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肖寶爾輕輕拍了幾下手,做出一副敬佩的樣子說:「高啊,劉雨生,這正是你的高明之處!你這是在欲擒故縱!表面上你是被曦然逼著進來的,可是實際上呢?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能發現幽冥路嗎?幽冥路和神廟盛傳了近千年,無數來鬼山探索的人都沒有見到過,我們在你沒來之前,也曾經在山上四處遊蕩,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現。偏偏你一開路就能發現幽冥路,這用巧合能解釋得通嗎?就算遇到幽冥路真的是巧合,那麼你一路上裝模作樣的演戲又怎麼解釋?」
「我怎麼演戲了?」劉雨生憤憤的說,「我這個人最愛笑場,演什麼戲都得穿幫!倒是你這個邪魔,究竟什麼時候附身到肖寶爾身上的?隱藏的很好啊,要不是你主動跳出來,我都被你瞞過去了。」
肖寶爾嗤笑一聲,轉過臉去說:「曦然,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們手裡拿的槍,對劉大叔而言,根本形同虛設。他身為大通靈師,一定有高級陰靈護體,普通的刀槍對他來說就是玩具!他一直裝成被你脅迫的樣子使你放鬆警惕,這一路上他都在演戲,一直到現在還在演!你們以為這樣簡單的抓住胳膊,真的能控制住一個大通靈師嗎?」
曦然和安塵聽了肖寶爾的話,面露驚疑之色,抓住劉雨生的手不由得鬆開了。劉雨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猛的向肖寶爾身邊跑去,口中大喊:「邪魔給我死來!」
肖寶爾靈活的躲到曦然身後,鎮定的說:「看,他又要殺人滅口了!」
曦然伸手把肖寶爾護在身後,冷冷的對劉雨生說:「劉大叔,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何必急著動手?聽她把話說完如何?」
劉雨生憤怒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唉聲歎氣的說:「唉!你們都被這邪魔迷惑了!她話說的越多,我們就越危險,不止我一個人危險,大家全都有危險!」
「可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大叔你打算怎麼做呢?」曦然不動聲色的說,「如果寶兒說的是真的,姑且不論她是怎麼知道的,你身為大通靈師,恐怕我們在你眼裡如同螞蟻一樣弱小。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你還要繼續戲弄我們嗎?」
劉雨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指了指曦然,又指了指安塵,最後無奈的說:「你們見過像我這樣窩囊的通靈師嗎?通靈師是神秘而又強大的,就算不能呼風喚雨,起碼也能溝通陰陽。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傲氣,你們看我哪點像有本事的人?如果我真的是通靈師,你們這麼對我,我早把你們的魂魄拘禁了!」
肖寶爾怪聲怪氣的說:「劉雨生有一個習慣,他喜歡像貓抓老鼠一樣對待獵物。我們既然是他的目標,他就一定會先觀察我們,接近我們,然後開始戲耍我們。他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弱者,因為他喜歡扮豬吃老虎的遊戲,他喜歡看著目標在不解和疑惑中死去。我們和他接觸到現在,只有一個吳窮失蹤,說明我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這個價值十有八九要體現在開啟神廟的封印以及尋找佛骨舍利上,既然開啟神廟的大門就要用到一個活人全部的鮮血,那麼進去之後犧牲我們所有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劉雨生怒極反笑,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說了這麼多,全是一廂情願的猜測!你有證據嗎?空口白牙就要把我打上惡人的標籤,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倒是你,解釋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說說你的頭髮!這裡是血咒幻境,看似平常,其實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根本不可能有風吹進來。你的頭髮無風自動,總是飄在空中,分明是你的陰氣外溢和這裡的血咒有所感應!這就是證據!你還有什麼話說?」
曦然等人聽了劉雨生的話,不由自主的看向肖寶爾的頭髮,只見她的髮絲果然輕輕擺動,正應了劉雨生的話。眾人紛紛離肖寶爾遠了一些,看著她和劉雨生對峙,一時間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肖寶爾溫柔的伸手握住自己的一綹頭髮,微笑著說:「大叔,你是不是通靈術學多了,反倒忘了最基本的常識?最近天干物燥,這是靜電啊。」
劉雨生頓時啞口無言,就算他是大通靈師,能通陰陽曉生死,可是跟女人鬥嘴這回事,不是本事大就能贏的。肖寶爾放下手裡的頭髮,微笑著說:「既然大叔非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你不是要講證據嗎?我是邪魔的證據你一時半會是拿不出來了,可你是一個大通靈師,我卻有十足的證據!」
肖寶爾的話擲地有聲,顯得非常有自信,曦然急忙問道:「寶兒,你究竟有什麼證據?快拿出來啊!」
劉雨生一副坦蕩蕩的樣子,滿臉不屑的說:「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誣陷我!」
肖寶爾笑臉一收,陰森森的說:「曦然,大通靈師有高級陰靈護身,普通刀槍傷他不得。我說的證據很簡單!只要你對準大叔開上兩槍,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通靈師了!」
劉雨生大驚失色,急忙辯道:「曦然!別聽她胡說八道!怎麼能隨便對著人開槍?如果我說的是真話,這樣做不正中了她的挑撥離間之計?我是受不起子彈的,你千萬不要上當!」
曦然的手放在槍柄上,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抉擇。肖寶爾冷笑著說:「曦然,大叔為什麼這麼怕你開槍?子彈誰都受不起,但是在自己的清白和挨一槍之間,一個正常男人應該怎麼選還用說嗎?我又沒說這一槍要打在哪裡,隨便打在胳膊腿上,既要不了人命,又能證明究竟誰在撒謊。你在猶豫什麼?還不開槍?」
曦然咬了咬牙,用槍對準劉雨生的胳膊說:「大叔,事到如今也只有委屈你了。這一槍過後就能真相大白,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大家都難心安。」
劉雨生愁眉苦臉的說:「挨一槍很疼的,這裡又沒有醫院,我要是失血過多而死,豈不是冤枉之極?」
曦然扭頭給安塵使了個眼色,安塵從包裡拿出一個醫療包來說:「大叔你放心吧,我是學醫科的,小小的外傷不是問題。曦然開槍的時候,會注意躲開你的骨頭,這把槍威力很大,子彈會穿透你的肌肉,疼肯定會很疼,但我保證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劉雨生狠了狠心,閉上眼睛苦著臉說:「來吧!」
曦然和安塵對視一眼,安塵不聲不響的掏出雙管獵槍,隱隱把劉雨生和肖寶爾都圈在了射程之內。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劉雨生說的是真話呢?
曦然走近劉雨生,瞄準了之後手指穩穩的扣在扳機上。
「砰」的一聲槍響,劉雨生哎喲一聲抱著胳膊慘叫起來,鮮血從他的手指縫裡不停的流出來。他胳膊上被子彈打穿了一個洞,肌肉被撕裂開來,傷口令人觸目驚心。曦然見狀,立刻轉身用槍指著肖寶爾說:「你到底是誰?你把寶兒怎樣了?」
劉雨生疼的滿頭大汗,抱著胳膊一把推開安塵遞來的醫療繃帶大聲喊道:「開槍打她,不要和她說話!」
曦然略一猶豫,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肖寶爾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她桀桀怪笑著揮了揮手。隨著肖寶爾的動作,一個矮小的人影從她身上飄了出來,快如閃電一般飛到劉雨生頭頂。劉雨生見到這個人影頓時肝膽俱裂,他驚恐的大喊:「鬼胎!?」
第十九章再見鬼胎
從肖寶爾身上飛出來的矮小人影,渾身**,只穿了一個白色的小褲頭。他一頭黑髮,黑色的眼眶,烏黑的瞳仁,沒有眼白。飛到劉雨生頭頂上之後,這個小小的人影猛的張開嘴,他的嘴裡就像一個黑洞,沒有牙齒,漆黑一片。
一陣陰風從這個矮小的人影嘴裡吹了出來,變化成一張風網,一下籠罩在劉雨生的頭頂上。隨著風網落下,從劉雨生頭頂竟然也浮現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是個小孩兒,赤著雙腳,身上穿著一個紅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愛。但是這個小孩兒渾身青黑,如同殭屍一般,他表情十分恐怖,正在極力的掙扎,想從風網裡鑽出來。
風網看似柔弱,可是無論小孩兒怎麼掙扎,總是掙脫不開。小孩兒掙扎了幾下,著急起來,張嘴發出一聲尖叫。這聲尖叫如同利箭一般,把外面努力維持風網的小人給打了一個趔趄。聲音擴散的餘波,把曦然等人震的全都摀住耳朵,痛苦的趴在了地上。
唯獨肖寶爾和劉雨生不受聲波的影響,可是劉雨生受了槍傷,行動多少有些不便,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肖寶爾就已經有了行動。肖寶爾身形如電,一陣風般衝到曦然跟前,一腳把捂著耳朵的曦然踹倒在地,把他手裡的槍奪了過去,隨後她拿著槍直奔劉雨生!
在肖寶爾奔向劉雨生的過程中,她甚至還有心思把途中的安塵放倒,並把那桿雙管獵槍一腳踢飛。行事如此老辣而又穩健,讓人根本不能把她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聯繫到一起。
劉雨生強忍著胳膊的疼痛,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完好的那隻手摸出一根柳條就像吹風網的小人抽去!可是他手中的柳條被一顆飛來的子彈打成兩截,他自己也被人一腳踹成了滾地葫蘆。
「大叔,這回你還有什麼手段?」肖寶爾用槍指著劉雨生怨毒的說。
劉雨生被踹倒在地上的時候,傷口好死不死的又被碰到,疼的他齜牙咧嘴的直吸涼氣。聽到肖寶爾的話,他深呼吸了幾下,慢慢平靜下來,淡淡的說:「你到底是誰?」
「哼哼,你想知道我是誰?」肖寶爾冷笑著說,「等到你到了地府,去問陰差吧!反正你和它們很熟,它們不會瞞你的。」
肖寶爾說完就要扣動扳機,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劉雨生急忙大喊:「等一等!難道你沒別的話想跟我說嗎?不教而誅有什麼意思?我總得知道死在什麼人手裡,為什麼而死?再不濟,也得給我個機會交代遺言啊!」
肖寶爾仰天大笑:「劉雨生,你也有今天?事到如今還拖延時間,你以為你的護身陰靈還能回來救你嗎?我處心積慮才騙的你主動讓它離體,怎會不做好充足的準備?也罷,我就給你個機會交代遺言!」
「只交代遺言嗎?難道謎底還沒到揭開的時候?」劉雨生忽然嬉皮笑臉的說,「電影裡可不是這麼演的,主角在懲罰壞人之前,不應該把事情的真相講述一遍嗎?就算你不想說給我聽,也得考慮一下觀眾的感受呀。」
肖寶爾被劉雨生搞的有點糊塗,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他憑的是什麼?她疑神疑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理會一臉驚懼的曦然等人,她聲色俱厲的說:「劉雨生,不管你說什麼,都休想從我嘴裡知道真相。既然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你就帶著一肚子疑惑去死吧!」
「砰、砰、砰……」
「叮、叮、叮……」
槍聲連續響起,但是一種金鐵交鳴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彷彿子彈打在了合金鋼板上一樣。肖寶爾不敢置信的看著毫髮無損的劉雨生,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怎麼還不死?你為什麼還不死?」
劉雨生微笑著舉起一把黑漆漆的油紙傘,他伸手把上面的子彈全都抹了下去,子彈掉在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音。
「我也很想死,可是地府不歡迎我啊。」劉雨生看著肖寶爾說。
肖寶爾很快鎮定下來,看著劉雨生手裡的油紙傘怨毒的說:「原來你不止一個護身陰靈,想不到你的通靈術已經這麼高級,難道你父親把所有的靈力都傳給了你?哼哼,這麼說來,他一個糟老頭子,豈不是很容易對付?」
劉雨生本來一臉微笑,聽到這裡勃然色變,他冷冷的說:「不論你是誰,你都把我惹火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給我留下吧!」
劉雨生話音未落,就一抖手中的黑傘,傘中稀里嘩啦掉出一大堆東西。很難想像一把傘當中能放這麼多物件,單單是體積就對不上號。劉雨生隨手抓起一把紅色硃砂往肖寶爾身上灑去,同時口中大喝:「定魂!」
肖寶爾迎面被硃砂灑了個正著,立刻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站在了那裡,渾身僵硬,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定魂術是劉雨生的看家本領,他輕易不會在人前使用,如今用在肖寶爾身上,實在是怒火攻心了。定魂術威力至大,就算是地府的陰差受了一下,也要被定半天。顧名思義,只要有靈魂,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都逃不過被定住的下場。
《極度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