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節

  方剛說:「讓阿贊尤出來恐怕很難,這傢伙現在肯定很謹慎,恐怕不會經常走出公寓。不是有個女助手嗎,瑣碎事估計都得她來做。」
  「有別的辦法沒有?」我問。于先生說也可以在阿贊尤施咒的時候下手,這樣就能感應到他法力的強弱,也好對抗。相當於兩個人都在黑屋子裡,誰先弄出聲響,另一個人就有了襲擊的目標,能佔得先機。
  方剛想了想:「想讓阿贊尤施咒,那就只有等到他給遊客施法驅邪的時候了。只是不知道距離夠不夠?」
  于先生說道:「黑法的距離,視降頭師的法力深淺而定。我的陰法經咒,幾公里之內都能被修法者所感應,當然是越近越好。那個阿贊尤住的又不是要塞,再深居簡出,也只需在他公寓樓的附近就可以,最多也就是幾百米而已。」
  我和方剛一聽,說那就沒問題了。阿贊巴登看于先生的那只舊皮包,問裡面是否有域耶。于先生搖搖頭,說他施咒從來不用法器。這讓我們感到意外,再厲害的阿贊,也要用到法器來做輔助,提升施法的效果,鬼王也有橫死新娘幫忙,于先生居然不用。
  這邊商量妥當,可又不知道熊導遊那邊什麼時候才能再送遊客去阿贊尤的住所,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只能碰運氣。
第855章 吃虧
  登康給我打來電話,聽我講了之後,他比我們還急。我說:「急也沒用,現在就得看天意了。」登康說他明天就來泰國。
  以前,我們生怕那些拜了陰神的遊客被坑,而現在卻盼著那對遊客能盡早找到熊導遊,好給我們趁機下手的機會。
  次日下午登康到了曼谷,于先生不但沒和他說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登康也不生氣,就當沒這回事。方剛問于先生,要不要先讓登康把那種拍嬰控靈術教給你,到時候好派用場。于先生理都沒理方剛。凡是和登康有關的話題,于先生一概不搭話,我們也沒辦法。
  五個人每天就是吃吃聊聊,看似很輕鬆,其實心裡都無比地緊張,尤其是我。登康看來比我還焦慮,每天晚上都要出去K歌,被我和方剛阻止。要是傳到熊導遊耳朵裡,這個計劃就完了。
  大約過了六七天,登康的域耶也運到曼谷港。于先生雖然完全不和登康搭話,但有時候也會偷眼看那顆勞差的頭骨,明顯很感興趣。
  這天,晚上九點多鐘,方剛接了個電話,掛斷後高興地說:「姓熊的那傢伙又要賺錢了,他前幾天坑的遊客果然再次聯繫到他。盯梢的那個傢伙告訴我,熊導遊在曼谷機場剛把那兩人給接出來,進了附近的一間度假酒店。」我們都激動起來,我暗想這個熊導遊運氣真不錯,總是能遇到冤大頭。
  雖然施法最好在午夜,但從曼谷到那空沙旺也要三個多小時,現在出發的話,到地方就已經過了半夜,時間上來不及。所以熊導遊他們先在酒店過夜。我們也不用急,次日出發就行。
  第二天下午四點鐘,我們準備出發。登康也要去,于先生瞪著他,看來是絲毫沒有跟他合好的打算。登康就算是開朗性格,也有些神色尷尬,我連忙打圓場,說登康只是想從側面感受一下阿贊尤的法力,你就當看不見他。
  于先生沒說什麼,逕直朝門外走。鑽進汽車,我和于先生坐在後面,登康坐前排,方剛開車載著我們駛向那空沙旺。出發半個多小時,方剛接到線報,稱熊導遊等人已經從酒店出來,開著路虎出發,方剛告訴對方不用再跟蹤,可以休息了。
  半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沒出汽車,只由我去餐廳買快餐回來在車上吃,以免被人看到登康。雖然這個機率很低,但還是小心為好。其實我也有些擔心,要是剛巧被趕上來的熊導遊發現,那可太倒霉了。人家是路虎,比我們的車快,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
  好在沒發生,到了那空沙旺又是傍晚,我按記憶給方剛指路,來到那條街。我看到阿贊尤公寓附近的路邊停著很多汽車,但沒有熊導遊的那輛路虎,說明他們還沒到。
  我說:「這個熊導遊居然還沒到,看來他不喜歡開快車。」
  方剛卻說:「不見得,也許是路上被什麼事耽擱了,我把車停在另一條街口。」
  「我覺得最好就停在這裡,距離近,那邊也有空地,熊導遊估計做夢都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埋伏吧。」登康笑著說。
  方剛看了他一眼:「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這道理我早就明白!」
  他緩緩開車,往路邊的兩輛車之間的空位停靠。不知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方我就開始緊張,甚至有幾分害怕。可能是被阿贊尤給嚇的,這傢伙連鬼王派的人都不放在眼裡,而且他的合作夥伴還總想致我們於死地,能不怕嗎。
  為了隱蔽,方剛故意把車尾朝外停靠,他這輛豐田皮卡雖然舊,連空調壞了也沒修,但他卻給左右車窗和後擋風玻璃都貼了單向變色膜,從外面基本看不清裡面的乘客,除非特意繞到車頭去看,所以,這讓我把心多少放到肚子裡。
  「于先生,一會兒要是阿贊尤給遊客施法的時候,我們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嗎?」方剛問。于先生搖搖頭,說只要沒有其他的修法者跟著搗亂就行。這明顯就是在指登康,他笑著撇撇嘴,沒說話。
  因為車頭朝前,所以想觀察路面的情況,就得扭過脖子。除于先生之外,我們三人都側身坐著,扭頭往後看。在車裡坐了半個小時,看到一輛嶄新的路虎從路口緩緩駛來,我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在泰國這種車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出沒於高檔住宅和商業區,不太可能往這種舊公寓附近開,所以百分之九十九是熊導遊的車。
  「來了。」我低聲說。于先生也忍不住回頭看,那輛路虎就從我們車旁駛過,能隱約看到熊導遊在開車,副駕駛和後面都坐著人,我忽然有些緊張。
  路虎在十幾米遠處找個地方停下,我心裡沒底,低聲問方剛這種單向變色膜,從外面確實看不到裡面嗎。方剛說:「天色這麼暗,玻璃又貼了膜,除非他特意貼著車窗看。」
  熊導遊和另外四個人走出汽車,在他的帶領下緩緩走過來,其中一個男人被兩人攙扶著,從我們車前經過時,我緊張得不行,生怕被熊導遊看出來,雙腿直發抖。這幾個人進了公寓,我才把心放下,拳頭都握出汗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而心焦的等待,于先生把頭靠在椅背,也不說話。我則頻頻看表,從八點一直等到午夜十二點,也沒什麼動靜。登康用緩慢的語調說道:「快了,快了,施法的最佳時刻,不宜超過午夜十二點半鐘,因為那是陰氣最盛的時候……」
  他這語調特別像鬼附身,我更害怕了,知道登康是故意的,但還是心慌。就在這時,登康忽然神色緊張,轉頭看著于先生,而于先生把眼睛睜得很大,隨後又緊閉。
  我和方剛互相看看,能猜出是阿贊尢那邊開始施法了。登康側著頭,似乎在用心感受著什麼。大概五分鐘後,于先生打開那個舊皮包,把手伸進去,開始低聲念誦經咒。聲音非常低,這也是我首次看到于先生施咒。聽上去平淡無奇,完全不像東南亞降頭師的風格。
  也就是幾秒鐘,于先生施咒的音量忽然加大,登康也把身體猛向後挺,雙手緊緊撐住前飾板,好像強忍著什麼。
  于先生的上半身坐得很直,雙眼瞪大,快速念著經咒,臉上的血管都鼓起來,看上去非常嚇人。他忽然停止念誦,張大嘴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顫抖。雖然不懂陰法,但我和方剛都知道不妙。登康立刻打開車門,我知趣地出來和他調換位置。登康坐在于先生身邊,從脖子上摘下骨珠,迅速纏在手腕上,開始念誦經咒。
  我看到于先生大口地喘著氣,也慢慢跟著念誦,似乎有所緩解。登康在念誦的時候,左手伸出,朝方剛連續揮動。
  我大聲說:「快開車!」方剛立刻發動引擎,把車倒出來先拐彎向後,然後再迅速往前開。在路口剛拐過去,我就回頭看到後面熊導遊跑出公寓,但半秒鐘就錯過去了。汽車全速開出近百米,才有人影從後面的路口跑出來,但顯然已經看不清我們的車。
  「你們怎麼樣?」方剛邊開車邊問。
  于先生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很辛苦地大口喘氣,登康將骨珠纏在于先生手腕,另一端緊握在手中,低聲念誦著經咒。這時我手機響起,看屏幕居然是熊導遊的號碼。
第856章 費大寶
  這傢伙很狡猾,他在懷疑我,所以用打電話的方式來驗證。我現在當然不能接,否則被熊導遊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基本就坐實了,所以只好假裝聽不見。
  方剛問是誰,我說熊導遊來電話,我不能接。方剛氣得說要不你就接了,大罵他一頓。這當然是氣話,現在是我們和熊導遊之間爭鬥的關鍵,哪一步都不能走錯。
  我扭著頭朝後看,沒發現熊導遊開車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駛出半個小時,從小鎮回到那空沙旺,路過一條有幾間酒吧的街道,招牌都有中文字,那空沙旺的華人僅次於曼谷,這些店看上去就知道是中國商人開的。
  忽然我有個念頭,就對方剛說了,他很贊同,立刻把車停在一間酒吧門口,我鑽出汽車進了酒吧,裡面有歌舞表演,正合我意。給熊導遊回撥電話,接通後我大聲說:「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田老闆,你在什麼地方啊,這麼吵?」熊導遊問。我說我在芭堤雅的酒吧和朋友玩,有什麼事嗎。熊導遊說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登康師父還能再加持佛牌,我這邊有客戶要貨。
  我說:「這事明天我再和你說吧,幾句話說不清楚。」熊導遊說沒問題,就把電話掛了。我馬上出了酒吧鑽進汽車,方剛左拐右拐又開了十來分鐘,把車駛進某度假酒店,特意開到後院的陰影中,這才停下。
  此時于先生的症狀已經有所緩解,我們扶著他走進酒店,我開了兩個窗戶朝後院的房間,讓登康和于先生共住一間。他說:「幸好有我在,不然就很難說。這種拍嬰控靈術一旦與其他陰法相遇,就必須要反噬到對方無法再施咒為止,否則對方根本沒有能力中止。」
  我很清楚,降頭師在陰法對抗中無法施咒,那就意味則死亡。沒想到這種極陰控靈術真他媽的要命,就像飛蟲粘在蜘蛛網上,你越掙扎就裹得越緊,直到不能動為止。
  為了安全起見,我和方剛回到客房,輪流站在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去觀察樓下的情況。要是熊導遊真能找到這來,我們也會察覺。我倆每兩小時換一崗,換了三班,天就已經大亮。
  于先生的情況比我們想像中要好得多,只是臉色蒼白,說話和走路都沒什麼問題。
  登康說:「昨晚于先生在阿贊尤給遊客施咒時,用巫咒進行干擾。而阿贊尤立刻感應到這股陰法,也馬上用拍嬰控靈術對抗。于先生被自己的法門反噬,幸虧我也用相同的控靈術攻擊阿贊尤,他那邊施咒的法力肯定要減弱。你們不用擔心,施咒過程不到一分鐘,于先生沒什麼事。」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