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節
籐善看我有些陰鬱,勸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做咱們該做的事,其他都不要管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入夜,別墅裡沒有放電視,氣氛很嚴肅。過了今晚就要進山辦大事。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幾人未來的命運,誰也不敢怠慢。
我躺在屋裡,正無聊看著手機,無意中看到窗外一陣明亮猶如煙火的東西突然騰空。
我一驚,趕緊站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看,從那家姓劉的宅院裡升起幾盞孔明燈,黑夜中猶如點點星火。
這些孔明燈到了高空居然像是線牽的一般,搖搖晃晃就是不飛走,高低錯落好像形成了什麼圖案。
正遲疑間,忽然從那家院子裡傳來一個人高亮著嗓子唱戲的聲音,「……昏慘慘風裡燈,虛飄飄水中淹。」應該是某種地方戲,沒有伴奏,只是清嗓高唱,嗓音之亮之高,曲風之慘之悲,讓人頭皮發麻。
難得一靜他們站在二樓的小陽台上,看著對岸的情景沒有說話,黑夜中面色凝重。
我從房間走出來,到了他們身邊,老程頭說:「他們居然在唱喪戲。」
難得一靜看他。
「這是失傳很久的傳統,辦喪事的時候找人高唱喪戲,有鎮魂超度的意思。」老程頭解釋。
陳玉珍拿出羅盤,對準河對岸的方向,就看到羅盤的針快速顫動,不停地轉動。
「怎麼了?」難得一靜問。
陳玉珍抬起頭看看河對岸:「他們不是在超度。」
「那是在幹什麼?」我們問。
陳玉珍非常嚴肅:「他們是在招魂。」
「什麼意思?」難得一靜問。
「簡單理解,超度是把亡魂送走送進往生。」陳玉珍說:「而他們現在所做的法事,是把亡魂從陰曹地府召回來。」
「召回來?他們招死者老劉的魂做什麼?」難得一靜疑惑。
陳玉珍搖搖頭:「他們招沒招老劉頭的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同時招了非常多的亡魂過來。」
他抬起頭看天上的孔明燈,仔細琢磨片刻,驚叫:「這是陰間才有的陰陣!」
第四百零八章 法師
難得一靜皺眉:「這是什麼法陣?」
陳玉珍道:「這叫陰陣,專門召集周圍的孤魂野鬼,你們感覺到陰風森森了吧,今夜會在那裡招魂。不過有點奇怪。」
難得一靜問怎麼奇怪。
陳玉珍說:「從法陣的佈置來看,不像是我們這裡的傳統手法,看不太明白。」
難得一靜溫老程頭:「我們進村的消息村裡人都知道了嗎?」
老程頭苦笑:「老闆,就你們開來的那輛大黑車,那麼霸氣,停在村口,誰不知道啊。」
難得一靜看向遠方:「如果這些人真的衝我們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你是說我們的目的和行程,已經讓人都知道了。」黎禮說。
難得一靜歎口氣:「恐怕從我離京那天起,就有人跟上了。在圈子裡我是洪先生的黑手套這是路人皆知的秘密,我稍微有異動,敵人會像蒼蠅一樣聚過來。洪先生對母親屍骨的遷移非常重視。甭管風水有沒有用,都是他前程的一個節點,敵人會無所不用其極。」
籐善在後面低聲嘀咕:「事情這麼複雜為什麼不早說清楚。」
難得一靜看他:「籐善,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就別發牢騷了。還是想想如何把這件事辦妥辦踏實了。」
眾人都在看他,難得一靜是我們的頭兒,是決策人。
他想了想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跟我來。」
他轉身出了陽台往樓下走,大步流星到了門口。我們幾個人緊緊相隨。老程頭著急了,趕緊攔住他:「老闆,你們不會是要去老劉家吧?」
「正是,我要拜訪一下,看看底細。」難得一靜說。
老程頭苦著臉:「我和老劉打了一輩子。前些年為了爭村主任,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兩家基本上老死不相往來,我守著河這邊,他家守著河那邊。全村人都知道你們是我的客人,他家正在辦喪事,你們突然打上門,以後你們辦完事拍拍屁股走了,我和老劉家更沒法處了。」
難得一靜道:「你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們是拜訪,不是打上門,放心。」
他不再理老程頭,帶著我們眾人穿過河上橋,來到劉家的宅院。
老劉家的大門口灑滿了紙錢,這些紙錢灑得極有規律,在地上形成了一條封鎖帶。在封鎖帶外站著一群人,有的人胳膊上紮著孝帶,估計是老劉家的孝子賢孫們,他們居然沒資格進院子,站在外面探頭探腦往裡看。
院子黑森森的,哀樂和喪戲從院子深處傳出來,幾乎半個村子都能聽到。夜風很強,吹得樹葉子嘩啦嘩啦響。
我們來到院前,這裡看熱鬧的也有不少,大晚上黑燈瞎火,誰也沒注意我們。
難得一靜回頭對我們說:「我帶著陳大師和伊萬進去。剩下人在外面等著。」
伊萬就是那個壯如鐵塔的外國男人,我們都知道他的底細,這小子是俄羅斯人,不知幹哪行出身,看樣子是個練家子。會說點簡單的漢語。只是開會的時候從不說話,總是耷拉眼皮似睡非睡。
我和籐善私下聊過,他應該難得一靜找來的保鏢,類似僱傭兵那種的,就伊萬這身材這肌肉,揍普通老百姓十個八個沒有問題。
難得一靜帶著陳玉珍和伊萬要往裡闖,剛到院口就讓人攔住,為首的是個小眼睛男人,三十多歲,紮著孝帶橫了吧唧:「你們幹什麼?」
老程頭趕緊過來打圓場:「他大兄弟,這是我們家來的客人,想看看你們今晚的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