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馮甜說著話,伸手從我後脖子上揭下一張紙符來。
紙符通體漆黑,還散著縷縷黑煙。
「幸好你只吸了一口,而且命火夠強,要不然的話,引陰符都救不了你!」
馮甜一邊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疊一模一樣的黃符,快依次貼在大傻的額頭、人中、雙肩、兩胸、兩肋、兩股和腳心。
每一張黃符貼到大傻身上,都立刻開始變黑。
當馮甜把大傻的靯子扯下來,往腳心貼符的時候,貼在額頭上的紙符已經完全變成了焦黑模樣,好像被火燒了一般。
她立刻把那張符揭下來,重新換上一張黃符。
下面的黃符次第變黑,每黑一張,她都立刻換上新的黃符。
換下來的黑符被她隨手放在一旁的地上。
我伸手拿過一張,只覺得拿在手裡的不是紙,而是一塊冰,整個紙符硬得好像鐵塊一樣,掰都掰不彎。
大傻身上的紙符全部換了三遍之後,才不再變黑。
此時大傻的臉色恢復了正常,鼻子耳朵裡也不再往外冒黑煙。
我伸手摸了摸,可以清楚感覺到他身體正在快的恢復溫度。
這就救活了?
我不禁大喜,對馮甜說:「小丫頭……」
馮甜板著臉打斷我,「你叫我什麼?」
靠,用得著這麼嚴肅嗎?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男人不跟小女人一般見識,我立刻改口:「師姐,這就救回來了吧!」
馮甜皺著鼻子哼了一聲,「先說明啊,我爸收你當了徒弟,那你就是我師弟了,這一點不能更改,但是你要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可別怪我不客氣!別以為我爸臨死前留了話,你就可以對我做點什麼!」
我陪笑說:「哪能啊,從今天起,您就是我親姐,我要是有一絲一毫對你不敬不好,你立馬施法引雷劈了我!那個,你會施法引雷嗎?」
「施法引雷算什麼,我會的多著呢!」馮甜還挺嬌傲,一挺胸膛,「陰陽道三十六法門,我無一不精,無一不會!」
「厲害!」我立刻一翹大拇指,「那我兄弟這就沒事兒了吧!」
馮甜搖頭說:「他中的是趕屍道五毒甲屍的陰毒,而且已經深入骨髓,我剛才只是把陰毒散的陰氣吸出來,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但想要徹底解除他骨髓中的陰毒,需要六極惡鬼為引,以至陽雪蛤為藥才可以。這是我爸臨終前告訴我的治療法門!」
原來馮楚帆臨死前跟馮甜交待的這件事情啊,我居然還過去打斷他!
我不禁有些內疚,往馮楚帆那邊看了一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大叔……呃,是師傅,師傅的遺體得怎麼辦?要送火葬場,還是就在這裡埋了?或者停幾天做場法事?師姐,對法師的規矩我不懂,你說話我辦事兒。還有,大傻現在得怎麼辦?這些符要一直貼著嗎?」
「不用那麼麻煩。」馮甜搖頭說,「我爸的遺體燒掉就行,他的骨灰日後總要回歸山門安葬,我們要盡快把曾游送去醫院!」
我就奇怪了,「醫院還能管救這種毛病?」
馮甜解釋說:「他現在體內有陰毒,吃東西吸收困難,需要吊水補充營養來維持生命,在集齊六極惡鬼,抓到至陽雪蛤之前,他只能在醫院裡住著了。」
我們就立刻行動起來。
火化馮楚帆屍體很簡單,馮甜祭了道符往屍體上一扔,屍體便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看著父親屍體被化,馮甜終於沒忍住,又哭了一氣,直到整個屍體都燒成灰,火滅了,她才算停止哭泣。
我把翻在草叢裡的車子掀過來,在車上找了個空礦泉水箱子,在裡面墊了幾張報紙,把骨灰暫時先收進箱子,然後又把大傻抬上車。
大傻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常溫,呼吸心跳也回歸正常,只是不醒,臉上還時不時有黑氣浮現。
我檢查了一下車子,雖然破損得厲害,但油條管路都沒有破損,開起來沒問題,便和馮甜上車,準備離開這裡。
可是我這剛一動汽車,就聽車外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冷笑,一團黑霧驀得在車前湧起!
第12章 陰氣過敏
這黑霧一湧起來,剛打著火的車子立刻又熄火了。
陰風帶著忽哨聲自那破碎的車窗湧進來。
一張扭曲的臉自黑霧中冒出來,緊緊貼在前擋風玻璃上。
白多黑少滿是血絲的眼睛都快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不停的骨碌碌轉著,看看我,又看看馮甜,眼光中滿是惡意。
胡波!
居然是胡波!
這貨不是死了嗎?連全屍都沒留下,怎麼又冒出來了。
馮甜說:「別怕,他肯定是在臨死前用了怨咒,把魂魄剝離,所以才能逃脫屋中陣法的束縛立地成鬼!不過他這樣使用怨咒成鬼,能力有限,最多就是用幻術迷惑人,想對付他很容易,不用擔心!」
我覺得嗓子緊,乾咳一聲道:「師姐,你說這話的時候要是身子不抖的話,我覺得說服力能更強一些。」
陰風一起,馮甜的身子就哆嗦的厲害,連聲音都有些顫,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
「我這不是害怕!」馮甜惱火地瞪了我一眼,掏出一張紙符來往我手裡一塞,「他是想困住我們,你出去把他幹掉!」
「你為什麼不去?我又不是法師!」我把符推不給她。剛剛與胡波的戰鬥讓我意識到,法師之間的爭鬥詭異莫測,絕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插得上手的。我做人向來有自知之名,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那就絕對不會去送死,之前拚命那是沒辦法,現在用不著拚命,又有馮甜這個現成的專業天師在場,我何必強出頭呢。
「我陰氣過敏!」馮甜哆嗦的更厲害了,「要是能出去動手的話,早就自己上了。快點,他們趕屍道向來是兩人同行,他在附近肯定還有一個同伴,既然立地成鬼,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同伴出信,他困住我們就是為了等同伴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