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產權的確不剩多少年，三百萬並不過分，寧北辰挑挑眉，刻意拉高了聲音：「三百萬，沒有還價的餘地了，是嗎？房子倒是沒有稅，要是全款也算簡單，只是中介費用不少啊，雷哥，和業主商量一下，既然缺錢，兩百八十萬成交，也給咱們一點甜頭？」
沈大林一臉期待地看著寧北辰，蘇雪歎息一聲，上套了。
寧北辰掛了電話，一屁股坐下來，看著沈大林的眉心：「沈大師接下來還要行大運，出點小錢也不是大事情，對不對？」
「兩百八十萬，我認了。」沈大林說道：「他要真堅持三百萬我也無可奈何，一來咱們有交易，二來這地方利我媳婦，為了她，我也得買，寧北辰，你明知道這一點還幫我砍價，看來我以前對你有偏見，你還是不錯的嘛。」
蘇雪哭笑不得，沈大林看似奸猾，這心思怎麼也這麼單純，寧北辰只是耍點小伎倆就把他蒙騙了！
寧北辰的電話再次響起，是雷哥的回話，掛了手機，寧北辰說道：「雷哥回話了，業主同意兩百九十萬出手，現在全看你了，他在海外，是委託律師和雷哥的公司幫他處理，要成交，今天就可以簽合同做監管，之後馬上去過戶交接，如何？」
「罷了，就這個價吧。」沈大林一幅割肉心痛的樣子，手拿著紙扇捂在胸口：「唉喲。」
看他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寧北辰就悶哼一聲，這貨也不是省油的燈，明明佔了大便宜，得了一處有升值潛力的房子，還有屋靈罩著媳婦兒，一舉兩得。
不過自己也不是聳貨，雷哥電話裡說業主的心理價位是兩百五十萬，自己報出去的是兩百九十萬成交，佣金又多了一些，寧北辰打了一個響指：「趁熱打鐵，現在去中介公司簽合同，趁著今天時間長，下午去辦資金監管，走吧。」
屋靈站在陽台上，目送他們下樓，輕輕揮手，還未等三人走出去，他的雙手慢慢揚起來，一時間，客廳的灰塵嗖地飄起來，匯成一股而爾如同旋風一般飄出去，穿過打開的大風，撲地落到院子裡！
這一幕看得三人目瞪口呆，寧北辰說道：「沈大師，運氣哪。」
「那是，那是。」沈大林看著潔淨的一樓大廳，滿意地說道：「這裡是福地，兩百九十萬，花得倍是值啊，哈哈，寧北辰，你不是我的小冤家，你是我的福將，福將！哈哈哈！」
三人各自上車，同進駛向雷哥的中介公司，自從知道雷哥與歐陽浩是相識的，又知道歐陽浩來到北安公寓其實是雷哥的授意，目的是接近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他的忙，寧北辰心裡其實是在意的，被欺騙的感覺並不美妙。
雷哥見著寧北辰，率先一個箭步衝過來，目光也變得柔：「北辰。」
「人我帶來了，價格也定好了，兩百九十萬，合同呢？」寧北辰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卻不肯直視雷哥的眼睛。
雷哥歎息一聲，公事公辦，準備合同，七七八八的，還有一些公證函之類的東西，折騰一陣子搞定合同，又相約著去銀行，做完監管，接下來便是辦其它的手續，一天之內是絕對跑不完的，只有等等，但也不礙事兒。
送走了沈大林，寧北辰才覺得右肩酸痛無比，今天一天在外面跑，沒來得及換藥。
「蘇雪，咱們也該回家了。」寧北辰單手伸了一個懶腰：「走吧。」
「北辰。」雷哥悻悻然地開口：「咱們是男人，別為了一點小事生氣。」
寧北辰笑意盈盈，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他一聲不吭反倒讓雷哥覺得難受，看著兩人上車離去，雷哥抹了一把臉，秋季的天怎麼還這麼熱？
再說寧北辰回到公寓，蘇雪幫著處理傷口，解開繃帶一看：「咦。」
寧北辰一低頭，傷口徹底合攏了，但因為有痂的原因，一熱便癢，蘇雪驚歎道：「癒合的速度真快，寧北辰，你的身子是什麼造的？」
「你想知道？」寧北辰壞笑道：「想不想研究一下？」
「啪。」蘇雪賞了他結實的一記，繃帶也撤掉：「上藥就好了，反正已經結痂，線也是會融解的，就這麼著了吧，以後自己上藥。」
用過的繃帶甩在寧北辰的臉上，他著實是無語了，兩人正劍拔弩張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了一聲鈴鐺響……「丁鈴，丁鈴。」
蘇雪的耳朵微微抖動著，鈴鐺聲又傳來，在走廊裡還有回音，空氣突然凝結，寧北辰馬上站起來，推開門，四樓走廊空空如也，「丁鈴鈴……」

第197章 胸懸鈴，香湯

寧北辰看向左手邊，沒人，再看右手邊，還是沒人，這鈴鐺的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裡，鈴鐺的聲音像從地底傳上來，在空氣裡傳播到四樓。
蘇雪站在身後，閉上眼，那鈴鐺的聲音卻在此時嘎然而止，兩人面面相覷，雙雙嚥下一口口水，蘇雪走出去，拋出符紗，那薄如蟬翼的符紗在空中飛舞，居然騰出欄杆，四四方方的空中飛舞！
終於，符紗飄到欄杆上，緩緩地下滑，落到走廊後緩緩地往前拖動，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動著它往前，直到出去了三米左右，方才停下。
蘇雪掏出一把礞石粉細細密密的撒下去，一排成年人的腳印赫然出現，寧北辰用自己的腳比劃了一下，比自己的鞋碼略小一碼，估摸是42碼的樣子「42碼的腳，大概是一米七幾的身高。」寧北辰說道：「個子中等，在礞石粉上留下腳印，說明是鬼，這就好說了。」
北安公寓作為有名的凶宅，缺少充足的房客，卻不缺少鬼魂，想找名目擊者不難。
蘇雪抬頭，便瞅到六樓有個鬼影子正想撤退，她立馬拋出紅繩，紅繩的一端繫著血光刃，當地打中那只遊魂的後背，就像磁鐵吸附上了鐵，牢不可破。
蘇雪一用力，那隻鬼魂嗖地一下從六樓墜到四樓，卻是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嘴裡「唉喲」有聲，寧北辰一看，是上次那只藝術家范兒的租客，「你跑什麼？」
「我見了獵鬼師，當然嚇得要跑。」租客打著哈哈說道：「不跑，難道等著被收嗎？」
「說，你看到了什麼。」寧北辰才不信他這一套。
租客苦著臉說道：「一個和我們不太一樣的傢伙，脖子上掛著鈴鐺，陰森森地，媽呢，嚇得大家撒腿就跑，也就我慢點，就被你們逮住了。」
「有什麼可嚇的，你們都是同一個類別。」寧北辰尖銳地說道：「說吧，和你們有什麼不一樣的點，直觀到一看就覺得害怕？」
「他脖子上掛著鈴鐺，脖子上拴著一根一指寬的紅繩，媽呀，鮮血淋淋地，」租客說道：「兩隻眼睛沒有眼珠子，空的！」
蘇雪和寧北辰對視一眼，鮮血淋淋，紅繩，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就是拘魂童子！
難道那傢伙已經按捺不住，不想借助灶君的力量，而是靠自己來尋仇，還是從一開始，他就不是和灶君一夥的，想借灶君之手滅了他們的不是他？
寧北辰的腦子有些亂，租客趁機說道：「那個，我可以走了吧？」
蘇雪一揮手，租客趕緊滾遠，此時，公寓裡有一股香氣傳來，明明吃過晚餐，這股香氣愣是引得蘇雪和寧北辰的肚子咕咕直叫，四樓突然多了一個人影，扭頭一看，是上次大難不死的女租客，她還是戴著黑框眼鏡，面色卻惶然，眼珠子直愣愣地，好像不會轉動了。
她手裡提著一個行李箱，背微微駝，頭髮有些凌亂，腳上還穿著一雙布拖鞋，咖啡色格子的，她看著蘇雪和寧北辰，身子瑟瑟發抖，喃喃道：「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因為這香氣嗎？」蘇雪鎮定得很，慢慢地走過去，迎著這女租客的眼睛，她的瞳孔有些散，這是驚慌過度的表現：「別怕，我送你出去，但是，你先換雙鞋，好嗎？」
女租客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在她轉身的一刻，蘇雪手裡多了一張陽符，猛地拍到她的後背心，一道黑色的氣從女租客的前胸突出，撲地落入地面，化為水漬消失無形，那女租客只顧得下樓，居然毫無覺察。
寧北辰看得分明，回身鎖好樓，沿著四樓走一圈，整個公寓四樓就像學生公寓，更像某地方的公租屋，長長的沒有盡頭合為一體的走廊，無數扇一模一樣的大門，香氣是從四樓傳來的，他和蘇雪，又成了灶君的目標！
寧北辰在四樓巡察的時候，蘇雪帶女孩回家換鞋，便用最快的速度送她下樓，離開北安公寓，親眼看到她上了出租車遠去，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