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快。」莫醫生催促了一下。
那護士看起來沒什麼竟然,急忙應了一聲就在其他護士幫助下按住了那人的手臂,臂彎處清晰可見的青色血管有些暴漲,尖細的枕頭馬上就要刺進去了。
卻不想這個時候他掙扎了一下,那護士也是膽小,嚇得叫了一聲,手裡的注射器也掉在了地上,剛好被她給踩壞了。
莫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動手重複了一遍剛才護士的流程,看起來異常熟練。
就在注射器刺入那人血管的時候,他竟然長長吸了口氣,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迷茫地看著周圍的環境還有每個人。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人,或者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整個人吃驚的表情足足持續了好幾秒鐘。
「薛先生,你不要亂動,我們正在幫你……」旁邊的護士反應過來,急忙安撫他的情緒,而我也這才知道他的姓氏。
似乎是聽到了護士的聲音,他僵硬地轉過頭,死死盯著那個護士看,看的護士有些害怕後退了一步,這才開口說道:「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咳咳咳——
可能是嗓子太干了,他說話並不利索,但仍能辨識出整句話,說完就大聲咳嗽起來,下嘴唇從當中裂開一個口子,血已經順著流到了下巴上。
護士見狀就急忙幫他拍背,還用紙巾替他擦掉下巴上的血。
「怎麼這麼多護士,我難道在醫院……我沒死成?!」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含含糊糊地嘀咕著。
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旁邊的護士也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
緊接著護士就笑了笑:「當然,我們正在極力幫助你,你要配合我們的治療,薛先生,不過你的家人……」
他驚恐地看著護士:「什麼薛先生,我不是,我叫……」
後面的字還在嗓子眼裡打轉,他整個人就仰面倒了下去,聲音也逐漸消沉下去。
護士見了立刻上去扶住了他,把他重新平整地放在了病床上。
這時候莫醫生才鬆了口氣,把手裡的注射器放在了旁邊護士手中的托盤上,又按住了他脖子的脈搏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儀器,這才鬆了口氣。
「脈搏已經恢復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通知我。」莫醫生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
「好的,那計量估計要明天早晨了。」旁邊醫生也跟著鬆了口氣。
莫醫生點了點頭,就開始拿著紙筆在那裡寫著什麼了,而我盯著屋子裡的這些醫生和護士,不知道那會兒我昏迷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這樣對我來著。
雖然我知道鎮靜劑對人體並不好,但剛才我已經注意到了,莫醫生在他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強行注射,而是等待著他和護士對話。
看起來是沒有緩和的趨勢,而且脈搏持續那麼高的話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再加上他醒過來情緒那麼緊張,說了一堆糊里糊塗的話,莫醫生才選擇了繼續注射。
還算稱職,我在心裡頭一次暗讚了一下莫醫生。
等莫醫生出來的時候,我仍舊站在門外,他有些好奇地看著我:「你還沒走啊。」
「我能去哪,最多就在這個走廊裡溜躂一下。」我說著還往屋裡瞄了一眼,看見那人像是熟睡一樣躺在那裡。
莫醫生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順著瞄了一眼就看著我說道:「你們是一個小區的吧,我記得,是不是認識?」
被他問到我就尷尬地說道:「不算是認識,但因為他們一家三口的事情,我還沒帶到警察局問了一遍話呢。」
「怎麼回事?」莫醫生皺著眉說道。
詳情我也不願意解釋,只是說警方誤會我了云云,莫醫生聽了也就沒那麼好奇,不過還是表示一連失去妻子和孩子很不幸。
等醫生和護士出來了以後,我就被護士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短時間內想要用溜躂的借口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老實躺在床上。
回到的時候動靜不小,我完全忘了薇薇還在屋裡,可能是打擾到了她,她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著我:「你怎麼下來溜躂了?」
「躺著腰太累了,我就活動活動。」我嘿嘿笑了一下,看樣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出去過,還以為我一直在屋裡轉悠呢。
薇薇點了點頭要下來扶著我,我急忙擺手示意她不用:「反正我也溜躂累了,就躺會兒,你繼續睡吧。」
見我趟回到了床上,薇薇也側臥著看我:「我竟然睡了四十多分鐘。」
「不算長,有時候要是很累的話一閉眼睛再睜開都過了一個小時呢。」我打比喻地說道。
薇薇輕輕點頭,看起來還有些睏,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動,應該是沒有睡著,只是在安靜的休息。
我也躺在那裡,雙手放在腦後枕著,因為我實在不習慣醫院又扁又平的枕頭,總感覺腦袋下面枕著堅實點的東西踏實。
不過回想起來剛才我在LL04病房門口看到的事情,那個姓薛的男人我只是見過,但全名並不知道。
而且在他醒過來的時候,那種迷茫的狀態我也有過,經歷過了,我就覺得沒什麼稀奇,可他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大為吃驚。
他先是掃視了一圈,說那些醫生和護士都沒見過這沒什麼,但在得知自己沒死的時候極為驚訝,似乎自己本就應該死了一樣。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竟然對自己老婆孩子問都不問,在護士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竟然說自己不姓薛,還要說出自己的另外一個名字……
奇怪了,腦子撞壞了?
我心裡就在納悶兒,那個姓薛的男人頭上的確纏了紗布,但應該沒有嚴重到很誇張,又不是直接被車撞倒了腦袋。
昏迷了一個半月我都沒怎麼樣,他這才昏迷了幾天而已,可我總感覺他那種迷茫的感覺,我也體會過,就好像是……
對周圍的質疑!
對,就是這種感覺,當時我在昏迷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感覺,雖然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種感覺才促使我醒過來。
而現在他那種迷茫正是這種質疑,對周圍一切的質疑,他那種感覺是怎麼來的?之前我見他的時候好好的啊。
這時候薇薇忽然開口說道:「喂,你一直盯著天花板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