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節
我問老謝:「阿贊洪班是修什麼法門出的錯,你有沒有問過?」
老謝說:「他現在狀態很怪,根本沒法和他正常交流,我也不敢多問啊。」
「有這麼嚴重?」我覺得不太對勁,提出要不要找人幫看看。老謝說他也有點兒擔心,但這些黑衣阿贊經常修各種法術,有時候耗費法力過多,脾氣也會變壞。
第828章 僵硬洪班
我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老謝說:「過兩天我再去看他,就算與修法有關,十幾天也該好了。」
隔天老謝又給我打電話:「田、田老弟,你快幫我給方老闆打個電話,讓他帶阿贊巴登來孔敬一趟!」
我問怎麼了,老謝說:「我剛從洪班家裡出來,他徹底瘋了,差點把我給掐、掐死!」我一聽,連忙讓他別急,先找個地方躲躲,我馬上就聯繫。給方剛打去電話,他同意立刻帶阿贊巴登去一趟孔敬,看看阿贊洪班的情況。
次日我們三人到了孔敬,老謝已經在BRT車站等我們,這傢伙在太陽底下曬得流油,一個勁用手帕擦汗。大家乘出租車來到阿贊洪班的住所,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
方剛問:「睡著了?」老謝說不太可能,洪班的公寓並不大,鐵門敲起來很響,而且修法的人睡覺沒那麼死,也不可能大白天的在家裡睡大覺。
又敲了十幾分鐘仍然沒人開,方剛說再敲也沒用,讓老謝在附近的雜貨店找到鎖匠,將鐵門的鎖撬開,進到屋內。
阿贊洪班躺在法壇前的地上,身體扭曲成一個很怪異的姿勢,臉朝著地面。方剛伸手去扳阿贊洪班的肩膀,可怎麼也沒扳動,他的身體竟然已經僵硬。方剛臉色大變,連忙雙手抱著阿贊洪班的軀體,我也過去幫忙,兩人用力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大家都嚇傻了,阿贊洪班睜著眼睛,從眼、鼻、口中都流出血,已經淌了一地,嘴張得很大。
「洪班,叔啊!」老謝喊出來,跪在阿贊洪班面前,用力晃著。
我連忙對阿贊巴登說:「他已經死了嗎?」阿贊巴登示意我們都退後,他單腿跪地,用手摸著阿贊洪班的額頭,再低頭仔細看他的眼睛。老謝在旁邊跪著,表情非常緊張。
這時,阿贊巴登抬起頭,說:「他沒有死。」
方剛問:「怎麼可能?沒死的人會連眼睛都閉不上,七孔流血,身體還是僵硬的?」
阿贊巴登沒有正面回答,我把手指放在阿贊洪班的鼻子底下,果然,能感覺到細細的鼻息,不仔細的話都無法探到。方剛讓老謝去找些清水,裡面放少量的鹽,然後用筷子蘸著這些水,不時地往阿贊洪班雙眼中滴注。因為他長時間保持僵直和睜眼,從眼結膜的乾涸程度來看,至少已經有幾個小時,再不用液體去濕潤,這兩隻眼睛非瞎不可。
阿贊巴登說:「這屋裡有一股邪氣,你們快找出來。」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連忙分頭尋找。阿贊洪班的家並不大,先從地壇找起,壇上放著很多地童古曼、人胎路過、邪牌和一些人骨,我看到有幾塊加持好的賓靈佛牌,就逐個拿起來看。
「不要動。」阿贊巴登抬手示意,走過來仔細看那幾塊佛牌,用手輕輕在每塊牌上壓了一下,最後拿起一塊。
這塊佛牌是在天靈蓋骨上用紅黑兩色繪著一隻大蜈蚣,也就是很多黑衣阿贊都會加持的「招財蜈蚣賓靈」佛牌。另外幾塊佛牌中,還有兩塊都是這樣的蜈蚣牌,只不過是用手繪製,所以每條蜈蚣的大小和姿勢都不一樣。
阿贊巴登把蜈蚣牌拿在手裡,仔細盯著看,好像眼睛是X光,要把它看透似的。方剛問:「有什麼問題嗎?」阿贊巴登沒回答,站起身走到屋對面盤腿坐下,把佛牌放在面前的地上,摘下脖子上的那串骨珠,在右掌纏了幾圈,最後用掌心壓著蜈蚣佛牌,低聲念誦經咒。
他只念了幾句就立刻停止,艱難地喘氣。開始我還以為這也是一種施法方式,可阿贊巴登越喘越急,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最後竟然邊咳嗽邊往外噴血沫。
我們三人都嚇壞了,阿贊巴登緩了半天才恢復,對我們說:「這塊佛牌中的邪法很強大,我禁錮不住。」
方剛問:「是什麼樣的法門?」阿贊巴登說他也不清楚,只能感應到法力很強,也很邪,甚至不應該是阿贊師父所能掌握的。他也只是在兩年多前,於緬甸西北部一處千人墳場感應到過這麼大的邪氣。
「難道阿贊洪班在修什麼高深厲害的法門,然後沒控制好,卻反噬到了自己?」我問。方剛問阿贊巴登能不能先把阿贊洪班救過來,他搖搖頭:「以我所掌握的法門,無法救他,但我想登康應該有這個能力。」
看來又得麻煩登康出馬。我立刻給他打去電話,話筒那邊居然傳來《往事只能回味》的歌曲,而且聲音雜亂,似乎在酒吧。登康大聲喊著:「我在KTV喝酒,你有什麼事?」我心想這傢伙不是加持域耶耗費了很多法力,要恢復十幾天嗎,怎麼還有精力去K歌。連忙把阿贊洪班的事說了。
登康說:「有這麼嚴重嗎?過幾天行不行啊?」
我很生氣:「阿贊洪班都快要死了,你還見死不救!」登康說他哪裡知道人快死了,讓我幫他訂好機票。我說你最好把勞差的域耶帶上,這邊有塊佛牌裡面的邪法很強大,連阿贊巴登都吐血了,情況緊急。
聽到這話,登康才算緊張起來,說他會想辦法托朋友將域耶隨行李托運在機艙裡,不然的話要郵寄好多天才行,我連聲道謝。這時,老謝一把搶過手機,哭喪著說:「登康師父,你快救救洪班吧,他就剩半口氣了。算我老謝求求你,他不能死啊!」
我把手機拿回來,對老謝說你不用急,登康已經答應馬上動身來泰國。掛斷電話後,我和方剛到附近的酒店,托前台小姐給登康訂了從山打港由吉隆坡轉機,再到曼谷的機票,然後將行程通知登康。
按照行程,登康在曼谷下飛機應該是凌晨三點多鐘。老謝一個勁哀求讓方剛到時候開車去機場接應,方剛說:「催什麼,我現在得睡覺,不然哪有精力開車跑那麼遠的路?」
晚上十一點多,我們把方剛叫醒,他和我出發去曼谷,在機場將登康接到,那顆域耶也跟著隨行托運。往返好幾個小時,我困得在汽車裡睡覺,只是辛苦了方剛。再回到孔敬天已大亮,看到躺在地上的阿贊洪班身體仍然保持著那種僵硬姿勢,完全沒變化,就像被用膠水固定了似的。而老謝似乎整晚都沒睡,眼睛裡全是血絲,呆呆地坐在阿贊洪班身前守著,嘴裡喃喃自語:「不能死……她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剛進門,登康就站著不動,緩緩四處張望。我估計他可能是感應到了那塊佛牌中的邪氣。再看到老謝的模樣,他就來到阿贊洪班面前蹲下:「怎麼回事?」
老謝慢慢抬頭,看到是登康,忽然兩眼放光,一把抱住登康的肩膀,大喊:「快,快救救洪班,救他、救他、救他啊!」
我連忙把背包放下,用力將老謝拉開,登康很不理解,問這傢伙抽什麼風呢。他還不知道阿贊洪班是老謝的遠房叔叔,我也沒和他提起過。就說他倆其實是親戚關係,阿贊洪班是中國雲南人。登康滿臉疑惑,還要問什麼,方剛說:「先救人要緊,老謝的事以後再跟你講。」
登康用手摸了摸阿贊洪班那僵直的軀體,阿贊巴登把那塊帶著邪氣的蜈蚣賓靈拿過來,說:「這塊牌不太對勁。」登康看了看他,接過牌後把手掌壓在佛牌身上,忽然又放開,問這佛牌是從哪裡來的。
第829章 放長線,釣大魚
方剛指著地壇:「就放在那供桌上面。」我問這牌的邪氣是什麼來頭,登康說,與之前在阿贊尤家裡,和柬埔寨深山中勞差棺材裡感應到的邪法是一樣的。
老謝大驚:「什麼?怎麼又是阿贊尤?」我和方剛互相看看,他眼睛轉來轉去,拿起那塊蜈蚣牌,問老謝以前是否見過,什麼時候加持出來的。我從地壇上把另外幾塊也都拿過來,擺在地上,我們五個人仔細查看。這幾塊賓靈牌都是用頭蓋骨製成,大小不一,上面繪製的蜈蚣也不一樣,有的長些,有的短些,畢竟是手繪的,難免有差異。
登康用手掌分別在每塊佛牌上壓了半分鐘,說:「阿贊洪班不可能掌握那種高棉拍嬰法門,可這些佛牌中,只有這塊裡面附著那種邪法。」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忽然,我拿起那塊佛牌看了看,再掏出手機,調出前幾天給熊導遊供的那四塊佛牌的圖片,仔細對照著。方剛問我在看什麼,我沒回答,翻出熊導遊退回的那塊佛牌,再和手中這塊附有邪法的佛牌仔細對比,頓時頭皮都豎起來——就是這塊牌。
我慢慢把牌放下,老謝問:「怎麼了,田老弟?」方剛也追著問。我說出熊導遊上次找我要四塊牌,後來又退回一塊的事。
方剛瞪起眼睛看著老謝:「我說那次田七為什麼沒有找我和巴登製作加持這批佛牌,原來是被你給搶了生意!」老謝連忙解釋,阿贊巴登擺手示意不要吵,聽我繼續說。
我說:「熊導遊說客戶意外失蹤找不到,他又不想把貨留到手裡,說不吉利。我一想退貨我也沒什麼損失,而且每塊牌五萬泰銖的定金也不退,於是我就同意了。這塊退回的佛牌讓老謝帶回給阿贊洪班。」
老謝接口道:「原來就是這塊佛牌,難道是熊導遊做了手腳,還是洪班也在修這種厲害的黑法?」登康搖搖頭,說這種高棉拍嬰法門極其隱秘,阿贊尤當年跟勞差學過法術,才掌握了,而那位勞差師父一直在深山裡幾十年,所以整個東南亞也沒幾人掌握,連鬼王也不會。
「就是說,熊導遊以請牌為借口,讓阿贊尤在退回的那塊牌上用極陰拍嬰法門重新加持,再退給你。」方剛說,「當這塊牌回到阿贊洪班手中時,他肯定是要繼續加持,因為還得賣給新的顧客,卻沒想到裡面的邪法讓他加持出錯,進而被邪法侵襲,可為什麼阿贊洪班會變成這樣?」
我們都看著登康和阿贊巴登,阿贊巴登說:「剛才我試著用法術與佛牌中的陰靈溝通,可只念誦了不到十句,那股邪法居然開始控制我的法門。這邪法很奇怪,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就像佛牌中藏著一名厲害的降頭師,正在用法術和我對抗,但我並不佔上風。」
登康沉吟不語,我問他剛才是否也有這種感覺,登康說:「因為我已經掌握了極陰拍嬰法門,所以佛牌中的那股力量對我影響不大,只是我不希望出意外,才沒有用經咒去壓制,因為還不知道底細,還以為自己判斷錯誤,現在看來,這佛牌中的邪法九成就是阿贊尤搞的鬼。」
「為什麼?」老謝突然大叫,「姓熊的、阿贊尤,你為什麼要害洪班?」
方剛哼了聲:「你誤會了,熊導遊要害的不是阿贊洪班,而是登康。」除我之外,老謝、巴登和登康都沒明白什麼意思。方剛指著我讓我說,我不好意思地說出實情,說登康因為最近一直在加持那顆勞差的域耶頭骨,沒精力加持佛牌,而熊導遊每次要貨的時候,都指定必須要由登康師父加持出來的,別人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