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警員們沒能從我口中問出任何關於凌晨入室毀壞『私』人財物的事情,一個個又都餓著肚子,只好先將我送去拘留所……
安陽區的公安分局規模很大,快趕上普通縣城的縣政fu辦公樓的規模,自配小型拘留所,就在分局的後院。
我被安排在一間十二人通鋪的房間內,也就三米來寬,很狹窄,『門』口是鐵柵欄,有警員巡視。
此時,屋裡面還有七個青年,小的十五六歲的,大的也就二十出頭,跟我年紀差不多,他們都坐在棕『色』的涼席鋪的通鋪上,哥幾個掃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隨即,帶我來的警員告訴我一會兒還要辦手續,讓我在這裡等著。
「警察同志,我需要六片去痛片一同服用,還需要拔毒散,也是大劑量,我身上有嚴重的骨病。」
站在鐵柵欄『門』口苦笑了一下,對面的警員猶豫了片刻,「你等等,我得找醫生給你檢查一下,拘留所用『藥』有嚴格限制。」
「麻煩您了。」
謝了一聲,我走到靠『門』邊的鋪子邊坐下,上面連枕頭和被子都沒有,非常簡陋。
伸手在『揉』動身上的關節,躺下來,黃小妹將我頭頂的眼睛按下去,頓時眼前一黑,腦海裡出現了猛烈的眩暈感,耳邊嗡嗡作響。
這回真是把自己累著了,整整折騰了一天,頭頂的眼睛使用過度,後遺症立刻體現出來,渾身虛軟無力。
如今,拘留所只是暫居,如果蔣東林那頭不能盡快處理利索,我恐怕還要被送到看守所,那頭都是涉嫌刑事案件的犯人,是要判刑的,環境必定比不了緊鄰公安分局的拘留所。
這般想著自己的處境,黃小妹已然讓上官和小鬼一同去收拾蔣東林。
閉目休息了一陣,『門』外便傳來腳步聲。
「張偉。」
聽到有人叫我,睜開眼睛一看,那位帶我來的那個警員領了醫生過來。
醫生看起來有五十多歲,背著簡易的白『色』『藥』箱,頭髮裡有白絲,穿著警藍『色』的夏季警服襯衣、黑『褲』,國字臉,神『色』十分肅穆,還沒進『門』,他便冷起了臉,「二十歲不到就說有骨病,哼,當警察是好糊『弄』的麼,拘留所不能隨便用『藥』!」
隔著鐵柵欄『門』,醫生還沒進『門』,便對我沒有任何好臉『色』。
我強撐著坐起身,看著警員打開鐵『門』,那醫生走進來便將『藥』箱重重放在鋪子上,冷眼打量著我,「骨病?你是手折了還是『腿』斷了,什麼『毛』病說給我聽聽!」
這位警察醫生語氣不善,一雙眼睛雪亮透光,整個人的『精』神頭非常足,一身氣勢能讓我明顯感覺到壓迫感,而從他的口氣和反映上看,這人的醫術應該不差,很像是那種不容他人質疑的老中醫,骨子裡就有種倔,很強勢。
我微微吸了口氣,身子靠在牆壁上,「醫生,我有嚴重的類風濕骨病。」
「風濕?」醫生的眉『毛』都要立了起來,猛地瞪了我一眼,「你才多大大歲數,怎麼可能得風濕!說,哪有『毛』病,腰還是『腿』?」
他這般說,旁邊的警員立刻滿臉通紅,快步的走過來苦著臉道:「嚴叔,咋了,這小子說謊了?」
警員似乎對那位醫生極為尊敬,此時的臉『色』更是接連變換,目光不斷在我臉上掃量,想看出我是不是在撒謊。
我苦笑了一下,眼前的嚴醫生說的也沒錯,年輕人的骨骼發育快,幾乎沒有得風濕病的。
「醫生,我的四肢,上身都有風濕,是家鄉老中醫給看的,在咱們這兒的三甲醫院拍過片兒,診斷有滑膜炎,骨質疏鬆退化。」
這般說完,醫生一怔,「你全身都有骨病?」
「算是吧。」我抬手刮了刮鼻尖,手指已經開始僵硬發痛。
嚴醫生皺了皺眉,立刻走到我身邊,伸手在我後腰的骨頭上按了按,又捏了捏我的腰部肌『肉』,隨即讓我翻過身檢查。
這位醫生貌似有些手藝,我遲疑的翻過身,就感覺他一雙粗糙溫熱的手掌在我腰部按了起來,一下下很有力道,緊跟著在我膝關節和踝關節也摁了摁,突然猛吸了口氣。
「小伙子,你身上帶氣兒,病症竟然這麼嚴重!」
身後傳來醫生的話音,我猛地睜大了眼睛,轉過身驚訝的看向對方。
嚴醫生說的帶氣兒,其實就是邪風入體的一種,也就是老闆姓常說的「岔氣兒」。
患有風濕的病人如果岔氣兒了,氣體又存留在身體裡排不出去,這「氣兒」就會存留在肌『肉』、骨骼、神經之中,加劇風濕病痛。
真沒想到,我在拘留所裡還碰到一位如此懂行的中醫!…
第一百一十章 局長親臨
拘留所的房間內,我轉頭驚訝的看向那位穿著警服的嚴醫生,心頭突然升起一股熱流,想像不到自己竟然在這樣一個地方碰到這樣一位厲害的大夫…
國內的中醫發展一直在退步,對方能說出我身上「帶氣兒」,這是三甲醫院的大夫都不懂的醫學理論。
而且,判斷這個病症也無法用醫療器械檢查出來,核磁片子也沒用,需要中醫大夫憑經驗上手去『摸』,去感覺肌『肉』的軟硬程度、彈『性』多少,沒有真本事的中醫根本就不懂。
我深知藺師傅教我的中醫知識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寶,在骨病方面,絕對是西醫無法企及的。這麼說吧,在國內**十年代那會兒,連理髮店的理髮師都會給人正骨。端個胳膊,正一下崴了的腳脖子,這都是司空見慣的。
但隨著國內西醫的發展,西醫西『藥』逐漸融入我們的生活,這種情況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而還能保留老手藝,保留祖輩傳下來的中醫『精』華的人,幾乎可以算作民間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極為珍惜可貴,嚴醫生的出現,讓我感覺無比幸運。
「小伙子,你、你怎麼忍住這種疼痛的,全身都有風濕,哪怕當兵的也受不了這種痛苦。」嚴醫生眉頭緊皺,忙打開『藥』箱,找出一簾子去痛片,轉頭催促身邊的警員去給我找水。
「小李快去!」
嚴醫生瞪了一眼過去,警員連忙招呼走廊裡巡查的警務人員過來看『門』,而他自己則快步跑了出去。
擠出四騙去痛片,嚴醫生將『藥』遞給我。
接過『藥』,也沒等水送過來直接吞了下去,四個白『色』的『藥』片非常苦,刮著嗓子吞進食道裡,喉嚨十分不舒服,「醫生。再來兩片吧,要不效果不明顯。」
嚴醫生猶豫了一下,沒有再給我『藥』,讓我躺下來,他坐到我身邊,掃了一眼屋裡其他幾個好奇瞅過來的青年,皺著眉。轉頭看向我,「說實話,你年紀不大,能忍住身上的病痛實在難以想像,平時還吃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