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節
我把報紙扔在茶几上,哼了聲:「這幫人的嗅覺倒是很靈敏,看到別人做得好,馬上就跟上。」偉銘說這種人真可惡,太不要臉。
「也不能這麼說,開佛牌店、請阿贊來法會又不是註冊商標,人人都能做。比如我們店看到其他佛牌店有什麼好的創意和活動,照樣可以搬過來用。」我勸慰他們。
中午吃過飯,我繼續清點店裡的貨物,偶爾也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在QQ上和朋友們聊天。這時,看到姐夫的QQ號有閃動,這才想起我在瀋陽還有個佛牌店呢,打開看,姐夫對我說:「田七,在不在?你在泰國吧,我建議店裡多進點兒便宜的東西,不管佛牌還是供奉物、小佛像什麼的。瀋陽人不像香港人那麼有錢,懂佛牌的也少,反倒是那些幾十、幾百塊錢的東西賣得挺快,千元以下的便宜正牌也能走一些。」
第938章 費大寶來了
我連忙回復說人在香港,但沒有問題,我這就通知泰國方面發貨。因為方剛一直沒回短信,我就又給老謝發信息,讓他幫我去寺廟或集市上,進一批低價的正牌,再多弄點兒有泰國特色的商品,比如供奉物、佛像、擺件、線香、轉運珠和錢母等。又想起之前打算弄個招財的古曼童來著,就讓老謝幫我找龍婆師父弄一尊,盡快發到瀋陽。
忽然想起Nangya來,我就放下手上的活,叫出租車直奔中環。在這裡往西一點兒,就是陳大師當初為Nangya購置的那處房產,那時候Nangya沒興趣去住,現在她來香港常駐,就在這裡落腳。
這塊地方確實是鬧中取靜的好去處,距離太平山也不遠,按地址來到門口按門鈴,Nangya出來把我讓進屋去。剛坐下,她就取出一盤雲南糕點,仍然是自己做的。看到Nangya微笑著招待,我心裡忽然覺得很內疚,當時就想對她說出實情。但這樣的話,Nangya必定要跟陳大師翻臉,他已經給了費大寶六十多萬港幣,我們收了錢就得保守秘密,於是只好抑制住這種衝動。
Nangya拿出那本洪班送給她的巫書咒,對我說:「這個法本上面的咒語有很多都看不懂。」我說這好像都是苗族古代巫師的專用文字,只有像他這樣的苗族巫醫才知道。
「真希望能去一趟雲南,讓洪班師父教教我。」我心想她要是立刻就動身才好,到時候就順便讓登康給她解開情降,就問你想什麼時候去。Nangya說她還是想在香港多停留幾個月,要是能盡快籌齊修廟的錢,再去雲南,這樣就不用返回香港。
在香港呆了幾天,那天給老謝打電話問能增異性緣的佛牌,他告訴我:「田老弟,你說的那個阿贊翁,情降術還是挺厲害的,聽說他光在泰國就有五六個老婆,個個年輕漂亮,都是混血的,死心塌地跟著他。」
我問:「怎麼,他和韋小寶一樣?到處給女人落情降收做老婆?」
老謝嘿嘿笑著:「當然不是,但估計也是在身上用了情降水之類的東西,就像之前Nangya和熊導遊製作的那種人緣水,能極大地吸引異性。」
這天我出去給某客戶送兩條佛牌,並給他們仔細講解用法,這人是陳大師的朋友,開著一家演藝公司,最近生意欠佳,總想讓自己轉轉運。從客戶家裡出來,坐地鐵的時候手機接到姐夫發來的QQ信息,說有一條XX論壇的私信,好像有些價值。那人還留了聯繫方式。說是香港人,正好我也在香港,離得近,行的話直接就找他見面談。
「XX論壇……我都很久沒在那個論壇發過廣告了,應該是以前的吧?」我問。姐夫回復說可不是嗎,貼子的發佈時間是在差不多兩年前,而私信卻是上周的。
我心想,網絡畢竟是網絡,什麼時候的消息都能被網友翻出來,就讓他把私信內容發給我看看。
姐夫把私信的內容複製給我,還是繁體字:「田七先生,你好,我是香港XX慈善會的會長,我的名字叫周彥文。最近在關注您於網路上發廣告和貼子,很感興趣,從網民的回復中能看出,您是資深的泰國佛牌專家,所以想和您談點事情。我的辦公室電話是XXXXXXXX,如有時間,請撥冗聯繫我,或者留下您的號碼,盼復,謝謝。」
我從皮包裡掏出本子和筆,把這個號碼記下來,給姐夫回復:「看起來像是個有誠意的客戶,而且身份也不是白丁,我一會兒就打。」
從地鐵站出來,我按照這個號碼打過去,是個年輕男士,說:「您好,XX慈善會。」我自報家門,說要找周彥文會長。對方讓我稍等,幾秒鐘後把路線切過去,換成了另一位成熟女性的聲音,原來這個周彥文是女的,只是名字比較中性化。她說話很客氣,也很得體,聽說我也在香港,而且還是著名風水專家陳大師佛牌店的高級顧問,她覺得非常意外,也很高興,問我下週一的下午兩點是否有時間,可以到她的慈善會辦公室面談,我說沒問題。
在佛牌店附近的餐廳吃晚飯時,手機響起,看屏幕是費大寶的名字,接通後他興沖沖地說「田哥,我大哥和你在一塊嗎?」我說方剛在曼谷,我在香港呢。
費大寶很驚訝:「他什麼時候回去的?處理生意嗎?」我說你到底找誰,要是找你大哥方剛,為什麼不直接給他打。費大寶說大哥的手機這一下午都沒打通,就只好打給你。
我問:「有什麼事要請教我?」費大寶嘿嘿地問我在什麼位置,說他已經從香港機場出來了,剛叫了一輛出租車啟動。我張大了嘴:「你小子來香港了?」
「是啊是啊,臨出發的時候給我大哥打電話,可他手機沒開,我就想著給他一個驚喜,可現在這個驚喜只能給你了。」費大寶回答。
我說你來這能算什麼驚喜,順便把我吃飯的餐廳地址告訴他。說你要是快點來,還能趕在我吃完晚飯之前到這裡,順便可以請你吃飯,要是拖太久,你就得自己解決晚飯。費大寶連忙說他馬上就到,讓我吃慢點兒。
不到半個小時,費大寶的出租車停在門口,他高興地背著旅行包走進來,坐在我對面。看著他這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我連忙把菜單扔給他,讓他自己點菜。
吃飯的時候,費大寶說:「前陣子我給大哥打電話,他告訴我你們都在香港,給陳大師的佛牌店要辦什麼法會,還說你們得常駐香港幾個月,沒想到他又回泰國去了。」
「我知道,你們通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我喝了口果汁。費大寶說我就是專程來香港,想跟大哥和你學佛牌知識的,以後也好去泰國給他當助理。
我盯著費大寶:「你只是覺得這行業好玩刺激,還是真想把它當成職業?可得仔細想好!要是還想以前那樣,總想投機取巧,那可不行。」費大寶拍著胸脯,說他已經改邪歸正了,自從被大哥教訓之後,就覺得應該做點兒自己的事業。我說現在方剛不在,你也沒法跟他學習,等晚上我再試著給他打電話。
費大寶說:「好啊,咱們先吃飯吧。」
回到酒店大堂,我說你要不就自己掏腰包另外開房間,要麼跟我湊合一張床。費大寶掏出信用卡,說:「田哥,你也小看我,我再窮也不至於連房錢都出不起!」在前台登記,服務小姐和我已經很熟,她笑著問這位費先生的房間費用是否也掛在陳大師賬上,我心想不掛白不掛,我們幫了他這麼大忙,讓他招待招待方剛的小弟,也不算錯,就點了點頭,把費大寶手裡的信用卡推回去。
在房間裡躺著看電視,一邊給方剛打電話,還是關機,我就只好發短信給他。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鐘,方剛才把電話回過來,問我什麼事。我笑著問:「如果不是你關機,估計我又要耽誤你找女人了吧?」
方剛說:「胡猜什麼,我是手機不小心掉進馬桶裡,修了好幾個小時,到現在才能用。要不是裡面的資料重要,早就換一部新的!」
看來是冤枉他了,我告訴他費大寶要來香港找他學習的事,方剛說:「真他媽不巧,我怎麼也得半個月後才能回去,這樣吧,畢竟是我的小弟,以後還要給我當助理,你就先教教他。有什麼生意讓他跟著,反正都是學。」
第939章 五百個符
我笑著打趣:「讓香港佛牌店高級顧問親自去教一個新人,也太屈才了吧?」方剛哼了聲,說在我面前裝什麼專家,別忘了你也是我帶出來的。這倒是真話,我連連稱是,說肯定不辜負方老師的吩咐,保證帶好徒弟。
次日起來,我帶著費大寶來到佛牌店,和兩名店員介紹認識。費大寶是自來熟,沒幾天就跟偉銘和淑華混得很熟。中午他又自告奮勇出去賣午餐請大家吃,讓這兩位更喜歡他。尤其淑華,我看似乎還對費大寶有些意思。
教費大寶認了很多佛牌的品種,他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去客戶家調查?以前大哥給我講過,說能遇到形形色色的客戶,什麼身份、什麼病症的都有,特別有意思。」我說你不要生下來就想跑,先學會爬再說。
閒著無事時,我讓他坐在休息區,把那本厚厚的泰國佛牌大全彩色畫冊認真看,記住分類、功效和出處。費大寶是個閒不住的傢伙,在捧著畫冊看的時候,只要有顧客進店,他就把耳朵豎起來,聽店員的介紹,和我對咨詢的回復,好像恨不能代替店員,直接和客戶聊天。我要經常提醒他集中精神幹好自己手裡的活,他才把注意力轉過去。
週末過後,週一上午我在佛牌店教費大寶認佛牌的法相,快到中午了,費大寶要請我出去吃大餐,我說:「今天下午兩點我約了個客戶要談生意,你們自己解決午飯吧。」費大寶連忙問什麼生意,我就說了周會長的事。費大寶興奮地問要是去客戶家走訪,能不能把他也帶上。
「那不行,你剛接觸這行才幾天,客戶要是看出你是個新手,有可能會不把我放在眼裡,以後再說吧。」我回答。費大寶哀求道:「田哥,就帶我去吧,大不了我不說話,就說是你的助手,你們聊天,我在旁邊假裝做記錄,還能給你提高身份,多好!」我心想也有道理,而且方剛讓他跟我學習,這也算是個機會,就勉強同意了。
下午,我倆乘出租車前往這個位於牛頭角的一處工業大廈,進大樓的時候,費大寶像模像樣地將我的皮包斜挎在他身上,還真有幾分助理的派頭。慈善會就在大廈的十幾層,在電梯裡,我對費大寶說:「做這行最重要的不光是精通佛牌知識,還要學會仔細觀察。很多時候,客戶的舉動、言語和眼神都能傳達出信息。」
費大寶瞪大眼睛:「那豈不是和偵探一樣?」我說你以為呢,這幾年我和各種客戶打交道,很多信息都是從觀察中得來的。當然你要是嫌麻煩也可以不管,只管賣佛牌和施法,我只是比較喜歡觀察而已。
「那我也行啊,」費大寶來了精神,「田哥,我這人沒別的能耐,就是精力旺盛,對什麼事都好奇。你放心,不會給你丟臉!」我笑著說那就好。
出了電梯,看到走廊的牆上貼著醒目的「XX慈善會」字樣,公司大門敞開,裡面有幾十個工位,不少男男女女忙碌地來回穿梭,牆上貼了很多活動的照片,內容都是捐款、放生和在寺廟做法事,看起來這個慈善會業務還挺多。
經前台小姐指點方向,我倆拐了個彎,看到會長辦公室,有一名穿白襯衫的年輕男子坐在門旁的辦公桌後面,正在用座機打電話。他說的是港普,眼含笑意,聲調溫柔,隱約聽到在說:「今晚不行,說好了要跟女朋友出去吃飯,不然她會懷疑我。」很明顯,這是在腳踩兩隻船。員工在上班時間用電話閒聊談情說愛,看來這慈善會管理也不是很嚴格。
我倆來到桌前,年輕男子連忙放下話機,聽說我是田七,他笑著讓我們稍等,再次操起話機按了個鈕,說:「周會長,田七先生來了。」我心想,一般男領導都配女秘書或助理,但女性領導為什麼用男助理,難道真是異性搭配、幹活不累?
隨後,那年輕男子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讓我倆進去。辦公室寬敞整潔,有沙發和茶几,牆上掛著十幾幅大照片,都是某中年女性和別人的合影,看上去有官員、僧人、道士和西藏的活佛。一個穿白襯衫和西裝裙的中年女性健步從辦公桌後面出來,就是照片上的那位,她熱情地跟我倆握手。這女人看年紀應該有四十來歲,剛到肩膀的半長頭髮,身材微胖。
我說這位是我的助手費先生,周會長笑著說:「田先生年輕有為,看起來也就是三十歲,就已經是泰國佛牌專家,真是厲害!」
高帽子戴著很舒服,坐下後,外面那年輕男子端了茶進來,周會長也坐在沙發對面。之前按我的猜測,很多客戶都是遇到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或撞邪或沖煞,就算沒有陰靈附身,但多多少少也有陰氣侵擾,至少也是運勢降低。而這些因素從外表都能看得出來,要麼臉色差,要麼行為遲緩。
可這位周會長滿面紅光,眼神和善而炯炯有神,舉手投足透著敏捷勁,典型的女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問題的。周會長問我們是哪裡人,我和費大寶都說了,周會長說:「其實我能算半個香港人,我是上海的,之前一直在上海辦慈善會,這幾年才來到香港,到現在還不太會說廣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