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此刻那個巨臉已經完全縮緊了,將石頭盒子緊緊地包裹其中,剩下我和那個無頭女人正以一個非常不雅的姿勢撲到在地面。我楞了一下,突然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盒子已經丟了,再爭鬥似乎也沒有意義了。只聽見秦不空大罵道,小畜生你發什麼愣,把這玩意抱這麼緊幹嘛,要不要趁熱爽一把?你趕緊滅了這蟲蠱的真身!
我就不去計較秦不空這老流氓變態的責罵了,當下回過神來,剛才拽扯的時候我的剪刀已經被震掉了,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裡,此刻手裡僅存的武器,就是我的一枚師門令。於是我高高舉起師門令,朝著這個真身和重影重疊的無頭屍身胸口正中央刺殺了下去。
按照人體來說,那是膻中穴。在許多武俠小說的描繪中,此穴位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地方,往往能夠掌控習武之人的生死,所以也被稱為死穴。而實際上這是不是死穴我並不清楚。可我知道不管是那一派玄學門派,只要提到了心法修為,是一定要在這個穴位的位置凝神聚氣的,想必蠱術作為巫術的一個種類,也是如此才對。所以秦不空叫我刺殺這個位置,是為了直接一招制敵。
就在我手刺落的時候,我恍恍惚惚看見那個淡淡的重影正在拚命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我刺入無頭人的膻中穴,但是這樣的阻礙是徒勞的,因為我甚至都沒有再手感上察覺到它的存在,它就好像一個幻影一般,只不過是我在秦不空的指示下在額頭塗了中指血,繼而短暫地能夠透過一些表面現象,看到真實的操控者罷了。噗嗤一聲,師門令應聲而落,我握著師門令的雙手好像觸電一般麻了一瞬間後,我順數撤手,將我當時能夠反映的過來,能想得起的一切招數,如雷決,紫微諱,六方印等,統統一股腦毫無目的地打在了無頭人的身上。
最後一掌打落的時候,它那原本肉質緊實甚至有點硬邦邦的身體,突然變得軟乎乎,如洩氣的皮球一般。
第九十五章 .金絲令牌
這個時候,我聽見背後那張巨臉的方向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傾倒帶殼的花生米一樣,我擔心事情會生出新的變故,於是就轉頭去看,之間先前那張巨大、無數蟲子組成的臉,現在好像是沙雕一樣,瞬間崩塌了下來,塵埃落定之後,地面上出現了那個先前掉在那裡的石頭盒子。
我眼前的一切幻象和重影都不見了,身體下面只有一個正在軟化的無頭乾屍。我從它身上拔起我的師門令來,發現上面還刺穿了一條很大的蟲。這條蟲就好像一根香蕉的大小。已經死亡,身體迅速乾裂,然後碎成一片一片,掉在地上。
地上原本那肉質黑色的東西現在也變成好像墨汁一樣的液體流走,露出原本積水的地面,我這才發現原來此地是一個漏斗狀的大水坑,四周圍的地方都非常平坦,先前我落水的地方,恰好是並不算大的一個區域而已。看著那具乾屍漸漸軟化,最後變成了一張皺巴巴的白色的皮,我用師門令伸過去攪動了幾下,那白色的皮就好像是油漆一樣。一下子就散在了水裡,接著隨著水流,沉到了深處。
我這才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發現我的雙腿可能是因為剛才太過緊繃,此刻竟然有些酸痛,好像是運動過度劇烈的那種。於是我一瘸一拐地朝著石頭盒子走過去,半途中我也找到了我以為會就此遺失的鐵剪刀。在石頭盒子周圍,先前哪些組成巨大的臉的黑色蠕蟲如今都變成了黑色的油污漂浮在淺淺的水面上,半點也看不出是蟲的樣子。
我將師門令和剪刀放回挎包當中,剛才的一番折騰後,我的挎包已經變成了落湯雞,回頭想要將裡邊的東西曬乾,估計都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當下也索性自暴自棄了,於是彎下身子想要去抱起那個石頭盒子,但是可能是因為在水裡浸泡了太久的時間,裡頭早已積滿了水,我手軟腳軟的,根本就抱不動。於是我轉頭對松子和秦不空說,你們倆快過來,小心中間的深水坑。
秦不空看起來身體沒有大礙,至於先前是為什麼會暈倒不省人事,我打算待會兒再問問他。松子扶著秦不空走了過來,因為秦不空身體的關係,在他們跨過深水坑的時候,我還專門到深水坑的邊上去扶了一把,此刻的我對秦不空是心存感激的,毫不過分地說,剛才如果沒有他的指點和相救,現在的一切都將不會發生,我也必然是小命難保。可是當下也並不是表達感激的時刻,畢竟我們還身處地底,石頭盒子裡的秘密也還沒有看到,所以那些煽情的話,還是等我們都安全之後再說吧。
因為我搬不動盒子,索性也就不搬了。我和松子合力將盒子翻正,接著撬開了上邊的蓋子。和我起初預料的一樣,盒子裡裝滿了水,和我們在「魑」的時候遇到的盒子一樣,只不過裡頭的水是黑色油污狀的水,我剛才那些蠕蟲散落到水面上看上去很像。我們將盒子傾斜,將裡邊的水傾倒了出來,隨著石頭盒子裡的水越來越少。最後我們發現,除了蓋子上那個裝了蠟皮珠子的突起物一如既往之外,在盒子的底部還有一塊木質的道家令牌。
令牌通體有些泥黑色,整體看上去是一個長方體,但是其中一頭是半圓形,看上去很像是學習書法的時候。用來壓住紙張的鎮紙,長度大約只有半尺。我將它拿在手裡觀察了一下,發現木條方的那一頭刻著五行原始圖,即金木水火土的象形符號,令牌較窄較長的兩側,分別在兩邊各刻有四個字,一邊是「睛如雷電」,一邊是「光耀八極」。
比較容易理解,因為道家人在行令的時候,通常是將神明的力量借由令牌施號出來,所以這八個字應該是在催化這個地方「魍」的守關大鬼的能力,意思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放過一絲一毫之意,這就是為什麼秦不空和我先後都遭遇到攻擊,在我們完全沒招惹對方的情況下。等於說這是一條赦殺令,只要觸犯到此地,一律殺無赦之意。
而較寬較長的兩側,則分別雕刻了圖案。其中一幅是一個人盤膝打坐的造型,但是人的腦袋背後有一圈光,說明這是一位神仙,但是五官不清我實在分辨不出究竟是誰。而此人的背後則雕刻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看上去像是芸芸眾生,妖魔鬼怪,整幅圖的意思大概是在說。此人有鎮壓妖魔,讓妖魔鬼怪無法傷身的意思。而另一幅圖則簡單了許多,只是一把從上到下的寶劍,寶劍之上有螺旋狀纏繞的一個長條形東西,原本我以為是蛇或者龍,但是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條長長的蟲,就好像是蚯蚓一般。而在五行分屬當中,蚯蚓無論顏色還是屬性,都是居中屬土的,這也恰好印證了先前八門陣中,對於各個卦象的奇門五行順序,而此處的長蟲,似乎暗暗在預示著我們要破此關,必然和蟲有關係。
這一點從先前挖洞的時候就逐漸有了印證,剛才的一番惡鬥耗盡了我幾乎全身的精力,也用事實向我證明,我們要打敗的守關大鬼。其實正是一個以人身為容器的千年蟲蠱。
竟然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塊令牌的時候,我心裡隱約生出一股悲涼之感。並不是因為預感到接下來的四關將會如何困難,因為這份困難早在當初決定闖關的時候,就早有思想準備。我真正悲涼的則是當初留下這些東西的那位前輩高人。
他似乎完全有能力將巫王魂魄鎮壓千萬年之久,而事實證明這一千年來。他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可是他沒有設下一個無頭陣,每一道奇門,每一個關卡,他都相應地留下了一些解決之道,雖然不那麼明顯,好像是在解謎一樣。說明他佈陣的時候,內心其實極其孤獨,他不希望魂魄被找到,但又害怕別人找不到。因為找到之人不一定是心術很正的人,而找不到的話,自己留下的曠世奇陣,也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這就是我悲涼的原因,因為我覺得他很孤獨,一身傲人的本領,卻很可能永遠地深埋地底。他似乎是在尋找知音知己,卻不敢確定這個人是正是邪,於是留下一些真實但又模稜兩可的線索。也算是對後世人的一個考驗。
我看完手裡的令牌之後,將它和那顆蠟皮珠子一起遞給了秦不空,秦不空也就著光線仔細查看了一番,而那顆蠟皮珠子從我拿到它開始,就和先前的兩顆珠子一樣,發出了蟬鳴般的震動。秦不空問道,這還真是塊木頭,什麼樣的木頭竟然在水裡浸泡千年都還能夠如此完好?
其實這也是我非常不解的一件事,如果說這石頭盒子裡的液體和最早在「魑」的地方找到的一樣,是經過特殊的化學處理的話,那從盒子內壁應該會有所展現才對,可是內壁上就是尋常的石頭。不僅如此,還因為常年的浸泡,表面已經出現了一些粉末狀,這意味著這盒子裡的水其實就是尋常的地下水,就跟那些挖到古墓,打開石棺後的積水一樣。
松子說。這種木料叫做金絲楠,是一種樟木,本身的木質呈纖維狀,有非常好的隔絕水分和氧氣的作用。如果一樣東西要腐爛的話,需要有兩個必要的條件,一個是不防水防潮,一個是不抗氧化,而恰恰這種木料兩者都具備。或許加上長年累月都浸泡在封閉的水下,也同樣有隔絕氧氣的作用,所以依然不腐。
我仔細看了看令牌,上邊隨著光線的變化,竟然還真的出現了金色的水波紋。甚至是那種活水一樣的水波紋,看的我嘖嘖稱奇。而從水裡拿出它來之後,我就迅速甩了甩水,並擦乾了表面。此刻摸上去有一種微微濕潤膩手的感覺,用力掐了一下,卻沒有水溢出來。
想到這個東西將來也許還有別的用途。於是我們打算將它一併帶走,只留下了一口空蕩蕩的石頭盒子在這裡。這時候松子用手電照射著我們頭頂正上方的位置,在距離我們差不多六七米的洞頂,我們看到了一個井口大小,圓圓的黑洞。
松子說,這個洞上邊。如果沒有計算錯誤的話,應該就是惕己井,當初填井的時候想必是傾倒了很多渣土,但是這裡空間太大,怎麼都填不滿,於是索性就封上井口,在上邊立碑了。
秦不空點點頭說沒錯,你看那洞壁上的顏色,似乎是被水浸泡了很長時間。我定睛一看,發現洞內的牆壁靠近井口的位置,竟然顏色比洞頂更深,這說明在很多很多年之前,我們所站的這個洞內,水位比現在要高出很多,到達了差不多井口的位置,不知為什麼這些年可能因為退水的關係,露出了我們腳下所站的淺灘。
我們三個人抬頭望著井口很久,各自想著心事。秦不空和松子在想什麼我是無從得知,但是我自己卻在想,如果真如傳說裡的那樣,那麼這個洞是老君當初鑿穿的。當初他就是在井口朝著我們的位置低頭俯望,明心惕己。
而我們現在反著方向朝上望,也許我們就成了別人眼中井底水面反射的那個自己吧,畢竟我雖是道人。但還戀戀紅塵啊。
第九十六章 .回憶當初
就這麼靜靜地呆了片刻之後,我們三人打算先回到地面去。松子在全程當中沒有收到半點傷害,所以他理所應當第一個順著繩索爬上地面。往上爬和滑下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力消耗,顯然下滑要省力很多。不過因為松子身體瘦小,看上去也跟個猴子似的,但最終還是上去了。
在經過起初被我們丟掉的那個人頭的時候,我也驚訝地發現,那顆人頭和先前的身子一樣,也變成了一層軟軟的皮,剩下的都變成液體流走了。
我是第二個爬上去的。由於先前費了不少體力,所以原本在平常很輕鬆的一件事,此刻竟然累得要了我的老命。幸好松子先爬了上去,還能拉我一把。而我在洞口喘了一陣之後,又跟松子一起合力將秦不空拉了起來,如此一來,我們三個人都安全地回到了地面。我們坐在早前挖出的坑裡,我這才問起秦不空早前跌落下去發生了什麼,以及他為什麼會跌落下去。
秦不空有點無奈地說,掉下去是因為沒掌握到力道。以為那層泥土之後還比較厚實,於是當初的那一鏟子扎得有點用力,一下子就扎穿了過去。而當時本來可以立刻收力,只不過側洞挖掘的方向是一個斜斜的緩坡,所以身子一下子沒穩住,就伸手去撐洞壁,這一下就徹底把那層薄薄的土給壓垮了,於是就這麼摔了下去。
秦不空說,不過由於掉下去的地方雖然都是小石子,但畢竟還相對鬆軟,自己在半空中也趁著那短短時間召喚蠱物給自己阻擋了一下,所以摔下去的時候只是身體被震傷,除此之外的外傷倒並沒有。可是這一次畢竟還是很猛烈,於是就立刻暈了過去,只是在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癱坐在水潭的中央,背靠著那個無頭乾屍了。
我問秦不空道,你那個時候並沒有醒過來啊,我記得你醒過來的時候是我把你推倒水裡之後。秦不空卻搖搖頭說,不是這樣,其實在我們趴在洞口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並且已經醒過來很長時間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始終無法睜開,也沒辦法開口說話。
他告訴我們,自己在昏迷當中明顯感覺到身體正在被什麼東西抬著朝著另外的地方挪動,在這個過程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過來,當時就感覺好像是自己身體下有一張會自己移動的毯子,將他帶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跟前靠下,接著自己的整個後背和脖子的後半側,都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的感覺,由於秦不空用蠱的高手,這個觸感傳來的時候,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身體上的感覺。是來自於別的蠱物。
由於眼睛沒辦法睜開,嘴上也無法呼喊,身體即便想要動彈,卻始終好像是睡著了一般軟綿綿的。而這個時候頭頂的皮膚上開始傳來一種水滴的感覺,那種黏糊糊的液體順著自己的眉毛越過眼睛。身體上那種蠕蟲蠕動的感覺直接沾到了肌膚上,感覺自己的全身力量都正在被一絲一絲地抽離一般。
秦不空說,幸好我摔的那一下沒有傷到腦子,否則的話,恐怕連那些自保的咒語都想不起來,你們真正趕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恐怕早就已經被那千萬隻小蟲子給吞噬了個乾乾淨淨了。
我問秦不空,那你醒過來之後,就立刻提醒我唸咒,你是怎麼知道該念什麼咒。難道說你當時就已經察覺到這是一個千年蟲蠱了嗎?秦不空說這其實很容易區分,由於自己的身體結構和別人有些不同,我還有一張嘴巴,別看它平日裡作用不大,關鍵時候,它是可以把它看到的東西耳語給我的,我們從小就連生在一起,別人認為是不祥之物,卻屢屢都是救我性命的一部分。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朝著他那滿臉的大鬍子望了一眼。鬍子幾乎完全遮住了第二張嘴,如果不撩撥開去看的話,根本就無法發現。近來的這些日子秦不空極少會用到這張嘴吧,在我們看來他身體的怪異之處,卻恰好是他不可缺少的部分。不過分的說,如果秦不空少了這張小嘴巴的話,他的實力絕對會大打折扣,搞不好連我都比不上。
於是我問秦不空道,那你當時教我的那段咒文,我聽著好像是蠱咒對嗎?我從來都沒有學過蠱術,我身上也完全沒有蠱流派的師承所在,你怎麼會知道有用?還是說你僅僅只是試試看?秦不空哼了一聲說,誰說你沒有師承了,你難道不是我的徒弟嗎?
我一愣。有些尷尬,於是說道雖然如此但是你從未教過我這些啊,而且你當初也明言在先,說了不教我蠱術的。秦不空說,我直到現在也沒改變主意。我不會教你蠱術,剛才那一段咒文只是給蠱師明神提氣用的,不算是蠱術,只是在釋蠱之前,大多數人要做的一件事罷了。就跟你們的起神的法子差不多。
秦不空告訴我說,這人和動物一樣,單打獨鬥沒有勝算,總是會拉幫結派地去打,那地洞裡除了守關大鬼,別無其他,所以你此刻不向天地萬物借力,難道還指望你們的神仙麼?人有了靠山就會底氣更足,底氣足了你的氣焰也就上去了,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你明神之後,還是用你慣用的招數打的原因。
我微微有些明白了,然後我說我用中指血畫了額頭之後,立刻就能夠看到一些淡淡的重影,耳朵裡頭還聽到有一種耳語般的呢喃聲,只是完全聽不懂。秦不空說你當然聽不懂了,連我都聽不懂更別說你了。我說既然聽不懂,那那些聲音存在有什麼意義呢?秦不空說,那些聲音,是天地萬物。蟻蟲鳥獸的聲音,你聽到的越多越大,說明你借力就越強,有些蠱師在面對一些東西的時候唸咒後聽不見耳語,立刻會落荒而逃。就是因為他從耳語的強弱大小就能夠立刻區分出到底能不能戰勝對方。
蠱術對於我來說,完全就是另外一個系統,實在是太神奇了。秦不空接著說,讓你橫豎各三畫,是因為如此交叉之後會在額頭上形成是個密封的正方形,這四個方位稱為四象,也就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是所有獸力中最為強大的,如果沒有它們幫你,我也救不了你。
我不說話了。再說下去會顯得我實在太無知,於是也就不再追問了。秦不空也說,這件事過後,咱們師徒倆找個時間好好梳理一番,也許我教給你的東西還實在太少了。我沉默。長期以來不曾跟秦不空師徒相待,但竟然在此刻我才發現,即便關係雖然算不上惡劣,但也絕對談不上好,在真正危難發生的時候。我會毫不遲疑地選擇去救他,他也會不假思索地來救我。
出洞之後才發現天色已經快要黑了下來,我們都累得筋疲力盡,只想休息。於是我們三人向道觀的吳師傅索要了食物,一頓狼吞虎嚥後,就紛紛倒頭睡去。第二天一早開始,我們就將洞口回填夯實,最後才補上了地磚。作為道觀的客人,實在沒有理由搗亂一番後不交代就走,於是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加任何隱瞞地告訴了吳師傅。他大概是鮮少接觸到這些層面,於是聽我們說起的時候,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聽傳說故事一樣。松子還特別叮囑對方,將來被我們挖洞的地方如果要新修什麼殿室的話,一定要注意別打樁太深,因為地下是個深洞,回頭塌了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吳師傅思考了一陣後說,這件事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也不打算記載下來,只可惜歎龍井從此將聽不見龍歎之聲。浪花井也從此沒有了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