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我自己也學中醫,都是用中『藥』調理的。」
  話音一落。嚴醫生立刻將我連連打量,臉上也嚴肅起來,「小伙子,我是看你很堅強所以才幫你,跟我耍心眼兒還嫩了點兒,這麼年輕學的了中醫,都能把自己治殘疾了!」
  被他這麼說。我也是聽尷尬的,本想跟他說明自己的情況套套近乎,尋思著嚴醫生說不定還能給我『弄』點中『藥』過來,可眼下,他對我還是抱著不少質疑。
  心頭歎了口氣,我抬起手,將手骨的每一塊骨頭的名字都報了出來,一張手有那些地方是『穴』位。如何下針,用什麼針,對應什麼樣的病症,都一一跟嚴醫生說了一遍。
  說完手上的便是胳膊,緊跟著是肩頭。
  坐在邊上的嚴醫生起初還是微微皺眉,可越聽眼睛就睜得越大,「你、你這真學過中醫?」
  「不瞞您說。我自己就是正骨的中醫,我身上的病不好治,需要點中『藥』……」我強撐著坐起身,「嚴醫生。拘留所裡可以讓我的家人朋友給我送『藥』麼?」
  他眉頭一皺,臉上『陰』晴不定的,目光在我臉上不斷打量,隨即又道:「這需要走手續。」
  我點點頭,轉念又一想,「您要是有針灸器具也可以,最好再『弄』一瓶白酒,我給自己『弄』一下就還您,我能『挺』到晚上。」
  「針?白酒?」嚴醫生騰地站起身,臉『色』冷了下來,哼了一聲,帶著他的『藥』箱讓『門』外的警務人員打開鐵柵欄『門』,轉過頭瞇著眼睛看我,「你會點中醫不假,但是針灸和白酒可不是治病的招兒!」
  說罷,嚴醫生箭步離開,鐵柵欄『門』砰的以上關上了。
  嚴醫生脾氣『挺』大的,可能我說白酒和針灸的事情有悖他掌握的醫術,不過也沒關係,拘留所可以讓外人給我送『藥』,這就好辦許多了。
  躺在鋪子上,我轉頭看向通鋪另一頭的幾個青年,見他們正好奇的打量著我,便隨意的笑了一下,只當進拘留所是體驗生活了。
  這功夫我也是一天一宿沒休息了,也不管這屋裡是什麼環境,倒頭就睡。
  不過,這一覺剛睡著就被人喊醒,抬頭一看,正是之前給我找水的那個姓李的警員,此時的他隔著鐵柵欄『門』,站在走廊裡滿頭是汗,藍『色』的短袖警服襯衣有些汗濕,他用手抬了抬頭上寬沿兒警帽,「張偉,跟我去趟醫務室。」
  醫務室?
  我心頭一琢磨,忙『揉』了『揉』睏倦的眼睛,艱難的下了涼席墊的通鋪。
  雖然吃了去痛片,但身上的骨病卻依舊在加重著,腳下一落地,『腿』上的關節就跟全部對接在一起,擠壓住了,生疼生疼的,而且後脊樑骨到腳後跟的神經又麻又痛,放『射』『性』擴散全身,險些疼得站不起來。
  鐵柵欄『門』一開,我是扶著牆走出去的,那個姓李的警員看著我都愣了老半天,「你、你這不是裝的吧,來時候還好好的!」
  這會兒我臉上都疼出了汗,也不好回應什麼。
  李哥『抽』了半天,這才走上來攙了我一把,帶著我朝著一樓醫務室而去。
  來到醫務室,裡面還有兩個護士,也就是二十幾平米大,有三張病『床』,單面牆放著醫用『藥』櫃,嚴醫生就坐在最裡面的一張桌子前,桌上有聽診器、血壓儀,還放了一個綠玻璃瓶。
  那是……二鍋頭?
  嚴醫生坐在一張黑『色』的折椅上,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淺灰『色』的鐵盒,打開來是一個老舊的長條布袋,上面『插』著打量的毫針、粗針,是針灸用具。
  「小伙子你過來。」
  嚴醫生招呼了一聲,又讓我坐在裡面的病『床』上,李哥立刻扶著我走了過去。
  嚴醫生多餘的話不說,把二鍋頭遞給我,問我需要什麼針。
  我勉強在『床』上坐穩,笑了笑,要了兩根三稜針,知道嚴醫生看起來態度強硬,但還是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畢竟都是中醫,趁著這個機會見一見特殊的醫療手段,錯過了以後在就難見到了。
  打開就,衝鼻的酒『精』味飄了上來,我擼起『褲』管,膝蓋往下的膚『色』明顯蒼白,裡面尚有毒素,不能用酒吹,容易出現反作用,將『褲』管一直擼到大『腿』根,這才顯『露』出我本來的膚質。
  深吸了兩口氣,灌了口白酒,一口酒吹噗在大『腿』之上,酒霧一散,在空氣中形成密密麻麻的水點,轉瞬間細密如雨的撲向大『腿』,灑在病『床』上的『床』單上,發出一陣細密的碰撞聲,就像是一盆水潑在塑料布上。
  頓時,大『腿』上出現了密集的熱點,不斷滲透進大『腿』皮下層,溫熱的暈染開,透過肌『肉』向骨骼裡蔓延過去。
  這會兒,我也能感覺到明顯的驅寒效果了,風濕的症狀頓時減輕,大『腿』內部開始發熱,表面則慢慢飄出點冷。
  抬手下針,兩根三稜針並排捏在一起,快速點紮在『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這個針法可以活血,加速寒氣從皮膚外散發。
  做完這些,我喘息了一下,感覺到右手活動艱難,很僵硬,灌了口酒又給手上做了酒吹,然後左手將右手五根手指挨個拽動,不斷發出手指骨脫節的脆響聲,再一活動,手指不再僵硬,靈活無礙。
  正要給左手也做同樣的治療措施,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等等」!
  我抬起頭,就見到嚴醫生不知道何時站到了我的面前,一臉分外震驚,眼睛就像是能放光似的看向我,而我的身邊,李哥、兩名護士也是睜大了眼睛,好像察覺出我方纔的治療手段非同一般。
  嚴醫生伸出手,粗糙的指肚在我右手手指上快速搓動,轉手又檢查我的左手,再就是伸手摁了摁我大『腿』上的肌『肉』。
  一時間,他嘴『唇』抖了抖,歎聲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嚴醫生神『色』很凝重,轉過身,忙走到後面的辦公桌前拿起座機話筒,迅速播了一串號碼,「老劉,快點,來我這邊的醫務室,咱們這兒有個犯人醫術很厲害,你的風濕或許能治了!」
  掛掉電話,嚴醫生也沒看我疑『惑』的表情,在辦公桌前快步走了兩圈,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好像也是找人來這裡。
  轉過頭,他這才面『露』喜『色』,讓我先給自己治病緩解疼痛。
  我點點頭,估計嚴醫生是有朋友得了風濕,湊巧想讓我幫忙看看。
  這個忙可以幫,而且我身在拘留所,幫嚴醫生辦點事,他也能多給我些方便。
  之後,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醫務室『門』外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我轉身回頭一看,心頭猛地一驚。
  男子穿著夏裝警服,但他上身的襯衣不是警藍『色』,而是白『色』!
  「劉局!」
  房間內,姓李的警員立刻立正敬禮。
  來人笑著點點頭,跨步進來,還特意打量了我一眼。
  我震驚的看著他,那件乾淨整潔的白『色』夏季警裝襯衣,已經明顯表『露』對方的身份,這是位公安的大領導,處級幹部!…
  
《陰陽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