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我苦苦思索著,想從這些片段中找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舞蹈家不高興地說:「你這塊拉胡天神的佛牌是哪位師父的,為什麼完全沒效果?」
  我說:「這是芭堤雅北部阿贊平度的手雕椰殼拉胡,只有熟人才能拿到,還要現場雕刻和加持,效果特別好。」
  舞蹈家哼了聲:「效果特別好?所以英拉的肋骨就斷了?」英拉連忙用眼神阻止他,對我說不要在意,他也是因為關心我和心疼我的病情。我點了點頭,說連阿贊平度的限量陰牌都沒效果,看來你招惹的東西比較嚴重,得再想別的辦法了。
  英拉焦急地問:「那要怎麼辦?」我從脖子上把五毒油項鏈取下來,靠近英拉的身體,油的顏色由淺變深,成了深黃色,說明她身上仍然附著陰氣。
  這兩人疑惑地看著我,舞蹈家問這是在幹什麼,我隨口回答:「檢測有沒有陰靈。」
  舞蹈家很好奇,就湊近了來看,我忽然發現五毒油項鏈中的油顏色比剛才又加深了,幾乎成了黑黃。而舞蹈家遠離之後,油又恢復到之前的深黃色。我走到舞蹈家面前,再次用五毒油項鏈對他檢測,效果是一樣的,也是深黃色。舞蹈家問:「和我有關係嗎?」
  我心想,英拉身上附有陰氣,她和舞蹈家同睡一床,難免把陰氣帶給男友,這是很正常的。我又問英拉和舞蹈家是否得罪過什麼人,兩人想了半天,都給出否定的答案。
  走出病房,舞蹈家可能對我很不滿意,連送都沒有送出來。英拉瞪了他好幾眼,他也沒動地方。我並沒在意,做生意兩年多,我已經習慣面對各種的各種情緒,不理你還算好的,只要不非打即罵,那就都不算事。
  回到家吃完晚飯,我給方剛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方剛也很奇怪:「連阿贊平度的手雕拉胡天神都完全沒效果,還越來越厲害,這女人身上的陰靈有這麼嚴重?」我說已經用五毒油測過,顏色雖然有加深,但只是深黃,並沒有到深灰甚至黑的地步,說明只是有陰氣,而沒有陰靈糾纏。
  方剛說:「那就更奇怪了,要是光有陰氣,或撞到什麼邪的話,那塊拉胡天神牌至少應該起點兒作用,不可能越戴越嚴重。」
  聊了一會兒,他我讓建議那位女客戶去阿贊平度那裡作個魯士驅邪的法術,大概收費五千泰銖,也不貴。我覺得可行,就發短信給英拉,把情況一說。英拉回短信說雖然她那個舞蹈家男友不同意,但她覺得可以,因為她們雖然是泰國人,卻不太認識和佛牌有關行業的商人。如果不是同事介紹,也不敢這麼相信我,但要等她過些天出院之後再去。
第165章 舞蹈家
  好在英拉只是骨裂而不是斷裂,半個月後已經可以出院回家,進行日常活動了。在住院的這段時間,她倒是沒有再做過噩夢。再次和英拉見面時,我以為舞蹈家肯定會陪著英拉一起來,可並沒有。英拉說:「前幾天我告訴他田先生要帶我去阿贊師父家裡作法術,可他卻說明天剛巧要去清邁演出,要我等一個月後回來再去。我不想再拖了,於是決定自己去。」
  「你早告訴我,我就去你家接你了。」我說。於是我攙扶著英拉,叫出租車來到大巴站,去了芭堤雅。
  在方剛的帶領下,我們再次來到阿贊平度家裡。這種魯士驅邪術和魯士灌頂不太一樣,雖然都是把陰陽法帽戴在信徒的頭上。阿贊平度讓英拉跪在面前,他把虎頭法帽給英拉戴上,然後用經線握在手裡,口中念著經咒。以前聽方剛說過,這位阿贊平度雖然是泰國人,卻自幼在老撾修過秘傳法門,對控靈相當有研究。
  念了一陣,阿贊平度把法帽取下用左手托著,右手食指醮著旁邊的法油,輕輕點在英拉額頭,連續三次,最後拿起法拍在英拉面前晃了幾晃,儀式就算結束了。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很多阿贊師父的知名度都是商業炒出來的,其實法力並不強。而那時的很多阿贊都是實打實的修行,尤其那種躲在深山裡的,法力更強。我扶著英拉站起來坐在旁邊,阿贊平度對她說:「你身上的陰氣很重,說明經常接觸陰物。」
  英拉立刻愁容滿面,方剛說:「可是她平時沒接觸任何可疑的東西。」
  阿贊平度問:「她丈夫有沒有接觸過?」
  英拉說:「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同居,但他似乎也沒接觸什麼奇怪的人或事。」
  這時,我想起了什麼,問:「從你開始有不舒服的現象,到現在多長時間?」英拉說不到半年。我又問她和那個舞蹈家男友交往多久,她回憶一下,說大概七個多月。阿贊平度讓我們最好把她男朋友也帶來看看,英拉同意了,說等他從清邁回來,就把他帶過來。
  這次魯士灌頂還是有效果的,一連十幾天,英拉稱都再沒做過噩夢,頭腦也清爽起來。後來舞蹈家從清邁回來,一聽說英拉想帶他去阿贊家施法,就很不滿意,說自己從來不信這種東西,怎麼也不去,也就作罷了。
  奇怪的是,過了沒幾天,英拉又苦著臉給我打電話,稱噩夢中的光頭僧侶又開始出現,這回是用頭撞她的臉,醒來發現鼻血長流,把睡衣都染紅了。還好鼻骨沒斷,但要是再發生一次,就受不了了。
  我先問她舞蹈家在不在身邊,她說在,我就說:「等你方便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中午,英拉給我打來電話,我約她抽時間出來碰個頭。好在舞蹈家的住宅離我表哥家不遠,二十分鐘後,我們依舊在上次那家咖啡廳見面。我直接對她說,這個事和舞蹈家有很大關係,建議把他帶去阿贊師父家裡。
  英拉說:「我之前也懷疑過,問了他幾次,可他堅稱自己沒得罪過什麼人,也沒做過對鬼神不敬的事啊!」
  我想了想:「有個很奇怪的現象,舞蹈家說對這種鬼神的事從來不信,可對於在你身上發生的那些怪事,舞蹈家卻從沒說過懷疑和諷刺的話,這很可疑。而且你在醫院的那十幾天很正常,出院的十幾天也沒事,可舞蹈家一回來,你就又出事了。」
  「那怎麼辦……」英拉沒了主意。我問她,在她和舞蹈家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有沒有發現他平時有什麼異常,無論說話做事,還是生活習慣什麼的。
  英拉想了半天,說:「應該沒有吧,有時候晚上說夢話也算嗎?」
  我連忙說算,讓她仔細回憶都說過什麼,越詳細越好。英拉說:「總共我發現的,大概只有兩三次吧。因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每晚都會說夢話,或者說的時候我沒醒,也就聽不到。那兩三次是我半夜起來喝水,或者去衛生間,剛巧聽到他在說。好像有那麼幾句,是『為什麼不能』、『我沒說過要拋棄你』、『她真的不錯,你相信我』之類的話,別的就沒有了。」
  聽完英拉的講述,我似乎能猜出這些話的含義,但又不能確定。於是我建議她想辦法把舞蹈家領到阿贊平度家裡,到時候就能見分曉。英拉點了點頭,說一定把他弄去,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天後,英拉打電話給我,說舞蹈家死也不去,雙方吵了一架,英拉賭氣回到自己家,舞蹈家去接她,英拉把他硬推出門去,還把門鑰匙也還給了他,兩人開始冷戰。我心想這下可好,人家不配合,總不能用繩索綁去吧。
  這時,英拉向我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我去他家的時候,他曾經對我說,不要和同一層的鄰居多說話。這裡的鄰居都不太友善,尤其左右兩家,以前因為某些小事和他鬧得很僵。當時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有一天我出門去,剛好碰見隔壁的鄰居大媽從外面買菜回來。那位大媽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因為矛盾的那種怨恨,卻像是某種驚訝。」
  女人的直覺很準,但又不能確定這代表著什麼。英拉已經在我這裡花了兩份錢,可事又沒解決,於是本著為客戶著想的心理,我向她要了舞蹈家的詳細地址,想去打聽打聽,看能有什麼收穫。
  英拉告訴我,舞蹈家明天要去曼谷參加一個宴會,要兩天後才回來。
  次日晚上,我來到舞蹈家的住宅公寓。先敲了半天門,當然沒人開,我的下一步是再敲隔壁的門,可還沒等我走過去,隔壁的門已經打開,有個老大媽從門縫看了我一眼,剛要把門關上,我連忙打招呼把她叫住。
  老大媽只好探出頭來,問我什麼事。我說:「您好,我有個表姐叫英拉,她男朋友就住在這裡。最近幾天我一直聯繫不上她,敲門也沒人開,您知道這家人去哪了嗎?」
  「那個頭髮過肩,長得挺漂亮的女人?」老大媽問。
  我說:「對對,皮膚白,喜歡穿淺色的風衣,您認識她?」
  老大媽搖搖頭:「不認識,有時在走廊裡見過。」
  我假裝歎氣:「那我過幾天再來吧,其實我不太喜歡她的男朋友,看上去不像什麼好人。」
  老大媽看了看我,低聲說:「年輕人,看你長得忠厚老實,我告訴你一句話,但不要對你表姐的男朋友說。」我連忙答應,她說:「如果找到你表姐,讓她和那個跳舞的男人分手吧。」我問為什麼,老大媽說:「不好說,反正這兩三年,那男人的好幾任女朋友都沒好下場,不是跳樓自殺,就是發瘋進精神病院,最輕的那個聽說在衛生間洗澡,被鬼差點掐死,把舌頭都咬斷了。」
  這話讓我大為意外,我再要細問,老大媽搖搖手示意不再回答,就把門給關上了。
  回到家,我給英拉打電話匯報情況,她很吃驚:「這些事……為什麼他從沒對我講過?我曾經問起他這幾年交過幾個女朋友,他卻說一個也沒有!」
  我說:「明顯心裡有鬼,軟的不行就硬來,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個辦法。」掛斷電話,我給方剛打去電話,讓他幫著參謀參謀。
  方剛說:「有兩個辦法,一個軟的,一個硬的。軟的就是我們直接找他談,成與不成再說。」
第166章 妻子的頭蓋骨
  我接口道:「硬的我知道,找人撬開舞蹈家的門鎖,提前和阿贊師父進去,等他回來就堵在屋裡,不怕他不招供!」方剛大笑,說你小子也學聰明了,但不知道事主同不同意。我給英拉發去短信,她回復說沒問題,一切後果由她承擔。
  第二天,方剛把阿贊平度從芭堤雅接到羅勇,我找來五金工人,打開舞蹈家的門鎖,四人進屋埋伏下來。到了下午,我站在窗前透過窗簾看到舞蹈家拽著拉桿箱從出租車中出來,走進公寓。我連忙告訴大家準備好,英拉坐在客廳沙發上,阿贊平度留在臥室,我則和方剛藏在衛生間裡,透過門縫向外悄悄看。
  舞蹈家掏鑰匙打開房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英拉,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迎上去抱住英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