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節
後面的話我沒說出口,但意思很明白。聽到陳大師歎了口氣:「現在,我似乎能體會到蔣英當初的用心了。」
「不能這麼想,」我還得好言相勸,「蔣姐對你肯定不是有什麼愛情,她是得知你身為香港著名風水師,有錢有勢,無非是想從你身上撈得好處罷了。我知道你對Nangya是真心的,我們都看得出,可、可Nangya真是鐵了心修行,現在的她跟尼姑沒什麼區別,已經開始吃素好幾個月了,你真忍心這麼做?」
陳大師沒說什麼,後來說他會認真考慮,就把電話掛了。
其實,我對陳大師印象還是很好的,他有能力,雖然是巨富但卻為人謙和,重情意又懂道理。我能理解他對Nangya的想法,人是有感情的動物,用刀架脖子都不屈服的人,往往會因為愛上某個人而願意為TA去死。
過了幾天,我又接到陳大師打來的電話,他說:「田顧問,你說的很對,我確實不應該對Nangya有那種想法。可……可我是真的喜歡她,想和她共度後半生,想照顧她一輩子。所以,我、我還是想試試,如果真的不行,我也就死心了。」
得,看來陳大師也和Nangya一樣,都是鐵心想要做自己的事。我無奈地表示可以去問問登康師父,可他現在正帶著老父親去澳洲治病,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陳大師好話說盡,拜託我幫忙聯繫,不管成與不成,以後肯定會好好謝我。
給登康打去電話,聊後得知他正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這裡有全澳洲最好的醫院,雖然是私立的,收費較高,但醫療水平也好。他父親已經在這裡做完腦部的全部檢查,幾名醫學專家正在開會,商量解決方案。
第912章 強求
「預祝老伯恢復健康。對了,有個事問你,想給阿贊師父落情降,如果那位師父的法力不如你,成功率怎麼樣,和普通人中了情降的症狀一樣嗎?」我問。
登康失笑:「你居然有女客戶愛上阿贊師父?」我說不是女愛男,正相反,是陳大師想要給Nangya下情降。登康很驚訝,問:「陳大師那麼有錢,為什麼偏偏想跟泰國的女阿贊結婚?香港美女多的是,他想找什麼樣的沒有?」
我笑了:「人和人可不一樣,就像你喜歡吃肉,有人就喜歡吃素。」登康不太高興,說我什麼喜歡吃肉了,現在正減肥呢。我連忙說只是打個比方,讓他先回答我的問題。
「與陰法對抗不同,阿贊師父一般都無法解開自己身上的降頭,因為體內的陰法會影響施咒。除非是極其厲害的阿贊或降頭師,否則中招後就跟普通人一樣,也會有症狀。只不過阿贊師父畢竟是修法者,其中降後的症狀,會比普通人的程度要輕些。」登康回答。我問怎麼才算是極其厲害的阿贊,你算嗎?
登康嘿嘿笑著:「你說呢?」我甚至能想像得出,此時登康那副得意的表情,心想他要是都不算,那恐怕也沒誰算了。登康又表示,之前他和拉賈串通做生意也是沒辦法,他父親被當年的降頭搞成這樣精神兮兮。雖然他特別恨自己的父親,要不是他,母親和懷孕的妻子也不會慘死。但又一想,他也是中了那位寡婦的情降才變成這樣。既然現在又遇到父親,血濃於水,還是要救的。
「明白,大家也都知道你有難處。」我表示理解。
登康又說:「給Nangya下情降我其實並不同意,以前總聽你說起,她人不錯。而且給阿贊師父落降頭,又是無冤無仇,就算只是情降,也是出於強迫,以後我還怎麼在泰國立足?」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就說現在還只是陳大師的設想,我只需回復他此事是否可行,別說你不同意,我也不贊成。到時候是否同意,主動權還不是在你手裡。隨便找個借口就行,比如說沒時間,或者我們都聯繫不上你。
既然得到答案,那我就可以回復陳大師了。發短信給他的私人手機號碼,陳大師這個平時都要用女助理過濾任何來電的人,居然立刻就給我回了電。
他問:「登康師父在澳洲,什麼時候能給老父親看完病?」我說登康的父親可不是一般的病,而是中了邪降好幾年沒解開,已經嚴重損傷到大腦,發生器質性病變。現在誰也說不好得多久,登康問過專家,說就算一切順利的話,也得兩個月左右。
這個答案讓陳大師很有些沮喪,我看他恨不得馬上就讓Nangya投向他的懷抱。他說:「可以找別的阿贊師父嗎?錢不是問題!」
「可沒那麼簡單,」我回答,「首先,給阿贊師父下情降很冒險,就等於同行之間互相算計,傳出去的話,這位阿贊師父或者降頭師就很難再接到生意;最主要的是,並不是每個阿贊師父都有那麼高深的法力。」
陳大師沒懂:「記得以前你對我說過,有很多阿贊都會下情降?」我說那是沒錯,但給阿贊下情降,不同於給普通老百姓,阿贊本身就是修法者,他們對陰法咒語非常敏感。要是想給普通人下情降,隨便找個阿贊都行,可要是想給阿贊下情降,哪怕這位阿贊法力很一般,給他下降的那位降頭師也得非常厲害,否則對方立刻就能察覺得到,失敗率也很高。
聽了我的解釋,陳大師這才明白,他問我除了登康師父之外,是否還認識像他那樣法力高深的降頭師。我苦笑:「陳大師呀,這種高人可不是遍地都有,我認識三個這樣的人,登康在國外給老爹看病;鬼王在菲律賓,從不肯離開本土,你也不可能帶著Nangya去菲律賓南部;還有個厲害的中國人,但長年隱居,不接生意。」
「那……田顧問,拜託你幫我多想辦法!」陳大師幾乎是在哀求。我連忙說一定會全力幫你,但現在只有登康願意做這件事,只能等著,你也不差這兩三個月。陳大師只好答應,說讓我隨時盯著,只要登康有空,就馬上通知他來泰國。而熊導遊在香港的消息,他已經都讓小凡安排下去了,有情報就告訴我。
掛斷電話,我躺在客廳的簡易床上,方剛坐在茶几後面喝酒,全程聽著我打電話的內容。等我把手機放在,他嘿嘿笑著:「陳大師為什麼這麼急?是不是Nangya早就先給他下過情降?」
我說:「怎麼可能!也許這就是一見鍾情吧,陳大師這種溫吞性格,沒想到愛一個人卻這麼執著,真是慢熱型的。」
方剛嘿嘿地笑:「看來現在他已經熱到發燒了。」我苦笑地搖搖頭,把雙手枕在腦後,仔細想著這個事。這陳大師真是瘋了,以前自己就被情降害得很慘,現在居然想到給別人下情降。Nangya是我們的好朋友,她對我更是不錯,當初是我們把她從畢節解放出來的,也算是生死交情。而陳大師和我們也不錯,兩方面都不想得罪,但給Nangya下情降這個事,要是真做了,實在是對不起她。
閉上眼睛,我腦海裡浮現出和Nangya交往的情景來。她微笑著把我讓進屋子,拿出親手做的糕點;她從不和我計較施法和佛牌的價格,給多少就拿多少;她會推掉一切能推掉的事,盡量優先處理我的請求;她說對我的施法生意可以打五折,因為她把我當成女人……
思前想後,我覺得有些錢能賺,有些錢不能賺,陳大師的這個忙,我還是不能幫,哪怕陳大師一再強調,他是真心的。
在接下來的兩三個月內,陳大師打過好幾次電話催問消息,我這邊也只好去問登康。他老爹已經進行了兩次手術,效果要慢慢觀察,但暫時可以鬆口氣了。醫院那邊有專業的護理人員,登康告訴我,要是這邊有比較急的生意,而且利潤不錯,也可以馬上通知他,他會抽時間回來處理。
「接生意急什麼?我看你還是好好照顧老父親才對。」我告訴他。
登康說:「兩者現在並不衝突了,醫生說,我爸爸還要觀察至少半個月,這段時間就是護理為主,所以我也能接生意。你不知道,我登康從沒欠過別人的錢,雖然那個費大寶有錢,又是方剛新收的小弟和助理,但畢竟人家和我不熟,只是看你們的面子。」
「人家費大寶都沒急著催,你急什麼!」我笑了。登康說錢得一筆一筆地賺,就算每樁生意有兩萬元人民幣的利潤,也得接二十幾樁才行,所以現在就得開始還債。沒想到登康居然還這麼有原則,我打趣說你要是同意接陳大師給Nangya下情降的生意,估計至少能出來一半的錢,人家可是巨富。
登康哼了聲:「給阿贊下情降,這種事我可沒做過,你找別人吧。」我笑著說只是開個玩笑,你放心,只要有生意,我這邊肯定優先找你。
掛斷電話後,我回復陳大師,就說登康沒時間。陳大師急得不行,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急於跟Nangya好,就直接提出這個疑問。
第913章 寡婦和投資人
陳大師吐了實情,原來在多半年前,他為一戶大富之家看風水,這家的女主人是位孀婦(又是寡婦),約四十多歲,娘家姓皮,丈夫是香港有名的企業家,去世好幾年,留下幾億身家和多處產業。在陳大師的建議下,皮夫人將別墅的院子和前廳都做了翻新。
可能是陳大師確實有水平,皮夫人在翻新了家宅之後也就幾個月,她兒子的公司就成功上市,股價看好。皮夫人為表示感謝,就請陳大師吃飯答謝。這在陳大師來說是極為平常的事,他幾乎每天都在應酬此類事情。沒想到的是,皮夫人傾慕陳大師的風度和為人,再加上他有玄學背景,令皮夫人十分動心,就經常約陳大師。
而陳大師對她沒興趣,他對這種有錢的寡婦比較反感,就故意對其疏遠。沒想到皮夫人還是個倔脾氣,陳大師越退縮,她倒越喜歡。皮夫人有一兒一女,兒子已經結婚生子,女兒也大學畢業了,他們對母親追求陳大師的事都有些排斥,覺得像他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寡母做這種事,傳出去太丟人,就強烈反對。
皮夫人好像是屬驢的性格,外部抵抗越激烈,她越要做。從半公開轉為公開,香港大小報紙和八卦新聞也經常刊登皮夫人與陳大師的花邊新聞。這讓陳大師極其苦惱,他很多朋友紛紛打電話來詢問是否這種事,連陳母和親戚都來問。
陳大師思前想後覺得不能再拖了,他要主動出擊,盡快和Nangya成就好事。以前他顧忌Nangya的阿贊身份,而且自己也要保持紳士風度,現在來看,恐怕顧不得這些了。
「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明白了原因,心說我覺得陳大師不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呢,也讓我對他有了幾分同情。可同情歸同情,關鍵在於Nangya對他沒興趣,強扭的瓜不甜,最好別強迫。
我說:「陳大師,你有沒有想過,Nangya已經是半個尼姑了,她不光是對你沒興趣,而是對所有男人都沒有。你給她落情降,也不是長久之計。普通人中了情降,怎麼也得兩三年重新補一次才行,Nangya是修法者,可能效果消失得更快。難道你還能每年給她來上這麼一次嗎?」
陳大師歎口氣:「我現在也是為了擺脫那個皮夫人,等我和Nangya結了婚,就算以後情降失效,她不再喜歡我,我也不強迫她了,至少能讓那個皮夫人死心。我調查過她,她這個人很不守本分,這幾年也經常傳出緋聞,不是這個過氣男影星,就是那個公司高管。要是我和Nangya結婚,我估計她很快就會移情別戀。」
經他這麼說,我也不好再多阻攔,反正我只起到牽線的作用,到時候能否成事,主要還得看登康。
對方剛說了陳大師的事,把他笑得直打跌,說陳大師這種又有錢、又不亂搞的男人,別說那位水性揚花的皮夫人,連我都想做變性手術,再給他落個情降,百年好合了。我哈哈大笑,說這事還真可行。
這些天很無聊,生意也不太好。晚上跟方剛在附近的一間酒吧喝酒。這新租的公寓地點有些偏,沒有曼谷市區和芭堤雅的酒吧街那麼熱鬧。這條街倒是有幾間酒吧,來光顧的人中,基本都是附近的泰國人,遊客不多。方剛因為沒找到這裡的地下賭場,心情一直沒好起來,這間僅有的酒吧就成了他的消遣之處。雖然人氣不旺,但氣氛還不錯,酒吧門口搭了涼棚,擺著七八張木桌,我和方剛就坐在這裡。
「一直沒有熊導遊的消息,這傢伙也真討厭,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露面?總這樣提心吊膽的,也真煩。」我喝著啤酒說。方剛無聊地擺弄著小托盤裡的零食,嘿嘿笑著說熊富仁很可能比我們還發愁,說不定他一定在尋找能解開體內蟲降的阿贊師父。
我說:「可我們還不能確定他當時是否喝過那半瓶礦泉水。」
方剛倒了杯酒:「那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得找到附近有沒有賭場,不然非憋死不可!」看著方剛無聊的表情,我很難理解不賭就會死的人,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態。
這時我手機響起,看屏幕是小楊打來的,接起後我笑著問是不是在家又覺得鬱悶無聊,小楊的聲音很焦急:「哥,費大寶出事了,他的車被人給砸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