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節

  劉佳問:「你在吉祥市場的那個佛牌店裡沒有陰牌嗎?」我笑著說當然沒有,他說那你貨架最醒目的位置有兩個石刻坐像,看上去特別舊,人頭上還戴個尖帽子,當時你姐夫告訴我這叫古墓拍嬰,成願能力極強,屬於陰牌。
  沒想到他居然還惦記上了那尊古拍,我連忙說那是我和朋友親自去柬埔寨東北部的深山裡冒生命危險帶出來的,放在店裡根本不是為了賣,而是鎮店用,屬於非賣品,價高貨少。劉佳說價再高也有個數吧,看到他急成這樣,我心想,劉佳願意花五萬元給男人落情降,足以證明這個男人為了「親愛的」什麼都敢捨。
  猶豫片刻,我說要考慮一下,盡快給你回復。
  掛斷電話後我馬上給方剛打過去,說了這個事,問他這尊古拍以什麼價格成交才不划算。方剛說:「這種古墓拍嬰,不比我們那次找到的勒泥差,就像又漂亮又悶騷的良家婦女,很難遇的!因為現在的龍婆阿贊都加持不出來。再說,那還是我們冒險帶出來的貨,上個月有位香港的客戶開價兩萬港幣,我都沒有賣給他。」
  好傢伙,兩萬港幣都不賣,那我得叫價多少?於是發短信給劉佳,說最低三萬元人民幣不講價,但不建議你請這個,因為我不想賣,這東西現在整個東南亞也只有七尊,我這就有兩尊,要不是國家政策不允許,我都想上保險。
  果然,劉佳說手上沒有那麼多錢,也不好意思總朝父母要,他們也不會給,就問我有沒有一萬以內的。也要正陰牌,成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既然這麼說,那我還猶豫什麼,半小時後,我發了幾條白衣阿讚的用料足的正陰牌給劉佳的手機號,價格也沒太黑他,都在七千元左右。
  劉佳回復:「這裡哪個效果最好,你做主吧,幫我選一個盡快寄來。從泰國郵寄不是還得十天八天嗎,我都要急死了。一是怕他時間太長見不到我難受,二是怕宣判下來結果不好。」我幫他選了一條,讓他隨便在我的淘寶店舖裡拍下,然後這邊通知方剛用最快的速度找貨,再發到我在瀋陽的佛牌店去。
  方剛的出貨價是兩萬泰銖,利潤還是不錯的。但他仍然不滿意,說我有好賺的生意也不找他,中等生意也沒有,全都是零散佛牌的小生意。我心想你這也不能怪我,大生意一般都找登康,好不容易有機會跟你合作,還被老謝給撬跑了,也只能用佛牌安慰你。
  數日後,劉佳到瀋陽的佛牌店找我姐夫把佛牌取走,我讓他盡快送去拘留所給王哥,再讓他於午夜把佛牌握在手中,念心咒三遍,以後效果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劉佳連忙答應。
  掛斷電話,我心想就沖王哥這種德性的人,能有什麼造化。
  大概不到十天,劉佳興高采烈地給我打來電話,說他親愛的王哥已經被放出來,王哥求他姐花錢托關係,又賠了那幾名受傷警察不少醫療費和誤工費,派出所這才同意網開一面,把他給放出來。
  這讓我很不理解,正陰牌按理說沒有強效成願的功效,而且王哥這人也沒什麼福氣,更無功德,可他怎麼也能在短時間內化險為夷,是巧合?反正不管怎麼說,劉佳樂得不行,一個勁說我是他的福星,他都要愛死我。我越聽越冷,心想你千萬別愛我,到時候給我落個情降,從此後我對女人都沒興趣,那還不如一頭碰死。
  既然王哥已經被放出來,那就是好事,我現在最討厭的事就是善後擦屁股。
  過了兩天,晚上我正坐在電腦前和女網友視頻,手機QQ收到王嬌發的消息:「哥,剛才那小伙和那老爺們又來了,還帶了兩個男的,一個比一個壯。那小伙好像不太高興,那老爺們摟著小伙說不用怕,都是好朋友,沒事。」
  這可有些邪門,我心想這不太可能,兩人明明已經被情降術搞得你儂我儂,誰也離不開誰,現在怎麼又有兩個男的,就算吃飯慶祝沒坐牢,也不用在酒店房間裡。難道王哥……我頓時想歪了。
  王嬌問會不會出啥事,她心裡沒底。我多了個心眼,讓她馬上追過去,對他們說這幾天風聲緊,酒店要求客人必須登記身份證,走個形式,不然你們要扣錢。王嬌回復好,馬上就去。
  深夜,剛要下QQ關電腦,王嬌發來消息:「已經登記了那叫劉佳的小伙的身份證,另外三個人都說沒帶。他們一起進的客房,都好幾個小時了。剛才我去偷聽,那小伙一直在哭叫,咋回事啊?」
第827章 壞人迷戀症
  「你讓保安去敲門看看?」我說。
  王嬌回答:「咱酒店哪有保安,不是和你說了嗎,就我一個人值班。你說,那小伙能不能出啥事?」我讓她去敲門看看,她說不敢,那三個男的身上都有紋身,戴金鏈子,看起來就不像好人,怕挨罵。
  想了一會兒,我告訴王嬌不用管,反正已經登記了身份證,出什麼事和你無關。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王嬌給我發來QQ信息:「哥,我在派出所呢,酒店出事了。」我心裡就是一咯登,連忙問什麼事,但她沒回。我估計也是在接受調查,到了晚上王嬌才發信息,說剛從派出所出來,明天還得去一趟。
  我連忙打電話過去,王嬌說:「哥啊,你介紹的這個人可把我給坑苦啦!」在我追問下,她說那天晚上劉佳和王哥等三個男人進房間,劉佳一直在哭叫,凌晨大概六點多鐘,王嬌看到王哥和另兩個男人急匆匆地走出酒店,但沒看到劉佳的身影。
  王嬌連忙跑上樓去房間敲門,怎麼也沒人開,她就用前台的備用鑰匙打開,頓時嚇得都叫不出聲。劉佳赤裸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床單上有很多血,也不知道從哪裡流出來的。王嬌下樓報警,警察把王嬌帶走調查,還叫來酒店老闆問話。
  「居然有這種事……警察有沒有找你麻煩?」我問。
  王嬌很委屈:「警察問了我很多問題,還問為什麼不登記四個人的身份證,我說他們說只帶了一個,我又不敢強迫,那仨男人長得都挺凶的,朝我瞪眼睛,我倆就都不敢再問。」我心想王嬌還算機靈,這種說法是最保險的,警方也說不出什麼來。要不然的話,酒店老闆和王嬌都得擔責任。
  我問:「警察有沒有問,劉佳和那個王哥以前來沒來過酒店?」
  王嬌說:「咋沒問呢,我也不敢說謊,怕以後那個老爺們被警察抓到,非把我供出去不可。就實話實說,說他們倆經常來酒店,但又總不帶身份證,我一說要身份證,那老爺們就嚇唬我,我也不敢再要了。」
  「可你把他們倆開房的錢都自己留下,電腦上查不到記錄,怎麼解釋?」我連忙問。
  王嬌說:「我就實說把錢給吞了,因為交上去的話電腦又沒登記,對不上賬,老闆肯定得說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王嬌也不容易,不知道她這種行為要不要擔什麼責任。後來王嬌告訴我,酒店因為違規容留客人而未登記,被罰款外加停業整頓,她也被開除,而且還不能離開瀋陽市,以隨時配合警方調查。
  大概過了半個多月,王嬌告訴我,那個老爺們和另外兩男人都被警察抓到了,叫王嬌去分局指認,最後怎麼判的不清楚。王嬌因為沒登記那個王哥的身份證,而給警察破案增加了難度,最後也判了一年徒刑,緩刑半年。
  她特別委屈,讓我給她補償費,因為這個事害得她差點坐牢。我心想也是,王嬌沒把我供出去已是不易,就給她的卡裡匯了一萬塊錢。本來我想給她兩萬的,因為劉佳給王哥下情降,我也就賺了兩萬。看在王嬌替我頂缸的面子上,想把這些錢都給她。但又一想,如果王嬌獅子大開口,給兩萬又想要四萬呢?所以我就先給一萬,以後王嬌要是還要錢,就再給一萬。
  但沒想到我高估了她,王嬌收下這一萬塊錢後什麼也沒說,可能是畢竟沒坐牢吧,工作丟了還可以再找,無所謂。
  這是我在佛牌生涯中接待的第一個同性戀客戶,也是最後一個。後來又遇到有女同,但想起劉佳的事,就沒敢接她的生意。
  至於劉佳的死法,估計很多人都能猜得出,要說冤枉,這也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非愛上那麼個同性惡男,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但性取向可能是天生的,也不能說是劉佳的錯,可能他父母從小的錯誤教育方法,也是重要的原因。
  我很不理解,就算是男同,像劉佳這麼愛乾淨又漂亮的小伙,也得找個差不多的男人吧,為什麼偏偏愛上王哥這種沒素質的糙老爺們,難道他有受虐傾向?那天,我特地給一個大學時讀心理學的朋友打電話,把劉佳的事說出來,但沒說他落情降的事,只說認識這麼一號人。
  那朋友笑了:「你不知道吧,很多女人都有這種毛病,就喜歡壞人,外國不是有個殺人魔王,還成立了什麼家族嗎,迷戀他的都是有錢女人。這傢伙進監獄被判無期,還天天都能收到大把陌生女人的來信,要和他結婚生孩子。你知道這叫啥病不?」
  我連忙搖頭,向他請教,他告訴我說,這叫做「性慾倒錯」,又叫「壞人迷戀症」,很多人都有,但女人佔絕大多數,只不過有的程度有輕有重。重的就是迷戀那種殺人狂、變態男的,輕的可能你我身邊都有,不信你可以留意觀察。
  「不好意思,我身邊可沒有這種女人。」我笑著。
  他說:「未見得!那種瘋狂喜歡電影中扮演反派角色男性的也算。」我很驚訝,說這應該不算吧,可能只是覺得那男演員長得帥。
  朋友說:「有很多反派演員長得並不帥,只是手段凶殘。還有很多女人專門愛看黑幫片,尤其看到打打殺殺的鏡頭就興奮,甚至有些女人就喜歡看男人打女人的情節,覺得特別酷,有男人味。」
  我驚愕:「還、還有這種女人?」
  這位朋友笑了:「當然,人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什麼心理都有,你習慣就好了。」聽了他的講解,我明白很多,心想做佛牌生意除了賺錢,也很長見識,我這幾年遇到的極品,比之前二十幾年遇到的總和都多。
  因為這事給王嬌的打擊不小,她離開瀋陽,去營口男朋友家打工去了。我特別後悔當初幫劉佳找酒店的事,心想以後這類事千萬不能管,要不是當時我讓王嬌跑去要身份證登記,說不定得惹出多大漏子呢。
  在泰國又呆了半個來月,熊導遊發短信問我登康師父最近是否有空,能不能加持幾塊邪牌出來。我給登康打去電話,他說:「十天以後吧,讓我恢復恢復。總算把勞差那顆域耶頭骨加持完畢,在墳場足足加持了九十多天。」
  「要這麼麻煩?」我問。
  登康笑著說:「麻煩歸麻煩,但收穫也很大。這顆域耶可以說,在整個東南亞也沒有幾個能和它相比的。以後用它來施降和解降,效果非常地好。」我說那就好。
  再給老謝打去電話,他卻打著唉聲:「田老弟,洪班師父最近很不對勁,好像是修法出了錯,經常發癲發狂,有一次我去找他請牌,幾句話把他給惹怒,揪著我的衣領要打我,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去找他。」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