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第98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13）
「啊！」看到我吐血,白樂和白玥同時驚呼。白玥的手緊緊抓住了輪椅的邊緣,手指的指節因用力過度而變成了白色。白樂更是忍不住想衝過來,可是被木語攔住了。「這樣的競爭,誰也沒辦法插手,是他自己答應的。如果陳磊真的死了……我會替他報仇。」木語抓住白樂的手腕,咬著嘴唇說出了這句根本不是安慰的話。白樂被她抓著沒辦法過來,聽了她的話,眼圈瞬間紅了。「呃……。」鮮血又從嘴角流出,我張張嘴,卻只能發出模糊的呻吟聲。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只是想看看白樂,再看看她,哪怕就一眼。
說不定看到她,我就能神奇般的活下來,並且贏了呢？
我艱難的轉轉頭,確實是看到了她。似乎,她也在看我。雖然我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我確定,她在看我。
鮮血已經將衣服染紅,變異後的程華力量出奇的大。「陳磊,別硬撐了,我們認輸,我們認輸。」白樂的情緒幾乎失控,一邊掙脫著木語的手,一面衝我喊道。
「開,開什麼玩笑！」聽到她的聲音,我有些清醒過來,艱難的咧嘴對她笑笑：「你,你看著,看著。我馬上就能贏了。你別管……這是男人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認輸,哪怕是就在這裡掛掉也不能認輸。
是的,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在強權利益,哪怕生命威脅的面前讓出自己的女人,我自認還沒達到這麼高的境界,關你事天上的烏鴉還是水裡的王八。一些原則性的東西,絕對不能退讓。
如果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即便我活下來,那也再沒臉見她們姐妹倆了。
我感覺到胸口暖洋洋的,然後流向了四周,那是我的鮮血。失去理智的程華似乎在看戲一般,並沒有急著立即將我幹掉,或者雙臂用力將我的身體勒成兩半。而是緩慢的加大力道,他就好像在慢慢欣賞我的死亡。
我不知道吐出了幾口血,胸口已經被染紅,頭也越來越眩暈,還有被緊緊勒住快要窒息的感覺。鮮血順著胳膊流淌到了手腕。而手腕上那黑色的手鐲,卻黑光大盛！
一個灰色的影子出現在了程華的背後,她曲線玲瓏,甚至能隱約看到四散的長髮。這是寄生在籐蔓草中的靈體！她沒有經過我的召喚,自己跑出來了！之前之所以沒有召喚她就是因為害怕她的情緒依然處於暴怒中,如果召喚出大開殺戒,連我都控制不了！此刻她卻沒有我的命令,自己就出現了。難道這個擁有自我意識的靈體,已經不受我的控制了嗎？
靈體微微的轉身,我感受到了她原本暴躁的情緒已經有了一些緩解,可是當她面對我,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時,一股比之前更加躁動的情緒傳到了我的心裡！完了,我不清楚這傢伙為什麼會生氣,但她確實是暴怒了,那種感覺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烈！
生氣後的靈體異常恐怖,在眾人還在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影子感到驚奇的時候,怨靈的靈體腳下延伸除了無數的黑色籐蔓！這些籐蔓比之前的更加粗壯,甚至有著淋淋的波紋,籐蔓變得更加實質！延伸出來的籐蔓沒有去攻擊周圍的人,大大小小的籐蔓都纏繞在了程華的兩條手臂上！
原本我無法撐開的胳膊,此刻卻被籐蔓輕而易舉的強行拉開！我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雖然靈體並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出現,但似乎依然會耗費我的精力,剛剛落地我就感覺比之剛才頭暈的感覺更強烈起來。程華干張著嘴,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嘶吼,但是緊接著,籐蔓開始纏繞在他的身上！
「這,這是作弊！」原本一臉得意的程峰此刻臉色大變,指著黑色的影子大叫道。「去你大爺的,允許你兒子變,不允許老子召喚,這是什麼狗屁道理！」身體好一些的我單膝跪在地上,聽到程峰的話,忍不住罵道。程峰被我頂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咬咬牙退了回去。我看到籐蔓草已經將程華如粽子般層層包裹起來,果然。雖然這傢伙的力量很大,和最初的改造人如出一轍,但也無法撐斷這詭異還有怨靈靈體的籐蔓草。
剛才我就發現,雖然這傢伙全身腫脹,甚至連眼睛都深深凹陷,讓人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但是被他抱住的時候我就看到,有一個地方,並沒有變化！是他的頭頂！是的,程華或許身上其他的位置都變了,但是唯獨頭皮沒有,依然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任何的鼓脹！
既然程華被籐蔓草纏著動不了,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我抹了一把嘴角咬牙站起來又衝了過去。他被束縛住身體並不能攻擊,我就直接從正面跳到了他的身上,抓住一根粗壯的籐蔓草固定身體,對著程華那平整的後腦就是一拳！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拳頭下去,清晰可聞的「卡嚓」聲傳來。程華掙扎的更加劇烈起來,而且這次他竟然發出了慘嚎！那是類似野獸的嚎叫。是野獸,不過是瀕臨死亡的野獸！
看來我是猜對了,這裡確實是他的弱點！終於看到希望讓我興奮不已,一拳一拳的砸下去,伴隨著「卡嚓」聲,程華的腦袋正在迅速的乾癟。
這樣,應該就勝利在望了吧？我心裡胡思亂想著,可手下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程華依然在嚎叫,可是我並沒有發現,他的眼睛從一開始的深紅,變成了黑色,而現在,竟然又恢復到了最初！最初,就是正常人的眼睛。
變異後的程華突然的恢復了正常,可是他的眼睛並不是癡傻憨態的茫然,而是閃著絲絲寒光的精明！
可惜這些我都沒有看到,依然手不留情的在他的慘嚎聲中一拳一拳的重擊他的後腦。
突兀的聲音響起,但是在程華震耳的嚎叫聲中並不能讓人分辨出那是什麼發出的聲音。雖然我也沒聽清楚,但卻感覺到了。
是的,感覺。不停揮著拳頭的我,感覺到了胸口的涼意,然後是一片溫熱。我停下揮動的手臂,看著原本胸口衣服上乾涸的血跡又再次的被染紅,然後感覺力氣迅速的消失。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程華,然後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被籐蔓草束縛住的程華手中,是一把黝黑的手槍,伴隨著火藥味,正冒著青色的煙霧。
一把手槍,我看著程華嚴重一片狂熱,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不傻。
不光不傻,還精明的很。
面前的場景又是惹來一陣驚呼,可我已經分不清誰與誰了。似乎意識正在迅速的消散,但很神奇的,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程峰也是一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有槍,更沒有想到,自己找人刻在他身上的巫紋竟然反被他控制住。
可是這一切的沒想到什麼都無法挽回。
在沒有我精力的支撐下,籐蔓草與靈體在我受到槍擊的同時,迅速的變成了手鐲。我甚至感覺到了靈體的不甘。
「你們人類果然陰險卑鄙！」死鳥那脾氣暴躁的老婆看不下去了,對著程華就是一揮手。就好像她穿的火紅的衣服有一片朝著程華飛去,程華的身體迅速燃燒起來！
毫無預兆,而且這火的顏色幾乎是深紅色！就算離著他很遠的人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這樣的火,不是炙熱,卻是寒冷。但是這詭異的寒冷之火,卻片刻工夫將程華燒成了灰燼！
「天火！」華老頭猛然站了起來,他或許無法料到這邊的情況,但是寒冷的溫度他卻感覺到了,此刻他再也坐不住,翠綠色的竹棍快速的敲擊著地面來到了死鳥所站的地方。「鳳鳥！」華老頭對著那個穿著火紅色長裙的女人緩緩說道。原來她就是鳳鳥？！那個小霜說可以救白玥的鳳鳥！原本已經意識混亂的我聽到華老頭的話頓時又清醒過來,原來這鳳鳥竟然是死鳥的老婆。怪不得,怪不得小霜說只要死鳥在這裡,那鳳鳥一定會出現。
死鳥的老婆,不,應該說是鳳鳥只是看了看華老頭,撇撇嘴卻沒有回答他。華老頭也沒問什麼,而是轉向門口：「陳磊那小子傷到哪了？」在木語的示意下小雪趕緊跑過去拉著他來到了我身邊。
「槍傷？」華老頭摸摸索索的檢查了一番。「是,咳咳,是啊。」我仰躺在地上,任由他按著我的傷口,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要是這一槍偏離一公分,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小子福大命大。」華老頭手指上下紛飛,銀針沒入我的身體又被他取出,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
「嘿嘿,我早就,早就說過。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啊！」被華老頭幾根針簡單的一刺,我卻感覺到全身暖洋洋的,沒一會功夫,我感覺力氣又回來,竟然就這麼坐了起來。
「我只是給你暫時止血,你這傷還得去醫院。」華老頭說著將我扶了起來。我答應一聲,隨即轉身看這一臉呆滯的程峰,有些戲虐的說道：「程家主,你兒子違規在先,這個賭,似乎是小子我贏了。」
「我,我程家自然說到做到……說到做到。」程峰看了一眼已經變成一地黑色灰燼的程華,那個原本被自己視為王牌的兒子,在家裡蟄伏二十年,此刻卻沒忍住,動起了槍。是的,他的兒子並不傻,卻有些自大,沒有具體調查清楚在這裡都是些什麼人,就貿貿然的動了槍。要是動槍能解決問題,我估計他的老爹程峰一開始就拿槍指著我們而不是提出什麼賭注了。
「程文鼎是你什麼人？」站在一旁的華老頭突然開口問道。「是,是家父。」程峰臉色蒼白的回答,此刻見識了這些人詭異的能力,讓他徹底明白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何必在自取其辱呢,還是先保命回去再說。「你回去告訴程文鼎,往人身上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做。」頓了頓,華老頭臉色嚴肅起來：「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去跟他說,二十年前我能救他,如今,我照樣能殺了他！」
這赤裸裸的威脅卻讓程峰提不起任何膽子來反駁,連忙點頭應下,華老頭擺擺手,程峰胸有成竹而來,卻狼狽的離開。程峰一走,白家自然也沒有留下的道理,僅剩的幾個白家人抬著一直坐在椅子上念叨的白信路走了,白信空胖臉滿是冷汗的跟在後面。唯獨白信河是一臉慘白,因為從他手中,白白輸掉了七成的公司股份！回去,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呼,終於結束了。」等人都走乾淨,原本擁擠的小院頓時空曠了許多,站在一邊的小雪呼出氣口氣,有些輕鬆的說道。「呵呵,是啊,結束了,終於結束咯。」華老頭也呵呵笑著說道。
我笑笑,並沒有說話,突然想起了小霜的那一句：「或許下次相聚的時候,就是結束的時候。」既然現在依然沒有相見,想必……這還只是個開始吧。
一雙殷切的眼睛在注視著我,我感覺的到。
我轉過頭,走向了小院的屋門前。
「你,你來了……。」白樂看著我,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
「是啊,我來了。」我望著她,在她淚眼朦朧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我望著她,好像……一望千年。
當我輕輕的放下你,原以為可以就此而輕盈。可以就此上路,趕奔下一個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