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白叔滿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吳子涵:「藍什麼人?這東西是那高人,就是你們說的八公給我的,說是可以暫時鎮鎮邪氣。」吳子涵才鬆開了手,沒在說什麼,我還是第一看到吳子涵這麼憤怒,就好像那藍色的血是他的親人的一樣,我也沒敢問。
  肖老趕忙打圓場:「八公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而且這藍昱人的血的確可以鎮住部分邪氣,只是這玉珮凶煞之氣太甚,不是一般的東西能鎮住的啊。」說完,肖老和眾人仔細觀察這個玉珮。
  大概有大母手指那麼大,是一條黑色的玉質小魚,在小魚的尾巴上有個北斗七星的圖形,魚本來是幸運之兆,沒想到在這變成兇惡之物。
  「肖老,這是什麼魚啊,我怎麼沒見過。」我抬頭問道,肖老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我這就明白了,合著他也是不知道,不然不用我問,早就說了。
  「是黑色七星魚,一種罕見的魚,這玉珮的雕刻簡直就是巧奪天工,如果不是看出它的黑玉質地,我還以為是真的黑色七星魚,這東西在我們北方又稱鰉魚舅舅,見到此魚就代表漁產不豐,視為不祥啊。」白叔解釋道。
  肖老摸摸盒子上面的刻文,瞄了一眼白叔,道:「白老弟可是一位薩滿?這盒子之上的符文應該是別人後刻上去的,上面都是滿文,雖然我並不是特別精通此文,不過粗粗看去,也都是擋煞之咒。」
  「哎……」白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讓我們先坐,他蓋上了玉珮的盒蓋子,繼續道:「這話要從我小時候的大病說起了,眾位可能對薩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跳大神那些神棍的畫面中,其實不然,巫舞我們也有,不過是祭祀才會跳,而能否成為薩滿卻是天神的指派。」
  「怎麼個指派法?」楊燦燦饒有興趣的問。
  「我在十二歲的時候,村裡舉行了一次薩滿法事,那時候請的是有名的大薩滿來主持祭祀,我當時貪玩,跑去看過後,得了一場大病,每天都發燒,做一個同樣的夢,就是一個戴著大薩滿帶的鬼面具人一直看著我,似乎想跟我說什麼又聽不清,我家人一開始以為只是被嚇到了,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可是一個月了,也沒見好,當時家裡人著急了,便請那位大薩滿幫我看看病,他可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是什麼神棍。」白叔頓了頓,瞥了一眼牆上的畫像。
  這屋子裡的牆上掛了一幅畫,一個戴著鬼面具的人,手裡拿著鼓在跳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眼看到這畫就覺得不舒服,也說不上哪裡不舒服。
  白叔繼續說道:「後來那位大薩滿說,我被天神選中了,挺過去了,便會成為一名薩滿,挺不過去就會直接死去,當時我家裡人又驚又悲。」
  「看來你的病一定是好了。」楊燦燦插了一句。
  「不錯,不然現在也不可能活生生的站在你們面前,過了八十多天後,我就變的活蹦亂跳了,身體覺得比以前輕了很多,腦筋似乎也清楚了許多,總之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我到現在也忘了當時的輕鬆之感啊。」白叔歎道。
  「原來咱們千方百計的找大薩滿,而白叔你就是啊。」我嬉皮笑臉的說。
  白叔連連擺手,「大薩滿是能統治整個薩滿教的高人,我這樣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本事到也是有一些,不過都是一知半解,我們教會之中,能人是大有人在啊。」
  「等等——」吳子涵面無表情的看著白叔,真是難怪了,平時一句話不說的他今天有點反常,「區分黑白薩滿就在得病的日期上,八十一天之前是黑薩滿,八十一天之後是白薩滿,你說你得了八十多天,那麼是八十幾天?」吳子涵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白叔,白叔頓時一臉冷汗。
第四十二章 八層地下宮
  白叔全身顫抖著問吳子涵:「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秘傳薩滿教的事情,這個細節就算是我們的教眾也不是都清楚。」吳子涵什麼都沒說,只是死死的盯著,等著白叔回答。
  肖老也覺得今天吳子涵有些奇怪,平日裡他不是一個做事如此衝動的人,趕緊給付馬使了個顏色,付馬起身把子涵拉到了一邊,見白叔仍然神情異常,趕忙打圓場道:「據老朽所知,薩滿確實有黑白之分,雖然黑薩滿的靈術多是陰毒之術,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黑薩滿都是邪惡的,雖有黑白,但未必黑即是惡。」
  白叔趕忙附和的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未必黑即是惡,白即是善,我記得那時候我正好病了82天整,算算是個正宗的白薩滿。」白叔面色緩和了許多。
  吳子涵斜了他一眼,便沒在說話。肖老繼續問:「白老弟既然收了玉珮,可知道這玉珮的來龍去脈,我倒是願意洗耳恭聽。」肖老說的非常禮貌客氣。
  「哎……」白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似乎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件事,「說起這玉珮之事倒是有一個長長的故事,不知道幾位可有耐心聽下去。」
  楊燦燦馬上點點頭,「有有有,我最願意聽故事了,趕緊講吧。」楊燦燦眼睛都冒光了,頓時我就覺得這小妮子是不是在蠍子墓裡被困的太久了,才超級喜歡聽別人講故事,不過想來想去,似乎她的年齡比我大,小妮子這稱呼貌似不大適合她,不過她看起來也就只有十幾歲的樣子。
  白叔讓我們都坐了下來,給我們都倒上水,然後從剛才拿黑魚七星佩的櫃子裡拿出一幅畫卷,他小心的帶上一副手套,彷彿此畫極其的貴重,在我們面前小心的展開。
  我們幾個湊過去一看,這畫上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女人,騎著一頭白色的九叉馴鹿,她的左手拿著一面單鼓,右手拿著鼓錘,馴鹿前面兩蹄高高抬起,頗有騰雲駕霧之勢,馴鹿的前面是一張巨大的鬼臉,我頓時就呆住了,這鬼臉我是如此的熟悉,在那個總是循環做的夢裡見過,正是我跟冥昱教的人站在一起,遙望山崖下面見到的鬼臉,這畫的筆鋒大氣,雖是國畫之風,但對人臉的刻畫也是相當精細,畫旁邊寫著題字跟落款,但是那字我並不認識,肖老說,那應該是滿文。
  「這是……」楊燦燦仔細端詳著問。
  白叔用崇敬的目光掃了一眼那畫中的人物,說:「這是我們的薩滿始母博額德音姆,她的地位就像我們華夏神話中女媧一樣重要。」
  我「哦」了一聲,再仔細端詳那畫,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從她慈祥的眉宇之間,又看出了一些帝王的霸氣,這畫描繪的真是傳神,就彷彿畫者曾見過真人一樣。
  「這一些要從一場叫做天宮大戰的事情說起,這是我的師傅也就是那個大薩滿口口相傳的東西。」白叔輕輕的將畫卷收起,又好好的放回原處。
  「天宮大戰?是不是大鬧天宮,薩滿教果然與《西遊記》有關係啊。」我插了一句,楊燦燦狠狠的拍了我一下,我這納悶,這女人怎麼這麼大的力氣。
  白叔微笑的搖搖頭,「那是神話,而我說的未必是神話,也許有多年來的口口相傳有杜撰和誇張的痕跡在,但是這件事情應該卻有其事。」
  白叔喝了一口水,開始娓娓道來:「當年,這個世界有生靈存在之後,災難卻是不斷,我薩滿聖母不忍人類和動物們飽受煎熬,所以使用法力幫助大家,而當時有一位邪惡之神,名字叫做耶路裡,他靠吸食人類的絕望、懦弱和恐懼而生存,地震、火山、病毒這一切禍害都會讓人產生這些情緒,從而靈魂偏向黑暗,而薩滿聖母的舉動,使他和他的手下少了吸食的元氣,所以勃然大怒,開始反叛天宮,率領一群鬼魅準備佔領天宮,而薩滿聖母帶著大家奮力抗敵,最後擊退了耶路裡,獲得了勝利。」
  聽到白叔講到這,我打了個哈欠,這又是一個光明戰勝邪惡滿滿正能量的故事,可是貌似跟這個魚沒啥聯繫吧,我心裡正尋思著,楊燦燦看著我,又在桌子下踩了一腳,我頓時就精神了,這姑奶奶就是愛欺負人。
  「耶路裡被薩滿始母殺掉之後,充滿怨氣的靈魂進入了地獄,他遂在地下建造了一個八層的宮殿,跟他的追隨者等待著復活的日子,好捲土重來,東山再起啊,聽說,在他死後,始母為了防止他復活,便將他的軀體燒燬,而屍體焚燬之後,就留下了三隻黑魚七星佩,被他的追隨者搶走了。」白叔一口氣說完了,趕緊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怪不得此物這麼重的煞氣,也就是說這東西是魔王耶路裡的化身,不是說有三個嗎?這才一個就這麼厲害,三個湊在一起會怎麼樣,難道可以召喚神龍?」我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你們可聽說過有一部密封的經卷叫做讖?」白叔問我們。
  肖老一聽,馬上來了精神,「這個老朽都是有所耳聞,據說是當年玄奘西去取經之時,八十一難的最後一難,經卷掉到了河裡,卻沒有找到,最後漂走被一奇人拾得便誕生了秘傳薩滿教。」肖老得意的掃了一眼白叔。
  白叔表情微變,接著肖老的話繼續道:「肖兄說的正是,那部讖卷經書也記載了此事,但是微有不同,而且還提到了耶路裡復活之法。」
  「什麼?那東西還能復活?」楊燦燦睜大了眼睛尖聲的問。
  付馬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敢相信的說:「難道與讖黑有什麼關係?」
  白叔頓時目瞪口呆的僵在那裡,「幾位到底是什麼人,連讖黑一事都知道,老夫對你們坦誠,也望各位可以坦誠相待。」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肖老瞇著說:「白老弟,我們的身份稍後自然會告訴你,因為以後可能少不得你幫忙了。」
  白叔點點頭,也不在追問,「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正是與讖黑有關,據說百年的讖黑再加上這三塊黑魚七星佩就可以讓耶路裡復活了,只是百年的讖黑練就不易,而收齊這三塊黑魚七星佩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多少年來都沒有人能做到啊。」
  我們幾個頓時面面相覷,原來肖老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讖黑居然是讓魔王耶路裡復活之物,三十年的讖黑就讓八公賭上了一生的功德,拼上了性命,那麼要是真練就百年,誰能抵擋的過,再加上三塊黑魚七星佩,這冥昱教的陰謀真是不小,看來是要毀滅世界啊,還好我們及時制止了,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看大家聽過之後也都是心有餘悸,只有吳子涵一直深深的皺著眉頭,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白叔有些說累了,喝口水歇了片刻,肖老禮貌的站起身來,道:「白老弟,真人之前不說暗話,來這裡是有人指引我們,說鬼砬子裡能打開這盒子。」
  「哦?」白叔頗為驚訝,「只怕指引你們的,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遁世高人啊,不錯,這鬼砬子裡卻是有人能打開你們這盒子,不過似乎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你認識她?」我迫不及待的問,白叔說的她也許就是我的奶奶。
  「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怎麼配見到她呢,之前咱們說到耶路裡建造了一個八層地下宮,據說入口就在那鬼砬子裡,本來已經被封了,好年前不知道怎麼突然開了,後來她作為白薩滿的嫡系傳人,進駐於此,徹徹底底封住了鬼砬子,她通宵天下機關,這區區山洞的小盒子,恐怕是難不倒她的。」
  「你說的她是指?」肖老知道我著急問,直接就替我問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家中排行老二,人稱二妮,而名字,姓氏我還真的不得而知了。」白叔不假思索的說。
《古國歸墟之西域異聞》