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美瑛問:「阿贊登康師父,聽說您是菲律賓鬼王派的徒弟,鬼王就是最厲害的鬼嗎?」
登康說鬼王二字只是個比喻,指控靈術高深,對陰靈的禁錮比其他法門更有效而已。
女助理小凡問:「那鬼王也會死嗎?他是不是已經修煉成精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登康說鬼王又不是真的鬼,也有生老病死。但有的黑法師父死後不願投胎,還得在陰間繼續修煉,那就會變成山精。
吃飯的時候,登康給美瑛等人講了不少關於菲律賓鬼王的「事跡」,聽得大家咋舌不已。鬼王是典型的六親不認,給錢就落降,數年前曾經有人和鬼王的叔叔交惡,出了大概折合人民幣兩萬元給鬼王,讓他給自己的親叔叔落降,鬼王照做了,結果叔叔全身被蟲子吃光而慘死。從那以後,鬼王的親戚們都和他疏遠,他也立了規矩,凡是想在鬼王派修黑法的人,必須先給自己的親人落降。
「那……那您也……」美瑛和小凡的臉色都變了,陳大師雖然沒說話,卻也神色有異,仔細傾聽著。登康點點頭,沒繼續說下去,這幾個人雖然很想知道,但也沒好意思問。
次日就是佛牌店法會的頭一天,登康盤腿坐在店內,美瑛和另兩名店員接待客人,我則和方剛在登康身邊對客戶進行指引。店外有不少人圍觀,還有報紙和電視台的記者來採訪。幾名客戶平躺在店內的地上,我拿過一大塊長條型白布,由登康手捏白布末端的兩角,呼拉拉甩出去,整張白布剛好蓋在一個人的身上,從頭到腳,連頭也給蒙上。
第513章 蓋白布起運
這個動作看似不吉利,很像醫院停屍間中給死人蓋的那種東西,但卻是東南亞一種獨特的施法方式。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繪製著圖案和經咒,給善信蓋上之後,登康盤腿坐在善信的身邊,雙手捏著白布兩角,不停地念誦經咒。
蓋白布起運,和魯士灌頂很有些相似,主要功能是祛除人的霉運,尤其對那些運勢極差、邪氣纏身或者墮胎次數太多的人更有效。一般情況下,只有死人身上才會從頭到腳蓋白布,而這種施法就是讓人先「死」一次,然後再次獲得新生,所以蓋白布起運,又稱為起死回生術。
今天安排做這種起運術的六個人,都是本港的生意人,事業低迷、沒有起色,有一個是陳大師的朋友,做傢俱生意,幾年前還有數千萬身家,現在卻欠了銀行上千萬,幾乎要跳樓。登康給他施完起運術後,我將白布撤走,告訴他可以起來了。這人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以為他昏了過去,剛要叫,聽到他發出均勻的鼾聲,居然睡著了。
方剛說:「真是佩服,這樣他也能睡得著!」登康把手一擺,我走過去把這人晃睡,他看來還沒睡夠,揉著眼睛道過謝,交了餘款離開佛牌店。
每個蓋白布起運的過程約半小時,全部施完後大概也是下午了。此後每天,登康都會給登記的客人蓋白布、做刺符、施驅邪法等。轉眼已經是第十天,有個剛施完驅邪法術的老富翁握著登康的手,眼淚都下來了。說他自從幾年前去過一趟文萊旅遊,回來後腦袋就總是昏昏沉沉的,像得了高血脂一樣。現在忽然清醒了,又回到幾年前的狀態。
送走老富翁,我和方剛、美瑛等人都向登康祝賀法會圓滿成功,正準備提前閉店出去慶祝時,有個穿披虎皮的中年男人走進佛牌店。此人留著長髮,在頭頂紮著,身體強壯,露出半個肩膀和胳膊,全是結實的肌肉。
看到這個打扮,我和方剛互眼一眼,我心想這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是魯士打扮?這人徑直走進佛牌店,美瑛走過去問了幾句,此人用粵語回答,方剛似乎聽得很感興趣,也過去交談。聊了一會兒,登康問我香港也有魯士嗎,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剛走過來,對我倆說:「這位是專門在香港修行的魯士貴利師父,聽說從馬來西亞來的鬼王派高徒阿贊登康師父到香港開法會,就想來做個陰法刺符,以加強自己的法力。」
一聽他有這要求,登康表示很有興趣,但美瑛說:「這人並沒有登記,怎麼收費呢?」登康讓我們做主,方剛想了想,告訴美瑛就按兩萬元港幣的標準來收,陰法刺符可不像給善信的那種普通刺符,只有修法者才會在自己身上刺陰法符咒,用來加強控靈術的效果。對施刺者來說,對法力的耗費也更大。
美瑛把價格報過去,就看到那位魯士貴利師父連連點頭,還從虎皮衣的口袋裡往出掏鈔票,全都是橙色的千元港鈔。我心想這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生意,連忙讓美瑛過去收錢。
魯士貴利師父和方剛聊了一陣,我得知他是專門做情降的,想刺那種對異性情愛方面有幫助的陰法刺符,登康同意了。讓魯士貴利盤腿坐在地中央,阿贊登康坐在他背後,用長長的刺針蘸著混有幾百種花粉、礦泥和經粉的黑色顏料,邊念誦經咒,邊在魯士貴利背後開始刺符。
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過程中登康幾乎不停地在用經咒加持刺符,看來這兩萬港幣也不是白拿的。等刺符結束,登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中,身體斜靠著,臉色發白,看來比較勞累。這是我頭一次看到他這麼疲憊,上次在大城用陰法對抗阿贊霸的時候,他也只是臉色稍微有些發白而已。
刺完陰法符的魯士貴利用一大塊繪有圖案的白布裹住後背,再披上虎皮衣,來向登康告別。他和方剛聊了半天,走後方剛告訴我,這位魯士貴利師父自幼在香港修習南洋法術,但從沒去過東南亞,這次能有幸被鬼王派的高人刺符,他特別高興。
法會結束,當晚陳大師請我們三人在高級餐廳吃飯,美瑛在席上順便向我們匯報了戰果,十天的法會,去掉花費,淨賺四十幾萬港幣,而且效果比之前阿贊Nangya那次還要好,很多客戶紛紛表示,以後家族裡有這方面的需要,一定要再找阿贊登康師父才行。
陳大師非常高興,當即表示會給我們都發大紅包。在他看來,短期賺錢還在其次,建立了新客戶才是關鍵。
收了大紅包,登康心情不錯,在香港又多呆了好幾天。正準備回泰國的時候,我和方剛告訴他,想去老撾打聽阿贊巴登的下落。登康表示同意,還說只要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或者能把他帶回泰國,就解開我們身上的降頭。
這天,我正和登康、方剛在酒店對面的一家法國西餐廳吃飯,接到美瑛的電話,說有位年輕女子來到佛牌店,聲稱受了登康的騙,要找他算賬。我很奇怪,問具體怎麼回事,美瑛說:「這位女客戶說,她被登康騙財又騙色,今天必須看到他出現,不然就去告到警署!」
我很奇怪,看著登康的眼神也有變化。登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滿臉無辜。掛斷電話後,我對他們說:「兩位,這飯我們得快點兒吃了,要去佛牌店一趟,有個女客戶說登康師父對她騙財騙色,正在店裡鬧。」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登康愕然。
方剛也看了看他,嘿嘿笑著:「沒想到登康師父這幾天法會這麼忙,晚上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單獨和女客戶見面,好厲害!」
登康連忙放下刀叉,馬上就要和我們去佛牌店。乘出租車來到店裡,看到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滿臉怒容,正指著一名男店員大聲說著什麼。她用的是普通話,聽上去應該是北方口音。我連忙走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可能是聽到我的口音和她相近,此女子神色緩和了些,問我是不是內蒙人,我說是遼寧的,她說:「哦,那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我是通遼的。」瀋陽和通遼雖然跨省,但只有兩三百公里,我笑問有什麼事。
交談中得知,此女子叫溫秀麗,是博士學位,目前在大公報社工作。前陣子她認識了一名姓曾的行為藝術家,不到十天,她就被此藝術家那散發出來的藝術氣質所征服,非要和他好不可。
可藝術家畢竟是藝術家,曾先生對溫小姐沒興趣,說什麼也不同意。溫小姐就動了歪主意,在托人介紹下認識了魯士貴利,兩天前在溫小姐的公寓中,她把魯士貴利師父請來,讓她用巴拉吉給自己進行情降施法,說事後她就會對男人有極大的吸引力,效果非常好。
溫小姐並不是純情小女生,她今年也有三十來歲了。但在魯士貴利開始施法的時候,卻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開始時魯士貴利取出一根巴拉吉,說要用她的身體當場加持。加持過程要用這根巴拉吉放進溫小姐的「那個」地方,這個行為溫小姐也有耳聞,她聽說過很多佛牌,比如色拍嬰就要用妓女的身體加持,出來才有效果,也就沒反對。
第514章 香港魯士
魯士貴利的動作越來越離譜,控制巴拉吉的手部動作也越來越大。溫小姐以為是法術要求,只好忍著。令她沒想到的是,最後魯士貴利居然扔掉巴拉吉,而用自己那根真正的「巴拉吉」代替。
這讓溫小姐很驚訝,但她當時並沒反抗,後來回想起來,覺得魯士貴利肯定是用了某種邪法,令她神志不清,甚至還有些迎合。
施法結束,魯士貴利收了溫小姐一萬多港幣,讓他今後多把這根巴利吉佩戴在身邊,還告訴她不要聲張,否則情降術就會失效。溫小姐戴著那根巴拉吉去找那位曾先生,結果被罵回來了。這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但被騙了錢,還騙了色。
溫小姐異常生氣,就給魯士貴利打電話要求對方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魯士貴利開始還極力解釋,後來可能也煩了,就說你要找就去找阿贊登康,是他在自己身上刺了一種陰法刺符,專門吸引異性。現在他也沒辦法,那陰法刺符的功效在起作用。
這個解釋溫小姐當然不信,要魯士貴利退錢,可發現他居然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氣極了的溫小姐覺得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就找到了陳大師佛牌店,非要見登康不可。
聽了她的講述,登康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樣也能惹麻煩。他對溫小姐說:「我給魯士貴利是做了有關情降的陰法刺符,但又沒讓他去騙色。」
方剛也說:「我們賣給他菜刀,他用來切菜還是切人,誰能管得了?」
溫小姐不依不饒,說要是不給解決,她就要去警署告我們這些人串通起來行騙和強姦。這是陳大師最不願意看到的行為,我告訴溫小姐,鬧起來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就算你真去告了,警方只會通緝魯士貴利,和登康沒有半毛錢關係,你什麼也得不到。要是真想解決問題,就讓阿贊登康師父給你做個真正的情降法事,他可不像魯士貴利那種江湖騙子,在香港這十天,解決了幾十名客戶的問題,口碑非常好。
這番話打動了溫小姐,畢竟陳大師在香港很有名,他的佛牌店自然也算金字招牌,所以溫小姐還是相信的。但她稱怎麼也和登康有關,這個情降法事必須給她打五折。
我連忙說:「沒問題,正常要收費兩萬港幣,給你打個對折,只收一萬!但你要盡快,因為阿贊登康師父很快就要回馬來,而且你要提供那位曾先生的某些物品和資料。」
溫小姐問:「聽說這幾天的法會中,施情降的費用本身就是一萬港幣,你也沒給我打折啊!」
我笑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這次法會的善信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非富即貴,不然店門都得被擠破。按這個標準,溫小姐你是沒資格來做法事的,要是按普通收費標準,就得兩萬起,所以你還是撿便宜了。」
中國人最喜歡覺得自己撿了便宜。「那就好,只要有效果,什麼物品我都能想辦法去弄。」溫小姐急切地說。
看到她這副猴急的模樣,方剛笑著問這個曾先生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認識十天,你就這麼喜歡他。溫小姐說:「他特別地有藝術氣質,你們不知道,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和眼神,都和別人不一樣。」
我心想這幾條不光藝術家,精神病患者也能做到。登康告訴溫小姐,要提供那位曾先生的照片,正面清晰為佳,還有他的出生年月日、名字、毛髮和貼身的衣服,穿得越久越好。溫小姐用筆逐項記下,說會盡快去弄來,在交納了五千港幣定金之後,她離開佛牌店。
等她走後,美瑛長吁了口氣,問這女人是不是腦殼壞掉,氣得快,消得也快。方剛哼笑幾聲:「讀書太多,腦子已經返璞歸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