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節
很涼的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身上。
這種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感覺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接下來他將要對我做的事情,淚水驀地一下子流了出來,我在心裡默默祈禱,殺了我吧,不管你是誰。
黑霧人冰冷的手伸進我的衣角邊往裡摸撫,他發了瘋似的啃咬著我的勁項,和前幾次他出現時不一樣,這一次他碰到我時,是很真實的感覺。
為什麼能化成真實人形的時候,他卻不敢讓我看到他的真面目。
身上的風衣如碎片一樣四分五裂,我被他重重扔到了沙發上,冰冷的身軀伏了下來……
隨著黑霧人的動作,我心裡瘋狂的吶吼著,他正要解我的褲扣,如果可以,我真想要咬舌自盡。
驚恐和屈辱像重重迷霧將我壓得透不過氣來,在這邊黑得看不到邊際的思緒裡,我似乎看到了一雙如流水一般的綠眼睛看著我。
「貘。」
碰的一聲響,身上的黑霧人驀地騰飛出去,同時我也像溺水的人突然透過氣來,一下子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影正彭的一聲摔向牆壁,就在那一刻他露出一點點手臂來,竟是通紅沒有皮膚的一截,看上去及其醜陋噁心,而就在他摔到牆上之時,身體也像黑霧似的散開,消失不見了。
「貘。」我坐在沙發上捲縮成一團,上衣早成了碎片,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渾身瑟瑟發抖,後怕和屈辱像電流似的淌過每一根神經,我看著背對著我的那個漆黑高大的身影,叫了他之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要讓他消失嗎?」冷冷的問我,貘沒有回頭,只是解下身上的黑披風,頭也不回地扔給我,沒有了黑披風和那頂闊大的帽子,那一頭幽深藍色長頭髮映出好看的冷光澤。
「要,不管他是誰,我恨死他了,可是,我們杜家村的人和姑姑都在他手裡,他要用我手心上的蓮花去換,所以暫時無法除掉他。」我泣不成聲,把黑披風裹在身上,太大了,就算我站了起來,它依然有一大截拖在地上。
「貘。」我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想要和他對視,可他卻緩緩轉身,把視線移到別處,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我心裡窒息一般的痛,那天他助我成功吸取了烏寶的靈力,可卻也覺察到我中了毒,當時一走了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現在我突然明白過來:「貘,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是因為我和趙欽嗎?」
他不語言,冷若磐石站在那裡。
「你放心,就算我和趙欽在一起,可我和你,依然是好朋友,你救了我這麼多次,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過命之交,別生氣了好嗎,等以後你會慢慢明白,其實朋友和愛人的感情是兩回事。趙欽也說了,他希望你可以到櫻花山去,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都是異類,所以,我們才是應該互相依靠,成為朋友的人,對嗎?」
貘似乎長長地歎了口氣。
終於轉過臉來,用他那雙清澈無比的綠眼睛看著我,抬起冰涼大手,幫我拭掉眼角的淚水,沉聲道:「你告訴他,總有一天,我會去的。」
「這麼說,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不生氣。」他說。
我很傻缺的破涕笑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可卻又因為披風一滑,急忙放開他攥住披風,有些難堪,但很快又笑起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一定要到櫻花山我們家裡做客,堂堂正正地從大門進來。」
「好。」
他幫我拉了拉披風:「走了。」
『了』字還在空氣裡迴響,我還沒做任何反應,他便消失不見了。
我下意識的急忙伸手去抓,抓了把空氣在手裡。
『叮』工作室的門一聲輕響,小白進來了,看到我這樣,衣冠不整滿臉淚痕的,當下嚇得滿臉震驚:「明月,你這是怎麼了?」
我苦笑一下:「這件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把從第一次看到黑霧人開始,我原原本本跟小白講了一遍。
小白放在膝頭上的五指重重曲緊:「這麼說,黑衣妖道和這黑霧人也許都是一脈,是黑月派的根源?」
第536章 536:會動的死屍
「沒錯,你還記得有兩次交手,那黑衣妖道的修力突然大增嗎,我懷疑正是這黑霧人在控制他。」那次在小舊街上去找麻子娘兩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黑衣妖道修力大有增長。
此時經我一提,小白頓時點頭:「這就說得通了,他一個小小的道士,有什麼能力再度重招回黑月派?」話完眉頭緊皺:「委屈你了,你這丫頭。」揉了揉我的頭髮:「哥去給你買身衣服去。」
什麼也不說了,點點頭,心裡酸溜溜的難受。
哪知小白走了不到半個小時,那劉凱如竟然推開門進來了,看到我窩在沙發上裹著一件黑披風,自然是神色詫異:「明月姑娘,你這是?」
「我玩呢,不用管。」我看了他一眼:「坐。」
劉凱如坐下,聲音沉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誰都不想發生,唉!」
我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你為什麼事先知道那裡會出事呢?是巧合,還是真的你會些什麼掐算術?」
「別,你可別這麼抬舉我,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是憑感覺,感覺那裡要出事,他就真的出事了,就好像我去偷窺別人一樣,那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
明明是大冷天的,劉凱如好像很熱似的,解開衣服扣子扇了扇風,也許是他說了他真實職業的原因,他的這個動作,讓我聞到空氣裡飄浮著一股子淡淡的屍臭味兒。
「你在殯儀館裡主要做什麼工作?」我問他。
「給屍體做美容的。」劉凱如搓動著他那雙粗造的手,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工作,所以老婆孩子才會離開他的吧,我琢磨著,等著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這個工作我整整做了二十年,要說有的時候,也會發生一些小小的異常情況,但都沒什麼大事兒。跟你說件奇緣,我老婆和我是在哪裡認識的你知道嗎?在殯儀館裡,當時我才第一天上班,她是被誤診為死亡送進殯儀館的,要不是我,她就被送進焚化爐裡去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我看向他。
「是啊,當時都說她死了,我師父讓我給她化妝呢,因為她的『死相』算是不錯的了,所以讓我煉煉手。還記得那一天,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的我頭一次看到女人的身體,明明知道她是死屍,可還是忍不住被她給迷住。」
「師父喝醉了,歪歪斜斜地躺到了一張工作床上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那個空寂無聲的房間裡,單獨和一具長得好看的女屍呆在一起,除了害怕之外,那種莫名的興奮感更加刺激著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原本只想要給她清潔一下身體的手便不由得多摸了兩下,再然後,呵呵,跟你說這個還真是不好意思,不過,男人嘛,更何況那時候的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我緊了緊了披風角,繼續聽他講。
「哪知道,當我正在她身上用力的時候,大概是壓得她胸腔裡擠出了那粒堵塞物,所以她驀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這麼多年過後,我依然很難形容當時身體達到興奮極點,而她卻突然張開眼睛和我對視的心理衝突感,我嚇到了,卻嚇得讓感官達到了某種更高的境界。」
「我甚至從她清澈的眼裡看到自己五官扭曲的倒影,那時候思緒是空白的,只想要抓住那種快樂感,才不管她是人是鬼,等一切平靜下來,我倒到她冰涼的身體上,她一聲輕輕的歎息,將我瞬間推入了冰窟,我這才知道後怕,嚇得從她身上下來,提著褲子哭了起來,問她是人是鬼。」
「你猜她跟我說了什麼?她說,不管是人是鬼,你娶我吧,我們做一世的夫妻。就這樣,我們在眾人驚歎的祝福聲中,辦了酒席結了婚,成了真正的夫妻,她甚至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