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節

  「你女朋友在衛生間裡嚇唬小麗?」我很疑惑,「可那時候女衛生間裡不是空無一人嗎?」費大寶說肯定是小麗跑出衛生間大叫,趁別人都在注意小麗的時候,我女朋友就藉機溜出去了。
  我在腦子裡想了半天,覺得費大寶的女朋友簡直有些神經,就問她是否經常這樣。費大寶說:「當然不是,她可能是太愛我了,不希望我和別的女孩有什麼關係吧。」我點點頭,暗想你女朋友下手也夠狠的,把小麗半張臉都抽腫了。
  「那你一會兒是回家還是?」我問。
  費大寶說:「先開車把小麗送回她家,反正酒店房間已經開好,我今晚就不回家住了,明天早晨咱倆從酒店直接開車去宜興,我帶你看看竹海,再挑一把正宗的紫砂壺!」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就表示同意。
  陽春麵確實很好吃,至少我覺得比晚上那頓無錫本幫菜強多了。回到客房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聽到費大寶和小麗出了房間,邊說話邊下樓去。我看了會兒電視,覺得無聊,就坐在窗前的椅子裡,看著外面的夜景,給小楊發短信,告訴她我來找費大寶的事。
  小楊很快就打電話過來,問她怎麼不知道費大寶有女朋友。我笑著說:「他又不是你弟弟,憑什麼非得向你匯報?」小楊一口咬定費大寶的女朋友絕不可能在他家裡住,你覺得有這麼笨的人嗎,他又不窮,明明可以在外面租房同居,為什麼非得住家裡,還要成天躲著父母,這不合邏輯。
  其實我也在懷疑,只是總覺得世界之大,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又說了剛才在酒吧的事。小楊說:「哥,你有沒有看到大寶的女朋友長什麼樣?」
  我回答:「我哪裡能見到,大寶說她在臥室裡睡覺,也沒出來,我總不能朝裡面偷眼吧,那多不禮貌,按輩分她可是我弟妹,我躲都來不及。」
  「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對勁呢?」小楊說,我想了想,下午在車裡聽到大寶低聲說「放心吧,不會」這句話的事又記起來了。突然,我想起費大寶脖子上那條蜈蚣賓靈,裡面入的就是獨立女大靈,我頓時把眼睛瞪大,心想難道……
  小楊說:「哥,你必須得把那塊邪牌要回來,不管是怎麼回事,也不能讓大寶戴邪牌。」我說沒問題,在我離開無錫之前,說什麼也得讓大寶把佛牌交出來,勸說不行就來硬的,再不行就偷。反正這小子拿走我佛牌的方式也不光彩,我也不用跟他講什麼道義。
  正在跟小楊通話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和隔壁房間關門的聲音,看來是費大寶回來了。掛斷電話,收到一條短信,是費大寶發給我的,說已經把小麗送回家,剛進客房。我回復:「聽到你關門了。」
第896章 女朋友?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手機震動給吵醒,一看內容,是某客戶發短信咨詢佛牌的事。看看表,凌晨一點半,我隨手回了幾個字,就把手機關掉,去上了趟衛生間。剛從衛生間出來想繼續睡,聽到隔壁有關門聲,似乎就是費大寶的那個房間,同時還傳出腳步聲響。我信步走到門前,透過門鏡向外看,見費大寶穿得整齊,正從我門口經過。
  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也許是下樓買東西吧,比如香煙或者什麼別的。可奇怪的是,我覺得費大寶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比較緩慢,就像老人在散步。這種動作放在別人眼裡可能不在意,但我卻很敏感。因為做牌商三年,我見過好多次客戶夢遊,基本都是這樣。
  我心裡起疑,就打開房門,看到費大寶慢慢向電梯方向走去,我問了句:「你去哪兒啊?」
  費大寶並沒有理我,走到電梯口卻沒按鍵,而是繼續往前走,那是樓梯間的方向。客房是在五樓或者六樓記不清了,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電梯。我又提高音量問:「大寶,你要去哪裡?」
  走廊空無一人,很安靜,按理說費大寶沒理由聽不見,可他就是完全沒動,逕直來到樓梯間門口推門出去了。我覺得不對勁,想追出去,可只穿著內褲,要是這樣跑出去,萬一遇到女客人,非罵我是流氓不可。就連忙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出門跟著。費大寶走得很慢,我在一樓的時候剛好追上,沒去拍他,因為我知道夢遊行為被中斷不太好,就只能先看情況。
  費大寶出了酒店,既沒開車也沒去什麼地方,卻朝著某個方向一直走過去。大概二十多分鐘之後,看到有條河,應該是無錫市內的人工運河。我心裡害怕,要是費大寶直接跳河可怎麼辦,於是我緊走幾步,距離費大寶不到兩米,警覺地盯著他,要是他真有想跳河的動作,我這邊馬上就出手。
  可我想多了,費大寶並沒跳河,而是上了一座橋,我以為他要過橋去什麼地方,可費大寶卻一屁股坐在橋墩邊。
  「這裡不錯。」費大寶臉上露出微笑。我試探地問他是想散心嗎,費大寶沒回答,片刻後又說:「以後你別再嚇唬她。」
  他說的第一句話我聽不懂,但後一句卻有眉目,很有可能指的是小麗。現在費大寶也許已經被什麼東西附體,或是在和某個我看不見的「人」對話。以具體情況判斷,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比較大。看到費大寶脖子上的那條賓靈佛牌,我心中一動,現在費大寶是夢遊狀態,我何不趁這個機會把佛牌給偷來,到時候費大寶清醒之後,看到佛牌沒了,肯定以為不知道丟在哪裡,多好的主意。
  於是我慢慢伸手,將佛牌小心翼翼地從費大寶脖子裡摘下。過程很順利,費大寶就像沒看到我似的,面無表情,也不說話。正在我暗喜的時候,忽然費大寶轉頭瞪著我:「你想拆散我們嗎?」
  我頓時不敢動了,沒明白費大寶這句話到底是他夢遊中說的,還是在清醒狀態下。費大寶就這麼瞪著,也沒有進一步的行為,我心怦怦亂跳,暗想一不做二不休,壯著膽子加快速度,把佛牌從費大寶頸中摘下。
  費大寶忽地站起來,雙手去抓我的臉:「你們都是壞人,她勾引我男友,你就來拆散我!」他的音調很怪,又高又尖,聽上去非常彆扭。因為我一直處在警覺當中,所以看到費大寶的動作,就馬上後退幾步,讓他抓了個空。費大寶上前還要抓,我乾脆朝酒店的方向跑過去,費大寶就在後面跟著。
  他並沒有跑,而我也沒跑多快,只是小跑著。一前一後又到了酒店,我加速跑上樓,以最快速度用門卡打開房門進去,將佛牌放在桌上。費大寶追進來,直勾勾地去抓佛牌,我趁機把房門關上並反鎖,再將門鏈也掛上。
  費大寶將佛牌戴在脖子上,轉身朝門口走。我想過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費大寶熟練地打開鎖扣,拉開房門,但有門鏈掛著,怎麼也拉不開。
  奇怪的是,費大寶並沒摘下門鏈,而是不停地拉門,把門鏈繃得光光響。我站在費大寶身邊,看著他就這麼不停地重複拉門動作,像個機器人。幾分鐘,十幾分鐘過去,他沒有任何要停的意思。我這個緊張,生怕他忽然回過神來,摘下門鏈可怎麼辦,那樣的話我就只能冒險把他弄醒了。
  可費大寶並沒回過神,而是繼續拉門。這時有一名保潔員大姐經過,看到這情形,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本來已經走了過去,又折回身,問:「門壞了?您需要幫忙嗎?」
  我連忙對著門縫說:「不需要,我朋友心情不好,你別管他。」保潔員大姐走了,我心這也不是辦法,乾脆用力把門關上,用肩膀死死抵住。費大寶拽了幾下沒拉開,慢慢放下手,轉身回床上躺下。我終於長吁了口氣,看到費大寶發出均勻的鼾聲,我沒開燈,掏出手機給方剛打電話。
  響了很久,這老哥才接電話:「你小子怎麼回事?急著要投胎?」我對他說了情況,方剛說既然能睡覺就好,有事明天再說。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把電話掛斷了。我知道方剛在遇到這種事的習慣是掛斷後關機,再打也沒用,可我又怕費大寶什麼時候再起來,只好坐在椅子中守著。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我給老謝發去短信,詢問他是否還記得之前洪班給熊導遊提供的最後一批邪牌,所用陰料的主人都是誰,什麼樣的身份。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用手拄著腮幫,看到有個女人站在我面前,低聲說:「不許帶我走。」我立刻驚醒,屋裡靜悄悄地,根本沒有什麼女人。
  這起碼讓我精神了很多,再也沒有睡意。天漸漸亮了,七點左右的時候,費大寶伸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走向衛生間。我那時已經處於半睡半醒之間,費大寶看到我坐在屋裡,他頓時大叫,把我也差點嚇得從椅子裡摔下來。
  「田、田哥,你是怎麼進來的?」費大寶眼睛比牛還要大。我打了個呵欠,反問你覺得這是誰的房間。
  費大寶說:「當然是我的房間啊,你……」他四下看了看,可能是看到房間的佈局不太一樣,而且自己身上穿著衣服。他滿臉疑惑地問怎麼回事,我把昨晚他夢遊的事說了,費大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說什麼。
  我看著他,問:「昨晚在酒吧裡,嚇唬小麗的並不是你女朋友,對吧?」費大寶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我說你臥室裡的也不是什麼女朋友,而是這塊邪牌。費大寶不吭聲,我問:「你這種夢遊的症狀,有多長時間了?」
  這回費大寶開了口:「我、我真不知道。」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沒撒謊。我說:「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與佛牌中的女陰靈溝通的?」
  費大寶說:「我能先去尿個尿嗎?」我氣得不行,讓他快去,等他方便完回來,坐在床邊,開始給我講事情經過。
  從他拿著我的佛牌回無錫,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出頭,用方剛提供的心咒做了入門,他就開始供奉。這佛牌是洪班親手選料、製作並加持的,用的是某橫死女性的頭頂骨,並在上面用特殊的紅黑顏料繪製出蜈蚣圖案,有強效成願和招財的作用。
第897章 愛上了鬼
  供奉了一段時間,費大寶做過幾次奇怪的夢,都是深夜有個女人站在河邊和他說話。這女人長相不錯,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開始時她語氣很憤怒,問他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費大寶聽不懂,就問什麼意思,女人也不回答,只說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還讓費大寶對自己好一點,不能和她的前夫那樣沒良心。
  醒來後,費大寶有些疑惑,他對泰國佛牌有興趣,也和小楊交流過很多。知道無論邪牌還是陰牌古曼,都會與陰靈在夢中溝通。但這些陰靈無一例外,都會告訴供奉者以後我會幫你做什麼什麼事,卻沒有讓供奉者對自己好的。這聽起來不像是供奉者與陰靈達成供奉契約,卻像是男女之間談戀愛時的說辭。
  費大寶沒當回事,佩戴了幾個月也沒發財,但卻有別的收穫。
  有天晚上,費大寶又夢到那個女人,在閒聊中對方告訴他,明天不要開車出去。次日醒來費大寶覺得奇怪,但剛好今天要開車去鎮江辦事,天氣預報只說有小雨,也就沒當回事。結果開車在高速路上的時候,突降冰雹,和雞蛋差不多大,把他汽車前擋風都給打碎了。高速路上很多車拋錨,還有撞到一起的。費大寶的車因為在加油站停靠而避過撞車,但也嚇得夠嗆。
  回到家後他才想起昨晚的夢境,心想難道是巧合?當晚睡覺,夢中那個女人生氣地對費大寶說,你不聽我的勸告,以後我再也不理你。費大寶連忙哄勸,說以後什麼事都聽你的。女人轉怒為喜,還稱費大寶為親愛的。
  不知道為什麼,費大寶開始對這個女人有了好感,至少每隔六七天,就會夢到這個女人。此女多數時間都在和費大寶談心,有時也會告訴他一些事。比如這幾天別吃海鮮、明天晚上不要去酒吧等等。
  費大寶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結果幾天後無錫市有很多人因食用某大型農貿市場的海鮮而中毒入院,某天晚上有酒吧內發生鬥毆事件,有人被砍死砍傷等。而這個農貿市場和酒吧,正是費大寶平時經常光顧的。
  他更加覺得這個女人很好,而有時在夢中,此女還會向他訴苦,說自己的身世不好,被丈夫虐待,最後不堪忍受而投河自殺。
  有天晚上,費大寶在屋裡睡覺,迷迷糊糊中看到屋門打開,有個人影慢慢走進來。他以為是爸媽,可又覺得不能,因為他爸媽進自己的房間都會敲門。他想問是誰,卻說不出話來,想坐起身體,竟然也不能動彈。而那個人影來到床前,正是費大寶在夢中遇到的那個女人。此女上了費大寶的床,緊緊抱著他親吻,費大寶感覺很舒服,就這樣醒到天亮。
  從此,費大寶幾乎把這個女人當成自己的女朋友,幾天夢不到就想。他經常去酒吧玩,有好幾個女孩跟他關係密切,但奇怪的是,自從他帶了佛牌回無錫之後,只要是和那幾個關係不錯的女孩接觸,晚上做夢就會挨那女人的責罵。費大寶心虛,只好跟那幾個女孩疏遠。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