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
我說:「這種情況得怎麼解決?」
「找阿贊洪班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是阿贊洪班能解決後,就盡量別找外人。」老謝抱著肩膀,勉強嘿嘿地笑著。我心想原本打算去找阿贊Nangya呢,你這麼一說,我還不好意思拒絕,敢情錢都讓你給賺去,我頂多拿個小頭。
生氣之餘,我忽然吃驚地看著老謝身後,同時連連後退。老謝連忙回頭看,空蕩蕩的墳場什麼也沒有。他臉都白了:「有、有、有什麼?」我沒回答,轉身撒腿就跑,老謝「媽呀」一聲,跑得比我還快,沒幾秒鐘就奔出十幾米遠。我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老謝邊跑邊回頭,看到我這樣子,才知道被我給耍了,悻悻地小跑回來:「田、田老弟,你這樣有、有意思嗎?」
我哼了聲:「你有意思,什麼生意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賺大頭,是吧?」
老謝擦了擦汗:「我這不也是習慣成自然嘛,阿贊洪班施法便宜,到時候賺頭我倆平分,行了吧?」我說你怎麼就不想著多照顧點兒Nangya的生意,她可是要籌錢修自己的寺廟,還想當魯士呢。
「哦……也行,要不下次?」老謝說。我壓根就沒指望他,就說我倆共同接生意的機會不多,下不為例,再有這情況,你必須得和我商量著來,老謝連連點頭。
烏乃父親把我倆載回到酒店,躺在客房的床上,因為太累,我很快就睡著了,即使從隔壁傳出老謝那震天的呼嚕聲。
次日早晨,老謝把情況和烏乃父母一說,兩人聽到收費要十幾萬泰銖,頓時連連擺手,說把這屋裡所有的東西全都賣掉,也換不來這麼多錢。我說:「你們兒子烏乃是靈眼,肯定是小時候在墳場摔倒時驚嚇過度,魂魄暫時離體,又被墳場的陰靈接近,就成了靈異體質。他以後會經常看到靈體,而且每次都會大病,你們敢保證以後不會病重傷身嗎?人命可是錢換不來的。」
第631章 事出有因
道理兩人都懂,可他們完全拿不出那麼多錢,也只好歎氣作罷。我和老謝互相看看,心裡別提多沮喪了,這兩天算是白費了勁。
出了烏乃的家沒走幾步,看到有幾戶鄰居家的人都站在門口,向外探頭張望。看到我和老謝出來,這些人下意識縮身,看來就是在關注烏乃家。有個年輕女人走出來,快步來到我和老謝面前:「你們是幫烏乃驅邪的法師?」
「你怎麼知道?」我回答。
年輕女人問:「解決了嗎?是什麼問題?」老謝說病根已經找到,是烏乃幼時在墳場摔倒,被陰靈糾纏成了靈眼,可他們家出不起錢,只好算了。那年輕女人回頭朝某戶人家的一位老婦連連招手,那老婦走過來,年輕女人激動地說:「什麼靈眼,他就是個小災星,就算有靈眼,也不希望他預言別人的死活,不能再讓他住在這裡!」
兩女人氣呼呼地闖進烏乃家,另外還有幾人也都從自己屋中出來,進了烏乃的家。我和老謝連忙跟上,看到這些人圍著烏乃家三口人,激動地指責他們,要他們搬走,不然就要他們好看。
大家吵了半天,我和老謝過去拉架,告訴大家烏乃是無辜的,這種鬼鬼神神的事情誰也不希望撞到,每個人都有可能發生。如果你們真想讓烏乃恢復正常,就幫他想辦法湊足施法的錢。
這下所有人都不出聲了,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老謝嘬著牙花:「又不想烏乃有這種靈眼的能力,又不願意出錢,你們難道真想看到這三口人躺在路邊睡覺?」
烏乃的父親說:「我去親戚家走一圈,向他們借些錢試試。」烏乃媽媽也表示會去弟弟和妹妹家碰碰運氣。
我和老謝先回孔敬去聽消息,在老謝公寓的斜對面旅館住下。過了五六天,我給烏乃父親打電話,催問結果。他說:「已經借到十萬泰銖,但還差五萬,再給我幾天時間吧。」
說實話,真不想接這種窮人的生意,看到他們四處借錢,我能理解那種滋味,肯定沒少遭白眼和斥責,但又不能為了可憐他們而不賺錢。老謝倒是沉得住氣,說等就等,反正他不著急。
在孔敬這幾天都是我請老謝吃飯,一日三餐還得有酒有肉,我說:「生意還沒接成,你先把我賺的那份錢給吃光了,這可不行。」
「哪有這麼誇張啊?」老謝吃得滿嘴流油,「反正田老弟你自己也愛吃肉,無非多我一雙筷子嘛!」我心想哪是一雙筷子這麼簡單,那簡直就是多了頭豬。
又過了好幾天,烏乃父親終於給我打來電話,說錢已湊齊,老謝馬上帶著阿贊洪班來到披集。見面後先讓烏乃家付了三萬泰銖的定金,烏乃看到阿贊洪班,眼神中就露出奇怪的神色。我問他看到了什麼,烏乃小聲說:「那個叔叔全身上下都有黑色的棉花糖……」
很明顯,他指的是阿贊洪班被黑氣籠罩,修黑巫法的人都這樣。阿贊洪班摸了摸烏乃的額頭,念誦了幾分鐘經咒。這時烏乃用力後退,害怕地指著阿贊洪班,對他媽媽說:「我害怕,他身上有蛇,黑色的蛇,在天上飄。」
「這是什麼意思?」烏乃的父母問。
老謝說:「這位阿贊洪班師父是專門修緬甸控靈術和儺術的,法術也是一種陰氣,能被烏乃所看到,沒關係。」
到了半夜,阿贊洪班讓烏乃躺在床上,他盤腿坐在床邊的地面開始施法。燈全部關掉,阿贊洪班剛把儺面具戴在臉上,我忽然看到窗戶外面有幾個黑影在晃動,黑沉沉地看不清是什麼。
烏乃的媽媽很害怕:「那、那是不是鬼的影子?」這時,窗外隱約傳來人的低聲說話,原來是左鄰右舍聽說此事,特意大半夜來窗前聽熱鬧的。老謝走到窗前,伸手敲了敲窗戶,告訴外面的人不要湊熱鬧,快回家去,明天就知道結果了,那些人才散去。
阿贊洪班開始吟唱巫咒,我們都站在旁邊,屏住呼吸看著。十幾分鐘後,躺在床上的烏乃側著頭,似乎看到了什麼。他的頭慢慢轉動,盯著空中某個看不見的東西。阿贊洪班從懷中取出那柄巫刀,緩緩舉起,向空中揮舞著,好像在砍什麼。
躺在床上的烏乃忍不住伸出手去抓,忽然,他的右臂伸直,上半身也離床而起,好像被透明人抓著右臂凌空拽起來。烏乃的媽媽叫出聲來,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他爸爸也下意識邁上前幾步。阿贊洪班站起來,用巫刀在烏乃右臂上方的空中猛地揮落,烏乃身體又重重落下,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我看到窗外又有幾個黑影,氣得走過去,輕輕把窗戶打開,準備把外面的人趕跑。可打開窗戶卻什麼也沒看到,連忙再關上,黑影又出來了,我這才知道是陰靈。
那邊阿贊洪班把巫刀平放在烏乃胸前,烏乃閉著眼睛,身體來回亂扭,好像很痛苦。他喘著粗氣,說:「別、別摸我!」阿贊洪班念誦巫咒的速度加快,把左手按在烏乃額頭,他漸漸平靜下來,再也不動了。
阿贊洪班將巫刀收好,取下儺面具,對我和老謝點點頭。
我打開電燈開關,烏乃父母跑到床邊,阿贊洪班阻止他們的行為,讓他們不要打擾,明天再看效果。
為了打消烏乃父母的疑慮,我讓老謝陪阿贊洪班去旅館過夜,我則擠在烏乃的小床上睡了半晚。次日上午,烏乃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反應很遲鈍,問什麼半天才回答。他父親急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治好靈眼,他卻成了傻子?」
這時老謝和阿贊洪班來到,看到烏乃的樣子,阿贊洪班說:「他的狀態每天都會有不同變化,十天左右就會恢復成普通人的體質。」但烏乃的爸媽不信,沒辦法,我只好又留下來為人質,在烏乃家裡睡了好幾天。
果然,烏乃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正常些,到了第八天左右,他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看上去似乎比之前還要活潑。
為了測試結果,那天晚上我們再次來到墳場,繞了幾圈,烏乃什麼都沒看到,但好像更加害怕了,吵著要回去。
烏乃的父親高興地付了剩下的十二萬泰銖,我告訴他,以後烏乃再有什麼此類變化,可以隨時給這個姓謝的中國牌商打電話,他會24小時上門幫你處理。烏乃父母很高興,老謝看著我,表情就像吃撐了沒消化。
這十五萬泰銖,要分給阿贊洪班十萬,我和老謝平分餘下的錢,每人淨得五千人民幣。利潤對施法來說並不算多,但這是我們從素可泰回家路上「撿」到的生意,所以也就可以了。
之後的幾個月甚至半年多,老謝還能接到烏乃父親打給他的電話,但並不是善後服務,而是感謝。說他的兒子烏乃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怪的東西,鄰居也漸漸明白了施法有效,從那以後再也不躲著烏乃,也願意讓小朋友和他一起玩了,這是烏乃家人最高興的事。
我曾經問過老謝,那些體質差、生過大病,或者撞過邪的人,是否就極容易成為靈異體質,擁有靈眼,也就是陰陽眼的能力?老謝告訴我,當然不是,這類人畢竟是極少數的,要不然靈眼的角膜也不可能在器官黑市上炒到十幾萬美金。聽說幾年前,還有父親把靈眼的兒子殺死,就為了剝離他的眼角膜賣給黑市的事情。
第632章 奶奶的眼珠
人和人真是不一樣,烏乃的父親為了治好兒子的怪病,不惜四處借錢,而居然有父親把兒子殺死,就為了把他的眼珠子摳出去賣掉。人心之複雜,可見一斑。
解決完烏乃的事我回到羅勇,既接生意賺了錢,又驅走自己體內的陰氣,心情相當不錯。那天,我在電腦上無聊逛論壇。雖然我的生意網絡已經越來越大,但沒人會嫌錢多了咬手,所以我還是經常會上網,在各種論壇和網站尋找商機。
一般我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論壇和QQ群,都是與泰國佛牌和驅邪有關的。而且我搜索的關鍵詞也都是與「求助」、「佛牌」、「怪病」、「中邪」或者「下降」這些有關係。在我所有的生意中,網絡佔到了大多數,但這種廣泛撒網式的尋找商機,看似機率低,卻效果很好。
這天,我在搜索關鍵詞的時候,看到某桂林城市論壇有個貼子,標題是:「求救!我奶奶到底得的是什麼怪病?」
點進去仔細看,發現是一名女高中生發的貼子,內容大概是說,她的奶奶突然得了一種怪病,和植物人差不多,不吃不喝,只能靠輸液和下胃管來維持生命。但和植物人不同的是,這個老奶奶眼睛是睜著的,還能轉動,你和她說話或者移動,她能看你,就是說不出話。有時候問她問題,她還能流眼淚,似乎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無法表達。貼子中還附有兩張照片,是一位躺在床上的中老年婦女,面無表情,眼睛瞪著鏡頭。
看了看發貼時間,是在兩個月之前,從樓主的最新回復來看,她奶奶的怪病仍然沒好。回復也是五花八門,有勸她去國外治療的,有勸找道士和高僧作法事的,還有留聯繫方式說自己是出馬仙的。我很好奇,於是就註冊了帳號,在後面跟貼回復,並打上自己的廣告。同時,我也給樓主發去私信,把淘寶店舖和在香港陳大師佛牌店的資料圖片鏈接也附上。
像這類網絡回復和私信,我每個月都要發幾十條,當然有效率並不高,能有百分之五就算不錯。但這種行為是典型的低成本高回報。發條回復和私信只用兩分鐘,但要是有人聯繫我,最後促成生意,利潤就是幾千甚至幾萬塊錢,而且老客戶還會成為潛在的宣傳員,所以我一直堅持著用這種方式開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