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太邪了吧
圓通抱著賴櫻往外走,我急著喊道:「有沒有別的辦法能夠救她,她非……死不可了嗎?」
圓通出房間,聲音從院子裡傳來:「無法。生死是唯一不能逆轉的,我若有法,為什麼現在還是個老人。」
我掃了一眼狼藉不堪的房間,瞎眼老人摸索著地板上的算盤珠,一枚一枚拾起來。我坐在破破爛爛的榻榻米上,簡直恍若一場大夢。
現在還有些迷糊,自己到底是回到身體了,還是仍舊在地獄。
我扶著牆慢慢站起來,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身幫著他撿地上的珠子。他是賴櫻的師父,雖然不知道來歷,可也夠慘的了,徒弟身死,眼睛還看不見,幫幫是應該的。再一個。我也想動一動,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回陽了,總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老頭應該知道我在幫他,可他沒有言語。我幫他把地上的珠子一一撿起,遞到他的手裡。這老頭垂著頭,可憐兮兮的。像是個孤寡老人。我歎口氣,蹣跚著往外走,老人忽然抬起頭:「謝你拾珠之恩。」
我回頭看看他:「舉手之勞。」
「請你稍留步,我為你佔一卦,以還此恩情。」
我愣了,猶豫一下說:「好吧。」
老頭哆哆嗦嗦從手裡摸出三顆算盤珠。朝著對面牆就是一扔。珠子又圓又滑,打在牆上,受到反彈力,滴溜溜順著地板又滑了回來。老頭從始至終低著頭,看不都看,只是微微側著耳朵。似乎在用耳朵來聽珠子碰撞的聲音。
時間不長,珠子停下來,老頭緩緩說道:「小伙子,你重新占回自己的身體,可喜可賀。」
「可賀可賀。」我敷衍地說,看著外面黑黑的天恨不得馬上出去。現在有太多的牽掛,八家將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
老頭道:「輕月佔據你的肉身,為你留下了一樣異能。」
「嗯?!」我一聽就愣了。
老頭道:「你現在有共情之能,能感知陰物之情。」
我一聽,這是好事啊,趕緊問:「我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麼?」
老頭搖搖頭:「非也。你沒聽明白,你能感知陰物之情,非人之情。也就是說,你能感知到鬼的存在。」
我心裡這個堵,問他,鬼之情是什麼意思,鬼在想什麼?
老頭道:「你只是能感知到鬼的情緒。小伙子,此能力福禍相依,總體來說禍大於福,你雖回陽,可有了此能,你還如在地獄。」
這老頭真不會說話,我沒空搭理他,支支吾吾對付兩句,走出房間進到院子裡。
外面天很黑,院子空無人影,我還記得他們都在前面。我跌跌撞撞從院子出去,來到前面屋子,一個人影都沒有。我把所有房間都轉了一圈。來到外面的酒吧,根本沒有八家將的影子,他們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切只是我的一場夢。
我摸了摸兜,從兜裡掏出好幾張銀行卡和一摞百元鈔,這些都是輕月留下來的。我眨眨眼,不太明白,他這麼大的能耐為什麼還要揣著錢呢。這人真怪,有絕世神通,偏偏用世俗的方法行走紅塵。
我把這些東西揣回兜裡,反正也沒人看見,就當我肉身的出租費了。這不算賣身吧。
我又摸出手機來,打開後居然還有電有信號,我趕緊給八家將他們打了電話,電話全都關機。我哆哆嗦嗦回到院子裡,發現那老頭也不見了。
整個宅院靜悄悄的,似乎從來沒有來過人,沒有發生那麼多慘烈的事情。
我不敢離開,隨便找了個房間對付一宿,根本睡不著,翻來覆去的,一閉眼就是亂七八糟一團景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太陽出來,藍天白雲,我暈頭暈腦走在宅院中,他們還是沒有蹤影,所有的人像同時蒸發了。
我正不知所措時,來了兩個電話,一個是老爸來的。他問我這幾天神秘兮兮的幹嘛呢,昨晚怎麼沒回來。我不能細說,這幾天都是輕月在佔著我的身體,昨晚的事更沒法和他說,簡單應付兩句,告訴他我有點事,辦完馬上回去。
還有個電話是土哥打來的,他提醒我放假時間結束了,明天要來上班。我告訴他知道了。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短短七天,發生這麼多事,跌宕起伏,我太累了,真是有點挺不住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宅院,離開這裡,打了輛車回到家。
回家後,老爸給我放了洗澡水,他說好幾天沒和我吃飯了,今天親自下廚,然後提著籃子到菜市場採購去了。
我洗了澡,昏昏沉沉睡了。不知睡到什麼時候,起來的時候天都黑了,精神稍微有些恢復。
和老爸一起吃飯,老爸有這個優點。我不想說的事他從來不刨根問底打聽,給我這個兒子極大的隱私空間。我幾次張口想告訴他,可都說不出口,整個經歷裡我遭遇生死關頭,說出來只能讓他擔心。
日子恢復了平靜,我沒事的時候就給八家將他們打電話。可都電話不通,後來我又去了一次酒吧。酒吧居然掛牌子要往外出兌,我在附近打聽了打聽,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八家將還有輕月像是一瞬間蒸發了,這個世上再無他們。
上班的這幾天我悶悶不樂,心情壓抑。更倒霉的事還在後面。
那天出活,遇到了奇葩事,在市郊農村,有個村民包了個魚塘,也是倒霉催的,可能是地質原因,魚塘突然下陷,像地震似的,陷出個大坑。這老夥計晚上看守魚塘,睡在水邊的值班室裡,地塌水陷的,把整個值班室都捲了進去,他睡睡覺人就悶死在裡面。
我們到的時候,現場清理差不多了,我和王庸順著大坑爬下去,把屍體挖出來,然後再背出去,這活就算完了。
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出了件事,我忽然聽到一堆廢墟後面,傳來隱隱的悲淒之聲。說不清是什麼聲音,三分像人不像人,好像是一桿老鋸拉動破木頭發出的聲音。雖然無法確定它的聲源,但直覺上能感覺到,聲音非常淒慘,慘到讓人不忍卒聽。
我拉住正要往上爬的王庸,指指那個方向,低聲問他聽沒聽到聲音。
我們所在地方,旁邊是水塘,周圍還有個塌陷的廁所,臭氣熏天。王庸背著屍體,全身煩躁,不耐煩地說,你又怎麼了,有個屁聲音,趕緊出去,熏死我了。
他也不理我,背著屍體往外爬。我搖搖頭,正要走,誰知那裡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靈性,知道我要走了。拚命地慘嚎吸引我的注意。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慢慢走過去。一片廢墟,木頭架子磚頭瓦塊一大堆,我戴上手套,費了好大力氣,把這些東西清理乾淨,往下一看,差點沒嚇的坐在地上。
這些雜物的最下面,蜷縮著一個女人,穿著農村衣服,土裡土氣的。人已經沒氣了,不知死了多長時間,淒慘的聲音似乎就是從她的身體裡發出來的。
我都傻了,愣半天神,趕忙衝上面招手喊,這裡還死了一個。
警察法醫什麼的都趕下來,仔細檢查,這女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把女人背了上去。周圍有一堆村民在看熱鬧,等這女人的屍體一露面,人群頓時鼎沸,互相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