦小諾,迷茫喊道:「小諾,等等媽媽,伸手朝紙人抓去。」
慕容春右手捏了個法決,口中咒語越念越快,指了下蔣蘭的殘魂,往紙人裡一帶,蔣蘭的殘魂如一縷青煙被吸入其中,慕容春隨即從藥箱中掏出張黃符封住紙人,大大鬆了口氣,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精氣神消耗不少。
「慕容春,我們知道你本事大,但也別累壞了,有什麼事要是我和烏羽能做的,你就說話。」
慕容春聽到我關心的話語,朝著我甜甜一笑,我擦,兩個梨渦顯現,那叫一個可愛,哥們忍不住恍惚了下,慕容春柔聲道:「沒事,我還堅持得住。」
慕容春回了我一句,雙手在檀香上面跟打太極拳似的舞動了下,飄渺的煙氣隨著她動作而動,在空中形成個太極陰陽圖,慕容春再次念誦咒語:「天蓬符命,追攝魂儀。陽不拘魂,陰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臨。從元入有,分明還形。急急如律令。」
隨著一聲急急如律令,供桌上的紙人竟然就多了一絲生氣,慕容春一道黃符再次貼在紙人身上,檀香煙霧組成的陰陽圖不在漂浮,反而向下墜去,將紙人環繞起來,慕容春的咒語聲也越念越快,煙霧組成的太極圖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當中產生奇異的吸力。
吸力之下,慕容春撒在地上那一圈太極圖藥粉全都漂浮起來,被這股吸力帶動,升騰而起,在空中朝著漩渦而去,也就是半分鐘的時間,藥粉全都被吸進漩渦之中,紙人一點點吸收,當檀香燃燒乾淨之後,煙氣和藥粉全都進入了紙人體內。
當最後一點藥粉融入紙人,慕容春猛然大喝一聲:「陽神返汝魂,陰靈返汝殘。魂魄隨吾召,急急附靈旛。元亨利貞,魂魄歸形。五臟萬神,不受死驚。回屍返神,永保黃寧。急急如律令。」
右手指決在紙人上輕輕一點,紙人啪!的聲碎裂開,五方木做成的紙人碎裂片片,落到供桌之上,俱都變成黑色的粉末,供桌上蔣蘭的陰魂顯現,不在那麼淡薄,顯得清楚多了,隨即蔣蘭就看到在我身邊的秦小諾,伸手出道:「小諾,是你嗎?」
蔣蘭認出了秦小諾,說明大功告成,哥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秦小諾見媽媽認出了她,尖叫一聲撲了上去,兩個陰身抱在了一起,月光傾灑在她們身上,母女兩人哭泣著,互相安慰著,哥們看的鼻子酸酸。烏羽顯然也動了感情,我倆都不敢在看這一幕悲喜大劇,都朝慕容春看去,慕容春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深吸了幾口氣,對我倆道:「還好沒有失手。」
烏羽讚歎道:「道醫吉凶拘忌。觸塗而生。五行休王,七耀天文,並須探賾。果然名不虛傳,慕容小姐好本事!」
烏羽這小子挺會說話啊,哥們沒他那麼會說話,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慕容春從藥箱裡拿出個黑乎乎的藥丸塞進嘴裡,對我道:「沒事,剩下的我就不能幫你們了,薛偉,就看你的了。」
剩下的事,當然是我來辦,哥們早就準備好了,下午的時候讓鈴鐺用圓光術探到了秦小諾班主任家住那,現在我該做的,就是讓烏羽把蔣蘭母子先收了,然後去收拾了那個畜生,不過哥們有點不忍心打擾母女相認的感人場景,還是忍耐住了,讓她母女多待一會。
慕容春吃了藥丸精神恢復了不少,開車是沒問題的,過了十分鐘,哥們知道耽誤不下去了,走到蔣蘭母女身邊,輕聲對秦小諾道:「小諾,哥哥現在幫你去報仇,現在你可以把你頭上的麻繩還給哥哥了。」
秦小諾聽話的把頭上的麻繩還給我,我用黃符包裹住了,讓烏羽用小葫蘆把母女兩個收了,又簡單收拾了下屋子,烏羽把鑰匙還給了話嘮的柱子,柱子感謝了半天,我們才離開。
在慕容春車裡,哥們掏出事先畫好的隱身符,又暗自練習了下寇真的神仙步,摸了摸挎包,裡面的********,萬事俱備,現在就等著到那畜生所在的小區了。
秦小諾班主任的家是個老小區,起碼有二十年的房齡,家住三樓,這會已經深夜快兩點,基本上沒人了,我讓烏羽和慕容春在車裡等我,一個人貼著隱身符,念誦著咒語來到秦小諾班主任家,用寇真給我的********開了房門,悄悄溜了進去。
秦小諾班主任家裡就他一人,因為作風不正,妻子早就跟他離婚,這畜生四十多歲,長得還算周正,並不是尖嘴猴腮的模樣,不過越是這樣道貌盎然的畜生,越是遭人恨。
丫的在臥室睡的香甜,打著呼嚕,哥們站到他身邊,把包著吊死鬼麻繩的黃符拿出來,用黃符包住手指,拽動繩子打了個結,套在了秦小諾班主任脖子上。
繩子套在秦小諾班主任脖子上,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伸手撓了撓脖子,我以為他發現了呢,剛想要敲暈他,沒想到丫的嘟囔了句夢話,轉身又去睡了,哥們見他睡得死,掏出手機,開了機給阮寒打了個電話,那邊阮寒接電話非常快,我輕輕對他說了句:「放出來吧!」
阮寒嗯了聲掛了手機,哥們並沒有走,我要看看吊死鬼如何收拾這個畜生,過了也就三五分鐘,臥室裡驟然一寒,吊死鬼從窗戶外面飄了進來,帶著濃重的陰氣,看到我縱身就要撲,哥們急忙一揚手中的黃符,朝著秦小諾班主任指了指。
吊死鬼一扭頭,看到了她的繩子,猛地撲上了上去,使勁去拽繩子,吊死鬼死了五百年,陰寒之氣何其嚇人,都陰煞化形了,不用開陰眼就能看的到,吊死鬼抓繩子勒得那畜生猛地醒了過來,張開眼就看到吊死鬼在眼前晃悠,想要喊叫,奈何脖子被套住,驚恐無比的使勁掙扎,胡亂扭動中看到了一臉陰沉站在床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