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節
「緣分沒盡,吳經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啦。」方剛嘿嘿笑著。吳經理很驚慌,把刀子在面前來回晃著。方剛哈哈大笑,說看看你的刀子和我的棍子哪個更厲害。
吳經理持刀的手直發抖,說:「你們、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哼了聲,說你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吧,自己做過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吳經理仍然嘴硬,一推六二五不承認。
方剛說:「先是找阿贊維拉去披集的寺廟假扮善信,再在那座合葬墓中做手腳,又安排人在香港坑陳大師,最後監聽田七的手機,從柬埔寨找來阿贊邦達,暗中在登康施法的時候搗亂,想假手害死客戶,讓我們攤官司,想得美!」
「你、你說的什麼,我完全都聽不懂,少栽贓陷害!」吳經理說。我笑著說沒關係,現在不說,到時候你會說的。我們還有兩名阿贊師父同行,都不用對你用刑,直接給你下蟲降,讓你活著比死還難受。這裡是柬埔寨的山區,誰也找不到你。
吳經理臉色大驚,驚慌地說你們不能這樣,方剛把眼一瞪:「為什麼不能?你這個臭娘們,就因為那次吃飯的時候想給陳大師下降,被我事先識破換掉酒杯而當眾出醜,所以就懷恨在心,處處搞我們?洪班師父就是因你而死的,現在陳大師變成癱瘓,客戶又進了精神病院,你真是坑人不淺。要是不好好照顧照顧你,都對不起我死去的爺爺!快把刀扔下,免得老子親自動手,讓你多吃苦頭!」
按常理,在這種情況下,吳經理應該嚇得不行才對,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表情大變,比我們還憤怒。我問:「怎麼,難道你還真想跟我們練武?」
方剛也說:「有什麼不服氣的嗎。」
吳經理氣呼呼地說:「當眾出醜,懷恨在心……當眾出醜,懷恨在心……」我和方剛對視一眼,心想這女人是不是要發瘋。我問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說錯了嗎。吳經理大叫:「就這麼簡單?在你們眼裡,我只是當眾出醜、懷恨在心嗎?」
這話倒把我們給鬧愣了,方剛失笑:「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解釋?」
「你、你們這群混蛋!」吳經理用力把刀子扔在地板上,捂著臉大哭起來。我和方剛完全傻了眼,沒明白什麼意思。我走過去先將那把刀撿起來,站在她身側,說別哭了,有說說直說,哭個什麼。
吳經理放開手,滿臉都是淚:「如果不是我想要報仇,現在早就自殺了,你們知道嗎?」
方剛很生氣:「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當眾脫衣服至於這麼瘋狂,把我們往死裡搞?」吳經理喃喃地說出原因,這才讓我倆弄明白,為什麼她會如此瘋狂地報復。
原來,吳經理是廣東人,家裡窮,她十七歲的時候長得很漂亮,但因為沒錢,父親又有病,只好出去專找賺錢多的工作來做。後來在一名香港親戚的幫助下來到香港,在某酒吧工作,結識了不少有錢的公子哥。某晚,她和幾個有錢的公子哥出去玩,被對方灌醉加迷藥,醒來時發現在酒店的包間裡,全身精光。吳經理哭喊,卻根本不能動,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幾個傢伙強暴。
這些人不但侮辱了她,還把她的身體擺成各種姿勢,隨意拍照取樂。事後吳經理雖然報警,但也沒太大用處,因為對方都是有錢人,硬是給壓下了。
回到廣東後,事情傳遍全村,她父母覺得抬不起頭,天天罵她。吳經理只好背井離鄉,繼續來到香港打工。從那之後,吳經理就得了心理疾病,非但害怕在外人面前裸露身體,就連在家中洗澡都不敢照鏡子,否則就會想起那晚的噩夢。她以後在和男人相處的時候,睡覺時也必須穿著衣服,不能脫光。
轉眼二十幾年過去,她從無知少女變成職業女性,還認識了不少富翁,其中就包括那位在泰國經營稻米生氣的高老闆。
第1053章 死在香港的阿贊莫
高老闆曾經出錢包養過吳經理幾年,後來嫌她年紀漸大,就給了她一筆錢,兩人撇清關係,但平時還有來往。後來吳經理看到陳大師佛牌店生意興隆,和高老闆談妥後,她特意去泰國學了三個月的佛牌知識,才回到香港開了泰王佛牌法事店,後來的事,我們就都知道了。
「我十年不敢回家,後來在我二十八歲那年,就鼓起勇氣回到廣東老家,抱著父母已經原諒我的心理。沒想到……」吳經理含著淚,「父母早就死了,聽哥哥說,母親因為和鄰居吵架,被人罵養出了被幾十個男人輪著免費睡的好女兒,母親一怒之下,上吊自殺了。父親幾年後也因天天喝悶酒而掉到河裡淹死。哥姐都覺得我是喪門星,把我罵走,讓我這輩子永遠不要回來。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不會父母雙亡、無家可歸,所以,所以我恨你們!」
聽完吳經理的講述,我還真有幾分同情,可又想不對啊,就說:「吳經理,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可你要搞清楚,那次你當眾脫光衣服是因為你想坑陳大師,我們只不過略施小計,是你自找的啊?」
吳經理帶著眼淚冷笑,說她不管那麼多,反正這事是因我們而起。方剛哼了幾聲:「真他媽的頭回聽到這種邏輯,你想害別人,最終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賬卻又要算在別人頭上!」
「我不管,我不管!」吳經理像瘋子似的大叫,看到我手裡的刀,就衝過來要搶。還沒等我後退,方剛早就掄起棍子打在她頭上,頓時把她給打昏了。
捆住吳經理的手腳之後,我和方剛輪流守夜看著她。次日天亮,方剛把捆得時間太長血液不通,就在搜了吳經理的身之後,把繩索解開。我把一瓶礦泉水和一袋麵包扔給她,吳經理也不看,只坐在牆角,頭髮亂蓬蓬地發呆。這時登康和Nangya來木屋找我們,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吳經理,兩人都很驚訝,高興地問怎麼抓到的。我把經過和吳經理的遭遇講了,兩人都有些唏噓。
Nangya對吳經理說:「你因戾氣過重,而產生強烈的報復之心,已經害死了一名心腸非常好、本應有大福報的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對自己不利。就算殺光我們所有人,你自己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快樂。」
我知道她指的是洪班。吳經理流著眼淚,輕蔑地笑笑,也不說話。登康問:「陳大師在香港黃嶺山中掉進的那個地壇,修法者生時是用什麼法門,他的來歷呢?」吳經理仍然不理,這時我才想起,陳大師醒過來之後,但仍然和嚴重腦血栓患者一樣,連話都不能講。登康說過,除非知道地壇坑中那個屍骸生前所用的法門,才有可能讓陳大師恢復。
方剛咬著牙,從床邊站起來,估計他是想用暴力了。這時,Nangya走到她面前盤腿坐下,將右手按在她頭頂,開始念誦經咒。我和方剛都覺得奇怪,這吳經理只是胸中充滿仇恨,又沒有中邪,施法有什麼用處?
隨著Nangya的施咒,看到吳經理漸漸不哭了,表情平靜。又過了幾分鐘,忽然她身體起伏不定,好像很激動,之後又低聲叫道:「別、別這樣,求求你們,別脫我衣服!」我們三人互相看看,顯然,吳經理在經咒的作用下,又回到了當年十七歲時被施暴的場景。
這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吳經理越叫越厲害,最後簡直就是歇斯底里:「放開我,你們都是……畜生!快放我……」吳經理雙眼瞪得像牛,呵呵直喘,好幾次想坐起來。這時登康坐在她身側,也伸手按著吳經理頭頂,低聲施咒。吳經理又平靜下來,約十幾分鐘後,她竟然歪著頭靠在牆角,睡著了。
兩人站起來坐到床邊,Nangya說她體內有很重的戾氣,所以也要用經咒驅除。方剛問:「能有什麼效果?」登康說可以減輕戾氣,別的就不好說了。
看著睡得很香的吳經理,我問:「怎麼處理她?」方剛說反正這地方很隱蔽,也不能輕易讓她走,非問出個水落石出不可。
Nangya說:「讓她走吧。」我大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可Nangya又說了一遍,方剛不解地問為什麼,現在不是發菩薩心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算你放他十遍,也還會繼續報復我們十次,難道非要讓她把我們這幾個人全都搞死?
「已經死了一個洪班師父,如果不是登康帶著去見鬼王,連阿贊巴登也早完了。陳大師僥倖逃脫,那是因為你和登康及時趕到,但也落得現在這副模樣,活著和廢人沒什麼區別。」我生氣地說,「你覺得善心能感化吳經理這種人嗎?她就是一團火,非要燒光身邊的一切不可,除非用水澆滅!」
Nangya沒說話,登康想了想,說:「起碼也要逼問出黃嶺地壇坑中修法者屍骸的來歷吧,要不然陳大師的後半輩子就只能那樣,雖然他這人有很多毛病,但在和我們交往的過程中,也對我們都不錯,這個結局對他太不公平,我相信洪班師父的陰靈也不會高興。」
我點頭表示同意,方剛從我手裡奪過水果刀,說他有的是辦法逼供。Nangya伸手阻攔,說不能這樣,否則只會增強吳經理體內的戾氣。方剛說:「那怎麼辦?難道要給她按摩、餵她吃飯,才能讓她開心地主動說出來?」
「阿贊恩,在東部的深山裡。」坐在牆角昏睡的吳經理說。
我們都看過去,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只是表情還很呆滯,如果不是熟悉她的聲音,和這屋裡沒別人,我甚至懷疑那是不是她發出來的。
方剛問:「你說什麼?」
吳經理仍然面無表情地說:「阿贊恩,他的親弟弟叫阿贊莫,兩人都是修古代高棉羅當法門的。他弟弟幾年前在香港與人鬥法之後死掉,埋在設好的地壇中。阿贊恩告訴過我,只有和活人同葬,才能平息阿贊莫的怨氣,不然就會不斷反噬。但那個活人就會被陰氣所擾,非死即殘,所以他沒有這麼做。」
我們互相看看,Nangya問:「所以你就想到了陳大師,幫阿贊恩這麼做了?」吳經理默默地點點頭。
登康笑著說:「真是一石二鳥的好主意。」我連忙問東部深山的具體位置,Nangya說:「要是能找到這位阿贊恩師父,就能得知具體的法門。但這個羅當法門我也只是聽說,從沒接觸過。」
「好像早就失傳了,鬼王說的。」登康接口道。方剛說要是讓阿贊恩能協助我們給陳大師施法,那是不是效果最好,Nangya點點頭。
方剛對吳經理說:「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可不要再耍花招騙我們,到時候真惹惱了我們,就算善男信女也會變閻王!」吳經理又流下眼淚,不回答。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只好選擇相信她。交流的時候,吳經理說出高老闆曾經在開佛牌店的時候給了她不少錢,當成運轉的費用。後來佛牌店關門,高老闆很不高興,總想讓她重新開張,但她把錢都用在跟我們作對上。她找到阿贊恩,就是托人在柬埔寨四處打聽消息的結果。因為怕攤官司,所以不敢僱人直接施以暴力,所以相比之下,最安全也最隱秘的害人方法,就是用東南亞邪術了。別說中國,就算香港這種高度發達的社會,警察在遇到這種案件的時候,也不會採信和邪法有關,可謂最安全的搞人方式。
第1054章 高老闆的病
最後,吳經理答應帶著我們去邦同東部的山裡,找那位叫阿贊恩的師父。為安全起見,方剛回到邦同鎮裡,出錢雇了兩位拉黑活的本地人,分別帶上吳經理和我,而方剛則自己開著一輛摩托車出發。
過程也是很折騰的,好在路途沒那麼遙遠,清晨出發,在深山裡左拐右開,中午的時候就到了。這位阿贊恩師父居住在茅屋裡,連屋頂都是茅草搭成,日子過得很清苦。兩位摩托車主,其中有個人粗通中國話,可以充當翻譯,而吳經理竟也懂一些柬埔寨話,不知道是現學的還是以前就會。
得知我們來意,阿贊恩告訴我們,他一向反對用陰法殺人,自己修習陰法,只不過他父親就是降頭師,他極少走出深山,他弟弟阿贊莫倒是喜歡和人爭鬥,但在香港的時候死於非命,那個在黃嶺的地壇,還是幾年前他親自布下的。但沒有陷坑,那是吳經理的傑作。
阿贊恩同意跟我們去香港,這讓我們都很高興。方剛帶著阿贊恩,一行人從山裡回到邦同,和登康及Nangya見了面。大家來到金邊,共同飛回曼谷,再轉機到香港。
在香港給小凡打電話,她聽說已經找到吳經理,又帶著法師來給陳大師治病,特別高興。大家來到康復中心,陳大師仍然被老母親照顧著,而她在短短十幾天中,頭髮就又白了很多,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