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十年,時光荏苒,後會無期。
---《永寧街》第四季：十年
第99章： 醒夢
「你是誰？」四周的白色讓我瞇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
這似乎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四周都是白色,我甚至沒有找到燈光的來源。
我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他穿著白大褂,很像一個醫生。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裡。
「你是誰？」我又問了一遍。看著他年輕的面容,還有親和的微笑,感覺,他好像認識我一般。
「我是誰並不重要。」年輕的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依然親和的笑著。「什麼意思？」我坐在鋪著白色床單的單人床前,對他這如打啞謎般的回答疑惑不解。「還有這是什麼地方？」末了,我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在白玥的小院中嗎,之後呢？之後又怎麼樣了？
「這裡沒有名字,你也無需知道我是誰。」醫生站起來,我發現他剛才坐的竟然是從白色地板上突兀的豎起的一塊四方體。都是白色,到處都是白色。他站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疊紙,他在紙上寫寫畫畫著,嘴裡喃喃自語道：「失敗……好了。」然後他拍拍手掌：「該讓他醒來了。」我並不知道他是對誰說的,也不知道他說的「醒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我確實是醒來了。因為近在耳旁的嘀嗒聲,還有嗆人的消毒水味道。我睜開眼睛,不出所料的,我在醫院中。
病房中顯得很昏暗,床頭上是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儀器,聲音就是它們發出的。不過這次竟然給我安排在了單人病房中。這些傢伙還算有點良心。我半坐起來,發現胸口一邊貼著一塊很大的紗布。估計這裡就是動手術的地方吧？不過此時的紗布已經快要脫落下來,紗布下面沒有槍傷,也沒有手術的痕跡,什麼都沒有。
我這詭異的身體已經將傷口癒合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除了剛才的夢……姑且就當是夢吧,有些奇怪之外,我是精神滿滿。我將插在手上的枕頭拔了下來,現在我已經完全不需要這個了,注射更多的葡萄糖,也就只有多跑幾次廁所利尿的作用。我走下病床,現在身上除了這白色的睡衣之外再無其他了。其他我倒不擔心,手機已經被毀掉,錢包裡除了卡多錢還真沒有幾張。我在乎的是那黑色的手鐲,有著籐蔓草和怨靈靈體的手鐲。
我穿上白色的拖鞋走出了病房,外面可以說是一片熱鬧。不少的護士醫生在走廊,看來這裡應該是特護病房吧,所以才會需要這麼專人照顧。果然有錢人就會享受啊,連生病了都得高規格待遇。
我站在走廊想了想,覺得還是先通知白樂一聲。在我有著這麼多次的住院經歷,唯一的好處就是,印象中每層樓中間的位置好像都有一個護士服務台,這也是為了方便病人。不過這間醫院不知道搞什麼特例,我幾乎走到走廊的盡頭,除了看到護士確實不少之外,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連樓梯都沒找到。倒是這些病房,每間病房的門後都有一個黑色的簾子遮擋著,我回頭看了看,我剛才出來的病房門也不知何時被觀賞了,透過門的玻璃,後面是漆黑一片。果然也有簾子,怪不得房間裡那麼黑。
「那個,你好。」我攔住了匆匆而過的護士問道：「我想,我想聯繫一下家裡人。」邊說著,我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護士年齡不大,很像那種剛畢業的學生,但是很熱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不是這層樓裡病人吧？」我剛想點頭說是,她卻自顧自的說下去：「肯定不是,這層都是重症監護室,病人的情況都很嚴重的！」她誇張的伸開手,火紅色的指甲油跟她的白色護士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我並沒有在意這些。她說這是重症病房,看來當時我的傷確實不輕,或許剛來醫院所以才被醫生轉至這樣的病房,雖然不知道多長時間。但我很確定,現在的我已經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就連最初的槍傷,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所以她說的話,我也沒有在意。
「你也真是的,要想打電話,你得去一樓,怎麼跑到八樓來了。」護士指了指牆上一個紅色「8」字。「哦,哦不好意思,可我剛才轉了一圈了,都沒發現樓梯。」我不好意思的說道,心裡琢磨著,既然是特護病房,怎麼也沒有專門照顧我的人呢？
其實到現在,我依然覺得正常無比。不,應該說是並沒有讓人奇怪的地方。
「醫院裡哪裡來的樓梯？」沒想到聽了我的話護士奇怪的看我一眼：「能上這邊的病人,哪一個還能自己走的。就算又樓梯,那也是應急用的,一般都不開。喏,那邊是電梯。」小護士搖頭嘀咕著「真不知道你怎麼上來的」然後從我身邊匆匆走掉了。我順著她指的地方,確實發現了電梯,一下還是四部。媽的,設計這棟樓的人腦袋肯定被鳥屎砸過。我暗自腹誹著走了過去。
但是,真的可能沒有樓梯嗎？很多人會忽略這一點,當然我急著聯繫白樂,更是沒有注意。如果沒有樓梯,若電梯停電呢？如果樓梯一般不開,真的發生事故,一層樓這麼多人,能擠得上電梯嗎？其實這個小護士一直都在往一個誤區上引導我,就是讓我上電梯。只是當時的我沒有發現罷了。
在電梯前排隊的有不少人。我站在最後,白色帶著淡藍色條紋的病號服在這些人中很顯眼。或許正是衣服的緣故,這些人都下意識的離我遠了一點。我並不在意,依然排隊等電梯。「小伙子。」終於一個年紀不小的大媽忍不住了,拿著手裡的花扇,就是跳廣場舞的那種大紅色的扇子戳了戳我的肩膀。「那邊才是病人的電梯。」見我看她,大媽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隨即又拿扇子指了指一旁只有幾個人在等的電梯。
「哦,謝謝。」我對她點點頭,看著只有三個人等電梯上來,這樣更好,不用排隊那麼長時間了。我和另外三個人走進了電梯。除了我之外,剩下的兩個也是病人,還有一個是醫生。
我按下了一樓的電梯按鈕,除了那個醫生去二樓外,剩下的兩個病人都是去一樓的。電梯內很安靜,沒有人說話,看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我自顧自的想著心事,也不知道白樂她們到哪裡去了。還有那個鳳鳥,沒想到鳳鳥還是死鳥的老婆。怪不得當時我在事務所對小雪說的時候,死鳥反應那麼大,當然,現在也總算明白它說的「大條」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了。
電梯緩緩下降,輕微的運轉聲傳來。「叮！」到六樓的時候,電梯突然停了一下,門徐徐打開了。可是門外並沒有人。不只是門外,我往外看了一眼,也不知這層是幹什麼用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刺眼的燈光,安靜的有些出奇。「誰搞惡作劇？」醫生也往外探頭看了看,什麼人都沒有,他低聲罵了一句,回身按了二樓的按鈕。
電梯門又緩緩的關上了,但本該又的運轉聲卻沒有傳來,門關死後,電梯內的燈突然閃了一閃,然後傳來一陣劇烈的搖晃！電梯開始急速下墜,我深吸一口氣背靠一角,身體微微下蹲,可是剩下的三個人就沒那麼鎮定了,一陣驚呼聲,面對劇烈搖晃的電梯他們開始圍在按鈕前拚命的按著。怎麼老子這麼倒霉,連醫院都沒出呢,竟然又遇到電梯墜落。我剛想開口讓他們不要亂動,因為電梯的下降速度太快,這樣直接的墜落到地面,或許我沒事,但是剩下的三個普通人估計會被瞬間的反震而死。可是還沒等我開口,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電梯突然停了下來。
我扶起倒地的三人,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其中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摔在了地上,滿嘴的鮮血,那個醫生正在給他做應急處理。電梯的燈已經滅了,只有應急燈亮著。就算照在電梯這樣的小空間內也閒的有些昏暗。
我伸手對著電梯內的攝像頭擺擺手,可是卻發現攝像頭的內置燈已經不亮了。或許剛才電梯的鋼絲繩突然斷開,現在也不知道降落到了哪個一層,卡在了這裡,以至於將監控的線也掙斷了？對於電梯我是毫無研究,而且頭頂也沒有電影裡所說的換氣窗口,一般都是打開然後爬出去就得救了。可是這部電梯的上面確實有換氣孔,但那真的只是一些小孔而已！
「對了,有人帶著手機嗎？」我是看著那個年輕的醫生問的,因為我們三個都穿著病號服,這種衣服根本就沒有裝東西的口袋。「哦,有！」被我這麼一提醒,年輕的醫生有些慌張的掏出了手機,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沮喪的坐在了地上：「手機沒信號。」
「醫院怎麼會沒信號？」這是一個病人問的。此刻我才仔細打量起在場的三個人。
剛才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他身上有股濃重的煙草味,甚至醫院中的消毒水味道都掩蓋不住,而且他說話的聲音是嘶啞的。另一個,也就是摔倒的病人,相對要年輕一些,估計能和我年齡差不多,他正坐在地上拿著醫生給他的紗布止血。此刻我才明白他為何對跌倒,因為他捲起的褲腿下綁著一層厚厚的繃帶,他的腿受傷了。剩下的自然就是那個年輕醫生了,因為手機沒信號的緣故,他臉色也不太好,有些鬱鬱的蹲在一角。
這樣原本毫無交集的幾個人,此刻卻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好像……。」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中年病人看了看有些傾斜的電梯,突然開口到：「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第100章： 靈魂電梯
電梯昏暗的燈光不足以看到其他人臉上的表情。
但我卻聽出了這個中年男人沙啞聲音中的嚴肅。
「不對勁？有什麼不對勁的？」坐在角落的醫生將頭埋在了白大褂中,發悶的聲音傳來。
「攝像頭在動。」中年男人說著拿出了一根煙,但猶豫了一下,又將煙收了起來。
「什麼？」一聽這話,原本坐在地上腿受傷的男人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看來剛才摔得一下不輕,他腿上的繃帶已經殷出了暗紅色的鮮血。雖然走一步就疼的他倒吸涼氣,但他卻拖著身體走到了監控下面：「喂！對面有人嗎？」
攝像頭內的紅光突然閃爍了一下,但是任他怎麼喊,依然沒有回應。「會不會,這個監控喇叭壞了？」喊了半天,他終於停下來,有些沮喪的說道。「這種型號的攝像頭數據傳輸只靠一根線,不可能會出現攝像在工作而沒有聲音的情況。」一身煙味的中年男人頓了下,繼續說道：「所以我才說不對勁。」
我一直冷眼旁觀。電梯內的剩餘三個人似乎都有些不正常。首先這個站著的男人,他從電梯出事開始,就表現的太鎮定了,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幾乎說的每句話都在含沙射影的說明一個問題：這電梯的突發情況是人為的！
其次,那個醫生,或許他一直表現的很正常,但是他繫著領帶。而且在令帶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磁石紐扣。但是他的胸牌上明明是放射科。雖然上面的名字被微折的胸卡巧妙的擋住了,但是醫生,默認都是不帶領帶的。在很多時候帶領帶會存在隱患,如手術,或者檢驗時。當然這也不足以讓我懷疑他。關鍵就在於他令帶上的磁石紐扣,還有放射科的胸牌！雖然我並沒有過多接觸醫學知識,但經常性的住院我也知道,放射科可是有著精密儀器的科室,最怕磁性的干擾而使得檢測結果不準確,這樣的大忌作為一個醫生來說,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還有這個受傷的人,他身上雖然穿著病號服,卻穿著一雙皮鞋。那是一雙看起來很髒的深黑色皮鞋,上面還有些更加暗的痕跡。可以說他剛進電梯我就注意到了,而且在剛才他表現的並沒有慌張,電梯下墜的時候甚至一直真的的中年人都衝過去按電梯按鈕,但他卻沒動,直到看到我在盯著他,才突然變成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且之後,這種如受害人一樣的「角色」,他一直都毫無破綻的扮演者。但是剛才他在攝像頭揮舞雙手的時候,他的手在應急燈下,我看的異常清楚。在他的食指指肚的部分,有著很厚的老繭。其實最初我看到的話回敘胡不以為然,但是就在前段時間,我看到徐大明的手。當時還好奇的問過他,手指為什麼這個位置會又這麼凸顯的老繭。他回答是「經常扣動扳機,磨的。」是啊,只有經常動手槍,練習槍法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老繭,而且在家時他腳下的皮鞋,剛才的鎮靜還有蹩腳的偽裝,足以證明這個人,經常動用手槍。如過是警察,他在剛才根本就沒必要掩飾什麼。所以,他也算可疑人物。
「你怎麼這麼瞭解？」看到中年男人對這個攝像頭的構造侃侃而談。我奇怪的問道。「因為我是警察,緝毒警察。」說著,他下意識的去掏口袋,但是掏了半天才發現穿的是病號服,便無奈的聳聳肩膀。
我注意到,在這個男人說出緝毒警察時,那個腿受傷的男人,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電梯內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可外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工作中的攝像頭卻沒有任何回應,一部電梯墜落,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人來就我們。
「吱！」一陣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來,好像鋼絲承受不住,電梯也跟著搖晃了兩下。但隨即又穩定下來。
「呲啦……。」一陣嘈雜的忙音在攝像頭旁的喇叭中傳來,隨即是隱約的人聲。「有人了！有人了！」最先反應過來的仍然是那個腿受傷的人,他又拖著受傷的腿到監控底下揮動著雙手興奮的叫到：「有人在嗎？」
「有。」這次竟然有回應了！而且沒有的電流的干擾聲,聲音異常清晰。但就是著一個字,讓所有人都有些振奮。「那快來就我們出去！」自稱緝毒警察的中年男人也向前走了幾步說道。
「不忙。」聲音是個男人,渾厚有力,咬字清晰,就好像播音主持一樣。「不忙？不忙是什麼意思？」中年警察問出了所有人心裡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