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老謝笑著說:「那你乾脆在孔敬租間公寓吧,客廳裡擺一張床,我可以睡外面,你睡臥室。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兩個人之間還能有個照應,你請牌咨詢我的時候也方便,我給你打折,免得你出房租覺得不公平,田老弟,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還真覺得是個主意,但又搖搖頭:「你打呼嚕太響,我可受不了,賺的錢還不夠去醫院治神經衰弱的。」
老謝說關上門就聽不到了,而且還可以戴上耳塞,別說打呼嚕,地震也沒事。我想了想,覺得可行,就讓老謝幫我留意合適的房子,不要太偏僻,地點越熱鬧越好,但房門和窗戶必須是防盜的。老謝樂得連連點頭,我心想這老狐狸今後連房租都省了,還是真會算計。
幾天後,老謝在孔敬大巴車站和中心廣場之間的商業街租了間公寓,有臥室有客廳,裡面比較簡陋,但無所謂,我們要的是安全和熱鬧而已。我退掉在羅勇的公寓,搬去了孔敬。再把消息通知方剛,方剛回短信:「你小子不跟女人同居,卻和那個又矮又胖的老狐狸同住一間公寓,是腦袋壞掉了,還是想做變性手術?要不要我幫你找醫院,可以打折。」
我笑著回復:「我對男人沒興趣,搬去孔敬也是為了兩人的安全著想,互相有個照應。」
等我搬去和老謝同住後,就後悔了。以前我只是在和他碰面的時候請他吃飯,每次他都會宰我一頓,我以為他平時省的少,看到我的時候才開葷,現在我知道了,這傢伙的飯量簡直就是無底洞,一天三頓飯都跟著我蹭吃蹭喝,食慾非常地好。到點兒就餓,多等十分鐘都不行。
最方便的是,每次我有客戶要牌,就不用發短信和打電話了,老謝出去請牌的時候很痛苦,既不想讓我知道他認識的阿贊師父住在哪裡,又怕一個人出去不安全。最後非要讓我指天發誓,絕對不會背著他私下去找阿贊師父們請牌,否則出門就被雷劈成燒雞,才同意可以讓我跟著去。
我躺在床上:「我可以不去啊,你自己一個人去不就行了?」
老謝急了:「那咱們還同住有什麼用,兩個人不就是為了壯膽的嘛!」我說那就別讓我發那種無聊的誓,你認識的阿贊師父,我肯定不會私下去找,可不像你那麼狡猾。老謝沒辦法,只好信了。
有一天,方剛給我打來電話:「有新消息了,我的朋友在昨天下午跟蹤姓姜的來到阿贊屈帶的家,晚上另外那個負責盯阿贊屈帶的朋友又看到有人帶著一個死嬰去那裡。他設法打聽,那人稱是通過中間人得知阿贊屈帶正在高價收購難產而死在孕婦腹中的死嬰,每個兩萬泰銖。剛好那死嬰是他表哥的,他就在醫院悄悄收買了護士,把死嬰弄出來,連夜送給阿贊屈帶。果然得到了兩萬泰銖,但不是阿贊屈帶給的,而是一個不會講泰語的中年男人,像是中國人,臉上有疤。」
我說:「那人肯定是姜先生了,為了整我們,他還真下本錢。」
方剛哼了聲:「世界上只有他會整人,我方剛就不會?」我問他有什麼打算,他問我最熟悉的阿贊師父有哪幾個,我想了想,說也只有阿贊NangYa和阿贊洪班了。阿贊NangYa和我們的交情自然不用說,而阿贊洪班是老謝的遠房叔叔,交情也好,這兩人沒問題。方剛說:「我最熟悉的是阿贊巴登,這三個人湊在一起,應該能搞份大禮送給阿贊屈帶和姜先生他們。」
「什麼意思?什麼樣的大禮?」我連忙問。方剛嘿嘿笑著不回答,說現在還沒有把計劃的細節完善,到時候會通知我配合。
過了十幾天,方剛讓我問問阿贊NangYa在什麼地方,這幾天能不能回來一趟,有重要事情商量,最好把地點安排在孔敬。我給阿贊NangYa打去電話,她說在泰國南部城市那拉提瓦的某個地方,跟兩名馬來降頭師共同修法。我說了方剛的意圖,她說既然是重要事情,那就回來吧,正好她也想結束修法,回清邁去,大概兩天後能到孔敬。
第386章 搞點鬼
把行程傳達給方剛,他又讓我問老謝,阿贊洪班這兩天是否有時間,在不在家。老謝說阿贊洪班長駐孔敬,一般的時候除了加持佛牌之外,就是在孔敬各處修法,找他很方便。方剛說他馬上開車到孔敬來找我們,有重要事情商量。
我和老謝都很意外,方剛這人的性格我們再瞭解不過,他萬事不求人,除非極特殊情況,否則是不會主動登門找我們的。等方剛開著那輛破舊的豐田皮卡到了孔敬,我們才發現他的車後廂放著一個小型的車載冷櫃,不知道什麼意思。
將冷櫃抬到阿贊洪班家裡,四個人盤膝而坐的時候,方剛一說我們才知道,那個在烏汶的阿贊屈帶竟然已經湊到了五具難產而死的嬰胎。
方剛說:「我的計劃必須得開始實施了,我已經買通一個曾經從阿贊屈帶手裡請過邪牌的傢伙,讓他把我精心準備的這份禮物送給阿贊屈帶,盡量讓他滿意。」
「到底是什麼禮物啊?」老謝問,坐在旁邊的阿贊洪班也面帶疑惑。方剛打開冷櫃的門,我們三人都過去看,阿贊洪班倒沒什麼,我卻嚇了一大跳,老謝更是差點坐在地上。
冷櫃裡放著一具死嬰。
我問:「這、這是什麼?」方剛稱這是他前幾天從春武裡搞來的一具死嬰,並非難產而死,而是生下來幾天後死於病毒感染。為了存放這東西,他特地去舊電器商店買了一台二手的車載冷櫃。
老謝害怕地咧著嘴:「你把死嬰放在自、自己家裡?」
方剛瞪著眼睛:「廢話,不放在我家裡,在你家裡可以嗎?」老謝連忙說打死也不行,那樣他就不用睡覺了。
阿贊洪班問:「什麼事?」
他這人說話一向簡單,除非著急的時候,否則都是像這樣幾個字地蹦。之前聽老謝講過他和阿贊洪班的往事,我們都已經很清楚了,知道他的意思是問,找他有什麼事,能做什麼。
方剛先問我和老謝:「你倆還記得當初給那個越南黎老闆驅邪的生意吧?必須要湊齊十隻猴王的那個?」
「當然記得,怎麼?」我問。
方剛讓我把那個事簡單給阿贊洪班講了一遍,他又說:「當初就是因為有一隻猴王是假的,所以最後施法過程中出了亂子,導致黎老闆後半生癱瘓。這件事差點搞得沒拿到錢,但也給了我啟發,所以我才去搞了一具死嬰回來。」
我大概能猜出他的用意,但阿贊洪班還是沒明白,方剛說:「那個阿贊屈帶之所以指定必須要難產而死的嬰胎,就是因為這種死法的嬰胎怨氣最大。已經孕育足月,在生產的時候卻出意外憋死,換了誰也不甘心,所以用來製作降頭油的話,效果也最好。阿贊洪班師父,我希望你能和阿贊NangYa兩個人一起,用黑巫控靈術的法門暫時禁錮住那具死嬰的嬰靈,越邪越好,至於法本是否完整,都沒關係,反正只用幾天。而我再把那死嬰賣給阿贊屈帶,他能感應到那具死嬰的陰靈怨念強烈,會誤認為就是難產而死的。而用做過手腳的嬰胎製作那種喀倫術降頭油,肯定不會成功,搞不好還會出亂子。」
我和老謝互相看看,心想這主意也虧方剛想得出來。
老謝猶猶豫豫地問:「可我們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姜先生來泰國就是為了向我們報復,阿贊屈帶收集死嬰弄這個降頭油,也不見得是想整我們的吧?」
方剛哼了聲:「姓姜的大老遠來到泰國,會是度假的嗎?你和田七最近經常被人跟蹤,碰巧姓姜的來泰國,會有這麼巧的事?他和阿贊屈帶接觸得很密切,阿贊屈帶又立刻四處收集難產而死的嬰胎,你以為姓姜的是用來對付誰!難道非要等到有人把降頭油抹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這話我倒是贊同,上次在惠州,方剛也是先下手為強,讓阿贊巴登下降把那個齊老闆搞死,就是為了怕到時候中招而後悔。而現在這件事比齊老闆更棘手,種種跡象都表明,姜先生和阿贊屈帶的接觸,肯定和我們逃不開干係。
阿贊洪班沉默了一會兒,說:「太費法力。」
方剛笑了:「我、田七和老謝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做這行難免得罪人,就算你不惹他,也有人偏偏來惹你。所以我們是躲不開的。你是老謝的叔叔,總不能看著自己的侄子有難吧?而且我們也會付施法費給你,到時候你多休息一段時間,少接生意。」
老謝乾咳幾聲,他比阿贊洪班大幾歲,從外表看更是至少要比阿贊洪班老十歲,方剛卻一口一個叔侄的,讓老謝很是尷尬。
阿贊洪班問:「還有呢?」
方剛說:「我們還有個比較熟悉的阿贊師父,叫阿贊NangYa,是居住在清邁的女性阿贊,和我們關係很好,兩天後就會到孔敬,到時候和你一起施法,這樣就不用耗費太多法力,而且效果也能加倍。」
阿贊洪班點點頭:「那好。」
兩天之後,我從大巴車站把阿贊NangYa接到阿贊洪班的家中。阿贊NangYa的母親是緬甸人,但父親在雲南,她也學過不少雲南巫術,所以和阿贊洪班還挺談得來。聽了我們的話,阿贊NangYa又有幾分不高興的神色,我說:「這件事我們也是沒辦法,對方尋仇,都把鬼王的引靈符放到方剛床底下了,就是想把他搞死。我們要是不反擊,就沒法在泰國再呆下去。」
阿贊NangYa說:「那就去別的國家,馬來西亞,菲律賓,柬埔寨都可以,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去。」
方剛苦笑:「那些國家比泰國亂得多,而且經濟不發達,錢也不好賺。我們在泰國多年,人頭熟,做什麼事都方便,而且像蔣姐和姜先生這類人,就算我們跑去別的國家,他們照樣找得倒,除非讓他們自己放棄,否則沒個完。」
這道理其實阿贊NangYa也懂,只是她沒遇到過那麼多卑鄙的惡人,她打過交道的人當中,最壞的兩個人除了姜先生,可能就是貴州畢節的人販子王宏了。除此之外,她總覺得凡事都有可能和解。
兩位阿贊都同意施法,方剛立刻打電話給朋友,讓他傳話給阿贊屈帶,稱有一具難產而死的嬰胎,明天就送到烏汶去。那朋友半小時後回了話,說阿贊屈帶那邊又找到一具嬰胎,已經湊齊六個,他這個要盡快送去,不然要是碰巧阿贊屈帶又尋到第七具,我們這具他是怎麼也不會要的。
我們三個人頓時緊張起來,生怕白費功夫。當晚午夜時分,阿贊NangYa和阿贊洪班面對面盤腿坐在法室中,開始合力給放在中間的那具嬰胎施以緬甸黑巫控靈術。
為避免不讓阿贊屈帶看出有鬼,兩位阿贊就不能在嬰胎身上寫下陰法符咒,而只能用黑巫法強行禁錮嬰靈。這是很冒險的事,就像光用槍嚇唬而不開槍示警,對方要是脾氣大的,根本就不理會。這種禁錮法很容易失效,當然我們不用太擔心,效果能堅持十幾天就足夠了。
老謝找出一條長長的經線遞給方剛,方剛把經線的中段先在死嬰身上纏了幾道,再將兩端分別讓阿贊洪班和阿贊NangYa握在手中。阿贊NangYa的拉胡域耶放在身邊,阿贊洪班手裡拿著那串人骨珠,兩人共同低聲念誦經咒。
第387章 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