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我靠,」我說:「吸了以後會是什麼感覺?」
王思燕一字一頓說:「據說吸食者,可與鬼交。」
「啥意思?」駱駝問。
王思燕瞪他一眼:「就是能跟給鬼上床,享受巫山之樂。」
我們幾人啞口無言,都被震撼到了,大廳裡一時寂靜無聲。
我深吸口氣,對著碗底道:「慕容青,你的死是不是和吸食這種毒品有關係?」
古碗緩緩移動,在紙面滑行,停在「是」上。
駱駝奇道:「不對啊,這個叫慕容青的紅衣女人不是上吊自殺嗎,怎麼和『彼岸香』的毒品發生關係呢?」
王思燕說:「你們忘了在衛生間發現的那根紅蠟燭嗎,煙霧能讓人產生幻境。」
我恍然大悟,下意識摸了摸兜,顫抖著說:「那根蠟燭就是彼岸香?」
王思燕說:「很有可能,你們在幻境裡看到慕容青沐浴,浴缸周圍點滿了紅燭,那些紅燭很可能蠟芯都是由彼岸香研製出來的。慕容青臨死前吸食了大量的毒品,產生幻覺,然後上吊自殺。這一串事就都連上了。」
原來如此,我偷眼看看王思燕,沒想到她這麼聰明,邏輯思維如此強悍。一看之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女孩眼神裡散發著異常的光彩,硬要形容,透著賭徒才有的興奮,很不正常。這個眼神讓我想起,若干日子前,和她回老家找到枯龍噴火穴時的表現。
王思燕一旦遇到這樣詭異的,不可琢磨的事,就能煥發出迷離亢奮的目光。
廳裡的氣氛愈來愈陰森,我抬頭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遲則生變,還是趕緊切入要害。
我問碟仙:「慕容青,你想讓我們幫你找到手指,那你得告訴我們,你死在什麼地方。」
古碗停頓一會兒,緩緩滑動,我們四人緊緊盯著古碗,它停了下來,落在一個字上,「龜」。
「烏龜?什麼意思?」駱駝問。
我也迷迷糊糊,一籌莫展,什麼意思呢。我問王思燕:「龜字怎麼解?」
王思燕咬著下唇,皺著眉也在思考。
花花輕輕說:「我知道了,『龜』是音同字不同,扶乩圖上沒有那個字,陰魂找了『龜』字來代替。」
「那她想說什麼字?」駱駝問。
「櫃。」花花盯著古碗說:「大櫃的櫃。」
她話音一落,我們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客廳角落裡一個老式櫥櫃上。這種櫥櫃的樣式現在已經看不到了,放在二三十年前,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倒是挺流行。兩扇大櫃門,呈暗紫色,上面雕刻著歲寒三友,古樸晦色,放在牆角,不顯山不露水。
按說這樣的東西放在一個現代化的客廳裡,必定顯得突兀,可不知為什麼,我們在這裡來來往往多少次了,而且駱駝和花花還住了一段時間,愣是沒留神這麼個衣櫃。
就好像這個衣櫃始終位於視線盲區,讓我們順理成章忽略它,覺得它就是房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見怪不怪。
我問道:「駱駝,這個櫥櫃你們沒打開看過?」
駱駝苦笑:「一次都沒有過。花花的媽媽來過家裡,當時注意到這個東西,提過一嘴,說這麼老的櫃子怎麼放在這。我們正想打開它看看,她媽媽突然犯了眩暈症,又吐又拉,當時照顧她,注意力一轉移,後來就忘了。」
花花說:「難道紅衣女死在櫥櫃裡?我們過去看看啊。」
「先別急,」我說:「碟仙請魂不能半途而廢,要讓它回歸本位。」
我清清嗓子,對著碗底說:「慕容青,慕容青,請你回歸本位,我們替你尋找丟失的手指,完成你的宿願。」
說了兩遍,碗緩緩移動,花花高興了:「它要回去了,終於可以完成了,嚇死我了。」
碗停了下來,我們低頭去看,花花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古碗移動的字,居然是「否」。
我們面面相覷,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輕輕說:「慕容青,慕容青,請你回歸本位。」
我一連說了四遍,嘴都說出沫子了,可碗始終停在「否」字旁,一動不動。
花花著急了:「壞了,請不回去了,怎麼辦啊。」
她想拿開手指,又不敢,駱駝趕緊勸慰:「老婆,沒事啊,鎮定鎮定,齊翔肯定有辦法。」
我有點心慌,真要請不回去會出什麼結果呢,小雪也沒交待啊。
我耐住性子,又說了兩遍,碗還是一動不動。花花急的流眼淚:「難道咱們一晚上就這麼坐在這,誰也不能離桌嗎?齊翔,你想想辦法。」
我是真沒主意,只能隨口安慰:「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
我又念叨了幾遍,請慕容青回歸本位,可碗還是不動。花花急了,對王思燕說:「都賴你,誰讓你剛才把手指拿開的,你看要怎麼辦。」
王思燕心煩地說:「我想這樣嗎,剛才突然嚇了一下,要不然我也不會拿開。」
「大家都因為你回不去了,你說怎麼辦?」花花急了,開始埋怨王思燕。
「拿都拿了,你們還想怎麼樣。現在就是趕緊解決問題。」王思燕不客氣地反駁。
眼看著王思燕和花花聲音越吵越高,兩個女孩互相指責。花花別看結婚了,還是小女孩性子,撒嬌任性,對著王思燕埋怨。王思燕也不客氣,愛咋咋地。
駱駝坐在一邊搓手,不敢說什麼。
我聽得心煩意亂,喝道:「行了,你們什麼人啊,這還沒怎麼的,就開始內訌。我看真要出點事,你們一個個肯定撇清關係,拋棄隊友,跑得比誰都快。」
我這一嗓子,喊出去氣勢驚人,蠟燭火苗都在撲閃撲閃。
兩個女孩不說話了。
我耐心說道:「事情已經出了,追究責任也得等解決完問題之後。現在大家在一條船上,誰也跑不了,只能同舟共濟。我事先說明白,誰如果不聽從指揮,惹了那些髒東西,自己處理,我概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