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我的腦袋裡有些混亂,因為照這情況看,我們是必死無疑了,我們會一直被困在這裡,就算永遠都不會被渴死和餓死,地下室裡所剩無幾的空氣被消耗一空之後,我們都會窒息在這裡。
  我馬上把手提電話掏出來,撥電話的時候卻發現,這地方根本就沒有信號,我在地下室裡的每個方位都試過了,電話就是無法撥出去。呼蘭讓我不用試了,說這個時候,只能呼救。我點點頭,開始大聲地呼救。
  隔壁的房子,明顯是有人住的,我希望他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可是,幾十分鐘過去了,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去敲了地下室的牆壁,聽聲音,牆壁後面是實心的,也就是說,這一排住戶,只有這間房子的地下被掏了一個空間出來。
  這就注定我們的聲音幾乎沒有可能傳出去被人聽到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感覺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我和呼蘭都坐在地上,呼蘭一聲不吭,生死對他來說,好像不重要,也不可怕。
  我也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死,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沒有人想死。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還沒有把一切真相調查出來,還沒有替父報仇,我需要太多太多的時間了,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裡。
  我不放棄,又站起來呼救,然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們還是沒有獲救。不知不覺中,四周變得更加安靜了,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感覺眼皮有些發重,呼吸愈發地困難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我聽到了石板被移動的聲音,我還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點光,好像是手電筒的亮光。等呼蘭搖醒我的時候,我才知道,這竟然不是夢,石板竟然真的被人給挪開了。
  與此同時,一根粗壯的麻繩從上方通道懸了下來,我伸手一拉粗繩,感覺還算牢固。呼蘭讓我先上去,我點點頭,沒有猶豫,拽著繩子,一點一點地爬了上去。等我爬到一層的時候,新鮮的空氣又重新被我吸進了體內,我感覺腦袋都變得清醒了一些。
  我來不及看周圍的情況,馬上拽著繩子,也幫著呼蘭上來了。等他也上來,我們才看清周圍,地板上,放置著好幾塊大石頭,應該就是那些大石頭壓住石板,讓我們沒有辦法騰起石板的。
  此時,那些大石頭已經被挪到了一邊,地板上,還放置著一把手電筒。房間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我還在地上,找到了一把槍,我把槍拿起來,發現裡面的子彈竟然全滿,而且槍邊還有一個袋子,袋子裡滿滿的都是子彈。
  我的身上,只剩下當初藏在床底的兩把槍,但是出於某種顧慮,我從來沒有用那兩把槍。而其他槍,隨著羅峰和我反目,已經全部被他帶走了。這把槍出現在這裡,無疑是恰到好處。我把槍拿起來,把那袋子子彈也收了起來。
  呼蘭已經把手電筒給熄滅了,天還沒有亮,光對我們來說,有幫助,但也容易暴露我們的身影。我們順著繩子,小心翼翼地朝著外面走去,走了一陣,我們很快發現,那根繩子之所以會那樣牢固,足以把我們拽上來,是因為它的一端,比綁在了門外的大樹上。
  我和呼蘭對視一眼,開始四下觀察了起來。遠方的魚肚白微微泛起,慢慢地,天就快要亮了。我們在樹林裡走了一陣,呼蘭突然發現,地上有血跡,我們立刻在四周找了很久,又發現了很多血跡,但是卻沒有找到屍體。
  就在我們還在四處查看情況的時候,呼蘭事先取出來的匕首,突然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我猛地轉頭,只見一棵大樹邊上,正站著一道人影,天已微涼,那道人影,我看得很清楚,是風衣男!
  呼蘭手裡的匕首朝著風衣男飛去,風衣男差點閃避不及,雖然最終躲過,但是匕首卻劃破了他身上穿著的風衣,有沒有劃破他的皮膚就不知道了。呼蘭發現的太快了,我立刻把剛剛的那把槍掏出來,指向了風衣男。
  風衣男卻毫無懼意,和之前幾次一樣,陰冷著聲音,陰陽怪氣地笑道:「方涵,用我給你準備的槍指著我,真的合適嗎?」
  我微微一怔,風衣男這話的意思,說的是這槍是他的。風衣男把他的手給伸了出來,如同野獸一樣的爪子,顯得有些嚇人。我喝問風衣男這是什麼意思,風衣男繼續陰陽怪氣地笑著,說剛剛放繩子把我們救上來的,就是他。
  風衣男把一些細節,說的非常清楚,好像就是為了取信我們。甚至於,風衣男還把石板被挪開之後,我和呼蘭的反應都說的一清二楚,這說明他看見過,也說明他的確就是救我們的那個人。
  「為什麼要救我們?」我問道,手裡的槍仍然不敢輕易放下。
  風衣男卻反問:「我為什麼不能救你們?」
  風衣男臉上的骷髏頭口罩還是把他的半張臉給擋住,而他的上半張臉,被風衣上的大帽簷給擋住了。他好像正看著呼蘭,在風衣男眼中,我或許沒有辦法對他構成威脅,但是呼蘭,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危險因素。
  「是誰要殺我們?」我又問。
  風衣男回答:「那些要你手裡東西的人,已經逃走了。」
  風衣男也知道懷表的事情,我冷冷一笑:「你不想要那東西?」
  風衣男仍舊笑著回答:「我的任務,不是要你的盒子。」
  我的眉頭皺起來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你的任務是什麼?」
  風衣男不再回答了,但是我知道,風衣男絕對是話裡有話。我們和風衣男對峙了一會,他突然朝著我們走了一步,他不再搭理我,而是面向呼蘭:「聽說你很厲害,敢和我對招嗎?」
  我沒想到風衣男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呼蘭盯著風衣男看了一會,也沒有同意,但是風衣男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朝著呼蘭衝了上來,他根本就不擔心我會開槍。天已經亮了,在這裡開槍,肯定會把附近的居民給引來,風衣男賭對了,我不敢開槍。
  風衣男朝著呼蘭攻上去,呼蘭只好應戰。
  這絕對是我看過最精彩的一次打鬥,不像是之前殺手和呼蘭對上,那麼容易就被解決,風衣男的身手,也是非常好。這次,看風衣男出招,我更加確定他的武術套路,和警方和軍方聯繫的功夫套路是一樣的。
  風衣男的速度很快,他的利爪就是他的武器,好幾次,他如同猛獸般的爪子都在呼蘭的面前擦過,但每一次,呼蘭總能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後退躲過。呼蘭的速度也不慢,光從氣勢上講,呼蘭要強過風衣男。
  一時半會,風衣男也沒有落下風,他們越大越激烈,誰都沒有用武器,我站在一邊看著。就在這個時候,呼蘭終於找到機會,一拳打在了風衣男的腹部,與此同時,呼蘭伸出手,把風衣男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第382章 京市見
  一陣糾纏打鬥之後,呼蘭終究還是佔了上風,呼蘭竟然直接把風衣男臉上戴著的口罩給摘了下來。風衣男是誰,我一直想要知道,我很想看清風衣男的樣子,口罩被摘下來的那瞬間,我的雙目凝神,看得非常仔細。
  可惜的是,風衣男在那瞬間,猛地轉過了身,為此,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呼蘭一拳砸在了風衣男的背上,我甚至都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呼蘭的拳頭很有勁,被他打中,有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會讓人感覺到詫異。
  風衣男為了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臉,竟然把沒有辦法保護住的後背對向了呼蘭。風衣男被呼蘭打中,朝前踉蹌幾步,險些跌倒。這是風衣男出現的數次當中,他最為狼狽的一次,只是無奈,他對上的是讓整個殺手組織都忌憚的呼蘭,而不是別人。
  呼蘭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儘管如此,風衣男還不是呼蘭的對手,這足以說明呼蘭的可怕。風衣男背對著我們,呼蘭也停手了,我指著槍,讓風衣男轉過身來,風衣男卻冷哼一聲:「方涵,你敢開槍嗎?」
  威脅沒有效果,風衣男突然朝前跑去,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裡。他跑得很快,打不過呼蘭,但是要逃脫,還是比較容易的,出於這樣的考慮,我和呼蘭都沒有再去追。呼蘭把他摘下來的口罩丟給了我,我歎了口氣,可惜的是,我們沒能看清風衣男長什麼樣。
  湘鎮一行,終究有驚無險,這個時候,我也不再惋惜被小眉捷足先登了,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天已經大亮,我們回到了賓館,賓館老闆已經讓人把門給修好了,讓我詫異的是,老闆說就在前不久,小眉才剛剛回來過一趟。
  小眉向老闆打聽了我們兩個人,從她離開賓館到現在,也只不過過去二十多分鐘。我一咬牙,衝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帶上行李去追趕小眉,衝到房間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行李箱被翻動過了。
  很顯然,翻動行李箱的人,就是小眉,小眉應該是來找懷表了。還好,這一次,我把懷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迅速收拾過之後,我和呼蘭朝著市裡趕去,一路打聽,有人說看到小眉上了一輛車,車子是朝著市裡開去的。
  到了市裡之後,我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小眉。我撥了小眉從前用來給我打電話的號碼,可是沒有人接。就在我們茫然的時候,我的手提電話響了,接起電話,我聽到了非常熟悉的聲音,是從巫村案件之後就消失無蹤的玄一!
  玄一說話的語氣,始終淡定如一,他問我們是不是正忙著找小眉。我四下觀察著,但是卻沒有找到玄一的蹤影,電話那頭的玄一猜透了我此時的反應,他讓我不用找了,說他在京市。
  我的心沉了下來,我問玄一打電話給我幹什麼,又問他為什麼要數次引我到大案發生的地方。玄一自然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他只告訴我,說如果要找到小眉,那就去火車站找人,因為,小眉也會去京市。
  玄一說著,突然笑呵呵地又說了一句:「方涵,我們京市見。」
  聽玄一的語氣,就好像在邀請一個老朋友去他的家裡一樣。玄一把電話給掛斷了,不管玄一說的是真是假,我都得去火車站找人,我不能放棄這樣的機會。火車站人那麼多,又有警察巡邏,應該不太可能會遇到危險。
  在趕往火車站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風衣男說的話。風衣男救了我們,還給我準備了槍,他好像是在幫我們,只是,他的目的我卻猜不透。風衣男說要殺我的人,是那些想要爭奪盒子的人,這些人已經出現過了,他們應該就是在巫村,追趕我和小眉的人。
  那些人,竟然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用了把石板壓住這種方法,要等我們慢慢死去。我只能想到一種理由:那些人,出動的人數不多,他們也忌憚呼蘭。所以,他們不敢正面和我們對上。
  很快,我們到了火車站,我和呼蘭在火車站裡迅速地找了起來,等廣播提醒的時候,我終於在進票口發現了小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等我和呼蘭買到票,火車已經開了,小眉坐的火車,的確是開往京市的,玄一併沒有騙我。
  無奈,我們只能又買了下一班的列車,等著回京市。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