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那是種心意相通,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奇妙,我知道小花以後聽我的了,成了哥們的寵物,打開鳥籠子把小花放出來,小花光著腚在半空中轉悠了一圈,問我:「你這裡沒有小花啊。」
「你等著,我去給你搬去。」哥們站起來直奔西廂房,我記得以前西廂房有幾盆老王頭養的花,進去一看,楊瘋子住了幾個月,不給花澆水,都死了,就剩下一盆弔蘭,也顧不上別的了,哥們捧起吊蘭回屋放在桌子上,對小花道:「快開花了,你就守著吧。」
小花從來沒見過吊蘭,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我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歡喜,對我道:「好漂亮的花啊。」花癡一樣的守在吊蘭旁邊,很是癡迷,哥們見他這個樣子很是感歎,一個從鬼夢,噩夢中誕生的精靈,竟然如此嚮往美好,實在是出人意料。
收了小花,從此身邊就多了個小精靈,小花陰氣重,白天就躲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晚上才能出來晃蕩,它倒是那也不去,跟個大宅男似的天天守著那盤吊蘭,哥們也不打擾他,生活也沒有多大的改變,普濟寺的事過去了,張潤留了下來,整天待在廚房,哥們每個月就給丫的一千五伙食費,兩人每天五十標準,一日三餐要吃好,這點錢難住了張潤,整天呲牙咧嘴的算計該買什麼菜合適……
我開始修煉正一五雷經,學進去才發現,正好契合我現階段的道行,跟以往張青山教我的融會貫通,哥們修煉的也是非常認真,總結起來,正一雷法的中心思想是,道生天地,天地生人,人稟陰陽,一氣生三,人身三寶,以心合神,法即是心,神可通天,呼天叱吒,金光召雷。妄想行持,真念降魔。
我一認真起來,自己都害怕,渾然忘我了都,反正吃飯有張潤操持,乾脆全身心投入到修煉當中,日子都過恍惚了,一個月轉瞬即逝,這段時間寇真跟張潤成了好朋友,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你來我往的,至於幹什麼,無非是寇真拉張潤下水做生意。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不管他倆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因為一個不著調的人,甭管多不著調,也幹不出什麼太操蛋的事,可兩個不著調的人在一起,就會產生化學反應,不僅能幹出操蛋的事,還能闖禍。
這天下午,店裡依舊沒有什麼生意,哥們關了店門,張潤買菜還沒有回來,我就很奇怪了,現在張潤已經不像是剛開始的道二代了,畢竟生活費每個月就一千五,他每天大早上就會出去,跟老太太一樣挎著個買菜的籃子,跟菜販子一毛一毛的講價,就為了能多買點好吃的。
我倆中午吃的都很簡單,大餐都集中在晚上這一頓,還別說,張潤的吃道真有其獨到的一面,他抄的菜,都是按照陰陽五行來搭配的,味道很是不錯,吃完感覺挺精神,跟補充能量似的,作用也就僅此而已,能吃出道行來,我覺得純屬扯淡。
像今天都快六點了,廚房還沒有一點煙火氣,就有點不正常了,我給張潤打了個電話,關機了,關了店門正準備要去寇真那找他,一個精壯的漢子迎面而來,看見我,快走了兩步,手中拿了個請柬,對我喊道:「你是薛偉?」
大冬天的此人理了個寸頭,臉上好大一條傷疤,眼神凶狠,裸露出來的右手臂上有紋身,一看就是道上混的,這種人,哥們是一個都不認識,一輩子也不想認識,不過人家都喊出名字,找上門來了,難道是別人介紹來買骨灰盒的?
「你好,我是薛偉,你要買東西?」哥們都出門了,可真要是買東西的,生意也得做,萬世經典的生意實在是太慘淡,經常半個月半個月的不開張,好不容易來個顧客,都跟上帝似的,哥們畢竟是老王頭雇來的夥計,能賣一個還是賣一個的好,也對得起自己的工資。
我覺得是混子火拚,有人死了,想來買骨灰盒,沒想到那漢子站住了對我道:「我叫釘子,洪爺的手下,洪爺讓我給你帶封請帖,請你上門一趟,對了,你師弟張潤在洪爺手上,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聽到洪爺兩個字,哥們心中頓時一凜,洪爺是這個城市最大的黑頭子,是個傳奇人物,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就沒人不知道洪爺的大名,洪爺是南郊機械廠出來的,面兒比較寬,社會上的人都給面子,年輕的時候兩把斧頭威震江湖,拎著豬頭闖過****一條街,後來開遊戲廳,據說洪爺屬於那種面冷心熱的,有時候從門口過喊他聲洪哥他頭也不台,但什麼時候他裝一條煙路過,總拆開甩過幾包,還是頭也不抬就走了。
三十多歲的時候洪爺因為故意傷人,吃了官司,被關進去五年,出來後,先是開歌廳,舞廳,後來經人介紹,包建築工程,發了家,人也講義氣,江湖上的兄弟有難了,都會盡全力幫忙,人也開始變得斯文,還巴結上了本市的高層,白道,****都吃得開,沒人敢跟他搶生意,得了他好處的江湖兄弟,給他起了個外號,小孟嘗。
總的來說,洪爺這個人很複雜,能砍能殺,也能做生意,理所當然混的比較好,最近還當上了什麼代表,儼然成了上流社會的人物,可畢竟還是****出身,江湖氣很重,對我來說洪爺絕逼算的上大人物了,我就不明白了,張潤就算是神經病,也招惹不到洪爺身上啊,咋還給扣住了呢?
甭管張潤有多不著調,他都是我師弟,都是龍虎山的弟子,他的事我不能不管,尤其還是在我這出的事,我急忙問道:「釘子兄,張潤是我師弟,他歲數小,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們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你跟我說說,他闖啥禍了?」
釘子兄非常酷,冷笑一聲對我道:「你師弟惹啥禍我不知道,但他惹到洪爺頭上,就是太歲爺上動土,啥事,你親自去一趟就知道了。」說完陰森的看了看我,道:「我勸你識相,早點去見洪爺,別自找麻煩。」說完轉身就走。
哥們手裡拿著信封,哭笑不得的看著釘子兄的背影,一個混子,用不用這麼酷啊?打開請柬,還是毛筆字,就幾個字,請薛偉薛先生晚上八點到家一談,落款是劉洪,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信息。
整的挺像那麼回事的,還不是想給哥們個下馬威,我納悶的是,張潤個吃貨,怎麼也惹不到劉洪吧,咋還把他抓起來了呢?會不會是寇真又出什麼蛾子,連累了張潤?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寇真實在是太特媽能得瑟了。
哥們定了定神,準備去找寇真,剛走了兩三步,從旁邊的榆樹後面躥出個人來,上來就抓我,哥們都驚了,怎麼回事啊這是?想都沒想,迎面就是一腳,踹的那人跌倒在地,哎呦一聲喊道:「偉哥是我,你特媽看清楚了再踢啊!」
正是寇真那小子,哥們上前一把拽起他,就見丫的鼻青臉腫,右眼睛腫的跟饅頭一樣,左肩膀都耷拉下來了,鼻血橫流,挺白淨的臉上全是淤青,羽絨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爛爛,跟被大貨車撞了似的。
我咋就那麼一點都不心疼他呢,拽起來冷笑道:「寇真,你特媽是不是又惹禍了?你惹禍就惹禍,能不能別把張潤牽扯進去?他被抓住了,你特媽咋沒被抓住?你會神仙步,一般人抓不到你,自己跑了吧?」
「偉哥,哥們的確是跑了,跑了也是回來找幫手的,惹禍是惹禍了,可真不賴我啊,完全是張潤那小子惹出來的事,也沒多大事啊,不就是為了吃頓狗肉嘛,沒錯,俺倆是合夥弄死了一個藏獒,那也不用十幾個大漢拎著棍棒闖進我家裡來,話都不說清楚,掄起來就打吧?你看都把我給打成啥樣了,我爹也沒這麼打過我啊,還把我和張潤給抓走了,哥們不跑出來,萬一給人弄死了,誰還跟你做兄弟……」
第二百一十五章負荊請罪
事情經過很簡單,張潤大早上去買菜,碰見正在閒逛的寇真,閒極無聊的寇真陪著張潤去買菜,回來的途中,碰到條藏獒,不知道什麼原因,或許是看張潤身上的道二代氣息太重不順眼,瘋了似的奔著張潤來了,張潤都驚了,手裡的菜籃子砸在藏獒頭上,跟寇真兩個猛跑,藏獒是掙斷了鐵鏈跑出來的,異常兇猛,挨了張潤一菜籃子也怒了,緊追著二人不放。
要是普通人就得餵了狗了,張潤和寇真都不是普通人,躲都躲不過去,張潤就怒了,甩手給了藏獒一道定身符,按理說,定住了藏獒之後,真要是解氣,打一頓就得了,寇真就是這麼幹的,罵罵咧咧的踹了幾腳藏獒,可張潤瞧著被定住的藏獒,楞了半天問寇真吃過藏獒的肉沒有?
寇真說沒吃過,張潤說他也沒吃過,兩人都是膽子大的,一琢磨,乾脆把藏獒弄到了寇真家,殺了藏獒放了血,扒了皮,要吃狗肉鍋,兩人忙活了小半天,鍋架起來了,肉也切好了,沒等下鍋呢,寇真家的門就被砸開,衝進來十幾個****的,掄起棍子就砸。
砸爛了鍋,砸暈了張潤和寇真,也不怪他倆挨揍,為了吃藏獒,什麼都沒帶在身上,光忙活吃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打的七葷八素,被人夾起來就走,押到了附近不遠的洪爺府上。
寇真趁人不注意,掙脫了束縛,用神仙步逃了回來,找我救助來了,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那條藏獒是洪爺家養的,被寇真和張潤這兩貨宰了吃狗肉,狗肉沒吃上,惹了一身騷。
我特無語的看著寇真,真不知道這兩貨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藏獒咬人是不對,可也沒真咬著你倆啊,既然用定身符定住了,可以打,可以踹,也以反咬回去,用不用扒皮抽筋的要吃藏獒鍋啊?
尤其還得罪了洪爺,對我們來說,洪爺是大人物,我們三個是小的不能小的蝦米,雖說有點本事,可畢竟是要在現實社會中生存的,洪爺隨便打幾個電話,白道,****一起來,就算不弄死我們,也能逼得你在這個城市站不住腳。
哥們很是頭疼,可頭疼也得硬著頭皮上,琢磨了下對寇真道:「洪爺咱們惹不起,我剛收到了洪爺的請柬,洪爺這樣的人物要的就是個面子,咱們把面子給足了,也不會跟你們一般見識,這樣吧,你整幾根荊條,我買點禮品,咱們去洪爺府上負荊請罪,洪爺有了面子,事情也就了啦。」
寇真很茫然:「負荊請罪?偉哥,你特媽是當拍電視劇呢?有用嗎?就算有用,我上那給你找荊條去?」
「沒有荊條也得把樣子做出來,寇真,咱們沒你想像中的牛逼,洪爺那樣的人咱們得罪不起,你想要保留住你老寇家的祖產,就得做出犧牲,別廢話,先取點錢,跟我去買東西……」
場面人要的是個面子,我和寇真買不起什麼高大上的禮物,但要空手去,就顯得不懂事,我倆買了兩箱牛奶,一袋子水果,就是個樣子,甭管禮物多少,算是個誠意,我又找了根繩子,打了個車來到洪爺的豪宅。
打老遠就能看到洪爺家門口兩側墩著金燦燦的獅子,院牆有兩層樓高,正門上方有龍形的浮雕,緊閉的大門也漆成了金黃色,兩側還立有四根羅馬柱,柱頭鑲有獅頭浮雕。大門和院牆的四角都有攝像頭。
洪府是一套獨棟別墅,外牆高聳,大門上方堂而皇之地鑲嵌著洪府兩個金色大字,一條活靈活現的金龍盤踞匾額之上。這才是真真的土豪呢,哥們看的眼花繚亂,下了車,我把寇真的羽絨服給脫了,讓他光著膀子,捆了幾道繩子,也沒綁多緊,就是個樣子。
做個樣子寇真都不樂意,嫌冷,哥們連哄帶騙的讓他配合,來到洪府門口,敲了敲門,一個大漢開的門,很凶悍的看著我倆,我把洪爺的請柬遞給那漢子,大漢接過信,揮手讓我們進去,進了門,哥們頓時大開眼界,就見進門是個花園,偌大的花園內有池塘、假山、小船以及眾多樹木花草植被等,雖然冬天很蕭索,那派頭也真是沒誰了。
除了這些,還有彪悍的漢子牽著狗,腰裡別著伸縮警棍往來巡邏,不知道是洪爺的保鏢,還是弟子,總之老牛逼了,哥們長這麼大是頭一次見到,不由得感歎,有錢真特媽好。
我和寇真被帶到客廳,裡面沒人,我四下打量了打量,佈置的挺中式的,沙發都是紅木的,牆上掛著猛虎下山圖,我發現還是只瘦虎,客廳中掛虎圖,易患血光之災,尤其虎頭向內者大凶。有人說猛虎下山有威猛,事實上,猛虎下山肚子餓了要傷人,有形即有靈,下山虎是會傷人的,若是上山虎較無事。
洪爺敢掛瘦虎下山,說明自己能鎮得住,下山傷人也是傷的別人,一副圖,就能看出洪爺的性格和野心來,甚至是江湖地位,哥們暗自感歎了聲,洪爺的命局一定特媽的非常硬,這樣的人一刀一槍拚殺出現在的地位,都是相當自負的,哥們這一手負荊請罪能奏效嗎?
我心裡很沒底,等了會,寇真凍得直哆嗦,鼻涕直流,開始打噴嚏,洪爺還是沒來,這是要給我們個下馬威?哥們認了,等啊等的,十分鐘後寇真忍不住了,對我道:「偉哥,先把羽絨服給我披上唄,在這麼下去,哥們就要凍死了。」
說實話我也心疼寇真,可現在就是個騎虎難下的局面,要是洪爺在,道歉,誠意到了,讓寇真穿上羽絨服那也沒什麼,但洪爺沒來,寇真已經光膀子了,捆上了繩子,要是連等待這點時間都忍耐不了,那誠意何在?
江湖老油子慣會玩這一套,哥們也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只能是安慰寇真道:「忍忍,就算是為了張潤,回頭找他要利息,他是龍虎山的,手裡有點好東西,要我看,他手上那枚龍虎的銀戒指就不錯……」
寇真貪財,聽我說起張潤的戒指,眼睛頓時就亮了,嘟囔道:「行,那哥們就在忍忍。」
「寇真,你也是修道之人,還是寇天師的後人,真要怕冷就凝神聚氣,丹田生火,還真能把你凍壞是咋地?」
我倆低著頭小聲嘀嘀咕咕,這當口客廳右側的門被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四十多歲不到五十歲的男人,男人得有一米八五的高度,虎背熊腰,穿著黑色的唐裝,腳下是千層底的布鞋,手中捏了對獅子頭的核桃,包漿的很好,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梳了個大背頭,濃眉大眼,膚色發黑,看上去江湖氣就很重。
男人身邊跟著兩個同樣穿黑色唐裝的漢子,三十歲左右,平頭,甚是精悍,左邊男人押著可憐巴巴的張潤,來的人當然就是洪爺了,哥們朝洪爺一抱拳,道:「洪爺好,我是薛偉,這位是寇真,我帶他來跟你負荊請罪來了。」
帶來的兩箱牛奶和水果就在我腳下,洪爺看了看,臉上露出笑容,對我道:「倒是個懂事的,我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就別擺出負荊請罪那一套了,趕緊給你兄弟把衣服披上,別凍著了,坐到沙發上,咱們慢慢說。」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