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是,廢話!那麼噁心的東西吃它幹嘛?!不過這只是我美好的願望,我不可能那麼缺心眼,去這麼理解師父的話。
我硬著頭皮把那幾粒藥丸嚥了下去。我已經做好了難吃的準備,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它的威力,那東西入口即化,味道又苦又澀又腥又臭,比吃了一大口芥末都給勁,那噁心勁兒別提了!嗆的我差點全噴出去,多虧晚上回來沒吃東西,否則非吐了不可。
我呲牙咧嘴的從佛堂上面的供品裡面拿下來一個蘋果,張嘴就吃,師父瞪了我一眼,沒吱聲。我狂啃兩口,把這股噁心勁給壓了下去,然後立刻抗議:「師父你給我吃的什麼玩意啊?太噁心了吧!」
師父冷笑了一下,跟我說:「這是治你這皮外傷的草藥,是咱們營盤裡面常備的,出去爭鬥避免不了受傷,咱們人馬都是吃這藥療傷的,給你吃算便宜你了!今晚別照鏡子,明天你這身傷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有些難以置信。
「試試不就知道了?順便告訴你,這,叫醫術!」師父說道。
這不廢話麼,能治病的當然是醫術了,難不成是行為藝術?
沒等我胡思亂想完,師父突然對我說:「看我!」
看他?我抬眼看去,只見師父一步一步的走向佛堂,跟來時一樣,只不過是反過來了,他越走越小,最後進到佛龕裡面,變成跟地藏王菩薩的蓮座一邊高,然後我看師父雙盤坐下,屁股底下還多出來一個明黃se的蒲團,接著,師父全身金光晃耀,腦袋上面多出了一個在電視裡面經常看見的光圈,整個佛堂霎時間像被點亮了一般,每一尊佛菩薩身上都放出五彩毫光,和師父身上的金光交相輝映,蓮燈跟佛堂裡面的光芒一比,真如螢光對皓月一般。
而且佛堂裡面還隱隱傳出唸經聲,經聲連綿不斷,我一個字都聽不清楚。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師父先是結禪定印,接著將禪定印散去,雙手向頭上伸展然後在身前化了個大圈,圈中居然是漆黑一片,接著好像長虹吸水一般,佛堂裡面所有的光華都被吸到師父畫出來的黑洞裡面,化成點點星光,點綴其上,我被這璀璨星河吸引住,有一種想要投身進去化為繁星的衝動。師父接著將兩手一散,星光墜地,好像萬般不捨一樣,繞著師父的身體轉了幾圈,最後消失不見。
我心中感到萬分惋惜,似乎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物化為烏有一般。師父笑盈盈的跟我說:「這,是道術!」
第六十八章 唵嘛呢叭咪吽
說完,師父從佛堂裡面又走了出來,對我說:「法術和藥術,都是以道術為基礎,若只是追求法術或者藥術,那麼就是本末倒置。根基不穩,你也成就不到哪兒去!」
「既然你有心報仇,那麼就要好好修道,根基打穩,修為自然水漲船高。一門專jing比駁雜不jing強得不是一點半點。哪怕只是一個唵(om)字,由你使出來的效果和由我使出來的效果相比,那也是雲泥之別。」
師父接著說:「你每天念誦的《地藏經》是超拔一切障礙你的業障,工yu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修行《地藏經》就是度脫你一切的冤親債主、六親眷屬,讓他們在你的修行路上閃開一條道兒,不要總是障礙你,業力甚大,能敵須彌,能深巨海,能障聖道。」
「等你度脫了根本業緣,就是你修行的開始。觀世音菩薩持六字大明咒證得佛果,號正法明如來。這六個字有大智慧,奧妙無窮。所以你便依此修行,將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我現在將後面五個字教給你,你聽好了!」
師父說完,便將手心按在我的頂門,甫一接觸,我兩耳轟然作響,彷彿我就站在寺院的銅鐘旁邊,寺院的師父正在拚命的撞著銅鐘。開始我只覺得頭昏腦漲聽不出個數,漸漸的,我聽到了玄妙,每撞一聲,便是一個聲調,從唵到吽如此循環。我漸漸迷失在其中,不自覺的跟著鐘聲附和,唵(om)嘛呢(mani)叭咪(beimei)吽(hong),我每跟著附和一個字,便會變幻一種se彩,白綠黃藍紅黑六種顏se交相呼應,綿綿不絕。
鐘聲漸小,師父的聲音傳了進來,給我解釋每個字的妙用,「六字大明咒殊勝無比,奧妙無窮,說不能盡。師父將此陀羅尼的殊妙歸結為四種,分別為度、護、伏、滅。每種之間都是千絲萬縷,相輔相成。你從度入手以滅證法,是最為快捷的修行之法。一切法根基皆從願力出,沒有大毅力,你什麼都修不成!所有陀羅尼(咒語)都需要最少十萬遍的願力加持才能初顯威力,你若想jing進修行,那麼先除罪障,再築根基。」
「一法通則萬法通,你將此陀羅尼修成,成就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一種。」鐘聲漸熄,師父也將手拿開,我閉上仔細回味剛剛師父的話還有耳邊的鐘聲,心神愉悅。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師父已經不見了,我回來的時候點燃的香還剩下最後一小點明滅不定。
我盯著忽閃忽閃的香火,心中發狠,若不是黃天酬因我而死,我還沒體會這麼深刻,原來我已經被捲入了一場深不見底的渾水之中。我只不過是一顆棋子,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我恨殺了黃天酬的那個妖,我更恨師父還有那個師父口中的他。現在的我也只能當做任人擺佈的棋子,不過將來,哼哼!師父不是說了麼,人為萬物之靈,先天條件得天獨厚,只不過成也是此敗也是此。太過聰明的頭腦讓人類已經忽視了修行的重要xing。科技是能給人以強大的攻擊力和安逸的享受,卻沒辦法讓人長生不死,靈魂不滅。我不求長生不死,也不求元神不滅。我就是希望能好好活完這一生。而不做任何人的棋子,我討厭任人擺佈!
飢腸轆轆的叫聲將我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拉回到現實。我相信笨鳥先飛,雖然我不是笨鳥,可是我沒能先飛,我得啥時候能有師父那本事?而且從師父的字裡行間我聽出來了,師父口中的那個他,也就是給我抹去命盤軌跡的大拿,恐怕比師父還要厲害。我這現學現賣,啥時候能達到人家那水平?
我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自從喝完師父給的藥之後,臉上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了。等我洗完臉,發現鼻子上面被蹭破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了,我輕輕的摳掉,裡面竟然僅僅是有點粉嫩,不仔細瞅都看不出來我受過傷。
這藥可太好了,有機會一定要把這方子要下來,以後開個專門治療外傷且不留疤的診所都會賺翻了!這算祖傳秘方啊!
我一邊想著美事,一邊去廚房簡單吃了幾口。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現在我的七竅已通,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馬。在我心裡一直就覺得出馬立堂就相當於自己當老大,後面領了一群小兄弟,誰不服禍禍不死他!我立堂口第一件事兒我已經想好了,必須要滅了那個妖,替黃天酬報仇!
想著想著,我就進入了夢境。夢裡面黃天酬又像往常一樣推開我的臥室門來找我,我看到黃天酬也好像忘記他已經不在了,我還跟他開個玩笑,問他的小女朋友怎麼沒來,啥時候能從胡飛雪給她送過去的地方修行好了出來。
黃天酬只是苦笑,不說話。看見他這個樣子我不禁十分來氣,心想胡飛雪要是在就好了,我肯定讓她好好收拾收拾你。讓你無視我的存在!
剛想到胡飛雪,她就出現了,她yin沉著臉,倚著我臥室的牆站在黃天酬旁邊,也是一句話都不說。我看著胡飛雪的臉不禁心裡暗爽,一般胡飛雪這個時候就是最容易發飆的時候,所以我立刻開始對胡飛雪煽風點火,胡飛雪果然不負我望,幾句話就撩扯起來她的邪火,扯著黃天酬的領子,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啪啪啪啪,黃天酬也不說話,胡飛雪似乎對黃天酬罵著什麼,我好像看電視劇忘記開聲音了一樣,只能看見胡飛雪的嘴在一張一合,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黃天酬不一會就讓胡飛雪給扇得變了形,開始我覺得好笑,後來覺得有點過了,最後看見黃天酬被扇變形了,我又想趕緊去阻止胡飛雪,可當我剛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黃天酬忽然變成了那個妖的樣子,胡飛雪似乎沒有察覺,還是一下一下的扇著他的臉。
我就看見那個妖咧了咧嘴,我一看不好,剛想讓胡飛雪小心,那妖怪的爪子就瞬間穿破了胡飛雪的肚子。我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從胡飛雪的嘴裡流出,我不明白怎麼好好的,黃天酬就變成了妖呢!看著胡飛雪一口一口的噴著血沫子,我發了瘋一樣的去撕扯那個妖,沒想到他輕而易舉的擺脫了我,就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速度那樣,一瞬間就將我甩下,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了。我追不上,只好蹲下身子,抱起胡飛雪,檢查她的傷口。
胡飛雪並沒有讓我看清她傷得多重,而是緊緊抓住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問我:「黃天酬呢?他在哪?他怎麼不見了……」
第六十九章 蟒家報馬名清如
整個晚上我都在做夢,而且夢裡面亂七八糟的,夢的都是些讓人難過的事情。醒來之後我的心情也很是低落,雖然知道那些都是夢,可心情就是一時半會都恢復不過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胡飛雪就坐在我的床邊,背對著我,不知道在幹什麼。還好我這人睡覺的時候不習慣裸睡,要不然丟人丟大了,跟他們這些仙家在一起,我可謂是毫無隱私可言。我剛睜開眼睛,胡飛雪就似乎感覺到了,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眼睛通紅,而且還有些腫。顯然是哭過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黃天酬,我也沒敢問。怕再勾起她傷心難過。我最受不得女人的眼淚。
胡飛雪見我醒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跟我打趣道:「你快髒死了,還不去收拾收拾!」
髒?怎麼會呢?我昨天不是剛沖的澡麼?我疑惑的看著胡飛雪,胡飛雪見我是這個神情,輕皺了一下眉頭,催促道:「快去洗洗去!一身藥味兒,難聞死了!」
藥味?我抬起胳膊本想聞聞是不是如胡飛雪所說的一身藥味,我鼻子可是啥都沒聞出來。剛把胳膊抬起來,就發現我確實很髒,還很噁心,整個胳膊好像起皮了一樣,而且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四周都卷邊兒了,好像我要蛻皮一樣。我看見胳膊這個樣子給我也嚇了一跳,我掀開被子,想看看大腿,胡飛雪噌的一下跳出老遠,用手在鼻子前面狂扇,「拜託,大哥,你有病吧?你都這麼噁心了還扇呼被子,存心的是不?你這都全身暴皮了,你想噁心誰是不?找抽呢你?」
我趕忙沖胡飛雪擺擺手,連聲告饒。這姑nǎinǎi說誰找抽那是真敢幫忙的啊!我將房門打開一道小縫,發現我媽已經在廚房給我做飯了。昨晚不知道她幾點回來的,還好沒見到我這模樣,否則非嚇壞了不可。我趁她在廚房,茲溜一下就鑽進了衛生間。照著鏡子我總算看清楚我現在什麼樣了。我就好像整個人被抹了一層膠水,然後膠水干了,大面積起皮那麼噁心。而且身上受的傷全都結痂了,周圍也全是死皮。我試著撕下一片,發現稍微有點難撕,但是不疼,撕掉之後下面的皮膚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連顏se都和周圍的差不多。
我還擔心怎麼跟老媽解釋,這下可好了。我趕緊放水洗澡,拿著澡巾一頓狂搓。等我洗完澡出去,jing神煥發,昨天的傷痛就好像是個夢一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我媽正好要用衛生間,進去之後給她嚇了一跳,在裡面衝我喊:「你昨天幹嘛了?怎麼一地的皴啊?這麼埋汰?上土裡面打滾兒了?」
我心說你這是沒看到沒收拾前的樣子呢,差點把下水給堵上。一搓一層一層的往下掉,那哪是泥了,簡直跟橡皮泥差不多了!我收拾了半天呢,後來總算見亮了,沒想到就剩下那點根兒沒處理乾淨,就讓老媽大驚小怪了。
我也理她,回屋穿衣服,發現胡飛雪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去哪了。我在心裡召喚她一聲,沒理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我身體裡,她那脾氣不高興的時候誰都不慣著。不理我也是正常的,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我嘗試著在心裡跟她說話,問她今天我還能不能上班了。洗澡的時候我就一直糾結,我去上班,那是個傷心而又極度危險的地方。不去上班,我還有點不甘心。不為別的,一來我是想給黃天酬報仇,再一個,今天王曉晨說她回來……我現在對她真沒有想法,別說她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我都不想告訴宛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覺得和宛兒疏遠了。可能是我不想她也攪合進來吧。
可是再沒想法,我也想跟她好好談談。畢竟有太多的誤會在裡面,不說開了,我總是不甘心。我在心裡一個勁兒的跟胡飛雪說話,最後總算聽到她的回音了,「別墨跡了,一大早上就聽你墨跡了。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忙呢!你還沒完了!幹嘛不去?你怎麼個意思?那老小子的事兒就這麼完了?你怎麼跟白眼狼似的?你喂不熟怎麼的?你……」
「大姐!你得了吧!我是你說的那種人嗎?」我打斷胡飛雪的話:「黃哥的事兒我心裡有數,不用你說我也要替黃哥報仇,可我現在能報仇嗎?有那個能力嗎?我師父昨天不是說要找個報馬跟著我,怎麼沒來?黃哥都交代了,我再去那個鬼地方上班,萬一把你再給搭進去呢?我怎麼辦?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麼不堪!我一個一級新人能對付得了釘耙貓我還能對付得了沃瑪教主?」
「放屁!誰讓你對付了?老娘是白給的?」胡飛雪氣鼓鼓的說道。
「你老人家不是白給的,放稱上都能把秤桿子撅折了,可問題是我是白給的啊,你們火拚的時候我就是個累贅,我也不想是累贅,可我自己有心無力啊!到時候我把你拖累了,你還讓我不讓我活了?」我也有些來氣,胡飛雪怎麼狗咬呂洞賓呢!
聽我說完,胡飛雪半天沒了動靜,我以為她反思去了,不一會,我只覺得後背一涼,緊接著渾身骨頭一緊,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捆上然後使勁一勒。剛把一勺粥放到嘴裡,結果突然來這麼一下,我一口全噴了。
我媽聽見了,走過來看我一眼,埋怨道:「著什麼急啊,慢慢吃,別嗆著!」說完她又去打掃衛生了。我這哪是嗆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剛想問胡飛雪這是什麼意思,就聽腦子裡面傳出一個沒有聽到過的女聲對我說:「怕怕怕,怕毛啊?我我我,我不是來了麼!它它它,它不就是個獾八狗子麼!滅滅滅,滅它丫的!沒沒沒,沒商量!」
我靠,這是誰啊?怎麼還來個結巴?該不會是我師父給我找的新報馬吧?我剛想向胡飛雪求證,胡飛雪似乎知道我想問什麼,她直接就在心裡告訴我了:「這是你的新報馬,蟒家老爺子的不知道多少代玄孫,人家可是根正苗紅的嫡傳孫女!閨名清如,喂,叫人啊大哥!」
「大大大,大哥!」我剛想開口,沒想到沒搶過一個結巴,被她先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