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李潔布服氣的撇撇嘴,「紅色也不一定都是祝福的意思啊,我們不是還說最厲害的厲鬼都是穿紅衣服的,你們看過鄉村老屍吧。」
兩個人都切了一聲不再理會她的話,她只能無趣的繼續吃飯去了。
幫慼然然收拾過東西並打理好了她父母後大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慼然然被害的陰影雖然還在,但是能幫她父母收拾些東西,並且得到了她父母的讚賞,多多少少讓她們心裡的自責減輕了些。
「不過那個林繼峰……」方薇冉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李潔邊嚼著菜邊模糊的說道,「你忘了?以前也跟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高中的時候。」
方薇冉低著頭輕輕的點了點,努力的壓抑著心裡的波瀾,而兩個人已經開始對於林繼峰的討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他在我們學校也是個名人啊。」李小純說。
李潔點頭同意,「薇薇你剛來不知道,他現在可帥了,追他的女的能從食堂排到咱們宿舍,暗戀的更不用說了,真是奇怪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哪有魅力,不然就是我們學校真是陰盛陽衰到了極點,總之我是不覺得他哪好,至少很奇怪這些女生怎麼都能看上他。」
李小純接著說,「不過他玩籃球的時候可真是吸引人,我猜他是校籃球隊主力這方面應該很能吸引女生注意了,不過聽說他脾氣很差,人緣也差,學習也差,上次還看到夜不歸宿的處罰上有他,逃課加掛科,他真是名副其實的掛神。」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有人喜歡呢,人家不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都跟著王朔學壞了,美女愛痞子,哎,可悲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可是方薇冉的頭卻是越來越低,一口一口嚥著米飯,卻食不知味,聽著兩個人的話,心已經越來越沉。
她為什麼千辛萬苦的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北校區?父母的勸解,老師的挽留,朋友的抱怨,她統統不想理,她心裡固執的想要來這裡找到一個困擾了幾年的答案,可是來了,她卻……失去了勇氣……
「我吃完了。」她笑著說,兩個人仍舊在談論著,從林繼峰談到了王朔,從王朔談到現代文學,從文學又談到郭敬明,沒人理她,她轉過頭,看著食堂大大的落地窗外,樹影幢幢,一絲風都沒有,陽光明媚,透過葉間曬的人睜不開眼睛,但是她的心中卻好像烏雲密佈,一片陰霾……
4
外面刮起了風,或許又要下雨了吧。
半夜醒來的方薇冉抬頭看著開著的窗子被吹的一直匡匡的響著,將宿舍中所有人的呼吸聲都掩蓋掉了,但是沒有人起床關窗。堅持了一會兒她只好坐起來,打開放在一邊的手電,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劉雨兒的床鋪上沒人,沒人知道劉雨兒到底怎麼樣了,也根本沒人關心,或許她不回來更合她們的心意吧。
她沒有再看那個空著的床鋪,過去將窗子關好,上鋪的女生在睡夢中嚶嚀了一聲,方薇冉擔心的看著,生怕她被吵醒後會出聲抱怨,但幸好她只是翻了個身,便再次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剛剛關上窗子,一會兒就傳來了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辟啪聲,窗外漆黑一片,整個校園都沉寂在夜晚的睡夢中。
她拖著拖鞋拿著手電一個人打開門去外面的公共衛生間。
宿舍太小,人太多,環境就更加惡劣,想想總校每個宿舍才四個人,而且有獨立衛生間和電熱水器,這裡每個樓層才有兩個公共衛生間,晚上要上廁所就要出去,實在很不方便。
據說明年就要建新的宿舍,建好了就能能實現標準化的四人宿舍了。但是估計建好了他們都畢業了。
吱呀的一聲打開門,走廊裡一片靜謐,一個人都沒有,腳步聲麻木而空洞,外面風雨交加,屋裡卻仍舊是溫熱難耐的空氣。一點光都沒有,手電筒微弱的圓暈在走廊上留下孤單的影子,長長的走廊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就好像夢中那永遠爬不到頭的樓梯,周公解夢上說那是心裡的恐懼產生的臆想。她聽到自己的心跳慢慢的有加快的跡象,不禁的也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聽到了衛生間裡水滴的滴答聲。
方便後在水槽邊洗手,手電筒就放在水槽上,自來水的嘩嘩聲讓她終於忘記了一些恐懼,但是擰上自來水後,便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有人在後面看著她。
她猛的轉身。
白衣,白裙,長髮亂糟糟貼在臉上,光暈下驚恐的雙眼大睜。她驚的險些摔倒,心也沉到了最底層。然而她馬上明白了過來,那不過是鏡子中的自己。
慢慢的平靜下正猛烈翻騰的心跳,她拿起手電筒向外走去。
嗒嗒……嗒嗒……空曠的走廊中突然又多了個腳步聲,她停下來,那聲音卻還在繼續,心中的恐懼無限擴大,她突然想起那個未曾謀面的綠裙少女,李潔滿眼恐懼的說,夜晚的宿舍裡就好像仍舊是八個人……她會不會真的一直在……腦海中突然出現那個女孩的燦爛的笑,但是瞬間就被哀怨代替,她嗚嗚的哭著,厲聲質問,「誰讓你動我的化妝盒……」
方薇冉突然出現了奇怪的幻覺,好像那個女孩就在身後。
果然,腳步聲越來越近,緩慢卻連續,她愣愣的站在了走廊上忘記了逃跑。
慢慢的,那腳步聲已經臨近了她的身體,她猛的感受到身後多了一個人,腦海中仍舊是那個女孩的笑容,她嚥了下唾沫,慢慢的回過了身。
「啊——」
面前穿著睡裙的少女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而她已經驚恐的捂上了眼睛。
「怎麼了?」她突然出聲,方薇冉放下手,驚奇的發現,面前的不是別人,卻是被帶去警局的劉雨兒,她正穿著黃色的睡裙,冷淡的看著她。
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一直在身後的腳步聲是她的。
「沒……沒什麼,我去衛生間來著。」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的,竟然自己把自己嚇成了那個樣子。
她沒再出聲,越過方薇冉直接進了宿舍,方薇冉還想問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宿舍裡的其他人仍舊在睡夢中,她只好噤聲,拿著手電筒艱難的爬到了上鋪。
外面的雨仍舊不大不小的下著,下鋪的劉雨兒上床後再也沒發出一點聲音,方薇冉卻失眠了,從枕頭底下摸出照片,黑暗中輕輕摩挲著,到底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5
第二天方薇冉才知道劉雨兒早就回來了,不過昨晚她睡的早,所以不知道。
劉雨兒顯然是已經擺脫了嫌疑,但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更多的人甚至希望她就是罪犯,然後永遠都不再回來,同宿舍的人更是將這一心意直接在她面前表現了出來。章曉倫故意很大聲的說,「哎,真為慼然然難過,她死的好慘啊,平時挺好的一個人。」
蕭冶也來附和,「曉倫,這話不能隨便亂說,被某人聽到了讓你比然然還慘。」
劉雨兒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然後抱著書走了出去。
上午四節課,下午兩節,一整天都在忙碌著,傍晚終於空閒了下來,方薇冉跟李潔一起坐在足球場的草坪上,樹蔭零落在上面,讓這裡顯得清涼了許多,坐在這裡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情侶,公然的好像連體嬰兒一樣,向這些單身貴族們宣戰,李潔鄙視的看著,方薇冉搖搖頭,習慣了就無所謂了。
「人家說公然在這裡黏糊的都是沒錢開房間的。」李潔忿忿地說。
方薇冉聽了笑了笑,估計是吧。
「對了,今天我怎麼看到劉雨兒了,她不是被抓走了嗎?」李潔又問道。
方薇冉一提起劉雨兒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對李潔說了起來,不過沒說把她想成了慼然然的事,怕她剛剛平復些又開始害怕,李潔聽了難得的哈哈大笑起來,說方薇冉真是膽小,方薇冉任她去笑。
笑的夠了,李潔說道,「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會被放出來。」
方薇冉聽了,奇怪的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