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以前上學的時候,也聽過各個院校有自殺或兇殺的事情,這類事情在我以前的高中也險些發生,記憶裡最深的便是我高二上半年,一個受班級同學歧視的高三學姐差點死了,聽說她學習中流,長相一般,沉默寡言的,平時沒少挨同學冷眼。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女』生就在學校午休時割腕了,人就獨自趴在班級最後排,血流了一地,而他們班也都是差生,逃課的人不少,當時後排根本就沒人在教室裡,等那個『女』生被人發現割腕時,已經是下午第二節課。
幸虧手腕的傷口不深,還能搶救的回來,要不然一個大好生命就斷送了。
這事在我們校是最轟動的一個事件,也是影響最大的事件,那『女』生班級裡有好幾個學生因為欺負過她,內疚的轉了學,而那個『女』生後來的事情也沒了說法,再沒來上過學,好像她家裡跟學校『私』了解決了。
當時的我跟班級同學來往很少,還是郭福海告訴我的這個消息,那時候心裡相當難受。
學生心裡承受能力差,很多事情抹不開面子,或者膽小,不敢也不方便跟家裡人說清楚,最後釀成慘劇。
而因為這個事情,校裡的風氣低『迷』了很久很久……
這樣的慘劇雖說不是年年發生,也不是每個學校都有,但卻真實的存在於身邊,眼前的情形可能也是如此。我微微皺眉,如果三個『女』子祭拜的是曾經的大學同窗,那麼,那個人高考都已經熬了過來,卻沒能順利的度過大學時光。實在是太可惜了。
默默的跟著伊曉走向教學樓,我看到她的腳步停頓了一陣,目光望向那三個『女』子,又很快躲閃的轉過頭,快步的登上宿舍樓前的幾階樓梯。
「老公,你看她們幹什麼呢?」一道疑『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身後一名新生母親拉了拉學生的父親,「我看她們好像、好像……」
「別瞎嘟囔,孩子還住在這裡呢,別想有的沒的,下午帶孩子去趟廟裡,求個佛珠啥的就得了。」
她丈夫拽了她的手一下。忙拎著盆子被子走進宿舍樓。
這一幕不只是我發現了問題,就連身後新生的家長也看出那三個『女』人在做什麼事,兩對夫『婦』不約而同的眉頭緊皺,將各自孩子拉進宿舍樓,反倒是我落在了最後。
「張偉,那是……」
岑佩疑『惑』的問了我一聲,望向那三個『女』子。而那三個『女』子也聞聲轉頭,在岑佩身上多打量了幾眼。
「走吧岑姐,沒什麼事。」
擺了擺手,我和岑佩也進入了宿舍樓,一進『門』,便正對著水泥砌的老式樓梯,扶手都是木頭的,十分簡陋,而且兩層走廊都暗的不像話,裡面一陣陣冷風對流到宿舍『門』口。吹在身上,雖然消汗,但也不自覺的給人一種『陰』冷感。
宿舍樓坐東朝西,在校園的東南角,除了樓梯上的一扇老式窗戶投進來明亮的光線。周圍也看不出什麼。
右手邊,傳來伊曉弱弱的聲音,「同學,這邊,先辦入捨手續。」
往那邊一走,岑佩立刻摟住我的手臂,有些緊張的說道:「張偉,你這宿舍怎麼怪怪的?醫科大這麼有錢,怎麼還安排給學生住這樣的地方,你看看周圍,是不是有髒東西啊,剛才那幾個人在外面……」
「岑姐,我是做什麼的你還不知道麼,呵,這裡是學校,學生多,年輕人多,都是不安分的大小伙子,鬧哄哄的有什麼東西也不願意呆在這裡,沒事,別多想了。」
這般說著,我拉著岑佩走向前面的到原辦公室,可心裡還是給自己提了個醒,支著耳朵聽附近的動靜,發覺宿舍樓裡非常安靜。
或許……或許是新生來的還不全,可能是我多心了,如果有什麼問題,黃小妹早就告訴我了。
眼角的餘光瞄了下肩頭,便見到黃小妹正在打盹,『毛』茸茸的身子繾綣起來,睡的十分安穩,這些日子她給岑佩梳理奇經八脈,著實累的很。
進了導員辦公室,裡面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不菲的西裝,伊曉介紹說是系裡的書記,姓周,是系領導,專『門』管著我們這個遠離新樓的老宿舍裡的男學生。
周書記很胖,但穿的非常正式,看起來還是有派頭的,他坐在一個老式空調下,臉上還冒汗,臉『色』有點白,眼睛浮腫,鼻尖紅紅的,看氣『色』有些腎虛,估計平時也經常喝酒。
不過周書記舉手投足之間有領導范兒,對學生又是和和氣氣,讓人不禁產生一種親近感。
安排好各自的寢室後,兩名新生和新生家長上樓放行禮,而我和岑佩則留了下來,打算說點別的事情。
「張偉是吧,你還有什麼事麼?」
周書記笑著站起身,讓我和岑佩坐在那張舊皮子的黑『色』沙發上。
「哦,是這樣的周書記,我身上有骨病需要人照顧,沒辦法單獨住在宿舍,我和我姐在外面租了房子。」
說著,我將包裡的醫院診斷書和ct、核磁片子都拿了出來,「這是本市三甲醫院出示的診斷書,我有滑膜炎、骨質疏鬆、關節炎,中醫也看過,是風濕,住宿舍實在不方便。
我知道學校有規章制度,學生必須住寢室,寢室的住宿費我會『交』,但我自己本人可以住在校外麼?」
「這……」周書記接過片子和診斷書,轉過身把片子『插』在窗子縫隙裡,藉著窗外的光亮看了看,身子猛地一顫,「這麼嚴重!」
我眉頭一挑,想不到校裡干行政工作的周書記也會看片子。
轉念一想,我學的是醫學影像專業,系裡的老師和領導會看片子是自然的,雙拳一握,心裡頓時有了底兒,知道這事好辦了。
「張偉同學,你、你這情況能上學麼?你身上的『毛』病可不小啊,這才多大歲數就有這樣的骨病,以後還了得?」
周書記轉過身震驚的看向我,一旁的伊曉也走上來看了看片子,轉過頭來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能!」我鄭重的點點頭,「為了我自己的問題也會用心學醫的。」
周書記沉『吟』了一陣,又仔細看了看我,歎了口氣。
「你這樣的學生我還是頭一次見,就先試試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因為你的病,成績和課程跟不上,最好還是休學把病治好,治療骨病是個漫長且煎熬過程,你得有足夠的信心和毅力,人生還很漫長。」
一席話落下,我心頭一陣溫熱,「周書記,謝謝您。」
我站起身鞠躬,心頭一片赤誠,一方面是感謝周書記的諒解,另一方面則是他對我的鼓勵,那句「信心和毅力」是健康人所體會不到的艱辛,只有真正瞭解這方面骨病病症的人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這是幹嘛?你們是影像專業的第一批學生,這就跟我們的孩子一樣,快別這樣。」周書記扶我起身,歎氣連連,轉而又『露』出笑容,拍了拍我的肩頭,「好好學,我相信你這樣的學生和普通學生不一樣,只有瞭解到病人的病痛,才明白醫學對人們真正的意義,好好唸書吧,為了自己也要加把勁啊!」
「嗯!謝謝書記!」
自己的問題解決的很快捷,周書記甚至讓伊曉親自替我辦理入學手續,都不需要我再走動了。
「那好,周書記,我先替新生辦入學手續,一會兒再去接其他新生。」伊曉點點頭,剛走出『門』,又折返回來,「對了書記,還有個事兒……」
她走到周書記身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還有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