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老程頭,」那男人指著他鼻子罵:「你是不是想來找不自在,我家老爺子走了你高興,對不對?找人砸場子來了。」
  「大兄弟。真不是這麼回事,這些客人都是城裡人,只是想過來看看。」
  難得一靜問老程頭這是誰。
  老程頭都快哭了:「這是老劉頭的小兒子,叫大牛,以前當過兵。」
  難得一靜道:「大牛兄弟,不知道你們是從哪找來的人在做法事,這個法事不太對勁,我們想和裡面的法師聊聊。」
  「你們怎麼那麼不長眼力見呢?沒空!沒看現在裡面正忙活呢。走,走,別等著挨揍就晚了。」劉大牛指著老程頭的鼻子:「我告訴你,別找事啊,小心半夜挨磚頭。」
  老程頭苦著臉:「大兄弟,你這話是怎麼說的,畢竟一村住著,我還是你長輩。」
  「我爹走了,我們請的人正在裡面超度,這時候你們要是搞破壞,別說咱們倆家從此結上死仇。」劉大牛瞪眼珠看我們。
  這時,院子裡黑燈瞎火走出一個人,背著手出來。肩頭披著件衣服,厲喝:「幹什麼?!裡面大師正在做法,吵吵什麼玩意。」
  劉大牛說:「大哥,老程頭找了一幫人砸場子來了。」
  難得一靜也叫大哥:「劉大哥,我們不是砸場子的。想過來拜會一下裡面的法師。」
  這位劉大哥估計就是在城裡做大買賣的,氣度比地痞大牛強多了,他說:「諸位請回吧,今晚大師要作法一整夜,連我都不能近身。等家父落葬正事辦完,咱們再坐一塊嘮嘮嗑喝喝酒都行。現在請回,恕不接待。」
  老程頭趕緊對我們說:「老闆們,回去吧,別惹事了。」
  難得一靜想了想,沒有硬闖,帶我們往回走。院子裡的哀樂聲更響,陰風大作,門口這些人瑟瑟發抖,凍得縮脖子,誰也沒心思管我們。
  走到橋邊,難得一靜停下來叫住我和籐善:「我查過你們兩個,也知道你們兩個擅長何事。那座院子不能硬進,這件事就拜託在二位身上。」
  籐善點上一根煙:「老闆你想怎麼做。」
  「今夜晚間偷入劉家宅院,看看那個法師到底是什麼人,他想做什麼。」難得一靜說。
  我聽到這個任務苦了臉,不過老闆交待下來又不能不做。
  我和籐善互相看看。籐善道:「行,就這麼定了。」我轉身想回劉家宅院,籐善一把拉住我:「現在不是時候。」
  難得一靜讚賞地點點頭:「齊震三,你跟著籐善,好好聽他的。籐善不錯,心思縝密。」
  我們跟在眾人後面,當沒事一樣,說說笑笑回到別墅。
  到了夜裡十點來鐘,籐善過來叫我,我們兩個悄悄下樓梯出了別墅,趁著夜色一路過河過橋,來到劉家院子的外面。
  院口的人少了很多,看熱鬧的回家睡覺了。剩下的就是老劉家這些人守夜。
  他們在紙錢佈置的警戒線之外,不敢進去,在夜風中跺著腳打哆嗦,不知是不是要熬一宿。
  我和籐善來到後院的牆邊,籐善指指圍牆,他讓我蹲下,雙手相疊。他退後幾步,一個衝刺踩著我的手登上牆頭。雙腳騎在上面,俯下身拽我。
  我現在身手也可以了,登著牆拉住他的手,借力往上攀爬,他一使勁把我拽上來。
  我們坐在牆頭往下看,院子裡黑森森的,沒有人走動,連狗都藏起來了,一陣陣的哀樂和喪戲從院子後面傳來。
  我們縱身從牆頭跳下來,進了院子,籐善做手勢示意不要出聲。我們貓著腰一路小跑到了後面。
  老劉家確實有錢。這裡僅僅只是他們產業中的一塊宅院,沒有別墅而是四五間大瓦房。西南角亮著燈,有人影晃動,門口還有幾個人在抽煙,煙頭一亮一滅的。
  我們沿著牆根來到台階下面。沒敢輕舉妄動,先仔細聽著。
  哀樂的聲音正是從這間房裡傳出來的。
  抽煙的那幾個聊了會兒天,熄煙頭進了房門。籐善一個縱躍跳上台階,貓腰來到裡屋的窗戶下面探頭往裡看,只看了一眼就招手讓我過去。
  我深吸口氣。學著他的樣子貓腰前行來到窗戶下,也探頭探腦往裡看。
  房間是空出來的柴房,四面是紅磚牆,其中一面牆上懸著三張大布,從最高處落到地面。三張布上分別畫著三幅色彩極為艷麗的畫。有點像唐卡。
  三幅畫都是佛教題材,每一幅畫的主體都是一尊佛。只是這些佛極為妖嬈,和平時寺廟裡看到的不一樣。它們腳下雲霧繚繞,身披綵帶,周圍佈滿猙獰的小鬼。在雲霧中找張牙舞爪。
  屋裡坐著幾個人,有的正用毛筆在紙上畫一些極為詭異的圖案,有的正在扎紙糊的東西,還有的在調試共放,讓哀樂的聲音更大。
  這時我們看到一個人。正在先前在院子裡穿運動裝的人。他面目陰沉,正蹲在地上抽煙,手裡不停搖著一個銅鈴鐺。


第四百零九章 黑書
  一看到這個人,我趕緊縮回脖子,靠在窗根下,心砰砰亂跳。
  籐善也看見了,他也不敢再看,生怕那人看到我們。
  屋裡是各人忙活的聲音,除了哀樂和喪戲,就是滴鈴鈴甩動銅鈴,沒有人說話的,似乎都在專心做自己的事。
  我碰碰籐善,做了個手勢。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我的手勢他明白,我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籐善靠著牆根,伸出左手,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寫了個字。我馬上就明白過來,他寫的是個「等」字。
  我曾經和籐善深入過王時瑋的老巢腹地去盜墓開棺,我對他的身手和臨場判斷非常信服,這是個很有經驗的傢伙。
  他讓等就等吧,我們坐在牆根下。陰風陣陣,黑暗漫無邊際,今夜晚間格外的黑。
  又黑又冷,又不敢弄出聲響,特別遭罪。不知不覺等了一個小時。哀樂聲漸漸淡去。屋裡銅鈴聲漸起,有人開始說話。
  仔細去聽,卻聽不出說的是什麼,像是某種很偏僻的方言。
  籐善讓我別動,他一翻身趴在窗戶下面。小心翼翼探頭去看。看了半晌,也不知在看什麼,又縮回身子。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