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師父說,不能說是一個鬼怪,而是因為眾多陰氣、怨氣、戾氣在巫術之下聚集,而形成的一種類型的鬼怪。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名稱,但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擋進入之人。我第一次見到它,是透過那道腐朽的石頭門邊上的門縫裡。它就透過門縫望著正在朝著石門走過去的我們。
當時秦老前輩覺得,也就是個看大門的而已,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剛剛一打開門,那隻鬼就衝了出來,速度極快,一下子就把秦老前輩撞得後退了幾步。他後退的時候就接連撞到了我的身上,當我正準備躲閃的時候,就被正在順勢倒地的秦老前輩一把抓住,然後把我朝著那個女鬼扔了過去。
師父強調道,他是真的用力推了我一把,拿我當他的肉盾。而以他的水平。既然這麼做了,說明他也意識到危險。而當我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身體已經失重,就一下子被那個鬼魂給撲倒在地。
師父面露愁容,似乎現在回想起當時的一幕,連他這樣的老師傅也心有餘悸。他說。那個鬼沒有一個具體準確的樣子,而是眾生相。也就是說,它雖有人形,但面容卻千變萬化,一會兒男人,一會兒女人,一會兒老人,一會兒小孩。自己當時被撲倒在地的時候,那個鬼的臉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尺的位置。臉就好像是電影膠片被磨損,放出來的畫面機械式的卡頓一樣。而每卡頓一次,都換了一張臉。師父說,只不過那些不同的臉,都是一個表情,笑著咧嘴,嘴唇都是血紅色的,至於眼睛,師父說那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眼神,這個眼珠子看上去都是全黑的,沒有眼白的部分。但是瞳孔的位置,卻閃著那種比火苗還要暗淡一點的黃色散發狀的光。
單單是看那個眼睛一眼,立刻就會被吸引住,因為那種形狀太奇妙,即便身在危險當中,也會瞬間就入迷。可師父是有底子的人,知道被鬼換了眼睛的結果,於是他立刻強迫自己頭腦清醒,然後閉上了雙眼,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這樣的疼痛迫使著師父不得不睜開眼睛,如此一來,師父不但被那鬼魂的眼睛給攝住,還看到那個鬼魂手上拿著一把開了十字刃的銅製兵器,正緩慢而用力下壓地,刺進了師父的胸口。
師父告訴我,當時那種痛感是鑽心的,很快他就聽到了卡卡兩聲清脆的響動。他知道那是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一陣猛烈的痛感後,師父就不省人事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被反方向拖動著朝著地洞入口的方向走,才發現是秦老前輩一隻手拉著自己的腳拖在地面上走,而秦老前輩的另外一隻手。整隻手的袖子都被撕碎了,裸露出來的膀子上,有好幾道正在冒血的傷口,一隻手臂上,全都是鮮血。
我光是坐在師父邊上聽他口述,就已經嚇得渾身是汗。雙手忍不住死死地捏住了師父病床上的被子。師父故作輕鬆地笑著說。我和秦老前輩任何一個人年輕十年,我們都可以對付那個鬼魂。可人得服老,這就是作死的下場。
師父說,那之後雖然秦老前輩幫著接骨和縫合傷口,但那畢竟是外傷,只是傷到了內臟,所以養起來會非常耗時。而通過這次挫敗,師父也深知眼前此人不可深交,於是等到傷勢好轉,就藉故離開了。可自己畢竟被鬼怪攝了眼,身體出現各種不對勁,原本性子還算平和的人。在某天起床的時候,突然腦子裡好像炸開了一個鞭炮,就出現了腦溢血。師父跟我說,大夫的診斷意見,說我是起床太猛,血脈上衝,又沒能及時疏散,導致的爆裂。他苦笑著攤攤手說,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
我們師徒倆聊著聊著,很快就到了晚上。一般來講這個時候病人們都到了睡覺的時間,但是也許是我的到來讓師父有些興奮,他還在那兒繼續說著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對我的問長問短。
就像我說的那樣,師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同樣的道理,我對於他而言,也一樣如此。師父的遭遇,在我看來主要的原因並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人刻意為之。我甚至覺得,打從秦老前輩答應讓師父跟著一起挖洞的時候開始,就暗暗在計謀著找個機會除掉我師父,即便是我師父對那個封印的巫王魂魄只是好奇。
越想越氣,儘管早就知道這人脾氣古怪,但這也實在欺人太甚。於是當天夜裡我伺候著師父睡著之後。大約在晚上十一點的樣子,我跟護士交代了一下,請她多幫忙照看一下我師父,接著我就離開了衛生站。
已經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乘坐,所以我只能一路狂奔。心中被一種難以抑制的怒火填充,不僅僅是因為師父,還因為我自己。這一路,我直奔秦老前輩的家而去。到了他家門外,我也沒有敲門,而是一腳猛踹,就踢開了這道原本就老舊的木門。我心裡清楚,既然拼玄術我遠遠不是對手,那我就拼蠻力,只要讓我靠近身邊,我非揍這老傢伙一頓不可。所以當我踹開門後,我雙手握著拳頭,逕直朝著裡屋走了進去。
裡屋微弱的紅色燭光下,我看到在屋子一角。有一個立在地面好像樹枝的木質東西。甘木就正盤旋在上面。也許是我的突然闖入,讓它沒來得及反應,它只是錯愕地抬著蛇頭看著我,身體卻沒有做出其他動作。而在地面上,進門的右手側,牆上掛著一把寶劍。就是當初斬破我扶乩木人的那把,床整個被拖開了,地面上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洞邊有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似乎是用來蓋住這個洞口用的。
我心想著大概就是師父說的他們一起挖的那個洞。換了平時,我應該會充滿好奇,可是現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怒火佔據著,於是我一下子跳到洞裡,順手就蓋住了木板,這是為了防止甘木追上來。隨後眼前一片漆黑,我不得不拿出手電筒照射。
這是一個大約有井口那麼寬的洞。我跳下的位置,距離屋子裡本來地面的高度大約有一米六七左右。而由於跳下的時候並沒有測算深度和力度,以至於我落地的時候整個腳後跟著地,猛烈的一頓,讓我的腮幫子因為牙齒的咬合而陣陣酸痛。可我顧不上許多,在電筒的照射下。腳邊有一個斜斜的,但是坡度並不大的小洞,洞口處打著一個樁子,樁子上放著一副繩梯。就單單從傾斜的角度來看的話,是完全不需要借助繩梯這樣的工具的,可是我還是順著繩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也許是之前一路跑來。心裡滿是急躁和憤怒,而今在洞裡卻因為環境的關係,迫使我的動作和節奏不得不緩慢了下來。加上周圍漆黑一片,電筒閃過的白光是我此刻唯一能夠看到的東西,順著彎彎曲曲的洞,貓著身子走了一陣後。心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儘管依舊很生氣,但是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種憤怒至極的感覺。
狹窄的地洞,讓我無法快速通行,並且因為當初挖掘的時候,常常因為挖到大石頭而改道。所以也繞了不少路。我就這麼摸著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鐘左右,才遠遠地透過手電筒的光,發現地洞的盡頭處,似乎有一個較大的空間。由於這一路下來,分不清高低,只是感覺空氣潮濕。有泥土的味道,耳朵的耳膜也不知何故,反覆出現了因壓力而導致的聽力下降。可當我走到那個通道盡頭的時候,我竟然聽到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難道說,這個秦老前輩在把我師父一腳蹬了之後,心裡明白我師父不可能再幫他,於是另外找來了一個幫手?這裡距離地洞口已經有相當遠的距離,如果我此刻返回地面,直接一堆土把洞口給堵死的話,悄無聲息,他也永遠都別想重見天日,雖然有些狠毒。但也算是報了我師父重傷之仇。可俗話說君子磊落,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在我腦子裡一閃而過後,也就打消了念頭。
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意味著對方肯定至少有兩個人,否則自己跟自己還用得著明明白白說出來對話嗎?對付秦老前輩這樣的老頭子,單憑蠻力的話我還是有勝算的,可是如果再加上一個人,前後夾擊,這就很難說了。
保險起見,我在鑽到那個稍微開闊的空間裡以後,就滅掉了手電筒,伸手扶著牆壁。輕手輕腳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手上摸到的牆壁,觸感堅硬,但是表面非常潮濕。時不時還能夠摸到青苔,這說明這面牆雖然掩埋在地下,但是卻沒有直接和泥土接觸,否則我摸到的應該是泥土而不是青苔。而從上面的溝壑來感覺。想是用一些較大的條石拼接而成,上面有許多被鑿子打過的溝壑,而我扶著牆這一路走了過去,竟然發現每隔七八步,就會摸到一個明顯的、角度挺大的拐角,稜角分明。
如果沒有猜錯,這裡整個外牆如果俯視的話,應該是一個等距的八邊形,八卦的形狀。
第十八章 .竊竊私語
既然是八邊形,加上先前師父跟我說的內容來看,這裡的每一面牆上,應該都有一道門,但是至於其中的兩道門是可以打開的,剩下的全都封死了。我剛才這一路走過來,經過了兩道拐角,也就是說,我經過了三面牆,三道門。
從我摸到的第一堵牆開始,中間我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找到了門,因為那堵牆的中央,有一個凹陷的門狀區域,但是摸進去,約莫一尺多的距離,卻依舊是石壁。而第二堵牆則沒有凹陷,兩個拐角之間比較齊整。在摸到第三堵牆的時候,卻又跟第一堵幾乎完全一樣。
我是逆時針方向圍繞著牆邊走的。如果這整個外形是一個八卦的話,那假設我摸到的兩個凹陷下去的門洞是按照八卦的卦位排列的話,那麼八個卦位裡,連續三個出現這種排列組合的。只能是「震——艮——坎」,和「坎——乾——兌」,而震卦裡的卦象,凹陷應該是第三堵牆凹陷程度的兩倍才對,且艮卦即是「生門」之所在,按照師父先前說的,生門他們是闖過的。所以門應該是能打開的才對,而第二堵牆卻打不開,於是我判斷,我剛才走過的三堵牆,按照卦位排列,必然是「坎乾兌」的順序。
我心裡暗暗稱奇,這個一千多年前的高人在修築此地的時候,竟然不單單只是在八面牆上修了八道門而已,這八道門是按照八卦每一卦那三道橫線的組合方式來設計的門,開或不開,開在牆面還是開在內側,都是按照卦象而來。如此說來,八卦當中只有兌卦是三道橫線中間都缺少了一截,成了六道短橫線,假設門也是完全照著這個邏輯開的話,那麼兌卦那面牆上,是沒有門的!然而兌卦,在奇門八卦中,恰好也就是「死門」。
巧合的是,兌卦上那六道短橫,冥冥之中,剛好暗指了「六道眾生」之意。師父就是在死門的通道裡手上的,傷害到他的、那個堵門的鬼魂,也恰如這六道眾生一樣,容貌千變萬化,呈眾生之相。
而我當先摸著的這面牆,是「乾」,也就是說,再過一個拐角,我就能夠看見死門。
隨著那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我的腳步也隨之越來越輕,越來越慢,總共七八步的一面牆,我足足走了半分多鐘,摸到拐角後我人並沒有先轉過去,而是先把腦袋慢慢湊到拐角邊查看,可是並沒有看見人影,而是從兌卦「死門」的門洞裡,看到一陣微微的光線。
我繼續躡手躡腳地朝前走,在拐到「死門」的門口時,那竊竊私語聲,已經清晰可聽了,但是卻完全聽不懂,甚至我也只聽見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和先前一樣,我把頭慢慢湊到門邊去看,卻發現那光亮是從「死門」的盡頭處傳來的。映著光亮,我看到一個人手上提著煤油燈,那光芒就是煤油燈的光。而提燈的人,卻正是秦老前輩。
「死門」的通道是狹窄的。且沒有任何遮擋物,對於門內的一切,我即便站得遠,也能夠一目瞭然。卻除了秦老前輩之外,沒有任何人。之間他微微弓和身子,那個姿勢對於他這種不可一世之人來說,顯得有些謙卑。而他站立的位置。就在盡頭處的一道破損的石門邊上。
石門是掩合過來,但是門上從我的角度看,自左上角開始到左下角,有一個不小的長條三角形的豁口,能夠透過那個豁口,看到門後黑漆漆的環境。而秦老前輩就面朝著那個豁口,身體還不斷地隨著說話的聲音微微抖動著。
眼看沒有別人,而他的姿勢有恰好是一個毫無防備的狀態。此刻我若是偷襲,是必然可以得手的。但是這樣一來,也太過不夠磊落。我今天半夜三更連師父都不照顧了,專程跑過來,為的就是討一個公道,就算是討不回來,我也要狠狠收拾這個老傢伙一頓才能解氣。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的怒火又重燃了起來,於是我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鑽進「死門」的通道,快速地朝著秦老前輩的背影走了過去。在走到距離他不遠的位置的時候,我還刻意加重了腳步,好讓他聽見背後的聲音,這樣就不算偷襲了,我實在是太機智了。
果然在我距離他還有四五步的時候,他察覺到身後有人,於是就朝著左面轉身,錯愕地看著正在朝他跑去的我。我想也沒想,在我的拳頭能夠夠得著的位置,我就一記右擺拳,朝著他的臉上打了過去。
我不是一個愛打架的人,打老人更加不會。如果要問這輩子挨過我的打,時至今日,歲數最大的也就是這位秦老前輩了。臉是人體上肉比較薄的區域,且皮下不遠就是骨骼,所以對於身體的其他部位來說,臉雖然是面子,但是還是挺耐打的。
這一拳非常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左臉。他被我打得後退了兩步,手上的煤油燈也掉落在了地上。可對方畢竟是老江湖,我這一拳得手之後,本來像立刻再上去補個幾拳,打得他措手不及,或者直接揍暈了他,可就在我準備連招打出第二拳的時候。揮拳到了一般,手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死死捆住了一樣,讓我的拳頭懸在半空中,始終無法掙脫,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在挨了頭一拳之後,秦老前輩立刻就做出了反應,雖然他的左手一直捂著被我揍了一拳的左臉,但右手卻平放在大腿外側,手心朝著面前的方向,張開了手掌,手掌還在微微來回的顫動著,就好像癲癇病症那種顫法,我耳內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輕微響聲,那種聲音非常細,但卻很尖銳,在這個狹小的環境裡,還產生了一種類似共鳴的回聲,直接就鑽進了我的腦子裡。
然而我才注意到,他那只正在搖晃的手掌,大拇指上。竟然拴著一個鴿子蛋大小銅製圓球,圓球上有不少鏤空的部分,似乎是個鈴鐺,而他手掌一直搖晃著,鈴鐺就一直朝著我發出那種叮鈴鈴的聲音。
鑒於我的手被束縛住,以及他此刻的動作,我有理由相信。這算是他操控鬼魂的一個手段,就好像我的兵馬術一樣,只不過我是用香,他是用小銅鈴罷了。左手被控制住,我就又伸出右手然後盡量拽扯著身子想要去用手把他給抓到我跟前,我再賞他一記鐵頭功,可右手剛剛伸出去,他突然一個微微側身,將顫抖的手掌又對向了我的右手,一瞬間,我的右手也無法動彈了,感覺和左手一模一樣。
我心想,那我還能踢啊,於是一個蹬腿過去。卻發現腳下一空,另一隻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我就整個人面朝上地懸空了起來,然後重重跌落在地上,後背撞到了地上堅硬的石塊,一下子讓我眼前突然眨白了一下,接著就是一股震到了肺。呼吸堵塞的感覺。
而最要命的是,此刻我的原本被束縛住的兩隻手,竟然同時傳來了那種被擠壓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捆住了我,然後不斷收緊一般,很快我雙手的手肘到之間,就充滿了那種血液不流暢的脹痛感,即便光線微弱。我也能看到自己正在慢慢腫大發紫的手掌。
秦老前輩大概是看見制住了我,也就停止了搖鈴的動作,但是卻依舊把鈴鐺掛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隨著搖鈴的動作停止,手上那種緊縮感也隨之而消失,我的手血脈突然得到了通常,那感覺奇爽無比,甚至還帶著一種手掌微麻的感覺。只是手仍然被束縛住,無法掙脫。
我躺在地上,如果我要看秦老前輩的話,我只能以躺著的方式作出一個低頭的動作才行。於是他朝著我走了過來,彎身看著我,臉上充滿了怒氣,但卻一直在壓制的感覺。我也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既然手腳都不能動,那我還有嘴巴。於是我對著他吐了一口口水,可也許是因為剛才落地太狠,氣息無力,這口口水雖然準度不錯,但力道卻不行,沒離開嘴巴多遠。就直接又落回了我的臉上。
我大概是這個時代第一個自己吐自己口水還吐中了的人吧,我想應該是的。
看見我中了口水,這顯然取悅了秦老前輩這個變態的老人,他冷笑著說,怎麼了小娃兒,你偷偷摸摸進了我家,還這麼不要臉地偷襲我,這都是你師父林其山教你的嗎?我大聲說道,你別廢話,我今天已經見到了師父,他現在病重住院,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當初那他當擋箭牌造成的!秦老前輩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我說道,你師父那點本事。我秦不空還真沒放在眼裡,我用得著他來當擋箭牌,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嗎?
我心裡暗罵了一句,這老不要臉的,竟然還不承認。不過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全名,秦不空,這算什麼鬼名字?於是我大聲說道,你別抵賴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今天你有種就弄死我,就好像你當年弄死那一隊日本兵,弄死你們全寨子的男丁一樣!否則只要我師父手術成功也就算了,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沒你厲害,也一定要想法子殺了你!
那是我第一次這麼凶殘,也是第一次動了殺人的念頭。
可秦不空卻說,看樣子你都知道了啊,消息挺靈通的啊。語氣冷漠,也很輕蔑。他輕輕搖鈴幾下,我就好像被兩個大漢夾住了手一樣。一左一右就把我給抬了起來,背靠著牆,腳已經能夠踩著地面,這個姿勢讓我舒服了一點,起碼有了借力點,口水也能吐得遠點。
秦不空走到我跟前,然後對我說,你說的沒錯,是我滅了那一隊日本兵,那是因為他們殺害了我的同族同胞。也是我滅了寨子裡的男人,那是因為我的這些同族同胞們…
說到這裡,他突然怪異地停頓了下來,然後撩開自己的大鬍子,一個非常怪異、像是嘴巴上蒙著一層紙的聲音從鬍子裡傳出來:「…他們想要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