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第十五章 .身有殘疾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我竟然又忍不住眼睛整個都濕潤了。
  師父說的沒錯,自打上次見面之後,我的確是因為太過繁忙,勞累了不少。而孟冬雪離開我這件事,也讓我有一段時間始終無法振作。連我自己站在鏡子跟前看我自己,也會覺得消瘦了一些。
  師父這句完全不在我套路之內的問話,帶著關心,卻直接撞擊到我心裡最脆弱柔軟的部位。我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於是笑著問他說,你還說我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麼樣了。
  儘管我的出現對於師父來說有些突然,但是多年的師徒情分總歸是斷不了的。他聽後有些虛弱地笑了笑說,我老了嘛,慢慢就開始萎縮了,跟花草樹木一樣。說完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比喻很有趣,於是就一個人自嗨的笑了起來,剛笑了兩聲,就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師父的每一聲咳嗽,都好像特別用力,也特別費勁。尾音總是伴隨著沉悶的聲音,假如莫郎中此刻跟我在一起的話,他一定會說是因為咳了太久,傷到了肺。於是我站起身來讓他好好休息,別說話,順便就餵了他一點水喝。
  師父拉著我的手不放開,看得出我的到來雖然突兀,但是師父還是非常高興。連織毛衣的大嬸都說,我來了之後,林先生的精神都看上去好了不少呢。師父對我說,這次多虧了這些街坊鄰居,否則自己就算是死在那屋裡了,臭了一堆肉不說,還讓人家的房子將來怎麼住人。我打斷他。說你胡說什麼呢,這不好好的嘛,大夫的意見也是很樂觀的,動完手術,休養一陣子,你就又可以到處蹦躂了。
  師父嘿嘿嘿的笑起來。我真害怕他再劇烈的咳嗽。他撐著身子背靠著枕頭坐了起來,我趕緊將床上的兩個枕頭都塞到了他的腰部,這樣子他坐著也能舒服一點。坐穩身子之後,師父突然一聲歎息,然後說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這回,算是師父給趕上了。就算能好,也將大傷元氣啊,將來可就沒什麼用了。
  我本來想調侃兩句,說沒事你沒用我就帶你出去玩兒,去遛彎去。可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怕我烏鴉嘴,一說給說中了。
  眼看話題就要變得嚴肅起來,我趕緊打岔說,您既然醒了,我就給你弄點飯菜吃吧,聽這位大嬸說,你雖然精神有些不好,可飯量還真是不差啊。這就好,人啊,能吃才沒病,哪天連個飯都不吃了。估計就不怎麼好玩了。
  我和師父說話常常沒大沒小,當然我們師徒之間互相明白,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從最初就一直這樣相處,如果改變了,反倒會讓我們不習慣。但這些對話讓在一邊織毛衣的大嬸聽見了。大概覺得我們這一老一小有些好玩,於是一邊繼續織著毛衣,一邊笑呵呵的看著。
  大嬸告訴我,這些天師父吃飯,都是去醫院食堂打飯來吃,他最喜歡吃的,是土豆炒肉絲,這些天可真是吃了不少。土豆炒肉絲一直都是師父最愛的菜,這我從來都知道。於是我就拿著師父的碗,去食堂買回了飯菜,然後準備喂師父吃飯,但是被他拒絕了。他卻不要我喂,說自己吃,手腳不動,人就懶了,將來就算好了起來,也都不愛用了。於是我也就沒有繼續堅持,接著問大嬸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帶她去吃,順便感謝一下這些日子以來,對我師父的照顧。
  大嬸連連說不必了,還說既然我來了,她就先回家,也實在犯不著兩個人照顧,正好也給我們師徒倆說話的時間。於是我就送大嬸到了衛生站的樓下,再三感謝後,直到她走遠。
  病房裡此刻就只剩下我和我師父兩個人,有些當著外人不好說的話,此刻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說了。於是等師父吃完飯。我就去替他洗了碗筷,然後坐在邊上,看著他憔悴的樣子,憂心忡忡地問道,你這兩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既然在一個地方呆了一年以上。你為什麼就不寫封信來說一聲?師父歎氣說,上次回去山村裡,看到我和孟冬雪那麼和諧溫馨,開始覺得如果要我再跟著師父學習的話,實際上是很殘忍的一件事。而自己到了湖北之後,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秦老前輩,並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
  師父說,這秦老前輩雖然人有些古怪,倒也不算壞人。你也許今天看到我的時候,覺得我老了不少,頭髮也全白了,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對嗎?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點頭,因為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誰能看不出來。師父又問道,那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兩年時間,就可以把我蹉跎成這副模樣,更不要提咱們本身就是玄學中人,命原本就比別人經得起折騰?我還是不回答,依舊點頭。
  師父說,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刻意沒有告知誰我的新地址。而你既然找來了,必然是唯一一個知道地址的人告訴你的,那就是秦老前輩。而你既然找到了秦老前輩,說明你來之前,一定找過莫郎中對嗎?師父說得分毫不差,說明他雖然身子不好。可智慧依舊還在,只不過師父沒有料到一點,就是我和孟冬雪已經徹底分開,可能永不相見了。
  師父是挺喜歡孟冬雪這個孩子的,所以為了避免他心生惋惜,我並沒有告訴他實情。我告訴師父,你這麼久沒消息,我也是沒辦法才去找莫郎中幫忙的。師父笑了笑說,可我沒料到的是,為什麼秦老前輩會這麼輕易地把我的新地址告訴你呢?難道說你也參與了我們之間的秘密嗎?
  秘密?什麼秘密?我雖然沒有問出口,但師父很顯然從我錯愕的表情中讀到了這一點。於是他笑呵呵的說,看樣子他還是沒把這秘密告訴你呀,也難怪,你是我徒弟,又不是他的徒弟,他不信任你,也是正常的。於是我忍不住問出了口,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還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聽我說完這句話,師父就解開了自己病號服的口子,露出自己的胸口給我看,這一下,卻讓我大吃一驚。師父的左胸前,有一個十字交叉狀。看上去並非漢字的「十」,而更像是一個大寫的「X」,大約有一個手掌的長度,邊上全是蜈蚣多足狀的傷疤。然後師父對我說,這就是我去探尋那個秘密的下場。
  那個蜈蚣腳狀的東西我是知道的,那是縫針拆線後的疤痕。但是那道十字傷疤,在師父的皮膚上,映著暗紅色,還是一個凸起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可怕。於是我驚訝地問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受傷的?師父說,不提啦,說到底都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沒料到,被搞了個措手不及。當時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肋骨斷掉了兩根,為此還傷到了肺。
  我聽得有些驚心動魄,原來師父的咳嗽。是因為這樣而來的。師父說,當時的傷很重,根本挨不到送醫院,於是就讓秦老前輩幫忙接骨,然後縫了一下,可是畢竟是開了膛。傷了元氣,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秦老前輩你也是見識過的,性格比較奇特,身體有殘疾,個性也因此而扭曲,想必你見到他的時候,是難為了你一下子的。
  我點點頭說是的,這瘋子居然要我證明我是你的徒弟,害得我跟五個死屍一塊在停屍房裡呆了一夜。說完我舉起袖子聞了聞說,我現在衣服上都還有那消毒水的味兒呢。不過你說他性格奇怪我倒是沒意見,可是身有殘疾這是從何說起呀,來之前莫郎中也說他有殘疾。還是長在臉上的殘疾,可我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啊?
  師父也一愣,然後問我道,你說的是那個身材高大,有點禿頭的秦老前輩吧?我說是啊!師父又說,他還養了一條白黃相間的大蟒,叫甘木的對吧?我說是啊!難道咱們說的不是同一個秦老前輩嗎?師父說,那你沒注意到他那一嘴的大鬍子嗎?
  我說我當然注意到了,這種茂密的鬍鬚量,還真是不多見。師父搖搖頭說,你這臭小子,早就教過你,要懂的觀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奇怪的地方。你之前見到他的時候,就沒發現他鬍子裡藏了什麼東西嗎?
  我越聽越糊塗,這鬍子裡除了跳蚤和痤瘡,還能藏別的東西嗎?師父大概對我的悟性也漸漸失去了耐心,於是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指著自己左邊的腮幫子說道,他這塊的鬍子特別茂盛對吧,知道為什麼嗎?我搖頭,師父說,因為他的殘疾就在這個位置,他的母親生他的時候,懷的是雙生子,但是秦老前輩這一胎身體比較強壯,於是在肚子裡就漸漸把自己的另外一個胎給吸收掉了。
  師父說,可吸收也沒有很完整,他的腮幫子那兒,長了一對眼睛和一張小嘴,那張嘴,還能單獨說話。
  我張大嘴巴,徹徹底底的傻了。
第十六章 .八門之陣
  我回想起小時候,大概七八歲吧,在白象街口曾經來過一個雜耍班子。和尋常的江湖藝人不同的是,這些演出者,都是一些身體有部分殘障的人。有的曾經在戰爭中失去了手腳,有的手上長了十幾根手指頭,還有人後背的扇子骨隆起,很像是一對翅膀。
  我清楚地記得有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總是赤裸著上身,因為在他的其中一邊腋下,還長了一隻很短的手,手上的手指還是健全且每個都能動的。另外還有侏儒訓猴子的把戲。每次表演結束後,他都會讓猴子舉著一個小缽,向周圍圍觀的人群索要錢財。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每天都會去遠遠觀看一下,其實對那些雜耍沒有多大興趣,反而是對那些身體有殘障的人感到很好奇。因為我難以置信的是,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夠活下來。我並沒有絲毫歧視的意思。僅僅是稀奇而已。
  可即便我童年就見過那些奇怪的人,如今聽到師父說的話,仍然極其匪夷所思。於是我請師父說得仔細一點,因為之前看到他的一臉大鬍子,的確很難想到鬍子底下,竟然還遮著一張小嘴巴和眼睛。
  師父說起初的時候他也並不知道。只是聽說對方是殘疾人。可是從未想過竟然不是缺失了身體的部位,而是多了一個。而當時是秦老前輩自己把鬍子撥開,讓他看見自己的另外一張嘴和眼睛的。師父說,其實說是眼睛,有些不合適。畢竟裡面是沒有眼仁的,看上去就是閉上的兩隻眼睛,還大小不一,歪歪斜斜地。假如沒有那個嘴巴的話,眼睛看上去似乎更像是臉上的傷疤或者胎記。
  師父說,可那張嘴巴就不同了,長得非常具體,只是比正常的嘴巴小了很多,大概只有我們嘴巴的三分之一大小,而奇怪的是,那張嘴不但可以自己張開,裡邊還有一排細小的碎牙齒,還有一根肉蒂狀的東西,似乎就是那張嘴裡的舌頭一般。師父還說,這張嘴巴,可以用一種非常細小而奇怪的聲音說話,還能夠做出哭笑之類的表情,只是誰也不知道,控制著這個嘴巴的,究竟是秦老前輩本人,還是那個被他同化了絕大部分身體,只剩下一張嘴巴的那個雙生兄弟。
  聽師父說著這離奇的事情,想起我在這兩三天裡,還曾和這個離奇的人接觸過,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背後聽人的閒話,無意當中得知了一個大秘密的感覺一樣,感覺相當驚歎。師父接著說,只不過他鬍子太濃密,假如刻意不提的話,稍不留神就沒辦法發現。他既然沒跟你說這些事,自然是因為你們之間互相不認識,他就沒理由告訴你這些了。
  師父說,後來自己身受重傷,就一直暫時住在秦老前輩的家裡休養,期間所有的事情都耽擱了下來,秦老前輩也沒有繼續單獨做,而當身體稍微好轉了一些之後,又覺得再繼續做下去的話。還會遇到別的危險。師父歎氣說,我們都不年輕了,有些事既然是秘密,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我和秦老前輩之外,目前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了。而你和秦老前輩接觸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也是聲音沙啞,說話音調很奇怪?我點頭說是,從第一次他偷偷摸摸用蛇嚇唬我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師父說,他的嗓子和聲帶,也是同時期受傷的,這樣的傷是一個永久性的,無法治癒。
  說了半天,我對師父口中那個和秦老前輩一起參與的「秘密」越來越好奇。而實際上按照我對我師父脾性的拿捏,我是知道他在計謀著什麼的。他一邊又不跟我明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邊卻不斷在旁敲側擊。好引發我的興趣。而他也瞭解我這個人,有些事一旦知道一點眉目,就會容易好奇,繼而刨根問底。
  於是我就隨了他的高興,用一種懇請的語氣問道,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師父帶著點笑意地對我說,你有沒有進去過他家裡的裡屋,就是點了長明燈的那個屋子?我說沒有,連續兩次我都在進門的地方就沒繼續往前走了。師父說,那個秘密,就藏在他的床底下,他也是因為這個秘密,刻意租下了那裡的房子。師父頓了頓說,他的床底下被自己挖了一條暗道,這條暗道的盡頭,藏著一個封印了千年的巫王魂魄,如果能夠收為己用,以他當前的手藝水平來說。在咱們玄學界裡,幾乎就能夠堪稱無敵了。
  巫王魂魄?那又是什麼鬼?既然被深埋地下封印的東西,想來也不是說收服就收服的吧,而且既然是對方要這個東西,師父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啊?師父笑著說,論技藝。師父不是秦老前輩的對手,論見識,倒也能夠不相上下。當時他邀約我一道完成這件事的時候,我本來只是想要去湊湊熱鬧,好奇心驅使下,也想著去見識見識,並沒有想過太多。加上我們本身是道家人,和巫家之術雖屬同根,但並不同源,就算是我覬覦這巫王魂魄,拿來也沒什麼用,畢竟我身上沒有巫家的法脈在。
  這麼說來,師父是純粹只想看看稀奇。然而我又不懂了,這深埋地下的東西,秦老前輩又是怎麼知道的。師父說,秦老前輩的法脈原本就有巫家的根源,本門內肯定多少有些傳聞。最近這幾年,一些別的國家對我們國家的關注度越來越大。國家認為,對方在漸漸開始展露出資本主義野心了。於是雖然沒有明確傳達,但的確對地方上做過一些指示,說的是大家要全民狠抓國防,防止有一天到來的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戰爭。
  於是很多家庭尤其是城市裡的家庭,其中又以平房民居為主。都紛紛挖了地窖,以保敵機來襲時,老百姓能夠有地方可躲。
  這就是在隨後的幾年時間裡,席捲全國的「深挖洞、廣積糧」運動。而實際上在這個精神正是傳達之前,不少大城市已經提前開始準備這樣的人防設施了,只不過當時沒有「深挖洞」這麼個概念詞罷了。師父說,秦老前輩住的那附近,幾乎家家戶戶都挖了。屋子邊上有山體的,就往山裡挖,沒有的就往地下挖。後來有人似乎挖到點什麼古怪東西,但又並不確定是什麼,於是打聽的時候消息就傳了出來。秦老前輩就是這樣子得知了。先是懷疑有可能會是巫家門派中流傳過萬千故事中的一個,決心來此求證,實地調查後,發現那地方已經被人回填了,於是就租下了房子,打算自己挖過去看看。
  師父告訴我。他去拜訪秦老前輩的時候,人家都已經挖了一大半。原本也不想搭理師父,是師父後來說他可以幫著一起挖,秦老前輩大概是覺得這樣速度會快一倍,於是才答應了。
  我心想好吧我還以為是他和你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呢,沒想到竟然是為了讓你幫著出苦力啊。師父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後他說,不管怎樣,最終他們倆是挖通了這條地道,可是進門的時候,就遇到了怪事。自己的傷,就是因此而來。
  師父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傷疤。然後緩緩地扣上扣子,接著說道,原本這傷不會這麼重,可是那位秦老前輩,在自己躲閃的同時,還拉我擋了一把。才會讓這麼嚴重。師父苦笑著說,這就是為什麼在那之後,我趁早住的遠遠的,從此沒有再去找他,而他大概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時不時來看我一次吧。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忍不住怒火中燒。我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最讓我不齒的,就自私自利之輩。如果說秦老前輩拿我師父擋刀的至少一些小事情倒也罷了,這種遇到危險就找替死鬼的做法,我無論如何不能忍,看著師父虛弱的模樣,聯想到這些,我立刻就把師父兩年間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的罪責,統統歸結到秦老前輩身上。
  師父說,封印巫王魂魄的地方,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室,總共開了八道門。排列的順序是按照八卦組合而來的,說明千年之前築下密室之人,是一個深知易理之高人,其中六道門都是被堵死的,只剩下兩道可以推開石板進出。但是從排列上來看,這兩道門,恰恰分屬八門中的生死兩門。
  生門推開之後,有許多道拐彎,雖是吉門,但在奇門之術裡,你也知道,是有生生不息之意的。倘若這麼容易就穿過的話。當初那位千年前的高人封印巫王,就失去了意義。果然我們剛轉過第一個轉角,就遇到了一個擋路的鬼卒,本來是個小角色,輕鬆就能夠收拾,但是沒收拾掉一個。就會出現兩個,而收拾了這兩個,就冒出來四個,如此對翻的增長方式,讓生門根本無法通過。
  師父說,於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死門進入。而死門雖然是最凶險的門,但打開之後,卻是一條直路。路的盡頭就是一道壞朽的石頭門。本以為門後是個窮凶極惡的擋路鬼,然而他和秦老前輩聯手的話,收拾起來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可顯然他們低估了布下八門陣的人,就在準備打開石頭門的時候,秦老前輩就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以至於連累了師父。
  我問師父,門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鬼怪?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