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節

  可是,一年後,慧慧感覺到了不對經。
  這一年來,她幾乎所有的任務,都只是斬妖除魔。想像中的幫助弱小妖怪的事情,基本上沒碰見過。
  她懷疑,難道妖就這麼邪惡嗎?
  她沒和其他的妖怪接觸過,一時間心裡很是低落。
  不過在凡心的安慰下,她還是再次站了出來。
  可是一次任務,讓她開是對凡心的組織起了疑心。
  ……
  在附近的一個村莊內,最近出了一件怪事。
  村裡的雞大晚上的叫個不停,到了第二天,不少人家的雞都不見了,現場只留下斑斑血跡。
  村裡人覺得肯定是碰見黃鼠狼了,就組織了一批人,去山上打黃鼠狼。
  後來怪事就發生了。
  每當他們靠近後山一個小破廟時,就莫名的昏倒。後來問了發現,每次夜裡他們靠近破廟門口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倒了。
  回頭來那段記憶變得很模糊。
  村裡人說,這事情邪乎。於是倒了白天,就叫了一大幫子人去破廟裡看,結果果然發現了滿地的雞骨頭,顯然,那偷雞的傢伙就在這裡。
  至於說為什麼是傢伙而不是黃鼠狼,實在是因為前幾天晚上給嚇到了,那種事情,恐怕不乾淨。
  於是村長尋思著去城裡找高人來看看,一來二去,這事情到了凡心的組織頭上。
  凡心也被點名下來查這件事情。
  凡心做任務,自然是帶著慧慧一起來的。
  這件事情對普通人來說比較難,但是對於凡心這個專業人士來講,易如反掌。
  到了破廟門口,還沒靠近,凡心就斷定,住在裡面的是黃鼠狼妖怪。而且,憑這氣息,怕是妖怪數量不止一個。
  村民們立馬信了,被偷雞了的農戶氣憤,請求凡心將那些妖怪給斬草除根。
  凡心滿口答應,但慧慧心裡頭不痛快。
  據說夜裡黃鼠狼精才會回來,凡心就和慧慧在門口等著。
  等村民們走了之後,慧慧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裡的妖怪也沒有害人,頂多偷了幾隻雞,打壓打壓就行了,罪不至死吧?」慧慧心底還是很善良,一想到對方可能是一家子的妖怪,就這麼全殺了,實在是說不過去,於心不忍。
  凡心也表現得很理智,說道:「懲罰是肯定要的。不過你說的對,罪不至死。待會我見了它們,把他們趕跑,或者帶到組織裡去,回頭就和村民們說解決了就行。」
  慧慧對凡心表現出來的做法很是滿意,便沒再多說什麼。
  到了夜裡,陰風呼嘯,黃沙狂捲。
  果然,這些黃鼠狼妖怪回來破廟裡了。
  一旁早就埋伏好的凡心和慧慧出現,直接用陣困住了他們。
  慧慧也弄清楚了這黃鼠狼妖怪的模樣。
  它們一共四個,一大三小,看起來像是一家子。大的那個看起來就是一般的農村婦女,賊眉鼠眼,看起來很是不舒服。這女妖怪也沒化形完全,還留了一條土黃色的長尾巴。
  而幾個小黃鼠狼妖怪,還沒學會化形,一個個只是像人立起來的黃鼠狼。
  「兩位,我們無冤無仇,為何設計害我?」領頭的黃鼠狼媽媽冷冷開口,將三個孩子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凡心和慧慧。
  「你我確實無冤無仇,但是你和這裡的村民不一樣也沒有冤仇嗎?你平素裡靠著偷雞摸狗生活,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這件事怎麼算呢?」
  「我,我只是迫不得已……」
第1157章 販妖(四)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可以偷盜的話,那要王法何用呢?」凡心悠悠笑道。
  黃鼠狼媽媽沒再多言,閉了嘴,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四處亂瞥,希望找到一條出路。
  不過凡心終究是聽進去了慧慧的話,沒有趕盡殺絕。
  「你們也不用看了,如果我不想你們逃走,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這裡。」凡心自信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雖然擾民,但罪不至死。這樣吧,你們和我走,離開這裡,我便繞你們一家性命,如何?」
  慧慧欣慰地笑了,覺得凡心足夠通情達理。
  但是黃鼠狼媽媽並沒有接受這個提議,她冷哼一聲,目光不善地盯著凡心:「你們一項說話這麼好聽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跟你走?我呸!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凡心聞言怔了一下,目光瞥了眼慧慧,見慧慧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稍定。
  他沒再給黃鼠狼媽媽開口的機會,直接厲聲喝道:「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既然你自己不想要,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話落,凡心直接動手衝了上去。
  黃鼠狼媽媽不是凡心的對手,同時又要護著三個孩子,束手束腳。終於,十招過後,凡心已經降服了四隻妖怪。
  凡心劈掌而下,就要解決掉黃鼠狼媽媽的性命。
  這時候,慧慧急忙開口了:「別殺她!」
  凡心手下動作一停,蹙眉看向慧慧。
  慧慧急忙道:「你不是說只要帶他們回去就可以了嗎?別殺他們啊!」
  話說完,慧慧本以為黃鼠狼一家會鬆一口氣,甚至對她投來感激的目光。然而,她看到的卻是黃鼠狼母親怨恨的目光。那目光,似乎比看凡心時恨意更濃。
  凡心聽了慧慧的話,沒有下死手。但同時,也沒再給黃鼠狼一家開口的機會,直接將他們封口,捆綁了起來。
  降妖算是完成了。
  在村民的歡呼聲中,凡心大捷而歸,準備回城。
  但是慧慧卻沒有一起回去。
  她對昨晚黃鼠狼媽媽的怨恨很不理解,隱隱間,她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有說不出來。
  她借口需要出去散散心,打算遲兩天回去。
  凡心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慧慧留了下來,哪裡也都沒去,待在了村裡。
  每每想起黃鼠狼媽媽怨恨的目光,她就覺得心裡扎得慌。
  「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慧慧想不通。
  那天晚上,她再次去了後山,趴在破廟門口靜靜待著。
  等到了夜裡,突然一陣微弱的哭聲從破廟裡傳來。
  慧慧耳朵一豎,警惕了起來。
  「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慧慧小心翼翼地進了破廟,那哭聲越來越清晰了,聽起來是個年齡八九歲的小女孩。
  「誰在裡面?」慧慧喊了一聲。
  那哭聲戛然而止,破廟重新歸於平靜。
  慧慧心想,那妖怪怕是不強,或許可以過去看看。
  就這麼憑著對哭聲來源的印象,慧慧在佛像的背後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開關。
  等她下去後,果然看到一個人頭鼠身的小女孩蜷縮在牆角,眼淚模糊,驚恐地看著她。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黃鼠狼女孩緊張地往牆角縮著。
  「我……」慧慧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目前的情況看來,上次凡心捉妖怕是真的有漏網之魚。這個黃鼠狼女孩應該和之前被捉的幾個是一家人,只是那天晚上,不知為何她沒有出現。
  所以,女孩也不知道,眼前的黑貓其實也是捉走她母親和弟弟的幫兇。
  「我只是聽到哭聲,下來看看。你……沒事吧?」慧慧怕女孩緊張,沒敢多靠近。不過等她仔細看去時,發現黃鼠狼女孩身體似乎受了傷。
  黃鼠狼女孩沒有回答她,只是蜷縮的更厲害了。
  挪動的時候,黃鼠狼女孩的傷口更加清晰的出現在慧慧的眼前——那是一道猙獰的傷口,三個深深的血洞,週遭也是不淺的劃痕,看起來像是被農具狠狠擊傷的。
  慧慧猛然間想通了什麼。
  她看了一眼黃鼠狼女孩的身旁,一堆堆雞骨散落。這時候,黃鼠狼女孩肚子突然「咕」的一聲響了……
  慧慧終於明白了。
  原來女孩的母親這段時間去村裡偷雞,只是因為女兒受了傷,需要補血。
  明白了這些,慧慧心裡很是內疚。
  現在黃鼠狼媽媽已經被凡心帶走,只留下這麼一個傷重的女兒。那她該怎麼生存下去?她如果知道母親很可能再也回不來,又該如何難過?
  想到這裡,慧慧下定了一個決心。
  她轉身離開了地下室,趁著夜色潛入了村莊……
  從那天以後,村裡人發現夜裡又有人來偷雞,一個個叫苦不迭。好在這種狀況只持續了兩天,損失沒有進一步擴大。
  而兩天的時間,慧慧為黃鼠狼女孩偷來食物,也終於獲得了她的信任。
  黃鼠狼女孩的傷已經好了許多,傷口已經結痂,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慧慧最後一次給她偷雞送來,以往對方都會有些戒備,但這一次,慧慧試著朝她挪動,對方只是怯怯地看了慧慧一眼,沒有逃避。
  慧慧知道,對方已經敞開了心扉,於是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黃鼠狼女孩搖了搖頭,吃力地吐出一句人話:「我,沒有。」
  「沒有名字嗎?那我就叫你小黃好了。」慧慧心疼地看著小黃狼吞虎嚥,心裡很是愧疚。
  或許是感覺到慧慧真的懷有善意,默默吃完食物後,小黃露出了第一個笑容,笑容很苦澀:「謝謝你,自從媽媽被捉走後,我還以為我已經……」
  慧慧安慰道:「沒事,你現在不是已經挺過來了嗎?沒事的。至於你媽媽,放心,她也不會有事的。」
  誰知道剛說完,小黃的臉色一下變了,她咬著嘴唇,身體瑟瑟發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姐姐你不知道,那群人,那群抓走媽媽的人,他們簡直就是惡魔!」
《輪迴·半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